别说,好像还真有些困意,果然自己不胜酒力。杰哥真好闻,想吸。喜欢御姐是吧?祝杰故意踩了下薛业脚背,睁眼。脚背薄,祝杰从他入队就发现了,这是一双不适合跑步的脚。足弓肌肉不发达,跑多了容易疼。所以薛业不爱跑步。但他优越惊人的弹跳力恰好和这双脚相悖,是个体育生都知道平足的人跳不稳当。他猜薛业不是天生的,他的骨密度和筋膜支撑力超出常人,这不是平足是出于某种原因造成的形态。最大的可能性,这是慢性劳损造成的足纵弓轻微塌陷,薛业可能从身体还没发育好就练体育了。那天他说自己是体校出身,果真是。薛业顶着一头桀骜不驯的乱发把眼睛睁大。杰哥,直播的时候我都是瞎说说着说着打起了哈欠。睡吧。祝杰紧皱着眉,我困了。哦杰哥我能离你近点儿么?闻闻就睡。祝杰又皱了皱眉。闻。谢谢杰哥。薛业往近靠了几厘米再闭上沉重的眼皮,酒劲儿上来好像没那么痒了。不一会儿,祝杰紧闭的左眼微微开启了一条狭长的缝。他向下弯曲食指关节在薛业手腕上磨来磨去,人没醒。他再睁眼,眼神在整张脸的五官上依次游移。他放开薛业手腕,小心翼翼试着感受真正的十指交缠。试过一秒祝杰松开了手,调整肩膀的位置把人虚虚地环住感受。环过几分钟他又松开手臂,盯着薛业额头上冒红的青春痘饶有兴致地研究。冒痘了。祝杰将脸一偏压了压嘴角。他再扯回思绪,手指好奇地摁了那颗痘一下。薛业条件反射式的动了动,身体往有酒味的这边紧簇地靠。失去控制的右手又一次挠向胸口,又一次被祝杰拉下来。祝杰支起前身,手臂越过薛业头顶在自己床上摸东西。地塞米松乳膏。他拿牙咬着盖帽旋转几次,将冰凉的抗过敏膏体挤在薛业快要发红疹的皮肤上,再均匀地涂开。清晨6点全宿舍的闹钟准时响,薛业翻身旁边是空的,杰哥大概是自己睡着之后就回去了。他爬下床梯准备洗漱,睡对侧床的陶文昌表情像见了鬼。干嘛?薛业问。妈啊,你过敏啊?陶文昌疑惑不已。薛业举起两条红白相间的胳膊,颤颤地点头。嗯,迟发型的,过两天就好。脸上也有了吧?有了,挺他妈瘆人的。陶文昌往自己喉咙指了指,你脖子上的那个自己抓的啊?脖子?薛业去照镜子,喉结附近挠得惨不忍睹,大概是杰哥回去之后自己睡着挠的,下手没轻重了,嗯,夜里痒。太他妈惊悚了。陶文昌小心地瞟了一眼正在活动肩背的祝杰。你以前也挠这么狠?薛业翻柜子找能穿的衣服。嗯,有过,一礼拜就下去,不行我得买个口罩。买去呗,或者去医务室要几个,省的花钱了。陶文昌赶紧转身跟着孔玉往外走,挠你妹,自己初一就给女朋友脖子上留那玩意儿了还能认错?祝杰这个野逼够狠,完全避开危险的颈动脉窦和各种大血管全在喉结的中线安全区,医学知识很丰富嘛。和自己有一拼,老手。孔玉一向叽叽喳喳,今天快到田径场才说话。昌子,昨晚你睡着了吗?睡着了啊,又训练又打3v3,帅帅的我累虚脱了,怎么了?陶文昌拉紧高领做高抬腿热身。没事。孔玉也拉好高领开始高抬腿跑。陶文昌皱了皱眉追上去,笑着问怎么了怎么了,心里总觉得这人没看上去那么简单。不知道为什么,就直觉吧。红疹发出来倒是不痒了,薛业戴着大口罩去上课,结果把班里和他关系不错的几个女生吓坏了。她们说像皮肤病似的,看上去很疼。薛业挨个解释迟发型酒精过敏的原因,中午下课在教室门口遇上了唐誉。白天他头发梳得很整齐,助听器戴左耳里。你怎么了?唐誉也不禁吓呆,没见过过敏这么严重的人。酒精过敏。薛业把白色口罩拉起来再压了压黑色棒球帽,只露一双黑眼睛。唐誉没再多问,薛业这个名字太好查了,昨晚随便一查就摸清他被成超公布过的手机号。还摸清他和祝杰走得很近,给人拎包的。我请你吃午饭?唐誉陪着他往外走,薛业的存在像个灰色阴影令许多人敬而远之,好吗?薛业缓慢地摇头。我脸这样就不去食堂吓人了。还有你一个学生会的部长别和我走太近。人言可畏,随他们说。唐誉看向他被口罩勒红的耳背,那明天呢?我这一礼拜才好,见风不行还忌口。薛业对这种和妈妈境遇相同的人有同情心,晚上记得开助听器,不开你找死吧?嫌吵,习惯小时候听不见了。唐誉规矩地走在左侧,不小心瞥到几块接近紫色的斑驳。你他干脆换成手语。[你有女朋友?]我?薛业指了指鼻子,没有啊。唐誉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你有男朋友?]没薛业假咳,怎么就让人看出自己是gay了呢,遮遮掩掩地摇头,瞎说我揍你啊。我回宿舍了。嗯,过几天见。唐誉也不往下追问,只是两只手攥了攥。又过几天冷空气来袭,北京正式降温。薛业按照疗程做理疗和针灸,下针的时候主动要求用束缚带。身体本能反应太过激烈,下针时腰椎附近会有嚼脆骨的声音,特别疼就想回身还手,他怕自己把医生捶飞。针还通电,薛业被束缚带绑着手,想和医生说我是叛徒,问我什么都说,不用严刑逼供。被电完还要贴8小时膏药,腰椎发麻的感觉明显减轻不少。明天就要随体院动身了,中午吃完饭他回宿舍开窗换气,顺便把上午的烟抽完。嗜睡症必须保持通风,屋里过暖不行。杰哥就是杰哥,说给两根就只给两根。薛业把一根烟分两次抽,半根还未抽完412的门突然被人敲了敲。谁?肯定不是那三个。他开门一看意料之外,张蓉。我能进屋吗?张蓉两手拎着东西,很高很有气场,礼貌得无可挑剔。您进。薛业在衣服上干搓手,屋里的烟味还没放干净,找杰哥?他中午不回来。张蓉把东西放下,薛业除了身高,其余的和高一没怎么变,仍旧不会和陌生人沟通,以前也是在校服上搓手。不找他,找你。我?薛业不明白。对啊,想问问你的病怎么样了。张蓉笑眯眯的,丝毫不是叱咤球场的做派,呦,脖子怎么了?这个?薛业挠挠喉结。喝酒,过敏。过敏?张蓉愣过,随即笑得十分无奈,小杰是不是老欺负你?薛业摇摇头,即便感谢张蓉帮自己找心理医生,高中带自己去过医院,仍旧没法热络起来。这孩子,张蓉对他不合群的性格见怪不怪。没事,他欺负你就跟我说,我直接修理死他。没,杰哥对我挺好,宿舍帮我找的。嗯,是,帮你找宿舍。张蓉把头发往后捋一捋,跨系跨院挪宿舍找床位,真以为你杰哥有那么大本事,还不是自己张罗。国家队退役篮球队员多少还是有点人脉。虽然比不了他爸捐楼压处分。没什么事,就看看你们学校环境顺便送衣服,你挑挑。张蓉看地上的纸袋,明天出发,来不及回家了吧?嗯。薛业点头。你看合不合适,这个在你们学校门口买了几个石榴。张蓉把另一个袋子递过去,他却不接,怎么了?薛业拧着眉头考虑自己和张蓉算不算熟,还是摇摇头。杰哥不让我收别人东西。什么?你杰哥是不是神经病啊?张蓉意外,不让收还叫自己送,这孩子得去医院查查,那这么着吧,东西我放下,你等他晚上回来问问。咱俩留个微信,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找我就行。薛业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更不习惯一下距离拉这么近。我微信app叫杰哥删了,手机号行么?行吧,行吧。张蓉无话可说,看向那张最有小杰风格的桌面,俩孩子都得吃药。晚上运动员回来很早,临近比赛晚训已经停了3天。薛业把中午张蓉来过的事说了,祝杰漫不经心地试衣服,最后全部扔给薛业。不合适,给你。给我?薛业抱着衣服裤子看,牌子眼熟但不认识。祝杰打量上衣合适的肩线。不要?不要扔了。要,要。薛业收下的原因是杰哥穿过,美得喜不胜收,谢谢杰哥。陶文昌的白眼快翻到天花板,谢你妹,一个牌子你俩怎么不穿情侣装。隔日早7点发车,三辆豪华大巴停在东校门的停车场等候。首都体育大学的参赛运动员整装出发按次序上车,薛业不是体院的人,志愿者坐最后一辆,3号车。唐誉拉着小行李箱,很远认出薛业的一身纯白。又见面了啊。嗯。薛业还在摸衣服,杰哥穿一次给自己了千万别弄脏,你也去?体育教育今年也有一个名额,没人愿意去受罪,我就争取了一下。唐誉拿出两个随行人员挂证,其中一个交给薛业,你的。咱俩一辆车。谢谢。薛业接过来看了看,体育新闻系薛业,照片是高考准考证上的资料扫描件。不再是运动员,不正式参赛,连证件照这一步都省下了。田径场和自己再也没有瓜葛。兜里的手机这时候震了震,薛业打开看短信,杰哥的。[1号车,过来,我有东西给你。]1号车?薛业往前遥望,很远啊,还要跑过2号车和3号车,杰哥叫自己过去干嘛?第36章 zhu jie三辆豪华双层大巴, 1号车最靠前,薛业不参赛连行李箱都没准备,背着高中用三年的棕书包一路跑。途径2号车看到了二层挨窗坐的陶文昌孙健他们。二队成员, 大一新生, 首次代表大学打比赛斗志高昂。全车红白队服所向披靡, 干净帅气,女生穿上同样巾帼不让须眉。薛业从2号车的尾部跑至车头,众目睽睽下奔着1号车去,老远先看见穿队服的孙康和白洋。薛业记得陶文昌说过, 白洋的体育部长身份让许多人经常忽视他的实力。领队只从一队里选拔。俩人看到薛业的瞬间表情各异。怎么又是你?孙康正核实三车名单共192人,眉头深皱。对薛业谈不上反感只是他一出现就意味着麻烦。薛业不理会。薛业?你怎么来了啊, 座位安排好了吗?白洋正安排队员往大巴车中空区域抬行李箱, 非常意外。薛业仍旧不理会,莫名其妙再一次成为焦点,车体右侧两层整面的玻璃窗内坐满了人, 大二到大四的学姐学长们,同样是一车红白。以前和区一中的队服是蓝白,和校服同系列。队服象征着一个运动员的身家性命和荣耀,自己以前也有。薛业喉咙微涩如同灵魂出窍,这就是一队, 黄金年龄顶峰状态,体院夺冠希望最大的明星阵容都在这辆车里了, 牛逼。他格格不入地站在1号车前门附近,胸口挂着的随行志愿者简易证件被冷风吹动, 安静得仿佛他谁也不需要。白洋忙得顾不上他只是纳闷, 这时祝杰从车前门台阶的最高一节直接跳下来,薛业立马迎了上去。杰哥。祝杰先和孙康打招呼敷衍一句。孙康不耐烦看表:10分钟后发车, 别他妈磨磨叽叽。嗯。祝杰点了点头又扫过白洋一眼,面无表情地揽了一把薛业的脑袋,过来。耳朵上多了一处热源,耳垂和杰哥手指的茧有摩擦,薛业盯着面前这身队服挪不开眼,唾液好像黏在口腔黏膜上吞咽失效。杰哥你叫我过来干嘛啊?唐誉来了?祝杰双手插兜审视着3号车的方向,前门排起长队开始依次登车。嗯,他也是志愿者,同车。薛业轻浅吸入正前方的空气,有柔软剂特有的清香,还有运动员特有的止汗剂的味道,再抬头目光相撞,顿时心跳加速,杰哥你穿这个帅。(刚才就是因为这段被莫名锁上了,写了两种气味混合被小业吸进肺叶)祝杰朝3号车的方向皱紧了眉头好像在和空气交流。真的,比咱们一中的队服还帅。薛业的视线在正前方凝聚成焦点,想偷拍。你能有点出息么?祝杰仍旧看3号车,不多时回正脸开始盯着薛业的新外套,冷么?啊?薛业干搓着外兜,左胸和后领下方各一个圆形logo,不冷,这牌子我查了,特贵。祝杰苛刻地挑起一边眉毛。再回答一次。冷。薛业背对着1号车丝毫不知被一队围观。嗯。祝杰拉开拉链脱掉自己的外套递过去,试试。操。薛业指尖有细微的震颤,运动员比赛队服,杰哥的,后面是zhu jie,给自己试试?他觊觎许久甚至想过趁杰哥比完赛偷穿试试,犹犹豫豫地接过来。zhu jie,真他妈帅。其实自己和杰哥就3厘米身高差,衣码是一个号,高中校服都订185xxl只不过裤长都要放出来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