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帐中,徐碧琛双腿翘起,头下枕着几叠厚厚的书,手上还捧着一本,正仰面看着,好不惬意。彤云愁眉苦脸:“您都挡了三次了,还要挡啊”可怜皇上眼巴巴来,又失落落走,她看着都着急。徐碧琛说:“他生气没”彤云刚想说肯定生气了呀,可仔细一回想,好像并没有从那张俊脸上看到愠色“那就继续挡,他什么时候不耐烦了,再放他进来。”想不来就不来,连句话都没捎,这会儿有空了,就想来找她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页翻过,指腹捻了捻书角,把它摁平。“彤云,你知道为什么家有娇妻貌美如花,潘郎却被曼娘迷得神魂颠倒吗”彤云幼时就被买进了侯府,从没尝过情爱滋味,她哪里懂得呢于是茫然摇头,作不解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未得到的就是最好的,男人情路走得太顺,便会失了对女子的兴趣。”她慢慢说着,尾音稍稍上扬,拖出绵长之感。“简而言之”“敌强我弱,敌弱我强,我得挫挫他的威风,他才晓得千好万好不如本宫好。”万事皆有它的道理,与人相处也不例外。感情深不深是一回事,如何调节两人关系又是另一回事。有些夫妻共患难,感情极深,却终日吵闹,不像情人反像仇家。这也与夫妻相处之道有关。徐碧琛进宫那日便说过,她不要虚无缥缈的尊敬,她要的是,一个身心完全属于她的裙下之臣。景珏虽好,还需磨练。欲把他彻底驯服,少不了要使些手段。看得困乏,少女小小打了个呵欠,把书往旁边一扔,拉过被子盖住身子,挥手道:“出去吧,我睡了。”同眠这么久,旁边忽然没了人,是有点不适应。徐碧琛困意上头,那丁点寂寞霎那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先睡醒再说。屋内一室寂静,只余女子浅浅的呼吸声。夜已渐深。窗边传来一声轻响,窗棂微晃,一道黑影纵身跃入。来人着一双粉底皁靴,身材颀长,不是景珏是谁他屏住呼吸,往床边移步。春夏之交,蚊虫甚多,各宫都已挂上了蚊帐防虫。他指尖挑开纱帐,跻身钻进去。女孩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脸上带着笑,嘴唇微张,睡得正熟。话本四处散落,横七竖八躺着。这个蔫坏的丫头,把她晾在外面,自己在这儿呼呼大睡。他在外头吹了半天冷风,想她想得要死,结果她倒好,睡得忘乎所以。最近突厥频繁骚扰边境,他忙得脚不沾地,连通知她一声都忘了。确是他不对唉。无奈地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低语道:“你太狠心了。”可他偏偏离不得。她身体的温度,睡时的姿态,在短短几十天的相伴中,烂熟于心。就算不触碰,他也能想象出她脸颊微烫的触感。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带着热气的呼吸喷涌而出,洒在她颈窝上。他的吻在她颊边轻轻落下,如蝴蝶振翅,飞快掠过。昼夜温差极大,他手脚冰凉。揣在披风里暖了暖,直到它渐渐温热,景珏才脱了外衫上塌。他小心翼翼地把少女抱起,往里面送去。两人同睡,向来是他睡外侧。万一她摔下去怎么办徐碧琛迷迷糊糊地感到身体腾空而起,有种不真实的飘忽。“唔”她嘤咛一声。景珏僵住,不敢乱动。待她没什么动静以后,他掀了被子,长腿往里一拱。“你想干什么”少女已经悄然睁开眼,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景珏捂着她的嘴,翻身,把脸挨近。黑暗中,他眼神闪闪,用气声说:“我不动你,别怕。”她怕什么她才不怕。徐碧琛“哦”了下,那人将她拢入怀里,紧紧环抱着。“唔”“唔唔”“皇上,妾要喘不过气了。”景珏松了松手,讨好道:“珏哥哥知道错了,乖琛儿,莫生气。”什么珏哥哥,呵呵。徐碧琛说:“知道了皇上,妾没生气。”还说没生气景珏用脸贴着她,蹭了蹭,道:“是我错,睡吧。”他忙了一天,已经非常疲倦,感觉闭眼就可以睡着。徐碧琛察觉到他的倦累,没和他闹,淡淡说:“好。”男人搂着她,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许是太累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很快消散在夜色中。睡了他一来,明早她又要四更起。真是的天亮她就让人把窗户给封了与此同时,菩提宫却还点着灯。贤妃冷冷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神色不善。“人你已经见着了,有什么话想同本宫说”前几日这个贱婢留了个纸条,说如果不见她,她就会把事情抖出来。皇后下令严查此事,传了谣言的宫人被一一揪出,打的打罚的罚。她不敢顶风作案,隔了好些日子才联络琴芝。“娘娘心善,奴婢知道留在您身边会给您惹麻烦,所以不敢妄想,只求出宫,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琴芝重重磕了两个响头,祈求道。贤妃喝了口茶,说:“现在全宫上下都盯着你这个主角,本宫哪有本事把你送出去”皇后抓了这么多宫人,独独把这个罪魁祸首留下,不就是为了查出幕后指使她肯冒风险见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琴芝自己也知道如今处境不妙,可她又别无他法,再继续待在宫里,死是迟早的事。她的表情变得坚毅起来,道:“娘娘神通广大,定然是有办法的。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您金枝玉叶,可受不得流言冲击,如果奴婢出不了宫,不知何时挨不住折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贤妃说:“昔日你父亲病重,是本宫给了牙婆子双倍价钱,你和筱环才有银子给他治病。六年了,本宫可曾劳烦你们姐妹做过任何事”琴芝不语。贤妃叹了气,继续道:“你继续待在宫里,迟早牵连于本宫。罢了,你回去收拾些细软,明天本宫让人把你送出去。”她惊喜万分,感恩戴德地说:“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浣溪,趁着天黑带她离开菩提宫,走后门小道,别被人看见。”浣溪应声,领着琴芝到菩提宫后门,说:“赶紧走,把脸遮着。”她丢了张黑色的布给琴芝,让她掩住面容。得了贤妃的允诺,琴芝心里如释重负,遮了半边脸,勾着腰钻进夜色。浣溪回到娘娘身边,道:“主子,真的要送她出去吗”这样也太危险了吧,皇后的人跟狗一样到处嗅,要把一个大活人带出宫,实在是贤妃表情阴郁。“出去本宫既然答应帮她,自然会履行承诺,只是要看她有没有命享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第二天,琴芝把收拾好的财物放在被子底下,提前做完事回到寝居处。其他人还没回来,她提起包袱,往外走去。日落西山,红霞遍天。琴芝走到昨夜那条小道上,寻了个僻静之处躲着,静静等待贤妃的人来接她。夜里,几颗星遥坠云端。一声鸟鸣,引得琴芝回首。她背后站了个身量矮小的太监,很和善的样子。“是琴芝姑娘吗”她点头。“请随奴才来吧。”要出承天门,起码需要绕过六道有禁军把守的地方,没有熟路的人带路,琴芝绝对没办法走出去。这个公公的态度很谦和,让琴芝心生好感。其实两人都是奴才身份,但太监尊称她一声姑娘,无形中抬高了她的地位,琴芝很受用。她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银子,开始盘算出宫后要买几块田地,剩下的银子给自己置办点嫁妆。“敢问公公,我要跟着谁出去呢”没有敕令,她出不了承天门,只能躲着,跟那些运送东西的人一起出去。太监却没理她,急急往前走。“公公”琴芝皱眉。他回头,笑说:“姑娘莫急,娘娘都安排好了,您跟着便是。”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琴芝继续跟他走。路越走越偏,周遭环境陌生得让她不敢想象。琴芝有点害怕地说:“小公公,这是哪儿啊”她从没来过。那公公停下,转过身子,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这是哪儿自然是姑娘的埋骨处”琴芝心说不妙,尖叫一声,疯狂往回跑去。太监身材不壮,力气却不小,狠狠地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扯回来。“啊”琴芝惨叫。太监拖着她往那片满是水藻的小湖走。“叫吧,你试试看谁会来救你。”转眼,他已经把她摁在了湖边。“琴芝姑娘,要怪就怪琛妃非要把事情闹大,你要是冤魂索命,就找披花宫去吧。”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麻绳,把她手脚捆得严严实实,又在脚踝处绑了两块重石。琴芝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你们会遭报应的贤妃这毒妇,必会死无葬身之地”啪公公眯眼,收回抬起的手,道:“这一巴掌是给你的教训,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娘娘不敬。不过,你也没机会再说话了。”说罢,他一手扛起琴芝,把她抛进水里,激起大圈水花。琴芝拼命挣扎,陷入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很快,她的头沉没在水里。水面上冒出几个泡泡,一会儿就消失了。小太监满意的笑了,转身离去。待他离开不久,一个黑色人影跳入水中。细细搜寻一番后,他从水里捞起女人,抱着她迅速飞掠而去。作者有话要说:我都觉得琴芝可怜 被利用来利用去的 唉我也可怜好想看jojo 今天还没更新 是周六更新吗oh想注册个微博当作者博,仔细想了想还是不急,毕竟连个小透明都还算不上jj作者收藏1000以上才是小透明,就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啦先认真写文吧 感谢昨天暖我的几个天使 谢谢鸭第23章 太后当今太后是个苦命人,虽育有三子,母子缘分却很浅。大皇儿于十岁那年病逝,二皇儿也因为三年前的瘟疫命丧黄泉。景珏成了她的独苗苗。为了给皇帝祈福,太后常年吃斋念佛,去年更是直接住到了佛光寺,主动请愿抄经一年。如今佛经抄毕,太后已于昨日起驾回宫。徐碧琛作为高门贵女,时常陪母亲进宫参加宴会,自然见过她,但作为皇家新妇,还没正式会面过。“主子,您别赖在床上了,第一次见太后,应该早点到才是。”彤云为自家娘娘操碎了心,要是她胆子够大,不怕以下犯上的话,这会儿已经强行把主子拉起来了。徐碧琛趴在被子里,像个蚕宝宝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身体瘫软,无力地说:“昨夜蚊虫作祟,本宫挠了一晚上痒痒,实在是太困了。”这些蚊子怎么做到的无孔不入无缝不钻她她她的胸都被叮了彤云为她捏捏背,拉拉筋,哄着她说:“待会儿见完太后,您回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谁也不能打扰您,对吧”徐碧琛想了想,就这么死皮赖脸地躺在被窝里确实也不是个办法,她总得爬起来的。唉,做妃子难,做宠妃更难。起床吧。比向皇后问安还麻烦的就只有去见太后了,不仅要更早到,对着装、仪态的要求也更加严格。不能打扮艳俗,不能插科打诨,反正怎么端庄怎么来。她叹着气,一脸颓然,任由宫女打扮。“娘娘,今日穿这件如何奴婢觉得颜色素雅,正适合这种场合。”“好。”“主子,涂哪种胭脂”“随你。”“哪个簪子更好呀,您快看看。”“都行。”“您也太敷衍了吧”彤云语塞。徐碧琛苦着脸说:“怎么都好,快弄完,我觉得再坐着就要睡着了。”彤云见她费力地撑起眼皮,果然是立刻就能睡过去的样子,于是也不敢再拖拉,三两下为她换上衣服,简单地梳了个发,终于大功告成。“出发”走出披花宫,清风拂面,她瞬间清醒过来。用掌心拍了拍脸,换上一副无懈可击的灿烂表情,往长乐宫去。到达正殿时,里面的人还不多。太后五十来岁,着暗红裙杉,头戴皁罗额子,装饰金云龙纹祥。她目光慈祥,上了年纪后有些发福,看不出一丝老态,显得更加和蔼。虞贞坐在她旁边,今日也是盛装出席。徐碧琛福身,道:“妾身见过太后、皇后,敬叩太后金安。”太后笑着说:“琛儿快快起来,前些日子在寺里碰见了你祖母,我才晓得你进了宫。这后宫越来越热闹,哀家心里欢喜得很。”琛妃在皇后右手边坐下,落落大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