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刚才又被冷水淋了身,再跪下去,恐怕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做那些恶心事儿,不就是为了活着吗她不想死,也不能死。抱紧怀里沉甸甸的包袱,琴芝心中生出一丝希望。她还有钱,这些钱够她好好安置自己了。只要塞点财物给管事的人,怎么样也能给她安排个轻松活吧她还没有走到绝路离开披花宫后,琴芝去了尚寝局。她以前在尚寝局的乔司苑手底下做过事,司苑性情温和,定会出手相助的。而乔司苑确实有副好心肠,她看到琴芝的惨样,非常怜悯,但碍于皇后宫里还没有指令下来,也不敢收留她。只能先给琴芝安排了个住处,让她休息一晚养伤。尚寝局的寝房,比披花宫简陋很多。十几人同寝,自然比不得在披花宫时两人同住的宽松。琴芝安慰自己应该知足,起码现在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在外面当条流浪狗。她身上疼得厉害,多处伤口发着炎,痛得她一夜难眠。天亮之前,总算勉强眯着了会儿。是乔司苑唤醒了她。琴芝艰难地睁开眼,道:“司苑,怎么了”难道要将她赶出去吗她有些恐慌。“别怕,不是坏事儿。”乔司苑笑着说,“方才皇后娘娘已经下了凤旨,将你安置到尚寝局了。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冉掌苑做事吧,快些起来,我领你去见她。”琴芝赶紧起来,稍稍清理一番,跟着乔司苑出去。冉掌苑二十来岁,看上去精明干练,许是不太爱说话,见着琴芝也没什么热切态度,只说:“你也在尚寝局待过,应该晓得我们司苑司专门负责宫内花果蔬菜种植,这些工作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需得小心谨慎。你可能做到”“奴婢可以。”琴芝说。她算是暂时安定下来,心也平静很多,不像昨天那样惶惶。在勤谷园督了一天工,傍晚时分回到寝居处,正撞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宫女扒在她床上,翻什么东西。琴芝几步上前,把她肩膀拉住:“你在做什么”那宫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讪讪道:“没没做什么,你枕巾脏了,我帮你扫扫灰。”她不想一来就同别人吵闹,若无其事地说:“谢谢,我自己弄吧。”宫女走开后,琴芝立刻爬上去,掀开枕头,发现里面的银子还好好地放着,舒口气。得换个地方放了,人多眼杂。她四周看了看,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全部是公共区域,哪里有隐私可言琴芝皱眉,把部分白银拿出来,塞到她装衣服的箱子里,用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它包裹住,直到完全看不出形状,才放心下来。这是她用命换来的钱,谁都别想拿走。第二天,另一个掌苑的心腹宫女,一来便给了琴芝下马威。“昨天就是你负责督工的”那女官尖嘴猴腮,长得颇为抱歉,声音也不动听,刺耳得很。琴芝点头,道:“正是奴婢。”与前齐连年大战,使耕地遭到极大破坏,太祖立国后,民生凋敝,大片荒地无人耕种,为了激励百姓珍惜土地,勤勉劳作。他带头在宫中开辟菜园,取名为勤谷园。宫中部分食材就取自这里。而尚寝局也兼管此事。“那就没错了,我们辛辛苦苦栽的瓜果,昨晚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你竟是半点防护都没做吗”春日多风,她们走之前都要精心护理,做好防护工作,以免毁坏果蔬。“奴婢处理了”琴芝大惊失色,她走之前明明已经作了准备,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女官恨恨地瞪她一眼,道:“姐妹们的功夫都被你给浪费了,你既然如此粗心,今晚就罚你不准吃食。”她警告周遭的宫女,“你们都不准把食物分给她,被我看到,一起挨饿”无妄之灾,躲是躲不过的。连着三日,女官们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惩罚她,不准她饮水吃食。琴芝瘦得脱形,短短几天内,原本娇嫩饱满的脸颊就彻底地凹陷下去。她嘴唇干裂,浑身乏力的躺在床上。“水”嘴唇蠕动,轻轻叫唤着。绿腰睡她旁边,亲眼见证了她这几天的变化,讥诮地说:“什么叫做要钱不要命,我可算是见着了。你人都快没了,还死守着银子干嘛不若拿出来孝敬了女官们,日子自然舒坦。”琴芝苦笑,被折磨成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为了她的钱。“你们怎么知道我有钱”她捂着包袱从披花宫离开,没对任何人露过财。其实不用别人解释,她心里也清楚,是谁把消息放出去的。果然,绿腰笑说:“这事宫里还有人不知道吗大家都晓得,你从旧主子那儿领了白银百两,现在可是腰缠万贯,富得很。”“不愧是江南徐家,出手就是阔绰,随随便便赏人百两。哪个不羡慕你呀琴芝姐姐。”琴芝渴得不行,她觉得再不喝水,自己的魂魄就要飞出身体,消散在空中了。“给我水”望着不远处的茶壶,她的眼神充满渴望。绿腰推辞道:“掌苑叫我还有事儿,你自己拿吧。”她正准备离开。琴芝急切地说:“帮我倒水我给你钱。”“多少”绿腰转过头狐疑地说。“十两”当她几年的俸禄了绿腰喜上眉梢,立刻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水,语气亲热地说:“琴芝姐姐快喝吧,你看你渴的这样子。”琴芝迫不及待地端起水杯,一口饮尽。她大口喘着粗气,眼里泪花闪动。上天不要她活,她只能去找那人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忙qaq 感觉另一篇文要咕咕咕了第20章 黄雀天光乍破,光线破云而出,洒向大地。琴芝早早地醒了,悄无声息下床,蹑着手脚往外去。走进晨光里,树木笼罩着浓雾,乍寒的空气让她冷得抖了抖。消瘦的女子加快脚步,想要快点到达目的地。仿佛只要她走得够快,这些天所受的屈辱就能被甩在脑后一般。出了尚寝局,她头颅低垂,掩着容颜,偷偷摸摸到了御花园。清晨露重,一个清秀矮小的姑娘正向着几朵繁花取露。她手里拿着一片叶面宽广,微微下陷的绿叶,从花瓣上盛过露水,再把叶尖对准瓷瓶,让露珠滴进瓶子。这人正是玉铛宫的宫女,筱环。远远偏见她,琴芝不禁轻松几分,她果然没记错,每天这个时辰筱环应该都在这里采露。珍妃重颜,对自己那张芙蓉面很宝贝,求了民间各种偏方养颜,这朝露珍珠粉敷面,就是她多年来保养的秘诀。“姐姐”琴芝发出声音,鼻子一阵酸楚。筱环惊了下,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琴芝你怎么来了。”看到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筱环心痛不已,“瘦了这么多,尚寝局是不是欺负你”琴芝没说话,她们两个都是宫中小卒,和那无根的浮萍差不多,就算告诉她自己被欺负,筱环又能做什么呢还不如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好歹不至于把脸丢到外面。她牵动嘴角,露出笑:“我没事,姐姐过得还好吧”筱环张望一番,确定周围没人后,把女子拉到大树背后。绿荫覆地,更是清凉。琴芝又颤了颤,忐忑地说:“姐姐,你能不能问问主子,我现在该如何做”这声主子却不知道是在唤谁了。“谁准你在外面提主子的”筱环厉声斥道。女子往后缩了下,神情萎靡,小声道:“我我不提了,那姐姐,我也是为她做事才落得这个地步,总该扶我一把,要不要不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筱环光是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定是被收拾得很惨,她叹口气,道:“那位对我们家有再造之恩,便是天大的委屈,你也得受着。琴芝,我们做奴婢的,生死早就不属于自己了,你还看不开吗”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痛。琴芝嘴唇白得不像样子,她揪住袖子,困难地说:“长姐,我知道那位对我们有恩,也因为感念她的恩德背叛了待我极好的娘娘。若是还有办法,我是绝对不会给那位添麻烦的,可你不知我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悲伤涌上心头,她又泪水涟涟了。“宫女们孤立我,整日整夜一句话都不同我说。女官又惦记我的财务,每天换着方法折磨我,不让喝水吃饭你说谁能活得下去”把袖子撩上去,给她看了眼恶化的伤口,继续说:“这些伤,都是听那位的话给弄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么作践自己,无非是想报答恩情,也让你我姐妹二人在宫中有个依靠,可现在,落得个无人问津的凄凉下场。芝儿心里苦啊”哭腔凄惶,筱环也红了眼眶。“好琴芝,真是难为你了。可姐姐有什么办法呢我在珍妃手下,万万不敢私自去联系那位,要是引起珍妃怀疑,那位她动不了,你我就要命丧黄泉了。”琴芝说:“姐姐,我不求着你去冒险。你只告诉我,那位主子是如何和你联络的”几天前,她还在披花宫做事,忽然收到了姐姐的消息,让她假装受伤嫁祸琛妃。虽然不太情愿,但终究是不敢违背那位主子的命令,她还是照办了。现在生出诸多悔意,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了。筱环想了想,说:“她这么多年没有找过我,这次命令自然不可能面对面地传达,以前她和我说,每月初五,到群玉山背后找石头,纸条就压在石头下。这个月我照例去了,以为又没什么收获,结果看到下面真的有东西,扒拉出来一看,却是她让我托你做事的命令。”群玉山就是这花园里的假山。琴芝点头,和姐姐道别,往回走去。时间快到了,又轮到她督工,她得在开工前赶回勤谷园。晚上,琴芝赶在宫禁之前来到假山前,把纸条揉成团压在一块石头底下。既然选了这个地方接头,那方的人定然会时常过来检查,想必她留下的痕迹很快就会传到那位主子手里。琴芝走后,一个人影从榕树背后出来。她走到之前女子徘徊的地方,细致找寻,不放过每一块石头,终于找到了把那块石头一脚踢开,弯腰捡起纸团,展开。奴婢有难,恐口不严,望主子相助。她看了会儿,又把它揉作纸团,放回原处。静静退回树后,密切注视着对面的情况。等到三更天的时候,宫内陷入绝对的沉寂,夜晚的守护神禁军开始巡逻。一列训练有素,手执长剑的士兵齐齐走过。忽的,其中一个身材挺拔者出列,长臂一挥,指挥队列朝前走。“你们先去巡视,我检查下这边。”闻言,禁军径直离开。望着禁军越行越远,那人动了,竟又是往那假山走去。他弯腰在山旁边作着什么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他加快步子去追禁军,手里似乎拽了什么东西。五更,天蒙蒙亮。树后的人活动了下手脚,从背后出来,样子平凡无奇,眸色沉静,是披花宫的桃月。她看了眼假山,转身离去。早膳后,披花宫中。徐碧琛提起裙子,疯狂追猫。“墨点你还跑,给我站住”几个月大的奶猫儿体力已经很好,身手灵敏,在宽阔的屋子里上蹿下跳。她追得要断气,拍着胸口,骂道:“别人养的猫都跟公主一样,又高贵又优雅,我的猫才丁点大,已经跟土匪无异”她脚边散落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手绢,挖痕很深,丝线被勾出乱飞。这是她刚绣的鲤鱼跃龙门还没捂热,就被土匪猫给抓烂了“主子小心”彤云吓得不行,眼见主子已经爬上凳子,要到梁上去捉猫,她心揪在一起,生怕主子摔下来。“我的天嘞主子您下来吧,奴才们来捉。”太监们哭丧着脸,万一娘娘没踩稳摔下来,他们皮都得掉一层,说不定就人头落地了小福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跪着往前挪,道:“娘娘您金枝玉叶,快些下来,让奴才来把它揪给您。”徐碧琛眼睛死死地黏在墨点身上,她坚决地说:“你们都躲开,本宫今天要给它点颜色看看。”臭猫儿,不让它吃点苦头,以后都不会服她。墨点回过头,漂亮得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盈满嘲讽。她眯了眯眼,唇角向上牵起。下一刻,徐碧琛从凳子上跳下来。她说:“去找吟香要点儿小薄荷。”过了会儿,负责养猫的宫女拿着几枝四棱状,基部略带紫红的植物进来。嗅到味道,墨点疯了一般,纵身跃下,朝植物奔去。它的表情如痴如醉。徐碧琛轻轻捻住它颈子上的软肉,手掌往外扇了扇,示意吟香把猫薄荷拿走。吟香从猫儿爪中掏走了植物,墨点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少女提起它,一手托住它的屁股,笑了笑,说:“你不是很得意吗现在怎么不闹腾了”墨点可怜兮兮:“喵”她把它抱在怀里,顺了顺毛,道:“你乖些,让我摸摸。”感受到这个人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