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搡前面的人,也能把他踩死。即便早知他娘并非寻常女流,所图不少,却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天,他会被这么轻易的放弃。被亲生母亲放弃权力,真的那么重要么沈秋檀没有打断他的沉思,萧旸的心思,她多半能猜到一些,过了片刻她才道:“无论如何,我和李琋,和孩子,都谢谢你,表叔。”表叔萧旸一脸自嘲,想张口发现嘴里全是苦涩:“不必谢。米汤好了,我给你晾上一碗。”“好。”孩子睡着,沈秋檀不舍得叫醒,自己喝了米汤,又见萧旸将米汤的锅换下来,将之前他自己弄来的那只野鸡炖上了。很快的瓦罐便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又有香气飘散出来。沈秋檀张张嘴还没开口就先一步被萧旸发现:“怎么,想吃了”“我不是我没有我是说,表叔,你这汤里没加盐,我这里有盐巴,要不要放一点进去”萧旸见她盯着汤锅明明馋的要命,却还拼命解释,偏偏又拿出了盐巴,叫他找不出半点毛病,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罢了罢了,表叔就表叔吧,照顾晚辈,不正是他这个长辈的责任么不一会儿,鸡汤就炖好了。野鸡味道本就鲜美,又是刚做好热乎乎的,劳累许久的沈秋檀在将一碗汤都喝光之后,只觉身心都得到了慰藉。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萧旸的身体不知不觉间也放松下来。“听说产后都虚弱,你早些安置,我去门口守着。”萧旸想了想,又移出一个火堆放在洞口,不是怕冷,是驱散潮气。夏夜,湿气重。沈秋檀没想到他也有如此体贴的时候,即便明知他是昌寿的儿子,即便昌寿确确实实的没少害她一家,可她依旧无法将这种恨意和责怪全部转嫁到萧旸身上,之前的感谢和表叔都发自真心,她向来顺应自己的本心。见布置的差不多,萧旸道:“夜里有什么需要就喊我,我就在洞口。”“嗯,谢谢表叔。”萧旸没想到每次见了都警惕的像是一只炸毛猫的沈秋檀,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下流露出放松之色,他只感慨造化弄人。走到一半,他忽然问:“你怪他么”“怪他不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么”当然怪,要是李琋在这里肯定先打一顿,再听他的解释。对,即便到了这种境地,她仍然愿意听李琋的解释,因为她相信李琋不会不顾她们母子的性命。当然这个没必要对着萧旸说,她只道:“我相信他。”相信李琋,有他的理由么萧旸听明白了,痛快的出了山洞。这一夜,沈秋檀睡得安稳,一方面是因为连日来身体太过疲倦,加上生产,身体承受值已经接近临界点,一方面,确实心理上对萧旸放松了许多。但萧旸,一夜没睡。就像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一样,他看着晴朗的夏夜星空,思绪渐渐飘远。同样没睡的,还有李琋。这一次染香之毒虽然发作,但持续时间较短,他醒来后,将固宁城匆匆安置,便亲自下了崖底找人。火把照亮前行的路,李琋高度警惕。昌寿会来找萧旸吗萧旸会原谅昌寿么即便原谅,母子之间还能如从前一般么树叶上的一滴露水落在他的眉心,他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自己都有些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城门没能及时打开,秋檀肯定恨死自己了。他其实也恨死自己了,只希望秋檀能够平安无恙,若不然,他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前进,甚至不敢想没有沈秋檀的日子。第四百一十八章 补偿后半夜,天将明未明,山洞里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萧旸抹了把脸上的露水,冲进山洞里。里头火堆已经燃尽,沈秋檀正在拨弄余下的灰烬,寻找里面还泛红的炭火,萧旸一看便知:“可是要生火,我来吧。”“哎”沈秋檀没有客气,她还要检查下尿布和襁褓,看看小家伙有没有拉尿。火很快重新点着,天还没全亮,米汤就煮好了。沈秋檀将孩子喂饱,自己也喝了碗略浓稠的米粥,招呼萧旸道:“表叔也喝一碗吧”萧旸点点头。既然已经找到了立场,放平了心态,沈秋檀自然而然的问道:“表叔可想好了出去以后”萧旸的动作一顿。是啊,出去以后,他又该何去何从被亲生母亲放弃,他一点也不想看到昌寿,想必她也不想看到自己,毕竟他救了敌人。沈秋檀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恰逢孩子哼唧两声,她忽然灵机一动:“表叔要抱抱孩子么”萧旸果然被拉回神志:“不不必了。”襁褓里的孩子那么小,看上去软软的,小嘴下意识的吮吸着什么,统共还没有他的两个巴掌大,万一抱坏了萧旸转过头来。沈秋檀见他嘴上拒绝,眼睛却忍不住看着孩子,不禁莞尔。萧旸这样子,定然是十分喜欢小孩子的吧不过,还真是口是心非啊。她没有猜错。萧旸确实很喜欢孩子。和自小的教育有关,他对待感情隐忍克制,并不希望让感情左右太多,他娶梁穆歆的时候也并非毛头小子,妥协的理由更多的是出于对家族的责任。等到了凉州,他见梁穆歆洗手做汤,待人亲和有礼,处事井井有条,便决定彻底接纳她。往后也想两个人相敬如宾、互相扶持,所以那段时间再忙,他都尽量回府邸陪梁氏用晚膳。因为这是身为萧家子弟,身为一个丈夫的责任。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梁穆歆告诉他怀了身孕时候,他心里满溢的激动、紧张,与喜悦。然而,当时有多欢喜,后来就有多难堪。因为,梁穆歆从未有孕过,她买通大夫,又上演了一出怀孕到堕胎的闹剧,不过是为了赶走萧昭。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拆穿梁穆歆的谎言与算计,但他与梁氏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瞥见沈秋檀欢喜的亲着婴儿的小手,萧旸默默的转过头来。他是喜欢孩子,可往后终其一生,他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沈秋檀并不知道,他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却听见外头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两人神色一肃,有人进山谷了,还带着马。“我出去看看,你”“哇哇哇呜哇”好巧不巧的,一直被沈秋檀抱在怀里眼看就要睡着的婴儿发出一声啼哭。沈秋檀连忙安抚:“不哭不哭啊,乖宝不哭。”这可如何是好,哭声不算小,万一来的是敌非友该当如何她拿了米汤想堵住儿子的哭声,不知是身体太过虚弱还是心理过于紧张,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人,会是昌寿还是李琋她默默祈祷,宁愿来的不是双方任何一个,也不要是昌寿那个黑心老妇像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山谷深处传来一声虎啸。声若洪钟,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不散。沈秋檀一喜,是花花那来的人必然是李琋。一刻钟的功夫,一行人找到山洞洞口。萧旸站在洞口,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盔甲,本已经干涸的血迹沾了露水看着十分不雅;李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唇色苍白,衣摆已经湿透,看上去十分憔悴。不光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胖胖骑在老虎背上,歪着头盯着萧旸,似乎想不明白这个关了她几天最后却带着她娘掉下山崖的男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李琋上前两步:“她在哪可还好”萧旸板着脸:“她好不好,我怎么知道人就在里面,你自己去问。”人在里面就是人还活着李琋脸上露出笑容,跟着眼眶微红,一直紧绷的身体刚一放松差点没站住。他稳了稳情绪,往山洞走去,走到一半深深的吸了口气。人在里面,就是人还活着。还有刚才听到的婴儿哭声,莫非已经生了先是找女儿,昨天又去袭营,昨天还坠下山崖,跟着就生产,偏偏身边连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李琋看着潮湿的山洞,心疼的无以复加。山洞洞口。胖胖跳下虎背,扯动背上的伤口,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活像一只顽皮的小猴子。萧旸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胖胖问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觉得呢”“嗯,开始抓我的人是你的手下吧可是你抓了我,并没有打骂我,还天天养着我,莫非就像我娘养小猪和肥鸭一样要等到冬天才宰”胖胖没注意到萧旸越来越黑的脸色,自顾自的道:“不过,你那个妹妹又来喂我吃蒸糕,我吃了以后肚肚痛得要死,所以你肯定是坏人”“我妹妹”萧旸一凛,身上气势不自觉攀升,吓得胖胖往后退了一步,撞到花花身上:“我还没说完呢,你既然是坏人,为什么又带着我娘跑了你是想抓我娘,威胁我爹”萧旸揉揉眉角,头又开始疼了:“才几岁啊真不愧是你娘的女儿。”这小丫头口中的自己的妹妹,莫不是说梁穆歌她去喂这小孩儿,小孩吃了东西肚子痛秦风冷冷的护在胖胖身侧,出发之前,崔恩已经验证了大郡主怀里揣的那一荷包红枣,是剧毒断肠草,虽然他们还不清楚大郡主是如何解毒的,但萧旸身边有人给大郡主下毒罪证确凿。“我当然是我娘的女儿。”胖胖缩在秦风身后,伸了伸脖子,顾盼之间,像极了十来岁时候的沈秋檀。萧旸沉默片刻,方道:“你爹打你了”“没有,才没有爹爹才不会打我,是胖胖做了错事。”明明后背很疼,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萧旸莞尔:“以后,要听你娘和你爹的话,不要乱跑。”“我知道了,你要走了么”萧旸点点头,解下脖子上戴的一块虎贲玉牌递给胖胖:“和你的虎一样,送你,算是对之前关你的补偿。”第四百一十九章 扯平“好看,真的和花花有点像”胖胖伸手去接,没注意秦风一直在不停的清嗓子。“郡主,不可”他不愿意郡主接了敌人的东西,更重要的是,那玉牌雕工质朴、蜡光温润,看上去像是珍贵的古玉,更不用说上头的虎纹,这已经不是金银能衡量的价值了。想起这玉的来历,萧旸十分理解与秦风道:“这是我祖父传给我的,若觉得犯忌讳我另找”“不,我很喜欢谢谢”胖胖已经接了过来,好东西什么的,都拿出来了还能收回去不过想起凶巴巴的爹爹,她有些不情愿的解下身上挂着的荷包:“呐,弟弟说来而不往是不讲理,我把这个送你,也很宝贝很值钱的我们就算扯平了。”秦风无奈,萧旸没想到还能收到回礼,粗糙的手握着一个小小的荷包,闻着淡淡的蔷薇花香,竟有片刻的失神。而后才道:“告辞了。”见秦风犹犹豫豫,似乎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放他走,萧旸回头,直截了当:“转告你们王爷,我并非刻意救你们王妃,战场之上,我从不杀妇孺,所以换做别人遇到这种情况我亦如之;另外,神风带着她坠崖也非我本意,索性你们王妃平安无事。”此刻,恰逢朝阳初升,日光打在树叶和野草上,折射出多彩的光芒,萧旸的身上也像是镀上了一层光。秦风被堵得哑口无言,听到萧旸又说:“他日,战场再见,我愿与你们王爷光明的决一死战。告辞。”铠甲银光熠熠,应和着满山谷的绿。他的步子很大,走的很快,像是无所畏惧,又像是没有牵挂。秦风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绿树之中,到底也没有下令阻止。他想起方才在路上见到的马儿尸体,听说良驹神风跟着萧世子征战四方,已经有数个年头了。被亲娘放弃,又痛失了爱马,萧世子心里定然不痛快吧但方才对郡主却还算温和。胖胖眼巴巴的盯着洞口,偏偏秦风拦着,怎么也不叫她进去。等沈秋檀夫妻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见沈秋檀梳洗好了,浑身包裹的严实,而齐王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动作小心翼翼,活像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其他人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唯独胖胖扑了过去:“娘,娘,我好想你,呜呜,娘爹打我了。”上来就告状,沈秋檀伸出食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爹不打,我都要打,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因为女儿的离家出走,之前的计划都被打乱,连带着小儿子都早产了,若是再一味的放纵女儿,怕是用不了长大了就能上天。“娘,我真的知道错了,胖胖再也不敢了。”胖胖抱着沈秋檀的胳膊不松手,沈秋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也由她去了。走到花花身边,沈秋檀见花花的四肢有两条腿都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她笑道:“崔恩这个兽医是越做越顺手了,包的真不赖。”李琋一手抱着孩子,还想伸出另一只手扶沈秋檀上了马背,同时还不忘问秦风:“他走了”“嗯,走了。”秦风接过缰绳,让李琋专心抱孩子。李琋点点头,心领神会的将襁褓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