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话的是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是之前那群打铁老头的学徒,那些老头不愿意到沈秋檀这里来听,一方面是觉得他们都没想出来的东西被一个女娃娃想出来有点儿没面子,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嫌。沈秋檀见男孩点点头,将图纸交给他,看他长得瘦弱又从篮子里拿出两个苹果给他:“去吧。”小男孩最喜欢来沈秋檀这里传消息,因为王妃娘娘说话轻声细语的,每次都给好吃的,他高兴的了跑了,沈秋檀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踩着泥巴过来的丈夫:“那边忙完了”李琋点点头:“你这边的进度如何,我看你这回想大范围的种植菽”“嗯。”沈秋檀应是,菽就是大豆,这里的气候和土场种植大豆再合适不过:“但粟子、水稻和麦咱们也是要种的,你看我已经开辟好了地方,这地下洼临水的正好做水田,还有这里,除了粮食还要多种些果树,还有这里,池塘去年就拓宽了,鱼苗也放进去了,还有”李琋一把握住媳妇的手,笑眯眯的点点头:“秋檀,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我相信你。”他来这里的原本目的是屯兵和锻造兵器,原本媳妇说做农庄他只是本着一贯的原则,只要媳妇开心怎么折腾都行,但如今看来,媳妇明明是真有几分想头和实干能力的。春风柔和,不远处另外的一间草棚底下,传来胖胖清脆的笑声,这里就好像是一处桃源,躲在里面当真远离世俗纷扰。“咳咳。”闫法背着手走了过来。夫妻两个自然而然的分开,丝毫没有被撞见的尴尬,闫法盯着李琋:“王爷王妃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这么大的庄子,等到了秋收哪怕头一年粮产不丰,也能够现在的人吃上两年了吧”李琋笑而不语,原本他还头疼供应越来越多的人该从哪里弄粮食,如今带上媳妇竟然全解决了。闫法又道:“这么大的一片地,种子可有着落了”这回换成了沈秋檀老神在在,种子都是现成的,不光有种子还有各种树苗,她的空间终于用了用武之地。其实当年她在淮南用了空间就没打算再瞒着李琋,但她不主动说李琋竟然一次都没问,现在李琋看着她,她笑得就有些得意。空间里收了不知多少茬的粮食做种子足够了。李琋见状,心里有了谱。闫法看着夫妻两个的眉来眼去又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对沈秋檀道:“还有你那弟弟”听他说起长桢,沈秋檀正色起来,弟弟虽然送去了,但听说并不得这闫先生的待见。这回闫法主动提起,莫不是那头出了什么事沈秋檀有些紧张,谁知这时脑中忽然传来一阵钝痛,她甚至来不及有所动作就晕了过去。她这一晕将李琋吓了一跳,等了三天还不见沈秋檀醒来,偏偏崔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李琋觉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当真是团团转,却偏偏无可奈何。崔恩劝道:“王爷,那一年王妃不也是昏睡了好几日许是娘娘身体有些您不必太焦急。”不必太焦急那怎么能一样上一回是秋檀为了救自己强行变身导致的身体虚弱,但这回呢根本毫无征兆连崔恩都知道秋檀身体有异了,他哪里会不清楚,只是越清楚越害怕,而且除了对沈秋檀的担忧,他心里还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壮大:秋檀是因为给他解了染香才变成这样的。若不然若何解释如今的情况秋檀身体不同于常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她给自己解毒,自己是不是遭到了反噬他想起他第一次遭受染香发作时候的不安与害怕,那是一个没有人能进入的世界,孤独、荒芜、没有尽头,一想到妻子要遭受到这种折磨,他更加坐立难安。沈秋檀确实进入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能进入的世界她的空间。外面她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但当她睁开眼睛,看见之前在空间里造的房子只觉得不过一瞬之间。她柔柔眼睛,心跳加速。因为房子的正前方,曾经那一株五色椒竟然开花了距离上一回可是整整十年之久了,就在她已经放弃五色椒还会继续开花结果之后,没想到它竟然又开花了。上一回成熟的五色椒只余下十几粒了,是她留着救命用的,如今五色椒再次开花,她对未来也多了些信心。花香四溢,她小心的靠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五色椒,谁知就在这时,天地传来一番震动。第三百七十九章 减半空间里本没有太阳,也没有四季更替。沈秋檀并不知道这里的光线来源,而此刻天阴沉沉黑压压的像是要倒扣过来,她心里打了个凸,觉得不好,立即就想跑出空间,然而她全身就像是定住了一般。沈秋檀两世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恐怖的事情,她的行为完全被控制了,只有思维异常清醒。不会是这个世界要崩塌了,拉她进来陪葬吧可好好的,怎么说塌就塌这十年来,虽说她没有用空间搅风搅雨,可空间的存在确实也帮了不少忙,她已经习惯了空间的存在,若是忽然没有了好吧,本来就是意外之财一般的存在,忽然之间没有了也没有办法,但她担心的是自己要跟着陪葬。想想李琋和一双儿女,沈秋檀急的双眼赤红,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她只能站在五色椒前一动不动。“咔嚓,咔嚓”远处传来巨响,不像是雷声,倒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倒塌的声音,沈秋檀凝目看去,可惜黑压压一片,视力十分有限。但很快她便知道那是什么了,因为那咔嚓声越来越近。不远处的高山轰然倒下,一座挨着一座,似乎山体和天空都融合在了黑暗里,而五色椒的花朵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竟然迅速的结了果还没有完全熟透,世界也还在崩塌,但天空已经渐渐恢复了明亮。沈秋檀看到原来看不到头的空间已经缩小到了原来的二分之一不到,再看近处的五色椒,青色的果实,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成熟。而她终于能动了,沈秋檀虚脱的倒在草地上,发现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搞半天是这五色椒作妖,用了大半个空间的能量让自己再结一次果子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忽然一个激灵又坐了起来,自己在空间里多久了,李琋该着急坏了吧而守在她床边的李琋,惊奇的发现原来连呼吸都微乎其微的沈秋檀,竟然全身都在流汗,他一下子醒了,高声喊崔恩过来,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学了都知道一点儿,但怎么就是不通医术呢结果崔恩还没到,那边沈秋檀就睁开了眼睛。湿漉漉的眼睛对上焦急的人,李琋握住沈秋檀的手,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沈秋檀轻声道:“我没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也不要慌。”“你为何会可是因为染香”沈秋檀摇头,唇色有些发白:“不是的,你不想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将粮食运到淮南的么我现在就从头到尾给你讲一讲。”跑来的崔恩被堵在了门外,夫妻两个关着门说到天黑,直到外头传来胖胖的哭声,两人才有些如梦初醒。沈秋檀将空间、木牌和变身的事情都告诉了李琋,李琋半天没有说话,此刻看妻子已经接了女儿在哄,他顺手将儿子抄了起来,说道:“如此,你我还真是天生一对。”胖胖好几天没有看到娘,见了沈秋檀稀罕的不行,快一岁半的壮壮说话越来越流畅,李琋刚说完,他就跟着来了一句:“天生一对。”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沈秋檀闹了个大红脸,李琋也尴尬的摸摸胡茬,这小子学东西也太快了。而后的日子渐渐平稳起来。沈秋檀的空间缩到了原来的一半,但是已经种出来的作物并没有消失,沈秋檀和李琋趁着夜色将粮食转移出来塞满了仓库,而后便是播种、插秧和栽树。等时间进入六月,沈秋檀带着孩子们住进了准备好的木屋乐园。现在她不得不感慨,有钱有人就是好,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也不过随口一提的话,李琋当真就拨出人手就地取材,涉及了一处类似“游乐场”的地方。沈秋檀推着女儿荡秋千,心想,以李琋惯孩子的程度似乎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将来孩子们到了进学的年纪,怕是要反天的。会走路之后,壮壮眼看着瘦了下来,模样更加像李琋,而胖胖虽然也好动,但不知为何还是胖胖呼呼的,本来就不像的姐弟看上去差别更大了,而且胖胖比壮壮还高半寸多。沈秋檀小心的扶着女儿的后背,听她咯咯咯笑声清脆,不远处的壮壮在玩滑梯,曹公公小心翼翼的守在一旁,连丫头婆子们都靠了边。春天里,他又生了一场病,沈秋檀看着曹公公佝偻的身形心底叹气,毕竟是年龄大了。李琋拿出火折子将刚看完的密函点燃,白纸黑字很快化成了灰烬。事情终于沿着他计划的方向行驶,被激怒的昌寿对王太后发难了,霍晟的身世已经藏不住了,接下来,有趣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殿下,计划提前会不会对我们不利”从城中悄悄过来的律斗问道。李琋扬眉:“不会。”计划提前是因为昌寿动手伤他的孩子,他怒不可遏,所以才想让昌寿也试试同样的滋味,自己没准备好,大长公主更没准备好,而王恩恕看上去远离朝堂,定国公霍准也唯唯诺诺,但他们在京中实力不容小觑。昌寿即便再有手腕,再占着理也不一定能动得了王恩恕。这样才更有热闹好瞧。见齐王笃定自信,律斗不再多问,却听李琋问道:“鲁王那边有什么动静”鲁王十分不好。鲁王妃没保住胎,据说是因为之前流产伤的太厉害,后面再有孕也容易落胎,鲁王这回倒是没很渣,毕竟他如今还要靠着王太后和王家,所以即便对王蕴飞不满也不会轻易露出来。但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常常动不动就发怒。连原来身边得宠的人也避之不及。前段时间,霍家那个残废长子揭穿了霍晟的身世,虽然朝堂上还没个论断,但风言风语已经快把霍准和王太后淹死了。霍祎毕竟是以下告上,背负着不忠不孝的名义,所以人早早被收押了,但这种消息想藏也藏不住,何况还有昌寿在后头煽风点火,时不时的放出一些蛛丝马迹,王太后恨得咬牙,却不能把全天下的人都发落了。鲁王作为依附于王太后的亲王,自然深受其苦。第三百八十章 遇雨他本以为是找了个靠山,谁知会落得这般田地。这个名义上的祖母可真不检点连带着,鲁王对王蕴飞也不待见起来,偏还不能得罪,于是导致一来二去的宿在外头的日子反倒比在王府里头还多。这一天鲁王兴冲冲的回了王府,王蕴飞连忙来见,她已经四五天没有见到丈夫了,却不成想人还没看到鲁王就已经走了。他回来只是命人牵狗的。原来他就喜欢打猎,如今当暴躁压不住的时候他或者找女人,或者就去郊外打猎。他也不擅长拉弓射箭,甚至失去了年轻时候争强好胜的心思,只将护卫们猎到的猎物丢给他的猎狗,亲眼看着猎狗的利齿将猎物一口口一块块的撕碎,他心里总会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来。在他近前伺候的人都知道,鲁王正变得越来越乖戾阴鸷。他们很快出了城,夏日里雨多,刚才还亮堂堂的天空转眼就阴沉起来。鲁王出门的时候酒还没全醒,如今跑着跑着天上就落下雨来,豆大的雨点稀稀落落,砸的猎狗们汪汪叫个不停,眼看他就要发怒,其中一个护卫连忙道:“王爷,属下记得前方不远处有座亭子,咱们出来太远,不如先去那亭子避避雨”“那还愣着做什么带路啊”李珝呵斥着,语气并不好,但随从和护卫们却松了一口气,王爷这样的语气已经算是好的了,何况还能听得进去劝。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一行十余骑壮马快速行进,没多久果然看到了一个亭子,虽说看上去有些破烂规模也不大,但给鲁王一人遮风挡雨还是足够的。护卫们驱马向前,但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劲,亭子已经被别人占了而且占了亭子的人看上去比他们王爷还有派头。别人都发现的事情,鲁王自然也看见了,他本来脾气就不好,此刻又淋了雨,管他亭子里坐的是水,都要给他让开。他骑着马冲过去,还没靠近就遇到了手持刀剑的护卫。身后一个随从道:“王爷,这好像是大长公主家的亲兵。”鲁王没接话,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大长公主,便是他的姑祖母昌寿,可她不是办完老国公的丧事便又回了庄子么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虽然脾气阴晴不定,但他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问那亲兵:“敢问前头亭子里的可是昌寿姑祖母”里头当然不可能是昌寿大长公主,亲兵本想以礼相待,奈何里头出来个打伞的黄衣丫头:“郡主吩咐,将一干闲杂人等敢远些。”闲杂人等鲁王一听就不干了,自己堂堂亲王何时成了闲杂人等还郡主,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