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依然会时不时刺她两句,却没了先前戾气,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亲切。大约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尤其是在她面前。说了讨厌她,就要一直做出一副讨厌她的样子。姜柔正想着,见郁子肖出来了,就问他:“这是要做什么”郁子肖在卓案前坐下,提起笔:“自然是要让玄影自己把叠册交出来。”“怎么做”郁子肖哼笑了一声:“玄影这些年来,没少做杀人放火的勾当,不过向来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况且他们做事从不留蛛丝马迹,各方官府虽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皇上,并不知道玄影的存在。”“不过,暗杀朝廷大臣,卫及理之事于他们而言也不是头一回。”郁子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早些年,我在调查其他事情时曾无意中撞到过,顺着查过去,找到了一些线索。”“你说,是让皇上知道玄影私下里暗杀朝廷大臣好还是告诉皇上玄影不过是裴胤的一把刀呢”郁子肖道,“你猜,玄影会怎么选”“自然是后者。”姜柔道,“只要交出叠册,将裴胤供出来,那首当其冲的就不再是他们玄影。”“没错。”郁子肖看着姜柔磨墨的手,说,“可以了,你来替我写信。”姜柔点点头,打算坐在他旁边写信,刚走到榻椅前却被郁子肖拉了一把,她毫无防备,就被拉着跌到了他怀里。姜柔撞到郁子肖的胸口,慌乱地要起身,却被郁子肖攥住了手臂。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坐在他身前。郁子肖贴着她的后背,左胳膊肘抵在书案上,把姜柔禁锢在自己和书案间,轻笑道:“我看着你写。”第22章姜柔被他圈在怀里,整个人都绷直了脊背,坐在他身前一动也不敢动。郁子肖感受到怀里人身子变得僵硬,在她耳边笑:“怎么姜太傅的女儿连封信都不会写”“不,不是。”姜柔僵着手提起了笔,总觉得郁子肖的视线落在自己后颈上,让她十分不自在。郁子肖看着她红玛瑙似的的耳朵尖,用左手点了点桌上的纸:“你就这么写”姜柔听着郁子肖的声音,在纸上生硬地写下来,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依着郁子肖的话去写。等到落了最后一笔,她如释重负地放下了笔,就想要起身,结果又被郁子肖按着腰动不了。“侯爷”郁子肖弯下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着桌上的纸,称道:“你这手小楷写得清秀娟丽,跟你这人倒是很像。”姜柔他这么说,不由有些好奇郁子肖的笔迹是怎样的,这一想法刚冒出来,就听郁子肖接着说:“不过离我还是差远了。”姜柔本来浑身不自在,听到他这句话,却突然放松了脑中紧绷的弦,失笑:“自然跟侯爷比不得。”郁子肖听了她这话,似乎十分满意,松开了对姜柔的禁锢,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显出疲累之色,闭上眼往后一趟:“累了。”姜柔一起身便往旁边退了两步,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犹豫着问:“可要回里面休息”“不想动。”郁子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姜柔不知如何是好,又走近来,俯身轻轻推了推他:“这榻椅上睡着不舒服,侯爷回里间睡吧。”“安静点儿。”郁子肖躺在那里闷声道,“你坐在这陪着我。”这榻椅倒很宽敞,姜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知道做什么,就低头看着郁子肖。两人昨日都伤得不轻,姜柔虽未像郁子肖一样失了那般多的血,船身爆炸时她却五脏六腑都震得疼,彼时也不比郁子肖好太多。她静静地坐在这里注视着郁子肖,看着看着就渐渐合上了眼。一觉睡到了天黑。姜柔睡梦中听到细微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在屋中点了灯,她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一些光影在晃动。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甘松香。她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白色。姜柔迷茫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心口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却被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又抱紧了些,同时头顶传来郁子肖含糊的声音:“别动。”姜柔僵住了身子。她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又是何时躺在这榻椅上,将头埋在郁子肖怀里和他相拥而眠的。姜柔一时乱了思绪,然而躺在这里,听着郁子肖的呼吸声,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一点一点将她的全身包裹了起来。竟是难以诉说的安心。咕好巧不巧,她肚子这时候响了起来。姜柔不自然地缩了缩身子。自醒来后,郁子肖好歹还吃了碗粥,她可是一点东西都未进,这时候肚子便刺痛起来。姜柔刚想跟郁子肖说用晚膳,郁子肖却已经松开她坐了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气音:“什么时候了”方才来点灯的婢女道:“回侯爷,戌时了。”“这么晚。”郁子肖嘟囔了一句,吩咐道,“去传晚膳。”“是。”他看起来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很慵懒。郁子肖打了个哈欠,睡醒了,又生了调笑的心思,懒懒地看了姜柔一眼:“你抱着怎么那么软。”说着还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腰:“这摸着也没几两肉”姜柔向后躲了躲。郁子肖也没再逗她,那边晚膳上过来了,他就起身去了饭桌。算起来,姜柔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往日里她都是一个人坐在这桌上用饭,郁子肖成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极少能见到他,更不用说与他两人坐下来一起吃饭了。今天还是头一回。上了饭桌,姜柔却不知郁子肖脾性这么大,吃着自家的饭还要挑三拣四,一会儿夹起这个菜说不够水嫩,一会儿说夹着那个菜说做得太干巴,最后这些菜都被他挑进了姜柔碗里。姜柔吃着,倒是觉得这菜火候正好,心里只觉得郁子肖着实太挑了。当然,她也不会去说他。两人这些时日便一直在府中休养着,平日里无事便各自坐在榻椅上看看书,郁子肖兴致来了还会叫姜柔和她一起下棋。姜柔对下棋只是略通一点,自然是下不过他,他也不觉得枯燥,一边笑姜柔蠢一边又下得津津有味。只是吃起饭来,郁子肖还是一如既往地挑。闵宜夫人一早便吩咐过下人,说他们两个身子都还没恢复,平日里的饭菜都往清淡了做。厨房谨遵闵宜夫人的命令,每日送过来的都是清汤寡水,滋补的东西不少,只是味道太过清淡,郁子肖仍是不喜。姜柔习惯了他往自己碗中夹菜,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他在饭桌上没什么兴致,这日吃饭的时候便问道:“府中的菜当真不合胃口”郁子肖索性将筷子一放:“我倒是想出去下馆子,但养着伤又吃不得油腻,我看等这伤养好,我差不多也退层皮了。”姜柔问:“那你可有什么想吃的”郁子肖想了一会儿,漫不经心道:“你那日做的粥,倒是勉强可以入口。”听到他还有些胃口,姜柔便道:“那我晚上再做给你吃。”郁子肖同意道:“可以。”过了片刻,他又问:“既是你娘教给你的,这粥可有名字”姜柔手一颤,筷子差点没拿稳,低着头小声道:“有名字的,叫和夫粥。”“和夫这名字够奇怪的。”郁子肖一听便笑,随口道,“这也是你们柢族的东西”他不过是随口一问,姜柔听了却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一点红晕:“柢族有传统,女子新婚之夜,都要将这粥做给夫君喝的,意喻着两人成亲后,心意相通,和和美美。”郁子肖:“”作者有话要说:郁子肖:有什么比面子更重要作者:媳媳妇第23章“那你还做给我吃”郁子肖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蹦出来这么一句。姜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做给你,还能做给谁呢”郁子肖头一回被她噎住,这会儿也不嫌菜味道淡了,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吃起了菜,没再理她。姜柔倒是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念着郁子肖难得对这粥有些胃口,就每日做给他吃,偶尔郁子肖吃厌了,姜柔还会变着法子做些别的给他尝尝,这人胃口倒是好了不少。这些菜大都是母亲身体还好时教她做的,是柢族的一些小吃,原先她也做给盼晴和念冬吃过。只是不同于她们二人,姜柔这些日子在做这些给郁子肖吃的时候,心里总是存着些心思,想着他能喜欢是再好不过了。念冬在厨房帮她打下手,看起来也很开心:“小姐,念冬好久没有跟着你一起做吃的了。”姜柔想着近来郁子肖对她态度的变化,浅浅笑了一下:“在这里自在一些,你和盼晴若是喜欢,可以自己做些小零嘴,不会有人管的。”她在郁府住了这些日子,也发现府中伙食确实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大都是味道平平,吃久了难免觉得无味。大抵是当年闵宜夫人跟着郁侯一起四处征战,不多讲究,饱腹即可,她掌管郁府这些年,也不在这些事情上讲究,难怪郁子肖总喜欢往外跑。念冬如今在郁府待得也很快活,闵宜夫人将府中事物大都交给了姜柔,她自然也不用像过去在姜家那样处处受人冷眼,人一开心便什么都忘了。她凑到姜柔身边,悄悄笑:“小姐,自上次你和侯爷落水后,侯爷可是一直待在府中,都没出去过了。”姜柔看着她眯起的眼睛,笑着回道:“侯爷受了伤,自然不能像从前那样整日到外头去。”郁子肖此时估计又和往常一样躺在书房里看书,姜柔做好了吃食,便叫念冬同自己一起端了过去。书房里,郁子肖接过牧风带回来的东西:“你这趟可还顺利”牧风回道:“主子,那门主一看到你的信,就同意把这叠册交出来,不过我看他们,似乎是还有其他打算。”“那就是他们的事了,雇主的消息被别人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脱责,至于用什么方法,与我们无关。我这里还有他们的把柄,无妨。”郁子肖看着手中的叠册,冷笑道:“果然是裴胤这条毒蛇,他倒是做得隐秘。就是不知,这事被抖出来,萧承文怎么帮他脱罪。”“主子打算怎么做”郁子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看来今日,我要出去一趟。”牧风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姜柔走过来。“夫人。”“嗯。”姜柔轻轻颔首。牧风才从湮沙回来,一看到姜柔端着吃食,爽朗一笑:“属下还从未见过侯爷在书房吃东西。”姜柔想到最近这些天一直是将吃食送到书房里,疑道:“他过去不曾在书房吃过东西”“夫人有所不知。”牧风笑道,“咱们府中啊,除了属下几个替侯爷办事的,其他人都不得进入书房。”“不过夫人自然是不一样。”牧风拱手,留了这句话就离开了。姜柔没多想,进了书房,就看到郁子肖靠在椅上,不知在想什么。“侯爷,吃点儿吧。”姜柔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让念冬出去了。看郁子肖动了筷,姜柔便在旁边坐了以来,静静看着他。郁子肖不知怎的,觉得自己去绮春阁的事情应该告诉姜柔一声,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下午我要出去一趟。”“嗯。”郁子肖看她毫无波澜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不想知道我出去做什么”姜柔:“侯爷自然有自己的事要做。”郁子肖看着姜柔,只觉得这是块木头化成的精,不然怎么如此没有情趣。这时候就该拉着他问他去哪里,若知道他去的是绮春阁,就该小眉一蹙,闹着小别扭才是。他一边想着一边端详着姜柔,只觉得姜柔若这么做起来,定然是有趣极了。姜柔见郁子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她觉得很不自在,迟疑了一会儿,试着问了一句:“侯爷出去是做什么”郁子肖往后一趟,如愿以偿地笑道:“绮春阁。”姜柔点了点头:“嗯。”嗯郁子肖简直要气笑了,看着她道:“你知不知道绮春阁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娇媚,男人进去就没有想出来的。”“知道。”姜柔有些怪异地看着他,“不过,在荷花坞的时候,侯爷不是告诉过姜柔事实了吗”郁子肖顿住,他倒是忘了有这么一茬了。这么一想,方才他的行为岂不是像一只招摇的孔雀。太蠢了。郁子肖咳了两声:“前几天,表兄来信了。”姜柔见他主动提起了,便问:“可是卫大人的事有了进展”“嗯。”郁子肖说,“他在东岭,收到了卫及理死前发出的密信。我到卫家去了几次,都没发现有什么线索,原来他竟是将所知道的事写信送往东岭去了。”姜柔细细一想,便也明白了,卫及理应是为了避开太子的耳目,又得知宣王要去东岭,索性将自己查到的一些证据直接传去了东岭。“卫及理手下门生众多,有一人在户部做事,发现了账有问题,此事似乎与太子有牵连,那人不敢下决断,就将此事告知了卫及理。”“卫及理顺藤摸瓜,发现那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