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法后也只是笑而不言。如今的他,再次来到泰山之巅。回想起曾经那一幕,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给出答案了。萧以哲将斟满的酒杯倾倒,美酒洒落,浸入泰山。江山如画不曾有假。但帝王的如画江山,却与天下黎民息息相关。四海安定,八荒富足,此方为如画江山。第二十三章 侠骨柔情烟花三月, 天下英豪尽赴扬州。无数匹快马掀起烟尘滚滚,风沙弥漫,冥冥之中已经昭示着平静许久的江湖又将掀起血雨腥风。却又一辆马车自北而来, 慢悠悠滚动着的车轮碾碎一场春色。马车外表朴实无华, 内里却暗藏乾坤。一应物拾,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而且马车防震效果颇好,车内的女子正在慢悠悠泡着茶,杯中的茶水却没有滴出半滴。她身上衣服的布料并不普通, 蚕丝细锦,柔若无物。披散着的发用一根细细的簪子斜插着固定,将散未散, 别有一番风情。在她的右手边, 放着一柄剑。剑鞘华丽,其上缀着的暖玉在这有些昏暗的环境中微微晕着暖光。而剑尾绑着的剑穗也并非凡品。所以女子与这柄剑并不相配。剑乃利器, 杀人之用。她却不像江湖中人。驱使着马车的则是一个一身白衣、看着很是年轻俊俏的男子。他的腰间同样别着一柄剑。虽不似马车内女子那般,一身气派也不像普通人,更不像江湖中人。马车内的女子正是萧以安,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二十年, 此行南下,正是为任务而来。而马车内一应物拾华美,却是因为路途漫长, 她可不想委屈了自己。太阳越来越大, 萧以安掀起车窗的帘子往外看了看,却感觉有阳光被某样利器折射,细碎的光芒折射进眼里。她不动声色地放下车帘。泡着的茶已经好了,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轻酌一口觉得还算满意, 又倒了另一杯,掀开帘子递出去给驾车的男子。“裴宇,喝口水吧。”裴宇接过茶杯,“多谢小姐。”萧以安懒懒倚着车壁,不知是笑是叹道了句:“这里已经算是扬州官道范围了吧,却有小小山贼在官道这里逞凶,当地太守着实是百姓的父母官啊。”裴宇低头听着,却没有插话发表看法。萧以安随意感叹了两句,才道:“先休息一会儿再进城吧,你顺便把那些跟着的尾巴处理掉,也委实是没有眼色了些。”一辆马车,一个貌美女子与一个年轻车夫,看着就不是小门小户中人,这样的组合行走江湖,如果不是有实力做底气,怎么可能会如此鲁莽行事。马车停了下来,那些坠在后面想要干上一票的山贼也摸了上来。“把马车和里面的这位小娘子留下吧,不然老子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一个看上去身材高大的男子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对裴宇喊道。“老大,等你尝过那位小娘子的滋味,可不要忘记兄弟我们啊。”旁边几个人会心的邪笑起来。“大胆”裴宇脸色立马就变了,握在手中的剑就要出鞘。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有一个男子率先使出轻功赶来,长剑一横就挡在了马车前面。“光天化日之下也有山贼行凶,你们有手有脚,又何必用这种方式营生。”余少思手握长剑,长身玉立。虽然身上衣衫有些破旧,一身气度却不同凡响。那七个山贼对视一眼,手中利器通通指向余少思。“小伙子要英雄救美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本事,简直是多管”那位山贼首领话音未落,他们七人手中的武器就通通被折断了。几位山贼神色顿时慌张起来,但他们出门在外打劫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选错对象下手的情况。于是一人顺势跪在地上冲着余少思哀求道:“少侠,我们几人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才落草为寇的啊,还请少侠饶命。”这时,落在后面的余少思同伴也赶上来了,他看到这幅架势哪还有不明白的。看到余少思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七人对视一眼,齐齐想要溜走。长剑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随即就掉落入剑鞘之中。余少思和他的同伴被这一剑惊艳住了,但当余少思意味到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时,就听到身后接连传来的倒地声。七个人的伤口皆在喉咙,一刀断命,出手端的是精准狠厉。余少思的脸上带了些震惊,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抖着,“这位少侠,他们七人既然已经求饶,少侠又为何要赶尽杀绝。”裴宇看向余少思,或者说看的是他手里握着的剑,干干净净,一看就没有沾过人命。“侮辱我家小姐,就已经够他们死上十次八次了。”他本不欲多言,但行走在外不愿给小姐惹麻烦,所以他还是解释了一句。侮辱这叫什么理由。余少思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冷,直到同伴伸手摇晃他时他才回过神来。难道这就是江湖吗“不管怎么样”余少思面上带了些恍惚,他轻声呢喃出口,“也罪不至死啊。”在场几人武功都很好,所以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他的同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裴宇懒得理会两人,再加上这里死了七个人,也不是个很好的休息地方,所以他拉着马就要继续赶路。马车车帘却突然被掀开。萧以安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她微微压低左手,示意裴宇停下来,看着余少思道:“这位少侠怕是初入江湖还不懂江湖的残忍。你以为的江湖是什么,刀光剑影烈酒美人,仗剑而行伸张正义吗不,真正的江湖哪里有这么美好,一言不合就可以杀人,这才是江湖。”“少年人初出江湖想要扬名立万,也不想想什么叫江湖,难道你家中长辈没有告诉过你吗”萧以安拉着帘子的手放了下来,帘子掉落,一点点把那个集英气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掩在帘子后面。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听见她淡然的声音从帘子后面继续传来,“何况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几人无不无辜呢,他们在官道这里行凶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手上怎么可能干净得了。”“裴宇,我们走吧,直接赶路到扬州再休息。”萧以安摸了摸茶盏,里面的茶已经凉了,她也就没了品茶的心情,又重新倚回靠枕那里,吩咐裴宇继续赶路。余少思缓缓回过神来。他抓着同伴风十一的手,脸上有些彷徨。风十一有些不忍地拍了拍余少思的手。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同伴的想法,也想过要去扭转余少思的这种想法,让他体会到江湖的残忍,却不想在今天就有人以这样残忍的方式给余少思上了一课。“不。”余少思突然开口,声音渐渐坚定,“也许这就是江湖铁律,但这是不对的。”“谁说江湖就没有豪情义气,那些蝇营狗苟以江湖人自居的人,根本就不配侠义二字。”余少思的眼神越来越亮,“我手中的剑在将来也会染血,但我不会让它被玷污,我只杀该杀之人。”风十一听完余少思的话后微微一怔,但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算为人处事比较成熟,却也还有少年人的豪气在,当下他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与余少思对击了一拳。“好。”已经渐渐走远的马车里,萧以安和裴宇都听到了那个少年有些傻气天真的话。少年人心目中理想的江湖大抵都如此。第二十四章 侠骨柔情竹西佳处, 淮左名都。马车在扬州街道上缓缓驶过,萧以安掀开窗帘往外看,街道上人来人往, 倒显得热闹, 不过行人神色匆匆,就连哭闹的孩童都会被父母下意识地喝止住。城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该看的都看了,萧以安就把帘子放下来,对驾车的裴宇道:“在城中最大的酒楼住下就好, 太守府那边,只怕会住得人不踏实。”裴宇微微压低声音,“那太守府那边小姐打算如何处理。”此行南下, 京中那位也希望两人打探一番扬州的形式。扬州乃朝堂要城, 每年朝中税收大半出自江南,所以扬州不容有失。但江湖势大, 与朝廷之间多有争端,武林盟主又定居在扬州之中,江湖势力有所渗透进官场之中, 甚至扬州背后的官员交替都有江湖的影子在里面。扬州现在这位太守就不是个干净的。“不急, 该慌的是对手。我们就先静观其变,等待对手出招吧。”平平淡淡陈述的一句话,裴宇却听出了这句话所代表的血雨腥风。江湖, 怕是要乱了。扬州, 太守府。已经换了便服的太守坐在主位上,不时抬头看一眼门外。他额头上渗出一些汗来,本来充满威严的人也显出几分狼狈。实在坐不住了, 他干脆站起来,来回绕圈子, 时不时催促门外的管家去看看报信的人来了没有。方严不动如山,静静坐在一旁品着他的茶。太守看不下去了,他叹道:“方兄,我这都急得要上火了,你怎么还有心情饮茶啊。”方严心下不喜,看来这位是高居太守之位多年,养尊处优惯了。现在遇到点小事就这般焦急上火,哪里有朝堂正四品地方要臣的风范气度。但明面上他还不能与太守翻脸,于是他把茶杯放下,施施然道:“于兄你就是急也没有用啊,那两人虽然是朝廷中人,但你以为一个女子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吗。”太守喘着气,一把把主位那里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发现茶已经有些凉了,忍不住就把杯子往旁边一摔,啪的一声杯子碎掉,杯里茶水飞溅,却有几滴溅在了方严的衣摆处。浅色的衣袍上很轻易就能看出那块茶渍。太守当然也瞥见了。他还要依靠着方严呢,并不敢太过得罪方严。但这些年他也养尊处优惯了,一时之间低不下头去道歉。方严却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些茶渍一样,他依旧是一副平静的面容,“于兄还是坐下说话吧,报信的人想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太守不敢再做其他动作,干脆也就坐了下来。他招待方严的时候从来都是在自己的书房里,不经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所以在外面守着的人虽然听到了杯子碎掉的声音,但都是默默缩着头,就怕引火上身,而没有人敢进去收拾。太守坐下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抱怨出口,“方兄你说你为什么要举办这一次的比武招亲大会,还说比武获胜者不仅可以迎娶令爱,还能获得武林盟主宝座。现在倒好,江湖里面大半人都往扬州这里赶来了,朝廷本就忌惮扬州,现在朝野上上下下更是把目光放在扬州这里了。”太守提及“令爱”两个字的时候,眼里明显有垂涎之色闪过,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武林盟主方严之女方沁,素有江湖第一美人的美誉。那样一个媚骨天成的女人,怕是天下间少有男人能够抵挡她的魅力啊。太守府后院里美人众多,但如方沁这般姿容的却从未尝过。太守没有看到,方严看向他的目光就如同是在看一个死人。肥胖的身躯,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这些年太守在他的帮助下不知道私吞了多少财物,如今他养的一条狗竟然也敢垂涎他的女儿,也敢爬到他头上抱怨他质疑他的决策了方严心下杀意已起,只是现在太守留着还有用,他只能暂时按捺下那股杀意,多留他一段时日。“于兄应当信我,我已经告诉过你,举办这一次比武招亲对你有益无害,于兄的目光可以放得更长远一些。”方严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他。朝廷的目光聚集在了扬州这里又怎么样。方严巴不得全天下的目光都放在扬州这里。此时,扬州最大的酒楼一品居。半月后的江湖盛事将要在扬州举行,此时一品居一楼那里坐满了客人,裴宇扫了一眼就知道多半是江湖中人。他又想起自己驾车过来时,看到街上的官差数量明显增多。全天下大半江湖人都聚集在扬州,热闹是热闹了,但对于扬州里的普通民众而言,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两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正在打着算盘计算账目,瞥见踏进店里的萧以安两人后,连忙殷勤地上前询问。像他们这种做生意的,眼光很重要。眼前这两人一身气度非同常人,一看就是贵客。裴宇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要两间上房。”掌柜的先是眼前一亮,随即脸上又带了一些难色。裴宇看到他脸上神色,猜想是上房不够了,便又说:“若是房间不够,便给我家小姐安排一间上房,我随意便可。”掌柜的苦笑拱手,“近日江湖豪杰聚于扬州,小店里已经快住满,如今只剩下一间上房了。”对于这个情况裴宇一时间也没有料到。突然,有一道温柔若四月徐徐春风的声音从二楼传来。“若是姑娘和公子不介意,我可以匀我的这间上房给两位。”一楼顿时冒出很多惊呼声,很多人嘴里无意识念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