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中一颤,哑着嗓音叫了一声:“商师兄”却听商离行大叫一声:“胡闹”话音一落,竟然双眼一闭,昏迷过去。向晚宁与众弟子大骇,七手八脚将他扶住,异口同声叫道:“商师兄,你怎么了”向晚宁伸手搀住他的一边臂膀,一触之下发觉他浑身发烫,体肤透红,隐隐有功体逆流之兆。她勉力保持冷静,命令道:“不好,商师兄真气逆转,快将他抬进山洞去”众人手忙脚乱将他抬起,往左侧的山洞急速奔去。这时商离行突然睁开眼,出手迅疾若雷,死死抓住向晚宁的手腕,断断续续道:“去叫纪清他们回来”向晚宁被他这一下昏迷唬得够呛,见他又莫名醒来,心中尚来不及一喜,却见商离行旋即又闭上眼睛,真正昏死过去。众人将他抬进温暖干燥的山洞,轻轻放下。商离行一经落地,修行多年的身躯受识海所策,开始自行运转逆流的真气,修复功体。向晚宁在身侧来回走动,一颗心跳得几乎要飞出来:“怎会如此商师兄的伤不是好了吗”身后跟着的门人、弟子挤了进来,木然看着地上的商离行,有几个年纪小的眼圈红红,几乎要哭出来一般。向晚宁只觉眼前场景实在过于晦气,吩咐道:“快去叫纪清回来”身旁的门人应道:“是叫纪清回来,还是所有人都叫回来”方才一阵兵荒马乱,向晚宁在惊慌失措间哪里还想得到商离行方才说的是“他”还是“他们”,心道兴许是纪柔出了什么事,需要纪清这位哥哥前来协助。自作主张道:“叫纪清回来便可,其他人守在原地。”又冷静下了命令:“商师兄这边我守着便是,你们继续撤阵去吧。”众人听她吩咐,点头应是,转身出去。那细细碎碎的小雪越下越大,渐渐成了鹅毛大雪,转眼已在山洞前覆盖了厚厚一层棉絮。向晚宁见山洞幽暗森冷,于是拾薪成堆,点起柴火,忽听昏迷中的商离行低低喊了一声:“谢”向晚宁听到声音,心中窦疑丛生:“谢谢什么”放下手中薪柴,走几步凑过去,半矮,欲听闻究竟。跃动火光之下,只见商离行上下双唇缓缓开阖,又细不可闻吐出几字:“谢师弟”向晚宁这下听得明白了,一颗心狂奔乱跳,脑中只翻来覆去绕着一个想法:“原来如此商师兄与谢师弟竟然是这种关系怪不得他那么在乎谢师弟”旋即又想到:“如今谢师弟被驱逐下山,他们之间又要如何通过掌门这一关呢看来得还谢师弟一个清白才是啊。”向晚宁支颐望去,见他一张苍白的俊脸隐在黑暗中,眼皮沉沉阖上。她细细咂摸商离行话中情意,“谢师弟”短短三字,念兹在兹,却教他说得柔肠百转,真不知暗含多少幽昧情思在其中。她痴痴听了许久,心中莫名闪出一个念头:“原来这种人,也是会动心的”第五十九章双刀峰峡谷中,漫天飞雪,遍地银装。山谷之中,一片旷野空地,来者双脚踏在雪上,踩出深逾寸许的脚印来。当先那俊美男子狠狠拍去身上雪粉,气急败坏道:“我们在这里兜了整整一日了,到底何时才能出去我都快疯了”身后那随从寒竹平静道:“王,请冷静一下,我们现在被困在阵中,急也无用。”那妖王竞枫呵呵一声,气极反笑:“冷静现在还叫我如何冷静”那随从郁柳道:“人族显是预料到我们的行踪,提前在峡谷中设下迷魂法阵,这也是防不胜防啊。”那妖王瞋目竖眉,一张俊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欺人太甚人族真是诡计多端”郁柳低头咳了几声,道:“没想到人族中竟还有这等本事之人,只怪我没事先做好敌情侦查。”那寒竹神情淡然,一双灰白眼珠却转个不停,示意道:“王,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如”妖王竞枫眼风一扫,狠狠朝他脸上打了一个巴掌,冷笑道:“哈哈,你想劝本王投降不可能,本王死也不可能投降”寒竹受了他这一巴掌,登时什么都不敢再说,只默然低下头。妖王竞枫怒气冲冲道:“要不是族中长老以我年纪太小,不肯给我派遣族中精兵之权,这次焉能败到如此地步这次回去,一定要将族中精兵全调出来,将整片南岭攻下”那寒竹突然抬头,上前几步,将妖王护在身后,扬声喝道:“什么人”妖族众人望去,只见一旁萧索枯枝之中,缓缓走出一名持剑女子。那女子一身绛红长袍,眉眼泠然,满是傲色。寒竹见她持剑到来,心中起疑,问道:“你是人族的修士”那女子正色道:“正是,你们如今已成丧家之犬,只要乖乖投降,我还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哈哈,就凭你一人”那妖王竞枫挥手将寒竹撇到一旁,与那女子直面对视。身后五十余名妖族族民也齐齐上前,将她围住。那女子傲然道:“没错,凭我一人”妖王哈哈大笑道:“好个大言不惭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眉眼间满是自信从容:“好说了,我叫纪柔,是秋水门的散修,好好记下了,黄泉之下只管来索命。”妖王脸上流露出赞许之色:“你倒是大胆,有气魄给你个机会,说吧,这里,你想跟谁打”纪柔昂首道:“随意,全上也无妨。”妖王瞧她一眼,嘴角微提,往后挥挥手,命道:“寒竹,你来”寒竹应道:“是。”旋即越众而出,站立纪柔身前,双掌相抵,微微点头道:“指教了,小姑娘。”纪柔娇叱一声,剑光煌煌相挥,扫去遍地雪粒,敏捷如鹰直欺压过来。寒竹沉肩避过,脱口一声“好”,只任由纪柔在旁侵扰,守住阵势。纪柔见他始终稳立如山,其沉稳老辣之姿,有万夫莫敌之威,当下震荡剑身,将皑皑雪花噗噗打在他身上。寒竹也一动不动,只驱使真气融化雪花,冒出一阵氤氲热气,恍若刚从温泉中泡完澡一般。那妖王在一旁看得不耐,怒叱道:“婆婆妈妈”寒竹眉色一厉,陡然变静为动,化守为攻,运出无匹掌力,猛地击向纪柔额角。纪柔错身避开,见他主动出手,眉间染上喜色,手中挥剑更加毫无迟疑,横劈竖斩,剑舞如风,对上他厚实双掌。听妖王在身后又不悦怒骂了几声,寒竹脸上不忍之色一闪而过,口中念了几句怪异咒术。纪柔霎一抬头,正对上他灰白双瞳,只觉身上蓦地传来撕裂般的痛意,心中大惊,想要退后,却已慢上一步。寒竹施展那日杀害修士之妖法,纪柔被妖法定在当场,手中所持之剑无法再握,掉落雪地上。雪越来越大,却无一粒落在她的身上。纪柔苦苦挣扎,始终无能为力,干脆哼了一声,闭口不言。妖王在旁笑道:“果然是女中豪杰,可惜蚍蜉撼树,终是可笑之举。”寒竹静静看她,一双虎目中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意味,审问道:“说,如何出去”妖王也慢悠悠问道:“你是那散修之首的手下,这个困阵也是你们秋水门布下的”纪柔依旧不语。那郁柳目光何等锐利,其实早在纪柔出现那一瞬便大致有了猜测。在一侧出声道:“王,她方才是从东南角落而来,我看那里定有出路。”纪柔瞳孔倏忽一缩,抢道:“你们进了迷魂法阵,出口入口根本不一样”那妖王笑道:“哈哈,小姑娘,你撒谎的样子可真有趣。可惜我们不信你这一套。”纪柔斜睨他一眼,冷笑道:“姑奶奶当年横剑闯荡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装什么老气横秋秋水门已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是逃不掉的了。”妖王笑吟吟道:“你越这么说,可我越不信。行吧,乖乖求饶,我还能考虑收你当个随身女仆。”纪柔又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之意:“纪柔不怕死,只怕喊疯狗一声主子,会污了我的口”“哈哈哈,果然好了不起”妖王将她好好赞叹一番,忽而将语气转冷,道:“那就送你一个生不如死吧寒竹,动手”寒竹面露不忍,支吾道:“王,已经将人擒下了,无须如此吧。”妖王摆起架势,冷冷瞟了他一眼:“嗯主人的话也不听了”寒竹立时将头低低垂下,连声道:“不敢。”方站到动弹不得的纪柔身前,长长叹了一声,随即双掌运出一团白色焰火,对准纪柔心口,将妖火打入体内。那妖王余光将一切看得清楚,轻笑一声道:“你倒是怜香惜玉。”纪柔只觉有人往她胸口钉入一颗钉子,先是一股透骨寒意侵体,紧接着自胸口传来噬心般的痛楚,顺着四肢百骸,流转全身经脉,痛彻神魂。她痛吟一声,倒在雪地上。妖王往地上看了几眼,满意点头道:“自不量力,就是这种后果。不过,也多谢你了,为我们指了一条明路,哈哈哈哈”他胸膛猛烈振动,爆发出一阵弥天大笑,而后带着两名随从与族民往东南角落赶去。纪柔痛不欲生躺在地上,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视线逐渐模糊。日晦云黄,大雪纷纷,妖王带人绕过枯枝,兜兜转转,果然找到了法阵的缺口,回到原有路途。众人大喜,又快马加鞭往内陆方向走去,在峡谷中继续行了半日,天色重新大亮。妖王众人自知逃出生天,一派喜不自禁,快步走下高山,来到一片平地荒野。远远望去,只见荒野之上盘踞着无数巨型树桩,树桩丛另一边正迎面走来十来人。妖王众人大部分隐在树桩后方,故而能先一步看到那些人的身影。那群人顶着大雪,露天行走,正不知在到处翻找些什么,一时尚未发觉妖王众人。寒竹警觉地伸手示意,命令妖族众人藏好踪迹,侧目旁观。那妖王走了多时,早已是厌倦不堪,见到那群人的衣着打扮,眼神一凛,恶狠狠道:“又是那群可恶的散修”寒竹观察那群人一阵,在他耳旁小声道:“王,看来并非什么厉害人物,不如放过他们”妖王脸上满是嫌恶之色,冷冷哼了一声,命道:“杀了。”寒竹只好领命,自树桩后走了出去,直对上那群散修。那群散修共有十二人,穿着十分厚实的衣着,正持着刀剑分别刺入一个个树桩上的树洞。他们听闻脚踩枯枝之声,转头见到一人身影,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直面喝道:“什么人”那人不应不答,只直直朝着这边冲来,众散修看他在这大冷寒天里竟着半边臂膀,手臂肌肉虬结,心中惊疑,再仔细瞧他脸色,发觉他双瞳灰白,像是死人一般。众散修见了这妖异之色,脸上皆是一骇,其中一名像是领头的散修惊道:“你,你是妖族之人”寒竹依旧不言不语,单枪匹马冲到众散修身前,那十二名散修为他惊人气势所震,慌张地聚成一团,彼此对视一眼,匆忙结成剑阵。寒竹默念咒语,施展妖术。众散修只感到一股可怕的力量在操控着他们的身躯,四肢扭曲失型,皮表胀痛不已,像是要皮开肉绽一般。他们心中简直惊骇至极,苦于无法开口,只得咬紧牙关,纷纷运起生平最大的修为与求生欲抵抗。那名领头人物修为高出余人一等,竟然开始慢慢挣脱这可怕的束缚。寒竹面色微沉,迟疑半瞬,而后开始如法炮制,掌心运出白色妖火,打向众散修身上。众散修只觉浑身上下传来骨肉分离之痛,一声惨叫之后,俱变成了一具具干枯焦尸。大雪纷扬而下,将十二名尸体无情掩盖。清理十二名人族散修之后,寒竹收回掌势,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见妖王众人已走出藏身之地,不慌不忙穿过树桩丛林,于是匆忙跟了上去。人群中只郁柳却走在最后,他四下张望,秀气的双眉微微蹙起,神色微茫。妖王众人渐渐走远,郁柳突然出声道:“王,那边还有一个人。”妖王足下脚步一缓,头也不回道:“看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一并处理了。”郁柳低声应是,凭着与生俱来的灵敏直觉,走到一处树桩旁,只手拽去树洞表面的枯藤烂枝。他半蹲,闻得树洞中弥漫着的浓重血腥味。树洞中躺着一人。一种奇异的想法涌上郁柳心头,他伸手拨开厚重雪堆,触及那人削瘦肩膀,再往深处探去,又摸到那人陷于雪堆深处的五官,体表微温,呼吸尚存。他手掌用力,将躺着那人翻过身来,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