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跳,忙出言安慰道:“没事,今年虽然灾势大些,但好歹有那么多年的经验,多派些人便也好了。”沈清婉木然地点了点头,她一点都不懂这个,觉得自己完全插不上话。“只是今年的灾情,也许还要动用军队,无论是救灾还是防止灾后动乱,这次大灾都需要人手,又是不同于往年,这次水灾有些意料之外,故而人手都有些短缺。”祁佑解释地差不多了,见她攥着团扇甚是紧张的样子,笑道:“别怕,水灾几乎年年有,大小而已。”沈清婉摇摇头道:“我倒不是怕,只觉得灾民可怜”祁佑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无妨,你说你的,外面的事交给我,你就别担心了。”沈清婉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那点小事儿与祁佑在忙的事儿比起来根本都不算什么。外面成千上万的人在生死的边缘挣扎,而她却只为着些儿女情长揪心不安,这么一想,她连开口都不好意思了。第一百六十七章 懵懂之心“怎么了”祁佑见沈清婉不说话了,心下觉得好笑,拉过她来自己膝上坐下,温声道:“我忙了一半过来的,你便是我要和你大眼瞪小眼呢”沈清婉一听,倒是回过几分神来,眼见自己怎么又到了祁佑怀里了,眨了眨眼心虚道:“你若是忙,便”祁佑伸出食指轻摁沈清婉的唇,佯作生气的样子,板着脸道:“你再跟我客气一句试试有话就说。”沈清婉脸一红,便听话地讲起故事来:“他俩第一次见,其实最早还是在我的屋子里”沈清婉娓娓道来,将那日萧潭是如何冲撞了她二人,以及花宴之时的所见所闻,和陆雪烟的交谈等等,都说了出来。“我原以为雪烟不理他,他便也会歇了这个心思,”沈清婉嘟了嘟嘴道,“谁知那人当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沈清婉在那儿义愤填膺地说着,祁佑却是边听边乐,心说沈清婉这忽喜忽嗔的模样,可比故事本身有趣多了。沈清婉讲得起劲,自然没有注意到祁佑的心不在焉。说完了萧潭给陆雪烟写的信,沈清婉又将自己如何与萧潭讲清了那些道理的事儿也说了。随后便是心虚地露出个尴尬的笑,又把萧潭从此消失不见的事儿给交代了。“我就想着,他是不是以为我说他配不上雪烟了”沈清婉吐了吐舌头,满眼内疚。“原来是这样,”祁佑歪过头来,一脸若有所思地样子,“我说他怎么近日这般急功近利,从前也不见他这样。”“什么”沈清婉听出点话头来,忙着急问他。“是这次赈灾的事,”祁佑耐心解释道,“他原是京中的职位,不需要出去的,但这回需要的人手比较多,他便毛遂自荐,希望能一起去。”沈清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来萧潭确实是听进去了她的话,打算先挣点功绩来,这个想法倒是对的。祁佑问道:“那你接下来可是有什么打算”沈清婉思忖了一会儿,答道:“我想着,不如安排他二人见一面,若有什么误会,解开了也好。”祁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我担心,雪烟她”沈清婉面露愁色,支吾道,“我觉得她心里是有萧潭的,只是她心中还装了太多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祁佑拍了拍膝上的人儿,安慰道:“每个人有自己的路,若是他们的路最终会走到一起,那无论多少波折都是无所谓的,关键还是他们自己,你改变不了什么。”沈清婉垂下头去,不说话了。祁佑没有错过沈清婉的失落,忙依着她道:“这样,你与陆小姐商量一下,随便什么时候都行,我带萧潭过去找你们,给他们俩一点时间,让他们自己商量。可好”沈清婉点了点头,面上的愁色却是没有一点消散的迹象。祁佑面带笑意地伸手揉了揉她眉间的川字,轻声道:“别担心了,好吗”沈清婉转头看了看祁佑,他脸上的笑意如春风般沁人心脾,倒是吹散了她不少的愁绪。沈清婉抿唇,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到底是舒心了不少。祁佑见她总算是开怀了几分,拥过沈清婉来,便是在她脸上一啄,略带歉意道:“我怕你又不听话等我,特地半途抽身出来的,如今我须得走了,你好好休息,别多想了,知道吗”沈清婉一惊,忙从祁佑怀里挣出来,着急道:“我以为你办完事儿了呢那你赶紧去忙,等雪烟那儿有消息了,我再让胜邪带给你。”“好,”祁佑起身,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补充道,“尽量越快越好,我看萧潭那个样子,十有八九是要跟着去灾区的,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沈清婉点了点头,道:“好,我有数了,你快去吧。”祁佑浅浅一笑,朝沈清婉走去。沈清婉脸上一红,知道他定是又要占自己便宜,虽说没躲,但也是咬唇垂下头去。“婉儿”谁知祁佑只是上前轻轻将她抱在了怀里,柔声道:“等我处理好京中的事,我就和父皇请旨封王,娶你做我的王妃,我们便在封地上平平安安地白头到老,好不好”沈清婉一愣,没有说话,只是也轻轻攥着祁佑的衣摆。祁佑无声无息地轻叹了口气,依旧柔声道:“我可以等你愿意的那天,你慢慢来,我不急。”沈清婉心中一阵柔软,不由得轻轻“嗯”了一声。祁佑又将她拥紧了几分,少顷便松了手,恋恋不舍地走了。沈清婉望着祁佑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将手掌放于胸口,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心里默言着:“好,等你安排好一切,我便做你的王妃。”是萧潭与陆雪烟他们二人的原因吗那种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苦,让自己慢慢明白了当下的幸福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无比难得。祁佑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心迹,只怕也是因为这个。那日陆雪烟眼中的失落,沈清婉看得一清二楚,而自己手中已经有的,是不是应该好好珍惜沈清婉沉思着,末了只觉得老天当真厚待自己,若是没有这次失忆,她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如局外人般看清眼下的一切。她微微笑了笑,既然已经有了最好的,那便好好抓紧吧。沈清婉唤了春兰进来,准备就寝。春兰看着沈清婉满面桃花的样子,心中也高兴。只是她还惦记着旁的。“小姐您可与殿下说了胜邪的事儿”春兰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沈清婉一怔,这才想起来,心里光惦记着陆雪烟,又因为祁佑说手头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就急急让他走了。竟然没有把胜邪和小爱的事儿告诉他。沈清婉想了想,以后说也是一样的吧。于是为了不让春兰担心,沈清婉便撒了个谎。“说了说了,”沈清婉略带了些心虚,“殿下说会去查查的,咱们赶紧歇下吧,我都困了。”春兰闻言,放心地点了点头,便上前来为沈清婉摘起钗环。第一百六十八章 巧献计策御书房内,挤满了人。而皇帝坐在上座,拧着眉心,闭口不言。下头的大臣们吵个没完,可这主要争的,倒不是什么赈灾救人的办法和计策,竟是此次救灾谁去主事为佳。而这主事之人,呼声最高的,便是四皇子与五皇子。有的大臣说四皇子为人稳重成熟,堪当此任,有的大臣说五皇子心思细敏,为最佳人选。皇帝听了半日,这群大臣口中的话,全是拍马屁,没有一句有用的,听得心头越来越烦躁,开口打断道:“老四,你来说说,如果你去,打算怎么做。”四皇子闻言一喜,以为皇帝是有意于自己,立刻就走上前来,拱手朗声答道:“回父皇,儿臣以为,濮州等地此次之祸,源起于防治不恰。若是堤坝未垮,今年雨季不至于重灾至此。故而儿臣认为,加固堤坝,乃至重修,为此次行事重中之重,唯有这般,方能一劳永逸,防患于未然。”“呵,这个坝要是修好了,那便是千古的好名声,我看四哥是只记得修坝抢功,心中早就没有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了”五皇子未待皇帝提问,早已是义愤填膺,主动责难起了四皇子。光这样还不够,五皇子还不忘抱拳向皇帝道:“父皇赎罪,儿臣实在是看不下去。此次灾情横跨七州之多,灾民死的死,伤的伤,且大多无家可归。眼下重中之重怎么会是修堤坝,难道不应该是安置灾民,安抚人心吗”“如五弟所言,灾民如此之多,一时怎么安置得过来,当然是先加固堤坝要紧”四皇子一急,口中之言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四哥糊涂安置灾民要时间,加固堤坝便不要时间了吗”五皇子见四皇子已然乱了阵脚,忙补一刀,让他更加慌乱。“那万一大雨不停,又有新的水灾该当如何”“四哥何时会看天象了又怎知会有新的水灾接踵而至”皇帝扶额,大臣吵完儿子吵,一个一个都没完没了的,他眉心都快被自己拧出血了。正在这时,外头却突然进来了一个人,见四皇子与五皇子正在争执,便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低头不语。“佑儿”皇帝突然开口,倒不是制止两个儿子的争吵,语气竟是出乎意料,“你不是身子不适,朕让你回府歇着,你怎么又回来了”祁佑听到皇帝点名,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口道:“儿臣回府歇息片刻,已觉得好多了,心想此次灾情重大,多一个人能出分力自然是有益无害,便回来了。”也是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方才以身子不适推脱回府的三皇子,竟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皇帝听了祁佑的话,点了点头,问道:“你四弟主张先修堤坝,你五弟则偏重安置灾民,你怎么看”四皇子和五皇子心中皆是咯噔一下,他们俩没有忘记营州之事,也是这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莫不是这一回又要让三皇子抢了去思及此,二人皆是齐齐看向了祁佑,而大臣们也是微微侧头,看向他。祁佑一怔,想了想便拱手道:“儿臣觉得二者皆是要紧,不该有所偏重。眼下安抚灾民,确实是第一要务,但今年雨季颇长,也难保灾情不会更重。若人手不够,不若派遣军队以做帮手,这样加固堤坝也能效率高些。”四皇子闻言,冷冷一笑道:“派遣军队我大宣外疆尽是些野心勃勃之夷,稍有松懈便是致大宣边境与不顾,三哥这般夸夸其谈,当真是胡言乱语。”祁佑微微一笑道:“我确实不懂这些,不过倒也没想着动边疆的将士。”五皇子皱了皱眉,问道:“我大宣连年边疆有战事,故而大军皆在边疆,不用那些将士,三哥指的又是什么”祁佑朝皇帝拱手道:“京中的常驻军,岂不是可用”众大臣一听,登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京中常驻的,除了那些等待调度的将士,其余的都是禁军,那是安保皇城的,动了这些人,等于致皇帝于险境。只是京中不比边疆,若是没人造反,这些常驻军当然就是吃干饭的。不是没人想过,是没人敢说。可这话,偏偏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从祁佑的嘴里说了出来,似乎没有任何顾忌似的。皇帝眉尖一挑,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众人的反应。四皇子是第一个忍不住,压低声音质问道:“那父皇的安危,又有谁来保证”“呵呵,”祁佑似是才想到这事儿一般,摆了摆手道,“是儿臣思虑不周,父皇,儿臣不擅长这些,身子又不好,只怕此次不能为您分忧了。”众人听了这话,简直想要吐血。祁佑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想过动禁军会危及皇帝身为皇子,祁佑怎么可能连这个都想不到而被四皇子指出来后,更是就轻飘飘的一句思虑不周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又吓得不轻。此时别人是惊出一身冷汗,皇帝可是听出了祁佑的言下之意。往常来讲,最后用了谁的主意,便是谁去主事。祁佑这个主意并非不可行,只是除了皇帝,谁说这话都不行。可偏偏祁佑就是说了,不仅如此,他还紧接着就认错,说自己思虑不周,再推脱于身体不好,明摆着赈灾的事他是不打算管了。如此一来,如果皇帝愿意,便可亲自开口调度京中的常驻军,到时候即使京中有什么差池,那也算不到祁佑的头上。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这么鬼精了皇帝一声冷哼,笑出声来。众人皆是噤若寒蝉,等着皇帝的雷霆之怒落到三皇子的头上。谁知皇帝安静了片刻,却是依旧语气平静,对祁佑道:“你身子不好,勉强你了。”众人闻言,皆是目瞪口呆,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问题。还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皇帝已是挥了挥手道:“今日便议到这儿,明日早朝朕会定下来。都回去吧。”四皇子和五皇子一愣,皆是齐齐开口:“父皇”皇帝却是摆了摆手,不让他们说什么。众大臣更是不敢有什么异议,也都行礼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