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得无影无踪。眼前的女子不仅谦和端庄,文静有礼,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更是仅几盏茶的功夫,再见自己已是完全冷静,不再有一丝紧张惊慌。是同一人当真能变得如此之多,还是自己从未好好认识这位沈八小姐呢第五章 面具三皇子府。祁佑一进入府内,便有小厮上前行礼道:“殿下回来了。”祁佑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破损的香囊递给小厮道:“拿去包好,过会儿我要进宫去给母妃请安。”说罢便径直往内院去了。“殿下,如何”祁佑一入屋中,一个娇柔的女声便从屏风后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抹婀娜的身影。这位女子一袭水红缎服,看着身形柔柔弱弱,来去却无痕迹,一看就是内力深厚的练家子。“营州之事已经安排妥当,”祁佑并未抬眼,似是已对此习以为常,只自顾自坐下饮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祁佑对此很是满意。屋中虽只有二人,祁佑也才刚刚坐下,这茶竟凉得正好,不烫口,不过凉,茶香浓郁。不见奉茶之人,茶水却正好和祁佑的口味。可见三皇子府中之人都被调教得极好。“北章死士冒充的难民把营州搅得一团浑水,颜维松的大军怎么支撑得了。北章军队待颜维松撑不下去才出面镇压,被抓的几个死士已经全部自尽,一丝一毫都查不到我们头上。十万军队都压不住难民,最后还是北章救助及时才保住营州。皇上丢了这么大的脸,也无法怪北章。大怒颜家之下,必会彻查。沈言珏已经到达营州,很快就会发现营州十万大军早就散了大半。领空饷这么大的罪,颜家承受不起。现在把消息透露给颜淑妃,颜家一定会自乱阵脚,只要引他们出手杀沈言珏,颜家上下一个都跑不了。”祁佑品着茶缓缓说着,声音依旧不急不缓。言语之间已是定了颜家满门的命数,口气却还似品萧论琴般云淡风清。那女子听罢也是放心笑道:“殿下筹谋得当,此番也算是替公主出了一口气了。”祁佑却无反应,只低头喝茶不语。女子见祁佑不语,遂又道:“我替殿下取蛊吧。”“不必了,”祁佑挥挥手,“我待会儿还要入宫面见母妃。”“公主见到殿下必然高兴,殿下是公主全部的期望了。”女子语气温柔,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恭敬。“你下去吧,记得随时盯住沈言珏。”“是。”“玉柳”“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一定要他活着把消息带回来。”听得这话,女子一侧嘴角微勾,应道:“是。”“下去吧。”女子身手轻盈,祁佑言罢,屋中便只有他一人了。祁佑心下叹气,轻唤道:“萧潭。”只见一片衣角划过,清风微动祁佑鬓角碎发。不过弹指间,一位翩翩公子已执剑于屋中,身手武功绝不逊色于方才那女子。此人便是祁佑从小的伴读,萧潭。他一身深蓝金色窄袖绣雪白风竹长衫,雕云腾日纹发冠高高束起,整个人干净利落。萧潭侧过身旁的剑,跪在祁佑面前道:“殿下。”“起来吧,那个戏子如何了”祁佑放下手中茶碗。“尚未出事,不过五皇子已在暗中筹划,想来这戏子也命不久矣。殿下是打算救吗”“不急,且看五皇子。”祁佑抬头看见萧潭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有话就说。”“殿下,”萧潭问道,“微臣不解,此事为何要瞒着玉柳姑娘”祁佑沉思不语。萧潭抱拳道:“微臣僭越了。”“玉柳是母妃的人,她虽跟随我多年,却从未忠心于我。”祁佑缓缓说着,“你不一样,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且与北章并无渊源。”“殿下的意思”萧潭眼中带着讶异。“如有一日,我想要的不是母妃想要的,你说玉柳会听谁的话,你又会听谁的”祁佑转过自己的右手,低头看着手腕上光洁白皙的皮肤。萧潭见状,眉心微蹙,跪下坚定道:“微臣愿追随殿下,万死不辞”祁佑起身亲手扶起萧潭,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知你万死不辞,所以定护你周全。”萧潭闻言亦是回以微笑。祁佑错身而过,走向院中,于树下站定回头,双手背在身后,含笑问萧潭。“已有许久未曾切磋,可想与我过几招”“随时奉陪。”萧潭嘴角微勾,轻弹剑鞘,两把寒光银剑低吟而出。原来萧潭随身所佩的剑中竟是两把长剑,长剑腾空,各自分散,眼看就要朝祁佑面门而去。祁佑亦是面含浅笑,目光深邃。只见他右手轻转,空荡宽大的袖口中瞬间泛起一阵奇异的香气,一颗金色的蛊虫竟从他手腕之侧破皮而出。那蛊虫似是通人性一般,在祁佑手腕的伤口处来回徘徊,伤口竟也瞬间愈合,而后蛊虫便钻进了祁佑腰间一颗血红的盘扣玉佩之中。一切只在眨眼之间。祁佑仿佛并未在意手腕如何,侧身拂袖,两把银剑即刻转向,于碧空挥动,而祁佑也已跃起空中,轻盈如惊鸟,敏捷如青龙,衣袂翩翩之间,似舞非舞,似戏非戏。转眼间祁佑已稳稳站在树下,剑已握于手中,剑指侧身下。而另一把侧转翻飞到萧潭眼前,萧潭亦是稳稳接住。再看此刻的祁佑,面色哪里还有一丝病恹之态。蛊虫退出他的身体,祁佑整个人宛如新生一般容光焕发,原本柔弱的目光登时坚毅起来,惨白的唇色透出一丝健康的浅红,紊乱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静无声。“来吧。”祁佑的声音亦是从有气无力变得沉稳清亮。萧潭即刻跃身朝祁佑刺去,祁佑轻松躲开,反身亦是一记出手。高手过招,招招刁钻狠厉,而二人却如嬉戏般纵身来去。切磋之间,枯叶纷纷被剑气扫起,虽是万物凋零枯刹之际,这院中却是另一番生机勃勃。原来,祁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相反,以他此刻的功力,只怕偌大的大宣也难以找出几人与他抗衡。这便是北章王与北章公主,也就是祁佑的生母,贤妃慕容氏,所策划大局的其中一步。祁佑确是生来体弱多病,可在北章高人的暗中调养之下早已与常人无异。北章王深知此朝大宣皇帝哪怕娶了北章公主慕容氏为贤妃,也未必会轻饶了北章,即使真能安稳过这一朝,谁知下一朝又能怎样。慕容氏亦是恨极,自己舍身为国又如何,只怕也护得了一时,未必能长久。于是二人商议间,借着祁佑身子虚弱,从小培养祁佑,告诉他要为母报仇,小到导致北章公主无奈和亲的淑妃母家颜家,大到迟早灭掉北章的整个大宣国。他虽无继位的资格,却能不动狼烟挑拨大宣父子相疑,兄弟相残,继而使大宣国力日退,便无力再有灭北章之心。总有一日,北章也能强大起来,不被他国胁迫。祁佑在贤妃的引导之下,不仅熟稔于猜度人心,精算筹谋之术,更是暗中苦练一身好功夫。身子好全的祁佑便被自己的母亲安排,从小在右手手腕间种下一颗蛊虫,此蛊虫能抑制人的脉息与内力。蛊于人体内,人便会面容病态,神情虚弱,且无论哪位神医把脉,都只能道此人身子孱弱,气息不稳,宜好好调理生息。再高内力之人,哪怕站在祁佑的面前,亦是不能感受到祁佑的一丝内力。此蛊虫可随时取出,人便会恢复常态。还有一法,便是当此蛊与体内之时,内功深厚之人可运转内力将其逼出。只因此蛊受不了太高的内力流转,不过蛊虫惜主,即使冲破皮肤而出亦会吻合伤口,不使主体受伤。暗中被训练的祁佑,在北章高手严苛的教导之下,从小习武,十几年过去,早已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与萧潭交手之际,轻运内力蛊虫便会自行破出。而那蛊虫食养于一种罕见奇花,此花本身香气并不浓郁,而蛊虫却食于此花,故而香气集与虫体之内,则是浓而略有不同。每当蛊虫受惊之时,蛊虫身上便会散发开这种浓郁的香气来。平时祁佑进宫或是装病于人前,既要防着太医诊脉,又要顾着内功深厚之人注意到他的气息,故蛊虫几乎不出他体内。只有练武或暗中动手之时,才会取出蛊虫,以方便行动。此刻的祁佑,本是要入宫,故并未让玉柳取蛊,却不想玩心忽起,与萧潭练起剑来。萧潭不是外人,也就随意将蛊虫逼出体外,并未费什么力气了。萧潭本也是不知祁佑之事,只当祁佑体弱多病。萧潭生性忠厚却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虽遗憾自己不能与三皇子切磋武艺,也知自己只是伴读,无资格议论皇子好坏,并不曾有所怨言。祁佑未必不知萧潭所思,也感叹萧潭的忠诚,故将蛊虫之事告诉了萧潭。当时只说贤妃如此,是为了掩藏自己的锋芒而保护自己,习武也只是不得已时自保而已。可此事被贤妃得知后,多次要暗杀萧潭,皆被祁佑挡下。更是扬言若自己最好的朋友因自己告知他的秘密而死于母亲之手,他不敢违拗母亲,但必会自伤以填内心愧疚。贤妃投鼠忌器,欲未雨绸缪,从长计议,不再轻易动手。而萧潭感激祁佑的坦诚与维护,也牢牢保守着这个秘密,十数年来二人互相切磋进步,祁佑长进之快,也让贤妃放心,再无杀萧潭之念。二人交情更是深如亲兄弟一般。第六章 暗涌永和宫外,祁佑求见皇后。宫女通禀后便恭恭敬敬领着祁佑进去了偏殿。绕过一片雕梁画栋,暖烟袅袅,温和如春日的偏殿内,皇后正与五皇子祁修说话。祁佑下跪行礼:“儿臣恭请母后圣安。”云皇后身着一袭金色绣九尾凤凰的长袍,高高的发髻上簪着数支赤金牡丹钗,髻边一支雕凤衔红宝石步摇的流苏垂至耳边,与耳垂上鎏金镶玉耳坠相呼应。云皇后虽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宜,白净的脸上没有明显的皱纹,嘴角看似上扬却无甚笑意,凤眸因俯视跪在地上的三皇子而微微眯起。一眼望去便能被其周身华贵不失威严的气度所摄,衬一身金色亦绰绰有余,堪得凤仪天下之称。“起来吧,赐坐。”云皇后的声音如春雨润人心脾,这股柔情,似跪在地上的是她亲生儿子一般。祁佑起身,看向皇后身边的五皇子祁修,只见他一身流云暗纹紫金长袍,一枚青玉盘龙佩垂于腰间,浑身贵气逼人。祁修轻扣自己的白玉扳指,向祁佑点头道:“三哥。”“五弟。”祁佑亦是点头。二人见礼甚是随意。皇后微笑看着二人:“今日倒是巧了,前后脚来本宫这儿。”祁佑道:“是巧,儿臣早间去了定国公府,营州之事已有眉目。正想给母后请安后去与五弟商议。正巧五弟在这儿,儿臣倒不必再跑一趟了。”“定国公已去了营州,想来定能顺利了,倒是清婉,前些日子听说醒了,不知如何了。”皇后纤指轻扣,语气略带担忧地问道。祁佑含笑答道:“母后不必担心,此番前去,儿臣还见到了沈八小姐。”“哦”皇后挑眉。“女子本在后院,儿臣原是见不到。不过此番去见沈文昊,正巧遇上沈八小姐来见哥嫂。这真是一桩奇事,沈八小姐落水后昏迷了几日,再醒来便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儿臣见到她,她确是完全认不出儿臣,知儿臣身份后竟还恭恭敬敬给儿臣行了大礼。当真是让儿臣吃惊不已。”“还有这样的事”皇后闻言也是露出了一丝讶异。“是,儿臣见她礼数尚有生疏之处,想她醒来后几日应是也学了基本的礼仪,只是虽然生疏,却还是恭敬谦卑,没有一丝”祁佑的话说到这儿,只听祁修轻嗤了一声。皇后听到只不满地皱了皱眉,也并未说祁修什么,侧头继续与祁佑说着:“礼数倒是其次,想她身子还没好全,又是这样的事,小姑娘家的,怕了也是有的。”祁佑温顺地点头,眼前却又浮现出那个小小的人儿来。大约是昏睡了几日,沈清婉比以前消瘦不少,即使撞进自己怀中,也不过一个小猫小狗似的。这样一个小人儿,还要撑着强作镇定给自己行礼问安,实在是有点意思。再加上沈清婉变化之大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很难不让人称奇。三人闲聊几句,皇后便道:“时候不早,也该与你母妃去请安了。”祁佑闻言便行礼告退,只道与贤妃请安后再来与五皇子商谈营州之事。长乐宫中,三皇子的生母贤妃慕容氏坐于窗边小塌,头上佩戴着三尾金凤镶红宝石步摇,身着玉色绣莲纹抹胸长裙,披着的淡岚色绣缠枝芍药长宫袍拖尾于地上,正在与宫女细数着皇帝新赐的胭脂香粉。“娘娘您看,这一盒瑶珠粉,不仅香气馥郁扑鼻,更有一层细细的光泽。娘娘取来匀面必能更添好颜色。”宫女如梅递上一盒镶嵌着五彩碎宝石的金盒,她那纤巧如葱的玉指轻轻抵着小盖,果然纷纷香气扑面而来。如梅余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