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冷酷不冷酷的问题,这是一个人的基本道德。一定时间后,将会强行进行回溯。系统冷酷宣判,倒计时一小时。看来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看起来我们需要动作快一点。丁鹤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又看向季轻歌,你还记得,那最后一张牌,是什么吗?季轻歌愣了愣,急忙把牌从牌堆里找出来。其实她是最后进去的,所以那张牌就在现在被选出的牌堆里。既然她是为了你而牺牲,你也确实见到她了,说明她最后消失在这张牌。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她最后是在和主系统对抗,说明从这里可以接触到主系统。丁鹤把这张牌背过去,背面做了个记号,那我们就回去看看。系统:你们已经进不去了。郁谨直截了当地道:那我们也不回溯。你回溯一回,我就杀她一回。系统:你们杀不死她。何樱樱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娇小可爱的匕首。她拔开匕首,笑吟吟地在灯光下转了转刀柄:是吗?匕首身上流转着金色的绚丽光芒,刀锋锐利,削铁如泥。越青霆摸摸脖子:看了就觉得脖子痛。柳兮兮已经把牌又洗了一遍,丁鹤叫季轻歌从里面抽出想要的牌,率先跟着她进去了。季轻歌这条路充满都市异闻气息,和他们之前见过的剧情都完全不同,到处弥漫着流动的黑色长人影。就像是好好的偶像片里突然丧尸围城了一样怪异。这也是她险些丧生的原因。她还没有死,快去杀了她。何樱樱一看旁边游走的黑影就眼睛发亮,笑着催季轻歌,快点,去找她,杀了她。她手起刀落,还未攻击、只是蠢蠢欲动的黑影就已经身首异处。而其他人甚至都没看到她什么时候移动了。季轻歌只犹豫了一下,就开始赶往事发地。她一路上见到了很多拦路的黑影,但大部分都只是出现一秒,就被何樱樱砍完了。何樱樱还特意给她留了几个:来,热热手~看起来她很喜欢这种场景,整个人的表情格外鲜活生动,甚至说话的语调都带上了波浪号。但她又会时不时理一理衣摆,生怕衣服被染上黑色液体变脏。季轻歌不敢多看,冲到那个大boss所在的地方,举起自己的电锯。但是她犹豫了。那个怪物转过身,露出祝觉的脸:你要杀了我吗?恬静温柔,而又楚楚可怜的脸。杀了她。何樱樱抬抬下巴,在一边转匕首玩。可祝觉已经死了,不是吗?这个是假的。何樱樱道。季轻歌一下子惊醒,定了定心神,开始向怪物攻击。是我。祝觉轻轻开口,不是假的。我没有死,是它骗你们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可以帮帮我吗?季轻歌脑内跳出一个框:【请找到真的???并击杀。】但何樱樱依旧在旁边说:杀了她。如果她不是假的,那么就说明那个系统有问题,它在骗我们自残。也就是说,之前的那几次,我们也不一定要回溯。我没有骗人。祝觉流下眼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你实在不相信,就杀了我吧。祝觉熟悉的声音不断刺激着季轻歌的神经,磨损着她的决心。另一个清晰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像一根线,把其他的声音都拨到两边。杀了她,从一开始她就在骗你,她就是主系统。她遇到的那些麻烦,都是她自己制造的,就是为了让你关心她,她好享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她每一次死亡,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没有遵循原定剧情,而是因为不合她的心意,她要读档。你那次遇到的小混混,也是她安排的,因为你看起来比她更柔弱,夺走了她被所有人安慰照顾的位置。那些人说过的话,也都是她想说的话。她希望你能一次又一次地为她牺牲自己,最后为她而死。这个声音不急不缓,却有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她觉得自己手中的电锯转得更快了,催促她快点行动。季轻歌艰难地举起电锯:对不起。如果我做错了,我、我会用我的命复活你。电锯即将砍到祝觉身体的同时,祝觉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她的眼中充满怨毒与憎恨。电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整个空间开始震荡,那些黑色的长条人影从四面八方爬来。那些人隐约长着他们熟悉的脸。都是在学校里碰见过的人。现在他们都听从祝觉的差遣,向他们逼近。季轻歌舔了舔嘴唇,艰涩地问:都是你做的?你这个时候不用骗我了,你说我也不会信。祝觉本来还想装装可怜,这时候也不装了,轻蔑笑道:是啊。是我做的。为什么?有什么问题吗?我是主角,你们就应该围着我转。她想了想,又怨毒地道,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如果你们好好地听话,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季轻歌觉得背后发凉:听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做你的保镖,为你去死?祝觉无所谓地道:连为我去死都做不到,说什么爱我。不是你的爱是什么意思?是指朋友间的感情还是我们为什么要爱你?祝觉不服气地道:这是我的游戏,我自己构建出来的游戏,当然要以我为中心!你们凭什么不爱我?我一开始以为只有那两个人有病,原来你也这样!所有人都应该把她捧到头顶,亲吻她的脚尖,对她顶礼膜拜。所有人都要保护她,以她为中心,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她伤一根手指头。她的夸奖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不过有两个人很讨厌,她都主动给他们机会讨好她了,还不知道珍惜。很快你就不是了。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传入祝觉耳内。怎么可能。这里是我的,你们都要听我的。祝觉骄傲地笑起来,我看得出来,你们以前很厉害,一直都过着被人追捧的日子吧?可是在这里,你们还是要听我的!看,这里的人都听从她的命令。他们很快就会把这些异端全部清除。这些人真是够了,她够给面子了,给了他们那么多机会保护她刷好感,还为了他们牺牲,他们居然连花条腿复活她都不愿意。她受伤的时候那么可怜,他们难道不应该心疼她吗?不会说话的人活该受惩罚。你们一看就知道家里很有钱,上的也是好学校,从小生活幸福一堆人跪舔吧?像你们这种天之骄子,是不会明白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感受的!她长得一般,成绩一般,家世一般,性格也不跳脱出彩,混进人群里都看不到,从小到大都是被忽视的人。她想,如果能像那些人一样活成世界中心,一定很美妙吧?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所有人的爱。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咯咯地笑起来:可是现在,你们都要听我的,做我脚下的一条狗是不是很有趣?哈哈哈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吧?那个声音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句:你说得对,我确实比你幸福。其实如果你们现在反悔,来讨好我,说不定还有机会哦。那个声音不再回复了。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季轻歌收回电锯,看着上面滴的血:普通人不想被你代表。她还有些恍然,不明白这种突然强烈起来的力量是什么。好像有人抓着她的手,让她劈下去她刚刚听到那个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说:杀了她,取代她。是的,她也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比她做得更好。丁鹤看着正在崩塌的世界,放下捂着郁谨耳朵的手:宝贝,她嫉妒我们比她幸福。郁谨眯着眼,感受着耳边的风:我确实比她幸福。丁鹤吻住他的唇:我现在也承认,我比她幸福了。第142章 主神空间(五)入秋了,原本青翠鲜亮的草色也显出了萎靡,秋风一起,泛黄枯卷的树叶就齐齐落下,在草地上覆了满满一层。布偶猫和黑猫在门口的草坪上玩耍。布偶猫好奇地踩着落叶,抬起爪子,看看肉垫缝隙里的碎树叶,又一爪踩上去,听落叶被踩碎的沙沙的声音。风突然变大,落叶就被吹得向前滚去,它呆了一下,只能跟着树叶跑。黑猫敏捷地蹿到前面,把它刚踩过的树叶叼回来。布偶蓝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它。黑猫叼着树叶的柄,它只能伸出爪子去它嘴边扒拉。树叶被踩的本来就只剩一小半,它爪子一碰,又碎了一部分,眼见就只剩一根杆。黑猫抬爪子按按它的头,抬高下巴不让它够剩下的树叶。布偶委屈地喵呜一声,爪子在空气里扑腾。布偶虽然体型大,但毕竟是宠物猫,动作没黑猫灵活,力气也不大,打在黑猫身上不痛不痒。它咪呜一声,耳朵耷下来,生气了。黑猫放下爪子,把树叶柄吐出来一半,低下头,碰碰布偶的鼻子。布偶不开心地叫了几声,还是张嘴叼住另一半柄。黑猫故意又向前咬了一段,和它嘴碰着嘴,过了几秒,才松开力道。布偶开始愉快地抱着树叶柄玩,黑猫趴在它旁边舔它的毛。季轻歌一个人坐在圆桌边,和旁边两个空位都隔着一段距离,局促不安地绞着裙摆。桌上摆着热可可,已经温了,她提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过了几秒,又拿起杯子,同样只抿了一小口。她觉得自己很多余。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她要做什么?何樱樱去烤饼干了,柳兮兮在和园丁讨论花园的设置。丁鹤刚刚热情地接待了她,又很快就折回卧室叫郁谨起床。她,一个人,尴尬地坐在花园里,喝可可,看猫。可可只剩半杯的时候,丁鹤和郁谨终于出来了。两个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薄毛衣,柔软的衣料将脖颈完全包裹。衣服上还沾着几缕未处理干净的猫毛。郁谨仍旧是那副冷淡又懒散的样子,向她点点头,自顾自地坐下。季轻歌打了声招呼,又迅速低下头去。她觉得头上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根本没勇气抬头看对面的人。郁谨也不主动跟她说话,慢吞吞地吃着麦片。丁鹤把两只猫提起来,拍拍它们身上的草,把猫交给家政去洗澡,才坐回来:抱歉,有事耽搁了。最近过得还习惯吗?季轻歌摇摇头。她有些茫然:我不太清楚我该做些什么,也不太会和它相处。我觉得我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揠苗助长是这个结果,只能你慢慢调整。何樱樱端着一盘饼干过来了,不过我也会帮你。她眨眨眼,笑眯眯地看着郁谨:起床了?柳兮兮也走回来,拉开椅子,优雅地坐下:我就说过,他肯定在睡懒觉,你们非要这么早来。郁谨唇角抿紧,眉头微皱,眼神不太轻快:猫。猫晚上在衣柜里睡了一觉,衣服上都是毛,找能穿的花了些时间。丁鹤笑着解释。柳兮兮不信:你早上先起来,都没发现?大概是它们不粘我吧。丁鹤想了想,还是把话题引回到季轻歌身上,你现在确实情况特殊。按正常节奏,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经历这个,现在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如果你觉得没办法马上调整过来,可以先回到你熟悉的环境,一点点改变,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会努力。一大早就看到你们欺负女孩子。越青霆勾着霍初安的肩走过来,哐的一声拉开椅子坐下,笑得没心没肺,我跟你说,别信他们的,现在说的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抓壮丁抓走了。季轻歌迷茫地睁大双眼:啊?我跟你说,他特别喜欢使唤人,只要你有用,他肯定要把你拎过去。他一边瞄丁鹤一边小声跟季轻歌说话,根本就没有人身自由!我是觉得,正好有你喜欢的故事能听,才叫你去的。丁鹤叹了声气,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向你转达覃慎和宋眠的去处了。就是,难道亏待你了吗?还不是你自己要听八卦才跟过去的!霍初安正义感爆棚,一拍他的后背,而且你就不能为了大义牺牲一下自我吗?向宋眠学学,看看人家的觉悟。越青霆摸摸鼻子:我要是他早就被卖了。圆桌边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季轻歌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诚恳道: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叫我。只是不知道我能帮到些什么时至今日,她也不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到她的身体里,让她的力量和信心迅速膨胀,晕晕乎乎地就把祝觉给杀了,然后晕晕乎乎地吸收了祝觉的一部分力量,最后晕晕乎乎地晋升了。但她知道,那股帮助她的力量并不属于她,只是其他人短暂地借给她的,用完就消失无踪。而祝觉的力量,凭借她的实力也没办法完全消化,不仅没办法好好使用,甚至还会把自己打成内伤。她对此很苦恼。但这是种很新奇的体验,她愿意去试着操控这股力量。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丁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