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去她家,而是一直在她身边。丁鹤似有所指,你可以把自己的故事编得惨一点,让她不好意思拒绝你。比如?周三上午,课间。季轻歌抱着祝觉的胳膊,泫然欲泣:我真的好害怕,根本不敢回家。本来我是住校的,可是他突然要我回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又要中午我真的不想回家了,你能收留我吗?祝觉露出礼貌而关切的微笑,不住地低声安慰她。季轻歌挤眼泪挤得眼睛都要干了,偷偷背过身去滴了几滴眼药水。郁谨和丁鹤告诉她,她应该掌握主动权。也就是说,不是她围绕着祝觉转,而是祝觉围着她转。因为祝觉的人设是个很善良温柔的人,自然会对她的遭遇报以同情,看她过得这么惨,当然会主动跟着她安慰她。丁鹤帮她设计了一个新人设父母离异,亲生父亲酗酒暴力欠钱不还,想把她送出去还赌债。丁鹤还跟她说,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能挡在祝觉前面,要比她还害怕,躲在她后面让她保护,甚至还有时刻准备流眼泪。起码看到祝觉要哭了,就抢在她前面哭。季轻歌:这可比用锯子砍怪物难多了。丁鹤和蔼地告诉她,可以一边哭一边用锯子砍怪物。反正她只用表面上示弱,真的遇到事的时候多护着祝觉一些就行了。事实证明,这是很有效的,祝觉的注意力现在全在她身上了。季轻歌尝试了一下,崩溃地表示自己没有这么分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何樱樱一样能一边嘤一边把怪物脑袋砍下来。但是单纯哭她还是能做到。可是我可能我爸不愿意我把别人带回家那你能陪我去别的地方躲一会吗?我一个人真的不敢。我、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我也很想陪你,但这么突然回去,我爸可能连饭都来不及准备。覃慎转过头不爽地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不哭了?多大点事。中午我请客,都跟我去外面吃。季轻歌在心里给他鼓了个掌。果然是热情奔放的转校生,财大气粗啊!祝觉愣了愣:真的吗?是啊。覃慎一脸鄙夷,你爸不会连你跟别的同学吃饭都不让吧?太突然了。祝觉低下头,我家饭都做好了。覃慎嗤笑一声,掏出手机:打个电话,跟他说。他总不会十点就做饭了吧?祝觉推脱了几句,最后还是无奈答应,小声打电话跟爸爸说了一下情况。听筒里明显传来男人严厉的声音。覃慎接过手机,大声说了一句:其他同学都能去,你凭什么不能去?反正今天中午就在xx大酒店吃。郁谨琢磨了一下,好像他这个才是霸道总裁。校霸的名号应该让给他。覃慎挂掉电话,又跟宋眠说:你也要去。住校生也能请假出去。他简单粗暴的处事方法明显奏效,放学之后,祝觉被拖走了。覃慎霸气地指了张桌子,自己先坐下。他把菜谱摊给宋眠,语气明显柔和:你吃什么?宋眠受宠若惊。他本能地不想和覃慎靠近,但无奈其他人都选定了位置,自己只能坐在这里。郁谨托腮在旁边看着。他和丁鹤似乎没什么事可以做了。不过这样正好。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像局外人一样旁观别人做任务了。时时被卷入游戏中心并不是什么太幸福的事。丁鹤捏捏他的手:是不是没精神?下午要不要逃课?你跟我逃?郁谨反问。他逃课还挺正常的,丁鹤就不一样了。或者我们请病假?丁鹤眼珠子转了转,狡黠地问。郁谨打量着祝觉的神态,想了想:先不了,下次吧。那约好了,下次一起逃课。丁鹤也看着祝觉,眼里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祝觉一直表现得很忐忑,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突然,她抬起头,向着窗外看去。郁谨和丁鹤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窗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打扮得很保守,衣服拉链拉到最上面。脖子上戴着一个样式独特的项链。他脸色死灰,像是刚从坟墓中爬出的僵尸,与窗外明亮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死死地盯着祝觉的方向,突然,僵硬地弯起嘴角。祝觉颤抖了一下,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丁鹤轻咳了一声,喊了一下季轻歌。正在警惕周围环境的季轻歌愣了一下,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本来想挡住那个男人的视线,突然想起丁鹤之前的教诲,滴了点眼药水,抱住祝觉哭起来:我、我好害怕。呜呜呜祝觉吓了一跳,刚酝酿出来的泪水又回去了。季轻歌抽抽搭搭地道: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想哭。我好难过啊。你、你不要离开我啊。你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对不起,是我想的太多了。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季轻歌脸在她身上胡乱地蹭,一阵胡言乱语。包间门被人冷漠而粗暴地推开,那个中年男人满脸戾气地走了进来。祝觉,你在干什么?但他刚说完就愣住了。季轻歌正满脸泪水地抱着祝觉,一副不能让她走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季轻歌缠着祝觉。季轻歌立刻警觉起来,借着这个姿势不让他碰到祝觉。覃慎站起来叫服务生,要把他赶出去。丁鹤礼貌地问:叔叔,有什么事吗?他状似无意地透露出季轻歌身世可怜只有祝觉一个朋友祝觉并不是主动不听话,她是被迫的有我在她们肯定都不会出问题,没人能伤害她的信息,反正不给祝父带人走的机会。中年男人被他说的根本没有正当理由带祝觉走,想直接带她走,却又被覃慎拦在外面,只能恨恨地看着,对着祝觉喊:#¥%&*在场的人都懵了,听不出他说的是哪个国家的语言。但是郁谨看到他捏着自己的项链,还故意把项坠向外扯了扯,似乎是在向祝觉质问什么。他说完,保安就到了,礼貌地把他请出去。丁鹤关掉手机录音,若无其事地招呼其他人:还是吃饭吧。覃慎关好门,和声细语地问宋眠:有没有吓到你?宋眠向旁边顾心裁的方向靠了靠,疏离地道了声谢。覃慎握紧拳头,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还是只能放弃。祝觉在季轻歌的提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原来她父亲一年前做生意失败,性情大变,还被人骗入了奇怪的教派内,从此言行都变得诡异起来。他开始不让她和异性做接触,还逼着她也去参加那个教派的仪式,如果她不答应,那么就会认为她违背了神的旨意,会给他带来灾祸。上个周目,她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没有按照要求,和异性都保持距离。邪教害人。季轻歌怔怔地看着她,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哭嚎的声音盖过祝觉的声音:你也好惨啊。我、我爸好像也信这个。我们两个都好惨,嘤嘤嘤。眼泪流到一半的祝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午饭时间安全度过,很快到了下午。郁谨看着阴沉的天色,再看着面前的篮球场和他熟悉的钱佐等人。这就是系统之前跟他说的,他要和覃慎battle的,篮球赛。第125章 永远的星期三(二十三)按照最初的剧情设定,他其实应该待在原本的班级,挑衅1班的人尤其是丁鹤。本来结果毫无悬念,但是因为覃慎的出现,整个结果变得充满悬念。至于最终的胜利者,则由祝觉的选择决定。她选择为谁加油,则哪边会获得胜利。不过现在祝觉正被季轻歌缠着难以分心,原本班上又少了一员大将,看起来胜负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准备活动已经做完,两边的体育老师商量了一下,准备来一场友谊赛。从那边班级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欢呼,几十双熟悉的眼睛向他看过来。这边的新同学也不约而同地望向他的方向。他们平常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了,在这方面自然比不上那群精力旺盛的男生,只能指望新转过来的新同学。他不是很会打架吗?运动神经一定很好。去吧,班级的荣耀就靠你了。体育课代表也走过来问他情况。郁谨突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只有站在他旁边的丁鹤一副似笑非笑看好戏的样子,眼里满满的戏谑。郁谨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抿了抿嘴唇。可是,他不会。虽然明白其他人的想法,但他,真的不会打篮球。这个世界原本的那个他应该是会的,但作为本体的他不会。并不是运动神经不好,而是他天生不喜欢这种一群人会有激烈身体碰撞的运动。一群人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汗津津的肢体时不时碰到一起,光是脑补他就想冲进浴室冲十分钟水。作为在恐怖游戏内混了那么久还沾血必洗手的轻微洁癖患者,他怎么可能忍耐这种事情。就不能在水下打篮球吗?钱佐吹了声口哨,向郁谨招手:老大,去那边过得怎么样啊!来一局呗。看来他们很期待和你以对手的身份比一场,丁鹤低声道,你要准备一下吗?郁谨定定看了钱佐几秒,毫不犹豫地搭上丁鹤的肩,腿一弯,举手示意:老师,我刚刚跑步脚崴了,我要去旁边休息。你脚崴了?老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刚刚怎么不说。丁鹤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顺势扶住他的胳膊,帮他作证:好像真的崴着了,还是别做激烈运动了。篮球赛并没有强制要求,他非说自己脚崴了,老师也只能让他去旁边阴凉处休息。对面有人挑衅:郁哥你怎么变得病恹恹的,这才不到一天吧,就被那边传染了?郁哥你怎么突然这么柔弱,这么容易就崴脚了。郁谨对一切类似话语置之不理,脸不红心不跳地坐到旁边阴凉处的台阶上,和几个身体弱的女生坐在一起,背部挺直,像个微服出巡的小王子。几个女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向旁边坐了坐,开始窃窃私语。我是陪着你,还是去那边?丁鹤帮他安置好,问,人好像不够。郁谨点点头:你想去就去吧,我自己待着就行。那你要记得看我。丁鹤用脸碰碰他的脸,别走神了。你快去。郁谨推推他的肩,向着覃慎的方向努努嘴,都在等你。丁鹤捏捏他的肩,又在他耳边叮嘱:看我,别看其他人。没人看我会很低落,到时候发挥不好,责任都在你身上了。知道了。郁谨身上有点燥,偏过头,你要不要水?我帮你买。好啊。和大众的认知完全相反,虽然丁鹤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其实运动神经不错。他和郁谨不一样,郁谨是在某些方面优势特别突出,他则是每一项都能达到90分以上,不算最出众,但是全能。对于他来说,篮球只是一项必修的技能,不喜欢,但能做好。郁谨知道他会打篮球。早在当初他们本体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偷偷看过丁鹤打篮球。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没确定关系,所以他只是站在楼上看。虽然篮球场上的人都因为距离而缩成小点,他还是能把丁鹤从那群小点里分出来,画个红圈。有的时候他会看到暗恋丁鹤的女生娇怯地送水上去,丁鹤还礼貌微笑着接过去,他就会没来由生气,晚上都不想理丁鹤,结果还是莫名其妙被冷落的丁鹤来哄他。有一次丁鹤无意中提起过这件事,还专门叫他去看,他也是鼓起勇气才从篮球场旁经过,心里想着他只是路过不小心看到。结果十秒钟后不由自主地又路过了一次。后来他看篮球场边的人不少,就安慰自己丁鹤打球的过程中肯定看不到他,等结束了他就跑,反正丁鹤也发现不了。结果他掐准时间跑了,丁鹤却追了一路把他堵在楼梯转角,笑眯眯地抱他,还特别开心地感谢他来看。他当时是这么想的来着?他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大概他的脑子已经停止工作。等他反应过来,他好像把丁鹤推开了,还嫌弃他身上都是汗味,表情语气都有些尖刻。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逃跑了,连看丁鹤表情的勇气都没有。晚上一起回家的时候,丁鹤的表情还是和平常一样。之后的几天,他也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现在想想都觉得矫情。但他当年,就是转不过弯。他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只能接受同性了。他从小就被人说孤僻,各种异样的目光都见的多了,不太在乎这件事。但他不知道丁鹤能不能接受。他总不能把丁鹤拖下水。可他又觉得不甘心,放不下,看到丁鹤和其他人接触就生气。一边知道不可能是自己的,一边又舍不得放手。季轻歌试探地问: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严重吗?要找顾心裁吗?郁谨一下子从回忆里醒过来,漠然地摇摇头。那就好。季轻歌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地看护祝觉。她们就是身体弱只能在阴凉地方休息的女生之二。本来她自己还担心篮球赛过程中出现篮球砸到祝觉等情况,现在郁谨也在旁边帮忙,心情安稳了不少。郁谨刚把视线转回球场,就看到一个黑影高速向自己飞来。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