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只白玫瑰从众人手中脱出,利箭一般射向谢蹊,将他钉在十字架上。玫瑰钉在他身体的关节上,使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可随意活动关节的玩偶。他低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一部分的脸,看起来仿若悲悯的神。白玫瑰被他的血染成红色。【今日的审判结束,请各位旅人稍作休息。】幸存的人们终于开始自由地交流。霍初安小心翼翼地问:他死了啊?他到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感,没想到最后死的居然还是谢蹊。是我们杀死他的。顾心裁一直低着头,神色有些低落。霍初安安慰他:可是如果我们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们。再说了,不是我们动的手啊。但是我们投的票。他自嘲地笑笑,这和我们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就我们和吸血鬼有区别吗?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肆意谋害其他的种族。需要区别吗?郁谨淡淡问,你为什么觉得人类就和其他种族不同?顾心裁突然被问到,惊怔地看着他。别担心啦,你想想,是他们先动手的啊,我们只是反击。是不是这样心情就好一些了?霍初安想办法安慰他,不是我说啊,人善被人欺,我知道你和他关系还不错,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你这么心软,很容易被利用的。顾心裁自己想了想,还是有点抑郁。不过他还是道了声谢,自己去纠结了。那边越青霆就谢蹊的遗言解释了一下:那个,我估计我今晚就要死了,所以我先解释一下。我是觉得小郁是好人,但是我验清楚你们不是更放心嘛。我怕他又一个发言不好被抗推了,你们要体谅我维护每个好人的心啊。至于其他的,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想维护每个好人,所以我不会随便把某张牌打死,发言不好不等于不是好人,安宝和小霍的问题,你们之后自己斟酌吧。【现在进入自由探索时间。请诸位旅人开始搜索今日的食材。】【今日的提示是:昼夜交替,而生命与爱亘古永存。】个人直播间同时开启。旅人们像前一日一样,开始分组。但这天和前一天不太一样,一是走了两个人,二是,经过一天的讨论,旅人们又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郁谨这边的小三角倒是不用破,霍初安肯定要跟着郁谨。顾心裁恍恍惚惚的,也没心思去换队友。倒是越青霆凑过来:我们要不要一起啊?谢蹊走了,他又不用参加,我没队友了啊。他指了指丁鹤。丁鹤上次的奖励就是,可以免除一日的食物。我们已经有三个人了,你来就多了。霍初安不满地赶他。越青霆理直气壮:谁说一定要三个人了?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郁谨:我想和小郁单独聊聊。郁谨:拒绝。丁鹤走过来,指了指另一边找不到队友的秦扬:那边缺队友,你去扶一下贫。我为什么要扶贫?因为你是慈善的先知。越青霆一边念叨着这是什么歪理,一边向秦扬那边走去。霍初安一脸期待地问丁鹤:所以你要代替他加入吗?丁鹤有些讶异,摊摊手:我不用加入搜索。人气奖就是了不起。郁谨起身离开圆桌:你们先自己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提示,特别是那些多出来的东西。他特别警示了霍初安一句:别跟过来。郁谨甩开喧闹的人群,一个人先摸去了厨房。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觉得,就自己审判时闹得这一出,十有八九又要排名垫底。他虽然不知道当日的惩罚是什么,但是肯定和饥饿脱不开关系。他不想再吃没有盐的菜了。他面对着厨房的各种瓶瓶罐罐,陷入沉思。他是不是,只用拿盐就可以了。所以盐是哪一罐?所有不透明的小罐都盖着盖子,从外表看起来毫无差别。他不得不揭开盖子来辨认。【你是觉得线索在这里面吗?】郁谨还不太习惯随时和弹幕互动的生活,胡乱点了下头。【为什么呀,和谜面有什么关联吗?】郁谨不回答,只是速度飞快地一个接一个检查。你找什么呢?突如其来的男声让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盖子砸进罐子里,溅起一层辣椒粉。郁谨一边咳嗽一边擦脸:没找什么。丁鹤没想到会吓到他,一时心慌,但看到他一边擦脸一边眼圈发红的狼狈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郁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拼命眨着眼,想用眼泪把进眼睛里的辣椒粉冲出来:你笑什么?没笑。丁鹤知道他看不清,抓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水池边,辣椒粉进眼睛里了?别乱揉,先冲一下。郁谨迷迷茫茫地拧开水龙头,伸手要去接水,丁鹤却找了个盆,装好清水后滴了点醋。自己别动,我帮你洗。郁谨乖乖站好,抓着他腰侧的衣物保持平衡,朦朦胧胧地看着他。他难得这副听话的样子,上半身微微前倾,手指攥着丁鹤衣服,表情安静而柔和。虽然嘴上没说话,但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依赖与信任。观众们忍不住屏住呼吸。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和谐。简直比之前粉过的任何一对cp都真。丁鹤耐心地帮他洗眼睛: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他的动作很轻很缓,似乎是在故意拖长整个过程。郁谨忍不住眨眨眼:找线索。丁鹤笑着摇摇头。哪有跑到厨房找线索的。他猜也能猜得出来,郁谨只是想找调料。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不用。我自己来。在某些原则性问题上,郁谨还是很倔强。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习惯性的错误。他立刻放开丁鹤的衣服,语气焦躁:你擦好没有?他看不清东西,没办法判断周围的环境,有些头重脚轻。没事,抓着吧,没人笑话你。丁鹤扶住他,淡定地把衣角塞到他手里,大丈夫不拘小节,抓一下不会怎么样。郁谨把他的衣服捏成一团泄愤,隐约地看到弹幕上飘过的彩字。你家弹幕上已经有cp粉在刷屏了,我已经从单纯黑你的小黑子进阶成想用黑你吸引你从而上位的十八线了。丁鹤顺手把他脸颊上的辣椒粉也擦了擦:上火了就别吃辣了。好。郁谨沉浸于弹幕上匪夷所思的猜测,顺口接了句。然后又抬起下巴,气势汹汹地盯着丁鹤。丁鹤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反驳。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郁谨本来想回一句凭什么,但他一想,那样丁鹤完全可以叫他真的吃辣,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所以他傲慢地表示自己不需要关心。丁鹤欣慰地点点头,不逞强就行。昨晚没吃饭,现在饿吗?不饿。但是昨晚吃的不好。郁谨用表情告诉他。那今天吃点好的。他看起来确定郁谨今天能正常地吃到饭。郁谨不知道他哪来这种自信。他嘴唇动了动,传达出自己真正的心愿:我想吃你做的。你别这么看我,城堡里给的东西,有的你可能不喜欢,但我觉得你想吃什么,都是有机会的。郁谨心满意足地闭嘴。整个洗眼睛的过程异常漫长,郁谨觉得他不是在帮自己洗眼睛或者洗脸,而是在重新用手把自己的五官描一遍。郁谨在他第三次摸自己嘴角的时候问:你好了吗?丁鹤淡定自若地完成自己计划中的动作,在他脸颊轻轻戳了一下,又打开水龙头:最后再用清水冲一下,别留什么隐患。郁谨应了一声,一边冲洗一边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我现场解说?丁鹤沉思了一下,指指弹幕框,他们说想到处看看。反正丁鹤今天没有任务,观众们就提议他到处转转,做个现场解说。他转着转着,就撞到厨房里的偷盐贼了。他在这里,郁谨也不好行动。郁谨擦干脸上的水,准备要走。丁鹤突然拉住他,问:《不渝》是你写的?怎么又是这首歌。郁谨漫不经心地点头:是啊,怎么了?第75章 求生真人秀(十八)【还真是他啊】【怎么完全没听他提过啊。】【我好像听采访说,原曲是怀念母亲的,后来被改编成情歌,他认为不是原来的意思了,所以不想认。】【那也太惨了吧,看着自己的作品被改得面目全非。】一个十三岁的小少年,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怀着悲痛的心情写了这首曲子,结果曲子却被别人拿走,还被大众误解为情歌,甚至现在还因为这首歌而被全网嘲讽,想想是挺令人唏嘘的。漂亮弟弟的身世好惨啊。【这有什么惨的,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后来的改编,这首歌也不可能出名啊。再说了,肖天王那是谦虚的说法吧,说不定他就是随便写了个调子给了天王灵感,水军能不能别尬吹了。】【有的人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突然觉得这首歌好沉重啊】丁鹤看着弹幕上飞过的字,略含歉意地道:我以前并不知道那首歌的情况很抱歉。郁谨觉得他的道歉很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道:其实你不需要自责。我不是说唱得不好就不能唱,我只是客观地指出你的一些问题,你那天确实状态不好,也没有掌握成熟的发声技巧。我本意并没有想故意诋毁你或者讽刺你,碰巧看到了,所以习惯性地做了评价,你是否愿意接受,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你没必要觉得,这首歌是我写的,你没唱好就对不起我。弹幕上突然安静了。他们没有想到,那个有事没事就要怼丁鹤的小黑子会说出这种话。我说话,本来就是对事不对人。你既然在公共场合进行演唱,就应该能够经受得住批评。我从来不歧视唱歌不好听的人,但我很讨厌名不副实和欲盖弥彰。给你一个忠告,我不支持无理由的打压,但我也觉得,一味的好评并不能给你任何帮助。他的眼神坦然而清澈,看不见一丝恶意隐藏的阴暗情绪。丁鹤真诚地问:我知道。我会继续改进。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抽时间来指导我吗?【这是在主动示好吗?】【你们没发现丁鹤一直对他特别好吗?刚刚还故意捞他。】粉丝们心碎了。如果你想和某个人一样在我面前再唱一遍自证实力,我有权力选择拒绝。郁谨想起霍初安那一通表白,顿时心里一阵恶寒,傲慢地抬了抬下巴。【他居然拒绝!】【啊啊啊他凭什么拒绝啊。】丁鹤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低声问他: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差吧?比他好点,郁谨实话实话,其实你可以找些专业的指导,他们在这方面肯定比我更擅长。但他们不一定有你这么实话实说。丁鹤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他,幽黑的眸子凝视着他,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郁谨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他:是不是我哥又跟你说什么了?丁鹤有点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仔细想了想,试探地问:他说你在生母过世之后就有些自闭,要我多开导一下?郁谨眉头一皱。他哥果然又在那乱说话了。他说的你最好不要信,我出国后他就没怎么管过我,我怎么样一点也不清楚。这点丁鹤也有同感,郁简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管家里事的人。他当初,也没告诉我这首歌是你写的。郁谨冷哼一声:他除了挣钱还知道什么。在郁谨心中,他那个哥哥就是个只会赚钱的俗人,完全不懂艺术的真谛。丁鹤被他的表情逗笑,拍拍他的肩,斟酌着道:他其实也挺关心你的,之前还特别跟我说,你不太会和人交流,让我多照顾一下。郁谨不满起来:他是不是还觉得我做错了?没有,丁鹤矢口否认,是我不对。我以前不知道这首歌对你这么重要郁谨疑惑问:他说这首歌对我很重要吗?丁鹤有些惊讶,语气有些犹豫:这首曲子不是你为了纪念母亲才写的吗?我想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郁谨比他更加惊讶:我什么时候说这首曲子是纪念我妈的时候写的了?丁鹤沉吟片刻,老实交代:网上。我写这歌的时候,我妈都死了七八年,哪有那么强的感情。丁鹤问:那,这真是一首情歌?郁谨:我该怎么给你解释,这首歌只是我那天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养肥的小鸭子被我哥拿去炖了一时伤心写出来的呢?但他为了面子,还是点点头,强撑着回答:是啊。丁鹤提醒:你那时候才十三岁。我早恋,不允许吗?郁谨的语气有点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