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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你的呼唤 分节阅读 75(1 / 1)

d样就算扯平了,我们都是小气鬼。”里面的含义过分明显了。但如果可以,他会给连燕买一枚戒指,金色、银色、铂金、塑料如果连燕喜欢,铁的也可以。沈平格拢住了手,手心紧张到出了汗,盯着连燕的眼睛。但连燕只是低垂下眼睫,手指戳着毛毯上细软的毛,半晌后摇摇头。桌子上的白纸拽下来,连燕找了只笔,在上面画了一条横线,一个一个倒锥形的悬崖。沈平格不合时宜的想,连燕或许在画画上有天赋,他的叶子画得很像。悬崖两段画了两个小圆形,连燕攥紧了笔杆,又忐忑地抬眼看他。沈平格指了指两个小圆:“这个是你,这个是我。”连燕点头。他们仍处于一种摇摇欲坠的边缘,在一个倒锥形的悬崖上分居两端,要保持一定距离才不会从悬崖跌落。中间的空白消融得很慢,那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融掉沈平格长舒了口气,朝后撑着身子,侧目朝他笑,心里突然想,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和连燕接吻呢”不知道。但他们尚且年轻,岁月于他们而言不是问题,只要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可以迎来答案与结局。舍曲林吃了两周后停药了,连燕的心理状态比以前要好一些,药物掌握他的思绪,也按期去做心理咨询和身体检查,张牙舞爪的负面情绪压制住了,至少现在不会撒谎去自杀。九月份沈平格开学,尽管不愿意把连燕一个人放在家里,但似乎也别无他法,连燕怕生,聘请保姆也显得并不可行,连燕再三朝他保证过,手语比划得很慢:我不会去死,你放心好了。“那你记得面条放在冰箱里,青菜洗好了放在柜子里的盆里,打鸡蛋的时候如果碎了也没关系。算了,我给你中午叫外卖吧,”沈平格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啰里啰嗦,“晚上就回来了,要等着我。”连燕乖顺地点头,朝他摆摆手,目送他离开。沈平格对连燕的要求仅仅是活着。而连燕对沈平格的要求则更为简单一些。一些小事,譬如晴天的时候和他出去散步,秋天要到了,坐在路边水果摊旁边做个梦,梦里也是橘子的酸甜味道。譬如雨天的时候不打伞,冒着感冒发烧的危险去淋场雨,连燕往往在这种时候笑得更开心。再譬如做饭的时候多放点辣椒,小米椒最好。他手腕的白色绷带在九月底的时候拆掉了,伤疤成了白色,留有不可消泯的痕迹。连燕尝试在初秋的时候穿上短袖,镜子里的他并没有变瘦,反而胖了些,连燕恍然认不得自己,尝试挑了挑嘴角,又不自在地收了笑容。身上的病还没好,连燕的情绪仍不稳定,有时晚上噩梦会将他惊醒,也会无由来地哭,但沈平格往往同他一起醒来,他们抱在一起,浑身都是热汗,沈平格扣着他的后脑勺,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一块醒过来吗”“因为我们做的梦是相通的,我只要在睡觉前叫几声你的名字,就会和你做一样的梦,”哄小孩的调调,沈平格倒是说得认真,在笑,“相信吗”连燕抬眼看他。“你也试试,在心里叫几声我,或许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梦,”沈平格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我们就可以一起做很好的梦了。”这种迷信言论在夜晚能发挥最高效用,连燕照着他说的做了,在心里叫了十七声“哥哥”,像数绵羊,明明计划叫二十声,却在第十七声睡着了。并没有好梦,睡眠里什么都没有,是白白柔柔的云端。十月过去是十一月,十号也迟早会到来。这种既定的规律是真理,沈平格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份真理。沈逸明死亡时急诊室亮起的红灯好像是昨天,连燕还跪在床边哭,急促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沈逸明死了一年了。怎么会是一年呢分明觉得过去了八年、十年,甚至半个世纪痛苦把回忆线拉长了,煎熬而漫长,像一条扯得很长的橡皮筋,断掉的话会疼得厉害。连燕也没有提起生日的事情,他们都默契地保持缄默。十一月十号那天沈平格甚至还有晚课,下了晚课,在校门口看见连燕的时候,沈平格吓了一跳,似乎回到了一年多前,连燕每次下了火车都会在校门口等他,背着书包,目光期待而明亮。“你怎么来这儿等了,”沈平格攥住他的手,手有些凉,“等很久了吗”连燕摇摇头,他们拉着手,在十一月冬日里出了手心汗,白天天气很好,夜晚月亮也明亮,银白的光线在地上生出脉络来,像脉搏一样,在风里跳动。上了十四楼,开了门就闻到香味儿,沈平格错愕地看着餐桌上的面条,一碗精致的面条,除了有些坨了,其余没有什么不好的,还有煎蛋,沈平格不喜欢葱花,所以用了肉丁哦,还有些凉了。沈平格试探说:“你给我做的吗”连燕点点头,拿出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他手心。哥哥,20岁生日快乐,\ o沈平格扑哧笑出来,觉得那个表情分外可爱,笑容却又慢慢消失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连燕准备好了那么多纸条,他随便问哪一个问题,连燕都会给出一张纸条来,抿着嘴唇看着他的眼睛,眼里确切放着他,羡慕又自卑。那现在的连燕也会觉得他完美无缺吗他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朝他大吼,对他说重话,也在高烧的时候给他强行灌下难喝的汤药,他早上不剃胡子的时候邋遢得很,或许他晚上还会说梦话,或许会骂莫须有的命运,骂上帝,说一句“妈”。这样的话,连燕还会觉得他完美无缺吗可沈平格在如今的连燕眼睛里,还是确切地看到了自己,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眼神。他们都要大哭一场,才肯记起这些。面条发软了,一咬就断,盐也放少了,沈平格却还是都吃完了,甚至面汤也没放过,像饿极了,筷子碰着碗底,沈平格低头笑起来:“你知道吗我们分手之后的第二个月,我就从别墅里搬走了。”连燕听到“分手”这两个字眼,抬眼看他。“我爸有记日记的习惯,他是大忙人,忙得脚不沾地,居然还有空写日记,你说他哪儿来的空”沈平格放下筷子,碗也推到一边,胳膊搭在桌子边,声音很轻,“他每天都写。我当时行李都收拾好了,搬家公司在外面等我,我就坐在地上看日记。想知道他写的什么吗”“四月三号,平格和小燕居然在谈恋爱,他们疯了吧”沈平格很慢地背出日记的内容,声音有些哑,他和连燕对视着,谁也没挪开眼睛,“两个男的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就算我接受了,别人怎么看他们,没人会看得起他们。”连燕眼眶泛红,鼻尖也红起来,咬住了嘴唇。“六月七号。我一直觉得小燕去国外是对的,我想了很久,国外比国外的教育要好很多,而且他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他们迟早都会分开,还不如我去做个坏人。但是小燕跑掉了,平格去追,饭桌旁就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有点不明白到底是谁对了。”“十月二十三号,”沈逸明是是十一月十号的葬礼,这个日子距离沈逸明的离世半个月都不到,沈平格顿了顿,继续轻声说,“十月二十三号。他们好像真的都不打算分开,就算我要把小燕送国外,他们还是那样,我觉得我像他们共同抵御的外敌,毕竟和他们不是一条心的。同性恋真的是对的吗,我是老古板了。但是,如果他们真的不分开,我似乎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再看看吧,再看一段时间,如果他们真的是非彼此不可了,那”沈平格深吸一口气,看向连燕的眼睛,慢慢说。“那我这个老古板或许也可以接受一下。”连燕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双手捂着眼睛,肩膀哭地一耸一耸,整个人好像瞬间崩溃掉了一样,沈平格伸手去碰他的指尖,说:“其实他快要接受我们了。”“他没有恨你,也没有恨我,”沈平格低声笑,“我觉得世界上肯定没有鬼,要是有鬼,你想去死的时候他肯定会出现,拉着你,说不定还会骂你一顿,说我不需要你来陪我,你给我好好活着,你想想他的语气,他肯定会这么说。”沈逸明是他们之间过不去的坎儿,是难以提起的话题与禁忌,如果那本日记早早地发现,或许一切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但出现在此刻似乎也恰如其分。“他会想让你好好活着,二十、三十、六十、八十”沈平格想了想,“要是能活到一百似乎也很好,但是得少喝酒和吸烟,对吗”连燕抽噎着点头,眼角都是泪。“那我们一起试一试,看看少喝酒、少吸烟,能不能活到一百岁,”双手扣在一起,攥得有些疼,好像血肉生长在一起,难舍难分起来,沈平格看着他,“好不好”连燕使劲地点头,他们在昏黄色的灯光与吃剩的空碗前轻轻接了一个吻,眼泪是涩的,嘴唇却柔软,心口烧热,气温回升,仿佛十六岁至今的青春都焚烧在此刻,留下疼痛、晦暗与鲜红色的灰烬。连燕在初春的二月份打算离开北京,回原学校读书,他的休学期还有一年,他有足够的时间赶在回去的火车上。关于是在北京,还是回原地方去读书,沈平格和他争论了半天,最后却还是要屈服于连燕的意见与固执。连燕的病情比以往要稳定很多,吃药也不需要那么频繁,他说:我自己也可以,不需要你一直陪着我。沈平格之前对于连燕过分依赖自己这件事心存担心,但当连燕提出要自己去上学的时候,他却也难以放下心来。他在准备提前毕业,这个夏天就能拿到毕业证,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连燕在这儿陪他到夏天。但他也知道,连燕不应该只是圈养在十四楼,他该有自己的生活。火车是他们一起坐的,连燕书包里还放着好几瓶药,沈平格在他睡着的时候轻轻捏他的手指,又看着黎明层层叠叠淹没黑夜。他们在晴天里办理手续,又去买书本,挑选好看的笔和笔袋,沈平格说:“我放心不下你。”连燕吻了吻他的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笑起来。答应了会好好吃药,好好睡觉,一个月去看一次心理医生,并且会两天通话一次,沈平格这才肯离开。已经放弃了一年多的学业重新拾捡起来并不容易,周围都是陌生的同学,他住在宿舍里,却谁都不认识。但班主任没有换,仍是原来的那个,他们倒是有老友重逢般的亲切,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学习就得好好学,还有一年半才高考,早着呢,不会的就来问我,知道了吗”连燕笑着点点头。他想试着暂时离开沈平格,去独立地活着,并将这个当成他们能否走得长远的检验,思念固然煎熬,但相见的时候接个吻,一切似乎都痊愈了。放弃了的写作也重新拾捡起来,连燕去写自己想写的,去尝试投稿,是失败了许多次之后,终于开始成功第一次。他确定自己喜欢文学,喜欢文字。除了文字,徐白然也经常邀请他去拍照,用人情来迫使他不得不去,生病的时候连燕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现在却似乎一切都开始吸引他。“等你回头毕业了,你可以试试来当专业模特,说不定行呢,”徐白然一边整理电脑里的图片,一边说,“好的脸好找,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好模特的”连燕想了想,“嗯”了声。他还有很长日子,这个或许可以尝试。四月份的时候,沈平格来学校给他过十九岁生日,送了他一枚戒指。也是一枚铂金戒指,生日蛋糕烛火明暗里折射出光来,沈平格看他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喏,这叫什么,情侣同款。”连燕笑起来,去捏他的脸,沈平格捉住了他的手,缓慢而郑重地给他戴上这枚戒指,吻了吻他的手背,“戴上了就要嫁给我了。”连燕红着脸点头,害羞地不敢看他,又和他吻在一起。他们那天晚上喝醉了,酒液是即兴买的,醉酒也是即兴的,连燕一直戴着那枚戒指,像是刚学会接吻,在宾馆落地窗那儿吻来吻去,怎么也吻不够,沈平格还和他抱怨:“我总是很想你。”又在吻他背后文身时沙哑着说:“宝贝、宝贝、老婆”连燕回应他,说我爱你,尽管无声,但在空气里似乎也可以被听到。声音逐渐放远,似乎离他远去,穿掠过长久的年月。那天晚上连燕做了梦。一个很长的梦,似乎要在简短的夜晚概括他的一生,他从霉绿色的防盗门里走出,从北极开始走,路过艳后的画像,目的地是赤道,是烧红的熔浆和雨林,他在浓重的雾气里看到了沈平格,并且沈平格是从南极而来,他们遥遥奔赴向对方,最终在赤道喝醉了酒,约定八十年后的殉情。连燕知道,清楚地知道,无论他会不会说话,是哑巴,还是失聪,沈平格都能看见他的呼唤,并且赶来见他。兜兜转转那么久,尚且年轻,尚且蓬勃,尚且鲜活。春夏秋冬、一百年、八十年后都为时不晚,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探寻世间万物,继续莽撞,继续哭泣与大笑他们都活着。这些就足够他们相爱。作者有话说:写完啦。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大家陪我走过这七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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