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向令人放心, 于是, 秦暮羽也没再多想,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 让人更感困乏,加之车轴压地之声重复单调, 让人不禁昏昏入睡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天彤转身打开车门,只见秦暮羽靠在车壁上已然睡着,犹豫片刻,还是上前轻轻推了推,“殿下,到了”听到天彤的提醒,秦暮羽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阳光刺目,碧空如洗,而远处的燕山霜叶绯红,枯叶明艳,如此景象并不陌生却并不是凝舞山庄。微微愣了愣神,秦暮羽才从车里出来,眼前是一座高大的琉璃顶重檐式山门,碧绿的琉璃和明红的楠木宝柱相互应衬,彰显大气,山门上方的巨型牌匾上“昊月千古”几个大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看着熟悉的地方,秦暮羽便略显安定,朝天彤微微颔首,随后率先提步入内。昊月王墓地的斋堂内,几个身着普通百姓衣衫的年轻人或坐或站着,想是等了许久,略显无聊,看见秦暮羽和天彤进来,具都为之一振,原来坐在长凳上的几个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站成一排,同声而道:“主人”见秦暮羽点了点头,天彤从秦暮羽身后绕过来,站在他旁边道:“他们几个是燕国陛下安排,护送殿下您返回齐国都城济安城的影卫,现在,扮作齐国的宝成记商号的伙计,而殿下您是宝成记在齐国边城文鼎郡的分号掌柜,这是您的印记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天彤说完,递给秦暮羽一方木印,上书“宝成李蕴”。秦暮羽听罢,微微颔首,扫了一圈众人,“我没有什么吩咐,我想大家都是知情人,既然陛下安排你们陪我返回济安,殷某在此先谢过诸位,有劳了”没想到秦暮羽身份金贵却如此谦卑,殿内众人皆是一惊,随后,一个略显老成的一个青衣少年上前一步,“殿下客气了,我等受陛下差遣,务必将殿下安全送抵济安,这是我等份内之事,殿下不必客气,路上有何事尽管吩咐,陛下曾言,我等从此之后,便是殿下的人,以后唯殿下是从”“嗯”秦暮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走吧”说完,率先朝外走去与此同时的匈奴王城公主府内,只见一个白影落到窗台上,于是,嫪海舞扬走过去拿下了系在信鸽脚上的小竹筒,只见里面的信笺上只有寥寥数字,“ 齐国毁约伐燕,燕齐之战一触即发 ”看着,嫪海舞扬眉头猛然一皱,拿着信笺的手颤抖不已。“是何事”看嫪海舞扬这副样子,纪修宁心中一紧,一种不妙之感,蓦然而至。“这”嫪海舞扬犹豫片刻,转念想此事必然瞒不过,于是微微咬了咬唇,道:“齐国毁约开战”“什么”嫪海舞扬话音未落,纪修宁霎时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自觉连地表也颤栗起来。随后,猛然站起来,不知道是动作太突然还是心急,霎时一阵眩晕,晃了晃,又重新跌坐在凳子上“修宁”嫪海舞扬刚要再劝,却被纪修宁打断,“你其实很清楚齐燕开战意味着什么只是不必再劝我意已决”说完,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而且,这里有乔安所以,无论我去了哪里,这里终究是我的归宿”纪修宁这句话打动了嫪海舞扬,她攥紧的手松了松,“您既然这样说,我再劝也是无益我明白你的心去吧”说话间,虽然带着抹不去的一股哀怨般的幽怨,嫪海舞扬还是善解人意而道。“嗯”纪修宁应着,没再犹豫,抬步朝外走去,在他踏出房门瞬间,嫪海舞扬突然而道:“修宁,别忘了我们”闻言,纪修宁定了定,脊背略显僵硬,愣了片刻,却没再说话,随后疾步而出纪修宁马不停蹄赶往白鹿关,到达驿馆已是日落时分,白鹿关内却和往常无异,看着,不禁暗揣,“难道乔乔没有接到战报还是,她私下接到密报已然抗旨前往京城”这种思想在他脑中骤起,让纪修宁不禁心中一冷,脊背渗出一层冷汗“驸马爷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我边塞不是又相中我们什么东西,意欲亲自取之吧”听着熟悉的调侃,纪修宁蓦然一怔,循声望去,只见溪玥一身圆领大袖便服,青丝半绾,随意而不闲散,脱俗而不张扬。“驸马爷不会梦游至此吧怎么神情恍惚”见纪修宁出神的样子,溪玥眉头轻皱,继续调侃而道。而站在溪玥后面的云青晟和王平喜想必是猜出纪修宁此来何事,又怕他说破,于是,在溪玥后面不停地使眼色,纪修宁亦是聪明人,见此,顿时明白所以,于是,顺势而道,“王爷,你们大燕地大物博,不是我匈奴置锥之地比得了的,当然会常来常往,不说应虚心向学之处比比皆是,淘点新奇玩意回去也是不错之选”“既是如此,一起走走吧,前方便是我们白鹿关半月一次的集,山货手工应有尽有,虽然有的制作略显粗糙,却也都是工坊者用心之作,说不定有驸马爷看对眼的,这样,驸马爷在匈奴也算帮了本王大忙,一会如果有什么喜欢的,本王送几件给你,如何”说着,一抹笑意染上溪玥眉眼,竟然感觉不出她有半分伤心,看着,纪修宁又看了看云青晟等人略显焦急的神情,想必是齐国和殷宸宇之事被有意瞒下,溪玥此时应该还不自知,想着,纪修宁眉心一皱,想着一会怎么支开溪玥好和云青晟等人商量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驸马爷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看纪修宁没有反应,溪玥不禁而道。“哦,刚才漏神了,几日不见王爷,只觉王爷越发的意气风发,让我不禁遐想”“你”是无忌惮的纪修宁溪玥并不陌生,但后面跟着数个副将,被当众调侃还是不免气急,却不好发作,想了片刻,才道:“没想到驸马爷是如此巧舌如簧之徒,本王与隆虑公主颇有渊源,就不怕本王告发于她这嘴贱一时爽,回了府会不会被家法,这本王就不得而知了哈哈”溪玥说着,轻轻一笑,看着一脸无耐的纪修宁,略显调皮,随后朝集市走去“王爷,慢点,我这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什么都新奇”纪修宁说着,反而朝云青晟旁边挪了挪,在云青晟耳边底语而道:“你们想瞒到什么时候,纸包不住火,现在这事匈奴都得信了,我想陛下不日就会有圣旨,如果真是圣旨到了,王爷又要强行回京,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此事太大,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所能左右的我想纪兄您也清楚,如果王爷知道真像会如何所以,既然改变不了的东西,能瞒一时是一时吧”两人底头说着,并没有注意溪玥已经瞟了两人数眼,溪玥这些日子心里本就隐隐不安,又见纪修宁和云青晟如此,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于是往前两步,突然而道:“驸马爷和我的云副将如此腻乎,不是借故给公主采办而冲着青晟贤弟来的吧如此这般,如果本王透露给公主,想必驸马爷回去怕是百口莫辩了说吧,准备怎么贿赂本王为是”被溪玥这么一提醒,两人具是一惊,还是纪修宁转圜得快,“王爷说笑了,只是日前得了一笑话却上不了台面,刚才见青晟贤弟眉眼紧锁,想必心中忧虑,所以说着给他解解闷,但是,这笑话实在荤得很,怕亏了王爷您的耳,就不跟您说了,既然说到贿赂,王爷想必也知道,我们匈奴穷得很,真没什么能贿赂王爷的,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人了,不知道王爷想要不想要”纪修宁说着,静静看向溪玥,似是调笑又似是认真的眼神让溪玥顿感尴尬,于是匆匆别过眼,却尴尬得耳根泛红,略显羞涩第175章 冒险返京溪玥正尴尬间, 突然听见有人言道:“几位小爷有空赏脸看看小的卖的首饰吧,现在都便宜,您看这个白玉发簪, 虽雕刻不多, 却颇得神韵, 这祥云简单脱俗,仙气十足, 小爷您不来一件吗”掌柜热情的招呼,瞬间化解了溪玥的尴尬之感,于是拿起掌柜介绍的白玉祥云发簪仔细端详起来。纪修宁看溪玥专注的模样, 以为她是真心喜欢, 于是问道:“掌柜,这个发簪怎么卖”“这个只需要一吊钱。小爷,你们看是不是很便宜”掌柜含笑而道, 说话间语速较快又略显急切。“这么便宜, 掌柜您这支簪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溪玥说着,拿起来端详了一翻, 又拿着它放在阳光下看了看, 只见玉石里面呈现着一些云雾状的东西, 一团一团如棉絮一般,看着,溪玥又不禁而道, “这看着并不是假的, 质地细致而颜色洁白,做工看着也不错, 颇为用心,雕刻仔细呢”“不用看了, 这都是真的,我老余做这玉器首饰也有数十年头了,在这一行也算有点名声,我不会卖假货砸我自己的招牌的”看有人喜欢,掌柜更来了兴趣,眉眼带笑而道。“这话都是你说的,我们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郑梓龙出身官宦,家父对玉器尤为钟爱,自己也曾研究一二,现在看王爷喜欢,便也上前拿了一块玉佩鉴定起来。“这不是郑公子嘛,以前在云州,您没少光顾,您知道我的,我的东西都是不错的上品”听着,郑梓龙眯着眼看了看眼前之人,片刻而道:“对呀老余头,你怎么跑到这白鹿关来了”“哎甭提了我在云州生意是做得不错,这不和齐国开战了嘛,云州和齐国交界,大家听说临近的交城被齐贼屠城,云州和交城这么近,谁都人心惶惶,哪还有心思买我的首饰啊我一个同行说白鹿关新近开关,和匈奴重修旧好,而匈奴人对玉器颇为珍爱,想来是个不错的机会。”说着兀自摇了摇头,“要不是初来,为了招揽生意,留得好口碑,我也不能这么贱卖”老余头的话一出,空气顿时如凝固一般,没有人敢说话,老余头说得清楚,溪玥就站在他的对面,必然听得真切这些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在溪玥头顶炸开,在别人听不见的地方响起的可怕声音,“开战屠城”这些话在她有脑袋里不停回响,接下来的答案不言而喻,她却不敢再往下想愣了片刻,溪玥攥紧了拿在手上的玉簪,指腹都按得发红,“齐国开战屠城本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溪玥喃喃自语,身子晃了晃,似乎随时要倒下。“王爷”纪修宁轻呼,一把从旁边扶住溪玥的肩膀,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溪玥眼中的闪亮瞬间滑落,声音哽咽而颤抖,“你们都瞒着我私藏战报,都想尝尝军法吗”“王爷,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也是刚接到战报不久,正寻思如何跟王爷您挑明此事,真不是有意隐瞒”云青晟低眉垂目,此事被突然提起,有点不知所措。“我”溪玥想说什么,却慌乱无比,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仿佛放空了一般,片刻之后,便突然转身朝驿馆方面走去溪玥才没走几步,便被从后面窜上来的纪修宁挡住,纪修宁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你不能去未奉诏不得返京,去了就是欺君之罪”“你不懂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溪玥的声线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声音虽然不大,却显得异常坚定“屠城是不可返转之事,不是王爷您能左右的陛下对殷殿下没有恶念,但此事太过重大,陛下不会因为您的求情而松口,如果您执拧,恐怕陛下会连您一起诛杀,请王爷三思”纪修宁说着,紧紧地扳着溪玥的肩膀,让她半分动弹不得。“你放开我”溪玥烦乱而急燥,她理不清情绪,只一心想要快一点返回云京,快一点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她对秦暮羽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如此坐以待毙,但此事太过突然,此处的所有人都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唯一能解决的,便是返京,“我知道你们理解不了,但是,宸宇殿下是我的全部,我曾暗言,上天入地,我与他生死与共所以,如他有不测,我宁愿陪着他死”说着,猛然推开纪修宁,却因突而用力,自己也险些摔倒,朝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听到溪玥所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如何劝慰,众人心中如乌云压顶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有些话末将没有资格说,但是,希望王爷能够考虑在您的身后,还有数十万的昊月军,我们不能没有您您带着我们征伐天下,我们有主心骨,一旦您因此而殁,我等又该何去何从”王平喜和溪玥相处这些年,心中早已倾佩不已,为将之人又久经沙场,自然有着对危险的敏感,昊月王爷虽为大燕长年征战,并未参与朝内党争,却因手握重兵,特例独行而招人眼馋,如此难得的机会,保不成会有人倒打一把,如此微妙的时候,如遭人陷害,为了保他,最保险就是劝他在此处静候,不可轻举妄动面对众人的劝慰,溪玥瞬间难以面对,大爱总是如此将自己无形的遏制,乃至爱不能爱,想着,她顿感浑身脱力,跌坐在地上,眼泪也无声滑落看着溪玥如此痛苦,纪修宁也顿感如锥心一般,于是蹲下来抬手用袖角轻轻拭着他眼角的泪,“王爷如此痛苦,我心甚痛,如果您执意要去便去吧,也许,事情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