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然他身受重伤,但是,伤总会好的,能这样日日看着他,我已心满意足了”话说得很轻,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也似乎是说给拂冬。听着,拂冬轻轻点了点头,把药碗置于小几上,然后和嫪海舞扬一起,把纪修宁扶起来,轻轻撬开他的唇齿,将汤药小心地一点点灌入他的口中喂完药,拂冬犹豫片刻,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打开食盒拿出一方折叠得很整齐的旗帜,“公主,这是纪公子被抓之前插在战马旁边的旗帜,想来对纪公子应该犹为重要,所以,偷偷拿了来。”说着,把旗帜递给嫪海舞扬。接过旗帜打开,只见上面虽然血迹斑斑,但大大的“昊月”两个字却异常醒目,嫪海舞扬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帅旗上猩红的血迹,眼框逐渐湿润不知不觉,溪玥、秦暮羽和云青晟三个人在不周山呆了十日有余,可能是不周山山高林密,匈奴人善于马战,而匈奴马在这山林却无用武之地,也可能匈奴人认为昊月王爷早已撤回九曲城,所以,匈奴人在六镇空城略夺了一翻也便退兵回朝,留下六镇孤城残垣断壁。这日,匈奴大军接照嫪溪俊立命令,开始撤离白鹿关,看着蜿蜒不见头尾的黑色大军缓缓朝白鹿关外的戈壁走去,云青晟不禁胸中兴奋不已,刚回到洞中,不禁兴奋而道:“匈奴开始撤军了,王爷,殿下,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说话间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溪玥和秦暮羽听着,却略显恬淡,在这里,虽然过得清苦,却无世间喧嚣、摩擦、嫌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仅位之争也没有国仇家恨,这也正是溪玥心底渴望和秦暮羽所希意的,虽短短几日,两人几乎都恋上了这种淡漠,现在说要离开,自然也高兴不起来。“王爷、殿下,你们好像并不高兴”云青晟看出两人的迟疑,于是而道。被人如此提醒,溪玥和秦暮羽具都略显尴尬,于是相视一眼,秦暮羽才幽幽而道:“能回去甚好,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清寡度日了”听罢,溪玥点点头,便没再多言两日之后,溪玥和秦暮羽、云青晟三人从不周山下来,回到白鹿关,还没有城关,远远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肉味,浓郁得几欲令人作呕。越往城关走去,血腥味越来越浓烈,腐臭之味让溪玥几乎喘不过气来。走到近前,只见白鹿关周围遍地都是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和散落各处的兵器、战旗等等,官道上和城关里空无一人,就如同进入了一座死城。溪玥早已想到是此般光景,但走进其中,心下依然有些怯然,抬眼见秦暮羽也是一脸阴郁,面如死灰。“宸宇哥哥,不如我们直接去九曲城吧,这里已是一座死城,和不周山也没有什么区别”“嗯”秦暮羽应着,调转马头,朝九曲城而去内容提要:一、嫪海舞扬偷梁换柱,将“纪修宁”五马分尸;二、嫪海舞扬告诉纪修宁渊源;三、溪玥、秦暮羽和云青晟离开不周山返回九曲城。第125章 换药到了九曲城, 果然正如之前所料,九曲城城门紧闭,城楼上早已排兵布位, 严阵以待自下而上看本就看不清城楼上的状况, 此时又正值晌午, 娇阳刺目,于是, 云青晟便提气喊道: “城楼上是哪位将军,我等是昊月王爷皇甫少桦、齐国太子殷宸宇和昊月军偏将云青晟,请求守城将军下令开城让我等入城”“你们说你们是昊月王爷和齐国太子却穿着匈奴衣衫, 我们怎么能确定尔等是真的还是匈奴人假冒的”城楼上质疑而道。“城内昊月军将士不少, 尔等让他们登楼与本王对质可即,此处就只有本王和齐王太子殷宸宇还是本王的副将云青城三个人,还能有诈攻城不成”溪玥见九曲城不肯开城, 自然心生不满, 语气也异常凌厉。溪玥说完,九曲城楼上顿时无声良久, 城门突然打开, 江若尘、王昱等人疾步而出, 看见溪玥都略显兴奋。“王爷,那日您以统帅之命命令我等返回九曲城,我等虽不敢抗命, 但却后悔不已, 时过十数日不见王爷回来,我等更是自责”王昱刚出来便喋喋不休, 自责不已,而脸上的懊悔焦急担心之色看不出半点做作, 让人顿觉他说这些话的真诚。知道众将担心自己,于是打断了他的话,“王将军,昊月军军纪如山,再说了,既然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也别有懊恼的情绪,这一切都是本王自己的决定,也都是为了大燕和昊月军的长远着想所以,被内疚了”溪玥说着,眼神逐渐暗淡,随后轻喝一声打马进城众将看着溪玥落寞的神情,又不见纪修宁一起回来早已猜到问题所在,具都不敢多言,而是跟着溪玥一行疾步入城虽然在白鹿关打了败仗,但原因大家虽然不说,也都心知肚明,加上昊月军以往的赫赫战功,此刻,见溪玥没有说话,便没有人敢妄言半句,溪玥心中不快,借故秦暮羽有伤在身,和秦暮羽一起直接回了驿馆。“暮羽哥哥,您的伤怎样了这一路疾驰而未休息,伤口是不是裂开了”溪玥看着秦暮羽苍白的脸色,于是心疼而道。“嗯”秦暮羽轻声应着,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咧开一抹好看的弧度。溪玥见状,端过婢女准备好的铜盆放在小几上,然后轻轻解开秦暮羽身上的那套匈奴兵衣衫“第一次吃了败仗是不是无颜以对”秦暮羽静静地看着溪玥做着这一切,随后趴在卧塌上。溪玥听着,摇了摇头,“此事诸多因素,能护得六镇百姓,我已无憾,我伤心的只是,十数日过去,却依然没有修宁哥哥的消息我刚才真的很希望能在这里看到他,可是没有”溪玥说着,眼神逐渐迷离,随后又幽幽而道:“其实早该不要存有希望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真的很难逃得掉”说着,溪玥也觉得气氛太过压抑,于是叹了口气,“算了再纠结又有什么用没有消息总比坏消息来得好”说完,辄身从托盘里拿起棉巾,坐在了卧塌边,轻轻地解开绑在秦暮羽身上的白布,此时,伤口开裂流出来的血和白布凝固在一起,虽然溪玥的动作轻柔,但牵扯皮肉却是疼痛难忍,秦暮羽轻咬着唇,额头上已然渗出不少冷汗“暮羽哥哥,我知道很痛,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如果疼得历害,别忍着,好吗”溪玥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伤口,同时轻声而道。“这点伤不算什么”秦暮羽低声呢喃,有人带着怜惜,带着心疼,真正关心自己,这种感觉对秦暮羽来说,恍如隔世。溪玥听着,并不反驳,而是用打湿的棉巾轻轻擦试着秦暮羽箭伤周围,棉巾的潮气滋润着干燥的白布,就这样,溪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揭开白布,全神贯注,眼眸中却写满了怜惜和心疼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包裹伤口的白布才被全部取下,狰狞的伤口重新暴露在溪玥面前,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溪玥看着止不住眼圈发红,有泪欲下。虽然心疼不已,手上功夫却未停歇,溪玥用棉巾清理了一遍伤口周围的皮肤,随后抬眸,却刚好对上秦暮羽看向自己的眼眸,不禁顿感羞涩,于是微微低垂着头,转移话题而道:“暮羽哥哥是不是觉得太疼了如果太疼,咱们歇一会再处理”“不疼,溪玥你亲自给我上药,我又怎么会疼呢”秦暮羽虽疼得钻心,却故作轻松地调侃着。“都伤成这般了,还没个正经”溪玥嘴上责备,却心如抹蜜。停了片刻,又接着道:“现在,我给你上药,一会可能会有些痛”溪玥提示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拿过药瓶打开瓶盖,将三七草膏和金疮药药粉轻轻抖落在秦暮羽的伤口上,并且,一边轻轻撒药,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减少他的疼痛。“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有你真好,真的希望我们什么都不是,只是单纯的执手相依的两个人。”感觉溪玥已经处理好伤口,秦暮羽深吸一口气,不禁而道。“只怕,我做得还不够”溪玥言罢,转身对着秦暮羽轻轻一笑,随后答道,她的声音不同于之前的亲切温柔,突显得有些郁郁,“我以前曾想,最希望就是做一个普通村妇,和暮羽哥哥你平淡的过一辈子,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暮羽哥哥你放不下仇恨,我也是,我看着爹娘在我面前死去我看着昊月军五万将士在我面前战死我看着修宁哥哥为了护我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此多种种,我才明白,恬淡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不可能我要报仇,我要手刃仇敌以慰我爹娘、我兄弟的在天之灵”溪玥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异常坚定执着听着,秦暮羽也不知如何接话,良久才道:“溪玥,我不知如何面对你,是我害了你”“暮羽哥哥”溪玥正要说话,却又被秦暮羽打断,“你不必在说什么,我,乏了,想休息一下,你也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好吗”说完,秦暮羽微闭着眼,紧抿着嘴,再也没有说话,而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又让人觉得他是如此痛苦而纠结溪玥看着,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给秦暮羽轻轻盖好被褥,才转身端起铜盆缓缓而出刚回到寝房,小雅便迎了上来,“王爷,我知道王爷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奴婢特意准备了热水,王爷,您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身子,好好歇息歇息吧”小雅看着溪玥,心疼而道,说着,取了花梨木湘绣屏风挡在浴桶前面,“王爷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奴婢,奴婢在外头候着”“嗯”溪玥浅浅的应着,声音里蕴藏着无奈和落寞。听罢,小雅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溪玥一眼,嘴角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而是微行一礼,缓缓退了出去。看着房门缓缓合上,屋内瞬间暗了下来溪玥坐在浴桶里,想着之前的种种,不禁哀由心生,看着眼前温润的热水,溪玥憋了一口气,轻轻地下沉,把自己滑到热水中,与此同时,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中滑出,融到温热的水中,也许,在这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才能让自己彻底的放肆“王爷王爷”小雅听不见屋内的水声,一阵心急,不禁拍了拍门,却没听到屋内有人应,于是,再也无暇顾及其它,推门而入。进到房中,隔着屏风虽然隐约却也能看清浴桶的状况,看不到溪玥身影的小雅更加心急,不禁疾步上前,却发现浴桶的水里,乌丝飘在水中“王爷”小雅一时心急,也顾不得太多,把手伸到水中抓着溪玥的肩膀便要将她拉出水面。溪玥本来沉浸在自己的哀伤和世界里,被小雅突然打扰,也是蓦然一愣,顿时从水中抬起头来,水沿着额鬓、脸颊蜿蜒而下,湿透的秀发紧紧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顿时散发出一人的柔美之意,惹人怜爱“王爷奴婢,奴婢不是有意冒犯您,奴婢以为您以为”小雅对上溪玥的视线,显得更加尴尬,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知道你担心我不是有意的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又再次滑到水中小雅看着,不置可否,既尴尬又羞涩,一时之间既然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片刻,才轻轻跺了跺脚转身而出内容摘要:一、溪玥、秦暮羽和云青晟回到九曲城;二、溪玥给秦暮羽换药;三、溪玥独自一人想起纪修宁,心中悲痛不已。第126章 嫪海舞扬纪修宁醒来已是半月之后, 虽然睡在柔软的锦被中,却觉得浑身难受,处处剧痛袭来, 仿佛如隔世一般,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手, 手指僵硬而无力,于是,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又重新睁开眼, 微侧着头扫了一圈屋内, 房间不大也不算华丽,但却收拾得非常整齐,而眼前的罗帐与燕国不同, 上面纹绣了一些完全不常见的纹饰, 连床边的金勾都是特殊纹饰构造,看着眼前的一切, 纪修宁隐约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但又有点不可思议“纪公子您醒了”看见纪修宁睁开眼, 一直守在旁边的一个穿着桃红色匈奴服饰的女子略显兴奋而道。“你是你救了我”纪修宁说着,身形微颤,不禁皱了皱眉, “你知道我是谁吗”“嗯”女子点点头, 眼眸低垂,略显羞涩。见女子没有说话, 纪修宁也不确定眼前的女子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昊月王爷,但不管当成谁, 那都是敌对的,连日的血战和满目疮夷瞬间浮在眼前。想着,纪修宁还没等女子的脸红下去,便收回目光,微微定了定神,“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认得我,或是将我当成了别人,不管如何,你是匈奴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与你势不两立,为何要救我”听着,女子犹豫了片刻,从衣袖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纪修宁,眼神脉脉,却没说话。见状,纪修宁接过手帕打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