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自己走的早了些,她便开了空调,怪不得这里这样冷。童母看了一眼睡梦中蹙眉的女儿,叹了口气,放下汤,将空调关上,唤道:“起床了,曼曼。”
童曼倦倦的嗯一声,从被子里坐起来,揉着太阳穴,打哈欠。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时间还不到九点。瞅了瞅床头柜上放着的汤,心下有些烦,语气也不耐了:“不太饿,不想吃。”
“你不想吃,也得为了孩子吃,不然孩子怎么会健康。”童母拿了靠枕垫在童曼背后,将汤碗递给童曼,“来,把它吃掉。”
童曼撇了撇嘴,低头喝汤。
“今天天气不错,喝了汤出去转悠一下,晒晒太阳。”童母说。
童曼眼皮也不抬,冷冷说,“不想出去。”
不止不想出去,她什么事情都不想干。
话刚说完,胃里忽然一阵翻滚,童曼赶紧下床,跑到卫生间就是一通呕。
童母在一旁抚童曼的背,叹气,“那吃点水果……”
“不吃不吃,饿死算了……”童曼坐在地上,眼泪花花的朝童母嚷。
人家都说怀孕过了三月,孕吐会好一大半,她倒好,这都四个月了,孕吐还是持续着,甚至有愈发严重的趋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怎么坐地上了,不冷么?”身后传来宁朝闻的声音。
童曼愣了一瞬后迅速扭过头,“等等。”
又趴在马桶边一阵干呕。
童母担忧的看着童曼,朝宁朝闻说:“天天这么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怎么能行,要不再带她去输一下营养液。”
宁朝闻还没开口,童曼就气喘吁吁的吼:“我才不要打针!”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呜呜地哭着把手伸给童母和宁朝闻看,“看看我的手,被扎成什么样了?”
两只幼白的手手背上针孔的痕迹很是明显,宁朝闻叹口气,拉了童曼起来,圈她在怀里,指腹轻拭她眼角的泪,“好好好,不打针,我们不打针。”
“都怪你。”她呜咽着拳头捶在他胸口。
他握住她的拳,亲一口她的手背,语气更软了,“怪我……”
身旁传来童母的一声咳嗽,宁朝闻低头瞅了瞅一动不动红着耳朵的童曼,放开她,随手整了整衣领,往外走,“要不我带曼曼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或许对孕吐有好处。”
童曼低着头,跟过去,“好。”
“阿姨,今天我来照顾曼曼吧,您放心。”
“那我就先回铺子那里去了。”童母说。
“劳您费心了。”宁朝闻环视了一圈公寓,转头拉过童曼的手,紧了紧,“下午他们就会回来了。主要是家里来了客人,一时人手不够,昨天晚上才让他们回去,我也不得闲过来,就给您打了电话。”
“你和我客气什么?我照顾自己女儿呢。”童母笑。
洗漱完毕后,一路说着话,三人出了楼。
目送童母离开后,童曼不着痕迹的挣开宁朝闻的手,在林荫小道上继续走,宁朝闻皱了一下眉头,三步作两步走到她身侧,漫不经心说,“今天我可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看你的。”
“那你是……翻了墙的?”童曼停下来看宁朝闻,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宁朝闻哭笑不得,“也只有你会这样想。”解释道:“送完一个客人,我说自己还没送完,就得闲了。”
“这叫什么偷溜。”童曼一脸不屑,“顶多是找借口。”
“那什么叫偷溜?”宁朝闻饶有兴味的看着童曼。
“比如上学的时候翻墙出去上网啦;家里睡到半夜,翻墙出去上网啦……”
“想不到你原来还是网瘾少女啊?”宁朝闻扬起眉,“你妈知道吗?”
童曼猛地扭头看了看身后,察觉童母已走远,吁着气拍了拍心口,“那是以前,我现在可是五好青年。”
宁朝闻扶住由于动作幅度太大险些摔倒的童曼,笑,“怎么个五好法?”
童曼后退一步,展开灿烂的笑脸,开了话匣子,“五好嘛,就是……”
她说着话,大步朝前走,不再看他的笑容。
那天她和宁朝闻说了搬家的事情后,翌日就搬到这个宁家人为她安胎准备的高级公寓。搬家的那天宁朝闻没有来,在这里住了一月余,宁朝闻都没有出现,连电话短信都没有一个。
今早还是他第一次过来看她。
其实这也正常。
她和宁朝闻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只不过由于一场意外而不得不产生交集。
他本不必如此做,但还是选择对她生下的孩子负责,已算是很仁义的了。
他并不期待这个孩子,该是她意料之中的。
所以他不来看怀着这个孩子的她,也是合理。
那些初时的在脑袋里到处飞舞的粉红泡泡在第一次产检回来后他和她的午餐时就开始破灭,一直到她从宁家离开那天晚上,她收到他回复的短信后,彻底消
失,了无踪迹,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