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墙之内,龙椅上懒洋洋的倚着个中年男子。他长了张英俊的脸,只是嘴唇发白,眼睛下乌青一片,颧骨突出,显得不那么有精神,因此这份英俊也打了折扣。他坐在椅子上,仿佛在沉思,只有亲近的侍卫才知道,这普天之下第一人其实什么也没想,单纯的在发呆。“主子。”殿外有下人轻轻的唤了声。龙椅上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那下人手里捧着卷羊皮纸,有些焦虑,又不敢探头望,半晌也不见有人回答,只好又试探着叫了声。心里却是在想着:如果圣上还不回神,自己该怎么办?这羊皮卷据说是漠北来的,想必情况不一般,耽误了事情,自己拿几条命也赔不起。但如果惹恼了圣上,那头点地也是一刻的时期,他的额间不由自主的沁出一层冷汗,腰又弯得更低了些。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拿走了羊皮卷。“你回去吧。”那男声冷漠道,“我会转交给主子。”那下人抬起头来,见到张眉眼深邃的俊脸,此人鼻梁高挺,眼窝儿像一弯月牙,一头带着卷的金发,正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奴才,魏公公。宫里没人说得上魏公公的来历。偶尔有人小声议论,也只知道此人是跟着皇上,一路从漠北打进京城里来的。虽然是个公公,却似近侍一般佩剑,在大雍皇宫里,就算你是护国大将军,进殿里也得解甲。独有这一个魏公公,虽是奴才身,却能带刀侍奉在皇帝身边。下人议论他时,声音都不敢太大,对于他们来说,魏公公也拥有无上权柄,这宫里的人都是奴才,魏公公得了皇上“亲近”,便是奴才中的人上人,是万万得罪不了的!这下人得了魏公公一句话,吁了口气,仿佛受了解脱,忙五体投地一拜,又压着腰退了出去。魏公公手里掂着羊皮卷,没什么表情,走到龙椅旁边,轻轻唤了声:“皇上。”陆昭这才从梦里醒来般,“嗯”了一声。魏公公也低着头、压着腰,手里捧着羊皮卷,递给陆昭。陆昭漫不经心的接过来:“边关告急,恳请皇上调孟、广两地精兵,并开博阳河粮仓北上支援。陆纯钧。”陆昭念完,大笑一声:“哈哈哈哈!”魏公公把头压得更低了,陆昭却坐起身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陆昭:“朕的漠北大将军,你怎么看啊?”魏公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主子,折煞奴才了!”陆昭“唔”了一声,眼里似乎含着笑意,“朕早年便叫你点来一众儿郎,由你亲自调教,如今尽数成熟,朕心里觉得时候也到了。”魏公公却依旧把姿态放的很低,只不住躬身,将额头也压在地板上,连皇帝的脚尖也不不敢看:“奴才不敢奢望这些。”陆昭朝他脑袋踢了一脚:“起来罢!”魏公公又行了一次大礼,这才缓慢起身,只是双腿弯曲,仍旧跪在地上。陆昭:“陆时明这条狗老了,朕也用不着他了。这时候来问朕要兵、要粮?”他随手将羊皮卷撕成两半:“朕要的是他的命。”魏公公:“主子圣明。”陆昭:“你,派人下去,把拓印来的漠北十三城地图、布防细则,快马加鞭,送给喀尔喀国的头人。”魏公公:“是。”陆昭:“慢着。”魏公公又回过身来,恭敬的等候吩咐。陆昭:“给漠北回个信。”魏公公:“主子?”陆昭眼里带着狠戾的笑意:“就说,物资和兵马都在调动,叫他们等着。”魏公公:“您的意思是……”陆昭:“至于等到什么时候,那便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魏公公抓在袖子里的拳头又紧了紧。陆昭不愧心机深沉,他们都明白,这笔不存在的“物资”和两队不存在的“兵马”,是不可能到漠北的。但书信传递过去,陆时明与陆纯钧再布阵、迎战之时,便会按受援后的情况做打算。如此以来,不废一兵一卒,便杀人与无形之间。魏公公低声道:“他们会信吗?”陆昭笑得阴冷:“怎么会不信?”他点了点散落在地上的羊皮纸:“天真的一家子,朝朕求援呢。他们不知道朕早已蓄养了新的军队,还以为朕还得靠他们看门。心里定是想着,漠北若是破了,于朕也没多大好处。”然而陆昭早已厌烦了手下这颗不听话的棋子,要取旁人代之!陆昭和陆时明,也许困死之时,还在等这批虚无缥缈的“援军”。魏公公恭维道:“主子才智过人。”陆昭却似厌烦了,赶老鼠般挥了挥袖子,“去吧!”那魏公公便悄无声息的出去了。陆昭又倚在龙椅上,双眼渐渐失去焦距,大殿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大家还记得魏公公吗,他终于有姓名了hhh就是杀了明月的那个奴才。他是个狠角色。ps:最近好像都没有什么人看555许愿一点点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