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纯钧穿着裙子回了府,一路上都在想那忽然消失的小凤凰,直到进了府,跟杨黎实打实的撞了个脑袋对胸口,才算清醒过来。陆纯钧:“……”杨黎:“……”正是公务繁忙之时,伸冤府里人来人往,陆府小公子陆纯钧穿着身带血的花裙子,撞进杨黎怀里,此景颇有一些刺激。杨黎顶着众人惊诧的目光,把陆纯钧扶了起来,又为他理了理裙摆。杨黎:“回来了?里面说。”陆纯钧无父无母,陆时明将年幼的他带回陆府,名义上说是养父,却更似兄长;而杨黎作为陆时明的挚友,自幼也帮着他照料小纯钧,两人感情甚笃。此时只看一眼陆纯钧,就知他有事相求。陆纯钧却在此时露出些迟疑来,昨夜的陆凰是那样的美好,美得就像一场梦,这傻小子几乎要以为自己穿进了话本,见到了天上的仙子,天亮了,仙子就回家了。但他又始终有些不甘心,想了又想,才矜持道:“杨哥,我想查查名册。”杨黎似笑非笑:“看上哪家姑娘?”陆纯钧闹了个红脸,不说话,只带着些笑模样,杨黎便心软了,领着这小子进了库房,叮嘱道:“就在里面查,册子不能带出来。”伸冤府作为仲裁部门,算是漠北信息收集最全的地方,陆纯钧带着希望进了库房里,一直待到太阳落山,才走出门。杨黎坐在门槛上等他,见了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杨黎:“没找着?”陆纯钧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陆凰化名陆袅袅,前阵子才被贩来漠北当童养媳,且莫说还未上户口,即便是上了户口,整个漠北也寻不着一个叫“陆凰”的女孩。更何况陆在漠北是大姓,再没旁的线索,这样找下去无疑是大海捞针。杨黎拍了拍他的头:“小子,别放在心上,就当做了场梦。”陆纯钧也没了别的办法,他武艺再如何出众,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伸冤府善情报者虽多,却整日公务繁忙,他自知没有这个脸,去求哥哥们找个“凤凰仙子”,只好点了点头,随杨黎一齐走进夕阳里。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错过的是什么。又说那厢陆凰被江府家丁拖回了江家,心里惴惴不安,却意外没有挨打,反而被一众婆子拉进了浴房,好好洗刷一遭,又为他换上了镶金线的刺绣长裙,打扮的漂漂亮亮。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了,紧张的捏着裙摆,嬷嬷带他入了大厅,生平第一次,他被安排到了江府主母江琶卉身边。那主母见了他,并不责骂,还温柔的为他布筷,真像个凡间寻常慈母,陆凰见到她的笑,却无端打了个寒颤。江琶卉:“尝尝这个。”她玉指修长,夹着片薄薄的肉,作势要喂陆凰。那肉片得极细,白带着些粉,似蝉翼般剔透。陆凰不敢推拒,只能用嘴接了,江琶卉见他吃了,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江琶卉:“你可知这是何物?”陆凰心跳愈发快起来:“我……孩儿不知。”江琶卉:“此物可非凡品。需细心挑选,那肉猪先得是良家女子,才可保证肉源健康。”陆凰脸色一僵。江琶卉不紧不慢道:“选好肉猪后,再得用鲜奶供养七日,方可解剖,剔心尖肉。”陆凰立马干呕起来。那主母眼里带着些嘲弄,冷漠道:“要保证肉质新鲜,须得控制年龄。那肉猪便同你一般大。”陆凰自幼受轩辕嫆庇佑,哪见过这般血腥?虽在船上听明玉说过一二,也只不过耳闻,此时却真真切切的吃下了人肉,他只觉自己寒意袭身,冷到了骨头里,一边干呕一边发着抖。江琶卉只轻轻拍了拍手,那日的嬷嬷便又走进房里,劈头盖脸给了陆凰一耳光。这一掌使了十分力,陆凰被打得跌出两米,跪在地上,眼泪、鼻涕和口水混合在一起,再也没了娇美模样,狼狈极了。江琶卉冷笑道:“进了我江府,死了也是我们江府的鬼,再弄些花花肠子,下一个上桌的就是你!”陆凰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屋的。冬日的夜晚苦寒,他的屋里并无炭火,连蜡烛都没燃上一根,小凤凰像只落水的鸡,发着抖,把自己整个闷在被子里。江琶卉眼中的轻贱与嬷嬷的冷漠在他脑海中不断出现,但更让他恐惧的,则是桌上那碟晶莹剔透的肉脍。他不明白、亦不能理解,为何人竟能残忍至此……怀着对未来的恐惧,陆凰一夜未眠。春去冬来,转眼几年过去。那次叛逃被捉回,陆凰的处境比往先更糟,傻儿子依旧是开心了打人,不开心也打人,但江家不再对他提供伤药。陆凰被打了,只能靠自己慢慢熬。除了服侍那大傻子、讨那傻子开心,他还需要做更多的杂物,甚至连那傻子的尿盆也归他洗了。哪怕生存条件再怎么艰难,陆凰也慢慢长大了,磨难无法影响他的美丽,下人们轻贱的议论里,则多了更多的嫉妒。“看那狐媚子!”“天生长了张勾男人的脸。”陆凰这些年来已经有些麻木,他不再在意旁人在说什么,只自顾自的洗着尿盆。清洗完毕,他便端着盆子,又送回江家那大少爷房里,自己则在外间的软塌上躺下了。“就得贴身服侍少爷”,为了这么句话,如今他已经没了自己的屋子,只能跟那大傻子形影不离。又是一个无趣的夜晚。陆凰叹了口气,有时候他会想着,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人死了真的会变成星星吗?变成了星星的人,又真的会保护凡间的亲人吗?陆凰已经不相信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母妃与明月姑姑,绝不可能对自己坐视不管。他在漫长的折辱中终于明白,在这世上,他是孤身一人了。今天是霜降,是他的生日,但没人记得,亦没人在乎。在乎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过了今天,他便彻底告别童年,陆凰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做孩子、做大人,好像都是一样的苦,一样的看不到希望。此时此刻他只为一件事发愁——芙蓉夫人下的子母蛊器只能庇佑他至成年,过了今日,那银裤衩便不能再成为他的保护伞,万一他是男儿身的秘密暴露,在这肮脏又危险的江府里,他该如何生存下去?他心里有些忧愁,躺在软塌上,透着窗户看星星。月亮越挂越高。午时过了。他再去掂自己的亵裤,果然轻轻松松就解开了。陆凰:“……”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那江少爷是个傻子,现在还不通人事。捱过一日是一日吧。他叹了口气,准备睡下,却听屋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石子砸落在台阶上。还没来得及思考,陆凰的身体却在此时突然泛上一股陌生的**。他的呼吸黏腻起来,蜷着身子,头脑发昏。陆凰对此早有了解——江家有专门的教养嬷嬷,虽然大少爷是个傻子,但保不齐哪日就有生理需求,一应常识都教与了陆凰。只是这**来的毫无缘由,陆凰像个受惊的小兽,只能无助又难耐的夹着腿。他不知道,导致这一切的,正是芙蓉夫人所种的子母蛊。芙蓉夫人研制此器,本不是为陆凰专属,不过是盼望着自己苑里出去的孤女,能在夫家有个好生活,此前女娃一直佩着蛊器,既证明了清白,又吊起了男人的胃口,越是吃不到的越想要,风月场里出来的屠长清深谙此道。待到小娘子成年,正是蜜桃成熟待摘时,子母蛊便会再次发挥效用,催动**,便于使用者**,令那小娘子的丈夫食髓知味。如此这般,便得夜夜恩宠,小娘子的地位便也稳固了。芙蓉夫人一片慈爱之心,却令陆凰吃了个大苦头。他无助的抓着床单,只觉自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难受至极。难道只能去找那大傻子……?陆凰的思绪已经混乱,但他仅存的理智却把他钉在了床上,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更浓的铁锈味传来,陆凰迷迷糊糊的滚做一团,看到塌边一片血红,心想:嘴唇破了,竟会流这么多的血吗?他的思维已经迟钝,却依旧本能的觉得不对,但那**太过汹涌,几乎要把他所有的理智都淹没了。就在此时,一柄带着寒意的弯刀架上了陆凰的脖颈。他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有人,有人……陆凰一点儿也不害怕那刀,甚至还有些雀跃的转过头去,那刀划过他白玉似的脖颈,带出一道嫣红血痕,陆凰带着丝醉人的媚意,就那么撞进身后人的眼里。那人身着黑衣,正半跪在地上,一手持刀,仿佛下一秒就会砍断陆凰的脖子。但见到他正脸时,黑衣人愣住了。他一手扶住眼前这少年的肩膀,一手快速收回刀来,陆凰软软的倚着他的胳膊,他的眼里有满天星河,裹着这浑身滚烫的男孩。黑衣人:“……陆凰?”陆凰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久违的安心感与汹涌的**混合在一起,陆凰像是醉了,他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倒在了黑衣人怀里。※※※※※※※※※※※※※※※※※※※※刺激吗兄弟们(● ̄(?) ̄●)序卷到这里结束啦。接下来开启第一个副本:开荒、种地、派(伸)出(冤)所(院)出警~这大概是小凤凰最幸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