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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76(1 / 1)

“方响死了之后,方顷宣娶了柳红娘。这柳红娘以前是花魁娘子,当红的时候,赚了不少银钱,后来管着她的那个老鸨,得了急症人没了。”“柳红娘把那店盘下来了,自己个做了老鸨不说,后来又开了不少花楼,做的就是那皮肉生意。方顷宣同柳红娘一拍即合,成亲之后,如今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叫方明。”“没有人见过方响的妻室”,赵掌柜的说着,四下里看了看,“我还打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柳红娘同青歌坊的老鸨,原来是在一个楼里做事的花娘。”“听说在今年二月的时候,有一日,柳红娘去了青歌坊。玄歌一连三日都没有出来接客。嘿嘿嘿,这真不怪我多想!实在是说着话的人,表情实在是太猥琐了,让我不得不多想!”谢景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就很猥琐!”第330章 豪赌兴隆赌坊在这东京城中,并未排在名声大噪的三大赌坊之一。虽然方大官人野心勃勃的立了巨大的牌匾,但架不住他根基尚浅,叫不上号儿。这是每一个赌徒进门之前的想法,可等进去了,便是另一番天地。那守门的打手,眯着眼睛,自以为是打着盹儿的老虎,注意着屋子里的一切,须不知刚进门被他标注为肥羊的那个年轻小哥儿,已经在心中暗地里吐槽。我滴个娘啊,这方顷宣都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些歪瓜裂枣,连眼睛皮子都睁不开啊!那小哥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悠,清澈得像是一团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泉水。赌场里的人,最喜欢这样的客人了,一看就是从家中跑出来图新鲜的纨绔,出手大方不说,还对赌钱这事一窍不通,就差没有把人傻钱多四个字写在脸上了。在这红衣小哥儿身边,还站着一位黑衣男子,一脸的冰霜,除了生得好看一些之外,看上去大约就是前头那小哥儿的护卫。最近的话本子十分时兴这种,俊俏小书生同冷酷大护卫的故事,简直就是缠绵悱恻,虐恋情深……虽然两人生得好看,但赌坊里的人,也就多看了几眼,便又低下头去,挥金如土起来。谢景衣一进门,便见着一位穿着十分短小精悍的美人,她露出十分标准的微笑,端着托盘儿迎了上来,“两位衙内,请饮茶洗晦气,擦手沾财气。”谢景衣斯条慢理的拿起了那帕子,一个转手,帕子便消失不见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挑了挑那美人儿的下巴,“姐姐猜猜,我把那帕子藏到哪儿了?”守在门口的打手,见她动手动脚的,立马警醒起来。端着托盘的美人,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笑道,“小衙内让我摸上一摸,不就全知道了。”谢景衣笑了出声,“姐姐想得倒是美!早知道,我就藏在姐姐的衣襟里了。可给我安排个有财神坐镇的位置,若是赢了,给姐姐买花戴!”那美人一听,红了脸,心中想着,现在的小郎君越发的厉害,这位年纪轻轻,还矮。原本以为是个没有断奶的乳娃娃,不想竟是花中老手!她说着,引着谢景衣去了其中的一张桌子,“小衙内可要说话算话,我等着你的花了。”谢景衣瞥了那美人的胸前一眼,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锭金子,扔在了桌子上,“姐姐,我买大!”那美人儿脸越发的红了,嗔怪的唾了一口,又到门口迎客去了。站在她身边的柴祐琛,此刻已经是面黑如锅底。谢老三啊!谢老三!咋不能耐死你,这些邪门歪道,都是哪里学来的!亏得她是个女娇娥,若是男子,怕不是已经儿孙满堂了吧!谢景衣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柴祐琛,盯着那摇色子的人,喊着,“大大大!”“哎呀,小赢了一把!咱们这次买什么?”她说着,看向了柴祐琛。柴祐琛看了一眼谢景衣的胸前,“买小。”谢景衣差点儿没有咬碎自己一口银牙,她笑了笑,一脚踩在了柴祐琛的脚上,还扭了扭,将赢的钱,同自己原本压下的那个金元宝,全都买了小。这还不说,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金元宝。那坐庄的人,都惊讶的睁圆了眼睛,“小衙内,细水长流,慢慢来,你确认要这么玩儿么?”谢景衣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我这是在细水长流啊,不玩金子,难不成一大子一个大子儿的来么?不就是钱吗?小爷有的是!”庄家见如此,也不言语了。桌上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乐开了花,今儿个他们要发财了。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桌上除了依旧是拽上天的谢景衣之外,已经只剩下一圈瑟瑟发抖的鹌鹑了!谢景衣嫌弃的看了桌子上一眼,对庄家说道,“怎么都是碎银子,玩起来可真没有意思,给我都换成金子吧。”她说着,又责备的看向了一旁的柴祐琛,“你还说赌钱有意思,有什么意思?盘盘都赢,若赢的是美人也就罢了,赢的是银子,甚至还有铜子儿!是铜子儿吧?是叫铜子儿吧!”“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真的是丑了吧唧的!不好玩,我要回去了!”赌坊里有那么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天下竟然有如此装……逼之人!雷呢,雷在哪里?怎么不劈死丫的!果不其然,有那输得只剩裤衩子的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桌子一拍,骂道,“你丫的是不是出老千了,要不然的话,怎么把把都赢?我就没有见过,赌运这么好的人!”谢景衣笑了出声,“还说着赌坊,往来无穷鬼。这不就有一个?小爷我不是赌运好,小爷我是财运旺,唉,眼皮子也忒浅了些,这才多少钱,不过一桌子罢了!”“小爷我洗三的时候,那金盆里扔的响金,装了三缸。多大点事儿!再说了,我碰那色子了吗?小爷我眼神都没有给它一个,我怎么就出千了!”“嗯,我听你这意思,是说我是托儿,这庄家同我是一伙的啊!”谢景衣说着,对着门口站着的那个美人招了招手,“姐姐,姐姐,你么东家可有你这么美?若是有姐姐这么美,那一伙的便一伙的吧。”“要是没有,那还是莫要挨小爷!小爷怕丑!”天下竟然有如此会吹牛皮之人!柴祐琛脸黑得比黑还黑了!那拍桌子之人,哪里受得了这等轻视,又听了谢景衣的提示,立马狂躁起来,“说不准还真是!哪里有我一直输,这花蝴蝶一直赢的道理!”他说着,伸手一捞,瞄准了谢景衣的金子,抓了就想跑。柴祐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一个闪身,直接将金元宝夺回来了不说,还将那逃跑之人压在了地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骨头咔嚓的声音。门口的打手一个个的都精神了,全都围拢了过来。正在这个时候,那门口端盘子的美人,突然说道,“小衙内,莫要生气,诸位诸位,来我们这赌坊,是和气生财,找乐子的,何必同一些人一般见识。”“小衙内还请上楼,我们东家有请。诸位,继续继续。”第331章 来威胁你的谢景衣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那摇色子的,“记得把小爷的钱换好了。”她说着,不紧不慢的随着那美人儿上了小楼。她一直往里头走,到了最东头,撩开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东家,就在里头了。”谢景衣看了一眼柴祐琛,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这屋子很大,几乎占了三楼的一半,里头书房床榻一应俱全,看上去应该是方顷宣休憩的地方。他此刻还穿着昨日穿过的袍子,正坐在小桌前,专心致志的剥着莲子。莲子当中,有莲心,十分的苦涩。方顷宣一手拿着银针,一手拿着莲子,正在那里不停的戳着。他的手看上去黑乎乎的,应该剥了许久,沾满了莲子浆了。谢景衣突然想起那夜他去见南裕师太,手中也提着一筐莲子,说是师太的心爱之物。谢景衣大大方方的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来你这赌坊的东家,有些本事,这时节,可不好弄到莲子。”方顷宣笑眯眯抬起头来,“小衙内见多识广,这点小东西,自然是入不了您的眼。您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儿赌钱,便遭遇了不快之事,我以茶代酒,敬小衙内一杯,就算是给你赔个不是了。”谢景衣爽朗的笑出声来,“我来赌坊之前,常听人说,若是一直赢,赌坊的人便会甩脸子,不肯给钱不说,还要将那赢钱之人打一顿。今儿一个瞧,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嘛!”“东家你是个爽快人,虽然生得不好看,但我喜欢!”方顷宣有些哭笑不得,“小衙内这都是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做生意哪能那么眼皮子浅,多赢钱好啊。今儿个小衙内在我们这里赢了大钱,宣扬出去,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来这里玩儿。”“这简直就是活招牌,我喜欢小衙内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给你甩脸子呢!”谢景衣接过方顷宣递来的茶盏,见方顷宣抬了抬手,守在门口的两个打手,下了楼去,立马给了柴祐琛一个眼神。柴祐琛听二人喜欢来喜欢去,早就火冒三丈了,收到了风,立马一个闪身,将方顷宣牢牢地钳制住了,谢景衣眼疾手快的,在他嚷嚷之前,将之前收在怀中的帕子,塞进了方顷宣的嘴里。又用力抽了他的腰带,将他反手捆在椅子上,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你这赌场好是好,可光赢钱小爷不开心。因为小爷今日不是来赌钱的,是来威胁你的。”谢景衣说着,正要拿南裕师太的话出来说,却见柴祐琛对着她摇了摇头。“怎么了。”柴祐琛指了指方顷宣,“你看他,有些不对劲。”谢景衣皱了皱眉头,只见先前还笑着的方顷宣,现在一副呆滞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脑袋刚被门夹过了一般。她灵光一闪,提醒道,“帕子有问题。”她变戏法逗那小美人玩儿,把擦手的帕子藏起来了,又随手拿来堵住了方顷宣的嘴,避免他高声大叫,把事情闹大发了。谢景衣来不及细想,果断的将帕子从方顷宣的嘴中拿了出来,盖在了他的头上。“你同玄歌是什么关系?她的蛊是你给的。”谢景衣快速的问道。“恩客。青歌坊是我夫人的产业。是。”谢景衣同柴祐琛对视了一眼,柴祐琛又问道,“陈格有没有在你这里放利子钱,还逼死了王家庄一家七口。”“有!”“谁管着陈格放利子钱的事?”“王学二。”“行了,快要清醒了。”谢景衣说着,将那帕子一收,又揣入了自己怀中。这可是个绝世好东西,若是能整出来,以后审问犯人,不要太轻松。柴祐琛二话不说,揽住了谢景衣的腰,推开窗子,准备跳下去,却又顿住了脚,走过去解开了方顷宣的腰带,迅速的给他寄了回去,改用双手押着他的手。谢景衣立马心领神会,站回了原来站的地方,又塞了另外的一方帕子,抬起了一只脚站在了凳子上,“你这赌场好是好,可光赢钱小爷不开心。因为小爷今日不是来赌钱的,是来威胁你的。”方顷宣迷迷瞪瞪的甩了甩头,一脸愕然,“小衙内这是做什么?这下头全是我的人,我一声高呼,他们可是要对你不客气了。”谢景衣眨了眨眼睛,“哎呀哎呀,就是玩儿而已。这东京城里,就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人了。我瞧着东家你说话行事大方,本以为是有个有情趣之人,没有想到,也是个呆瓜。”谢景衣说着,看向了方顷宣的袍子。方顷宣大惊,夹了夹腿,“在下并无龙阳之好!”谢景衣对着柴祐琛挥了挥手,“阿狗,放开他吧,可真没劲儿!小爷要回去了,要不然,我家里的那个老头子,又要叨叨了。”谢景衣说着,牵住了柴祐琛的手,大摇大摆的出了门。方顷宣看了看自己的青紫的手,眼神一下子阴郁了下来。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廊上,楼下站在的小美人儿,给他比划了个手势。方顷宣摇了摇头,目送着谢景衣同柴祐琛出了赌坊的大门。这种纨绔子,他见得多了,都是不中用的狗东西,可恶又变态。可架不住,人家会投胎,他是废物,可他家中上辈不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搞不好就捅到什么马蜂窝了。他当年年轻气盛,吃过亏,若不是得阿娘护着……方顷宣想着,转了转手腕上的菩提子,又回到了屋子里,拿起银针,剥起莲心来!这边方顷宣被威胁了,反倒是心平气和,那边谢景衣同柴祐琛,却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倘若说那帕子有让人迷魂失智的功效让人惊叹,那这种断片的本事,才真的叫人惊艳。“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姓方的,在装傻充愣。”说话间,赵掌柜的驾着马车到了跟前,谢景衣同柴祐琛上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悄然离去。行到一个小巷儿,在这里等着的柴贵来驾车,赵掌柜的也坐进了马车。第332章 太会撩了怎么样?谢三你可把我输的钱,都赢回来了?发现到底是什么让我着了道么?”赵掌柜的说着,十分愤慨。想他老赵,行走江湖这么些年,竟然阴沟里翻了船,险些输光了裤子。谢景衣嘿嘿一笑,“你是不是瞧着那美人生得好,擦手的时候不知觉的擦了许久不说,还闻了闻,美人儿你可真香,你拿过的帕子,都香了!”赵掌柜的惊恐的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有千里眼还是怎地?坐在那茶楼上,竟然都能瞧见我做了什么,连我说了什么话,你都知道!简直不是人!”谢景衣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唉,男人不管是长得好看的,还是不好看的,都是一个德性。我还用得着看吗?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好吗?”说到这里,谢景衣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紧,扭头一看,柴祐琛的手已经放在她的耳朵上了!“喂,别以为我喊过你爹,你就是我爹了啊!快把手拿开!”赵掌柜的来了精神,“你为何管未婚夫婿叫爹?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快说出来让赵叔开心开心!”柴祐琛盯着谢景衣看了又看,“你跟着谁学的那些?逢赌必赢,又是在哪里学的?”谢景衣眼珠子一转,“我这是耳濡目染,日日记录在册,不想会都不行啊!逢赌必赢什么的,那是天生气运,不可挡!”哎呀,我当初可是官家身边的掌宫嬷嬷,他是如何调戏后妃的,我都瞧在眼里了,三五不时的,还要给官家出谋划策,讨论一下如何让后宫嫔妃对朕死心塌地这种玄学话题。能不会吗?诸葛孔明都没我会啊!就算天资不佳,没有学到真谛,照葫芦画瓢,总该会吧?柴祐琛又好气又无奈,我发现我未过门的妻子,比我更会撩小娘子,怎么办?他想着,到底舍不得,捏着谢景衣的手往下一动,捏了捏她的耳垂。谢景衣的耳垂圆圆的,有些肥美,柴祐琛忍不住,又多捏了几下。谢景衣的脸瞬间爆红,佯装镇定地从腰间取出了赢的大金锭子,摆在了马车上,大方说道,“不义之财,见者有份,来来来,一人拿一个!”一旁的赵掌柜的,恨不得自己再生出一双手来,这样就可以一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对面那对明目张胆的狗男女。另一双手痛痛快快的去拿金子了!“这都是你赢回来的?”谢景衣点了点头,“不然呢?难不成我会点石成金?”赵掌柜的哀嚎出声,“天道不公啊!凭什么你长得又高又瘦又美,出身好还会赚钱,便是赌钱运气都好!啊,你还是我的上峰!”谢景衣抓了一个最大的金元宝,扔给了赵掌柜的,“得了吧你,你是因为最后一句话,才说出这么诚实的话来的吧!我的确又高又瘦又美!”柴祐琛在一旁瞅着,深深的叹了口气,黑羽卫的人,都是这个德性吗?难怪上辈子,他同谢景衣完蛋了!谢景衣闹腾够了,方才严肃起来,“陈格是官家的人,能保就保。咱们手头的事,月黑风高之时,方才好办事;而且咱们同御史台的这个任务,有了牵连。是以,咱们先将陈格之事速战速决了,拿了方顷宣的确切把柄,然后再去寻南裕师太。可明白?”赵掌柜也收起了玩闹之心,“诺。你们刚去赌坊,查到了什么线索?”谢景衣想了想,说道,“陈格好赌,通过兴隆赌坊,一个叫做王学二的人,对外放利子钱,并且逼死了城郊王庄的一家七口。方顷宣说这事儿确有其事。”“方顷宣当时的状态,不像是在撒谎。但是以我们对陈格的了解,他不大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咱们先找王学二,陈格若是被锤死了,那放弃他;若是有冤屈,那问题就来了。”“倘若这事情是假的,那么御史李茂为何要参他?又是谁杀了李茂。一步步的来,先寻王学二,再去王家庄。”赵掌柜的听着,一拍脑门,“王学二?王学二我认识啊!”赵掌柜说着,伸出了脑袋去,同柴贵说了个地名,“那王学二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一个掮客。以前不出名的时候,常在赌坊花街蹲着,给人放利子钱,收利子钱。要不就是四处寻摸哪家有生得好看的小娘子,卖到花街去。”“我虽然不借钱,但是认识不少做买卖的人,很早以前,曾经陪朋友去寻过他一次。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方顷宣的人,还给陈格放利子钱。”“他出息了之后,便不怎么在赌场蹲了,在家中躺着,都有人自己个寻上门来。”见柴祐琛皱着眉头不说话,赵掌柜小心翼翼地说道,“柴御史莫要烦恼,像这种坏人,多得去了,跟跳蚤似的,一时半会儿的,也是抓不完的。”“咱们平日同他们无仇无怨的,也不去惹他们。毕竟抓了一个,立马又能顶替上一个来……”柴祐琛一愣,摇了摇头,“某非死板之人,想旁的事罢了。”赵掌柜的松了一口气。柴祐琛气场太过强大,御史身上总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凌然正气,好似容不得一丝半点污秽,这让他这种游走惯了的人,瞧着有些发憷。不是,就太好了。他想着,看了一眼一旁的谢景衣,又觉得自己个杞人忧天了。连谢老三都容得下的人,怎么会是古板之人啊!明明同他们就是一路人!马车很快的拐进一条小巷子,停了下来。赵掌柜率先跳下马车,上前拍了拍门,“王大官人在家吗?王大官人在家吗?有笔买卖,想要寻你谈。”门嘎吱一下打开了,一个穿着短打,敞开衣襟,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打着呵欠开了门。他一瞅是个面生的,立马变了颜色,就要关门。赵掌柜的嘿嘿一笑,“你爷爷肚子大,卡着这里,孙子也,你就是再怎么关,也关不上的。”王学二瞧着他那分量,一下子就怂了,往后退了几步,伺机想要夺门而出,却不想赵掌柜的身躯,将那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第333章 真假陈格王学二再往后一看,看到了宛若黑煞神一般的柴祐琛,心道不好,直作揖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那是良民百姓,从未做过坏事啊!您说的买卖,咱也不知道是什么呀!”赵掌柜的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你一个放利子钱的,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性命,你不说坏事,母猪都上树。告诉你,今儿个爷爷有事问你,你若好好回答,今儿之事,便当没有发生过。”“你要是敢撒谎,爷爷我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王学二就是个掮客,向来做惯了那吃软怕硬之事,一听这话慌忙顺溜的说道,“您说您说,小人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句谎言。敢问好汉一句,不知道小的哪里得罪了您?”赵掌柜的看向了柴祐琛。“你可认识陈格。”王学二一愣,腰微微挺直了几分,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说道,“诸位是哪个码头的?陈格可是大官,轻易没人敢惹的。小的不怕说,就怕给几位摊上事儿。”赵掌柜的听得不耐烦,扑了过去,将那王学二压倒在地,差点儿没有把他压得口吐白沫。王学二喘着粗气,“爷爷饶命!”这胖子怕不是吃铁长大了,也忒重了些,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要压扁了。“不该问的别问。说你知道的。爷爷是吃杀猪饭的,仔细你的皮!”王学二这下子乖巧了,“我认识陈格也不算久,就是今年的事。他在兴隆赌坊赌钱,输了好些,当时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唤他倒霉蛋子陈大官人。”“陈大官人输了钱,从我这里拿了利子钱。我去讨钱,他方才说自己个的身份。他那会儿,穷得叮当响,还问我有什么路子可以赚钱。我便同他说了,叫他拿夫人的嫁妆,放利子钱。”王学二说着,搓了搓手,“您知道的,我们这些人,就靠抽中吃饭的。自然是来放利子钱的人越多越好了,我见了狗都劝上几句,万一就成了呢?”“这次真的成了,陈格过了三日,便拿了大笔的银钱,找我放利子钱。我发誓,我就说了一嘴,可没有撺掇他,是他自己个赌红了眼,方才来寻我的。”柴祐琛脸色微变,“王家庄一户七口是怎么回事?”王学二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这个……唉,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就是……反正你们去王家庄,一打听就能打听到的。”“这户人家的户主叫王有庆,也是个烂赌鬼。家徒四壁的,在我这里借了陈格的利子钱。陈格逢赌便输,急需要拿钱来堵窟窿。于是叫我去收钱。”“爷你也是道上混的,晓得我们放钱容易收钱难,那些个借钱的,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还得上?我去催了几次,王有庆也拿不出钱来。便回来同陈格说了说。”“陈格大怒,自己个去了王家庄催债,当天晚上,王有庆就带着一家七口上吊了。王有庆全家都搁棺材里了,王家庄的人要闹,被陈格的夫人压下来了。”“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没有人报官,也就没有人追究了。打那之后,陈格便再也没有来赌过钱了。我发誓,我就知道这么些,真没有再多的了。”柴祐琛皱了皱眉头,“陈格的夫人姓什么?”王学二想也没有想,脱口而出,“姓张。是姓张的没有的,生得矮矮胖胖的,不是很体面,但厉害着呢!”谢景衣轻笑出声,“这些话,你是第几回说了,说得挺顺溜!顿都不带一个的!”王学二一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左看右看起来。他的眼珠刚转到左边,还来不及转回来,便瞧见谢景衣那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他一个激灵,忙说道,“第二回 ,第二回说。前几日,有一个姓李的御史,来这里问过我这些事儿。”“我同李御史说了一遍,又同你们说了一遍。我这两日,都不敢出门去,一直在家里躲着呢,没有想到,你们竟寻来了。”谢景衣又笑了,“满嘴谎言啊!你若是不敢出门,在家躲着,为何陌生人拍门,你便来开。这不是自相矛盾?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的话,我可是要动真格的了。”谢景衣说着,拿出了一把匕首,开始把玩起来。赵掌柜的拍了王学二一巴掌,“那姓李的是官,不会拿你怎么着。哥几个可不同,你若是再不老实,杀了你也没有人给你收尸!”王学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我我我……是兴隆赌坊的方顷宣,他是我们东家。前几日,他突然找到我,说陈格的事情,要东窗事发了,会有御史来寻我问话。”“说他们若是来寻我,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要帮助陈格隐瞒。方顷宣朝中有人,消息十分的灵通,我要靠着他吃饭,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何况,他也没有让我做什么坏事。只是先问了我一遍,我说给了他听,他听了之后,一字未改,叫我这样说就行。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方东家虽然是开赌坊的,却不是什么坏人。若他不提醒,御史来问,我也是不敢说的。毕竟我们这种小人物,也不知道到底是御史官大,还是那陈格官大啊!”“我知道的,真的全都说了,再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柴祐琛轻轻的嗯了一声,又问道,“你所见到的陈格,长什么样?”王学二一愣,“这个问题,倒是头一回有人问。”他想了想,说道,“很瘦很高,一看就是一个脾气不好惹的人,留着山羊胡子,说话带有西京口音,鼻子……鼻子很大,上头还长了一颗黑色的痦子!”柴祐琛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他的头呢,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王学二怀疑自己的耳朵聋了,一个人的头,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两个耳朵?“他不是二郎神,没有第三只眼?”王学二脱口而出,差点儿没有咬坏自己的舌头。他的脑袋绝对是被那个胖子给打坏了!第334章 扁脑壳的好处柴祐琛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自打重活一世,他总觉得,大陈一直不能国富民强,大约是因为大陈人都有些傻缺!“后脑勺有什么特别之处么?”王学二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同的。”柴祐琛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了。”他说着,看了一眼赵掌柜的。赵掌柜的不是他的下属,同他自然是丝毫没有什么灵魂上的默契,他不解的看向了谢景衣:三爷,你夫郎对我暗送秋波做什么?谢景衣做了个手势,赵掌柜的立马心领神会,抄起屋脚的板砖,对着王学二就是一下。王学二白眼一翻,躺倒在地。柴祐琛着实忍不住了,“黑羽卫都是这么办事的?”谢景衣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打不死人的。我们人手不够,只能这样了。”你能指望一个烧饼换来的,是什么高手?有这样的都不错了好吗?何况从头到尾,除了他们几个,外加翟老贼那个光杆子统领和他的拖油瓶大孙子,她就没有见过黑羽卫的其他人。每嫌弃走一个,都是保家卫国事业的巨大损失!柴祐琛难以言喻的看了赵掌柜的一眼,“这人是重要证人,我要带去御史台。陈格是清白的。王家庄的事情,我自己去查就行了。”谢景衣一愣,“啷个你就说陈格是清白的了?”柴祐琛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陈格是个扁脑壳,特别特别扁,只要瞧过了,绝对说不出来脑袋同常人无异这种话来。”“听闻他小时候,家中贫寒。他母亲河边浣衣,就把他搁在大青石头上睡。他的后脑勺儿,扁平得像是石头板板。”“大陈人要梳髻戴冠,圆脑袋竖起来比较好看。像他那么扁的,少有!所以,那个去赌场堵钱的,还有找王学二放利子钱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陈格。”谢景衣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疼。不要太搞笑好吗?扁脑壳也成为清白的证据了!“清白就好!不过那问题来了,是谁特意弄了一个假的陈格,来做下这种陷害他的事情呢?长相特征名字完全符合,甚至连妻子的名字,身形也早就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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