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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23(1 / 1)

“你觉得这个炖鸡可好吃?”谢玉娇将筷子轻轻的一搁,盯着谢景衣问道。谢景衣腼腆的笑了笑,“玉娇姐姐净会开玩笑,这明明是炖的鸽子肉呀。我们在杭州的时候,经常用草花炖的,不过小地方厨子的手艺,自然是不如祖母这里的厉害。”谢玉娇一梗,无趣的撇了撇嘴。谢景衣懒得理会她,继续吃得酣畅。“哎呀,看着景衣这好胃口,我都觉得今日的饭变香了呢!二弟妹啊,你这几个孩子,可养得真好,若是等母亲带去宴会上走上一遭,那求亲的人,怕是要踏破门槛了。”张氏说着,给翟氏添了一勺汤。翟氏忙恭敬的起了身,“嫂嫂折煞我了,我自己来便是。景音同景衣年纪尚小,我想多留在身边。两个大的,都已经说了人家了。”只听得咣的一声,张氏手中的汤勺撞到了碗上,发出了清脆的动响。“不知说了哪家?唉,我们侯府出来的孩子,可不能随随便便的便宜了那些破落户儿!”接话的人,乃是三房的曹氏。翟氏笑了笑,“自然是比不上玉娇说的好人家。景泽说的乃是我们杭州知州的嫡长女宋光熙”“宋光熙?谢景泽要娶宋光熙!我没有听错吧!”谢玉娇猛的站了起身,看起来像是要气炸了一般。侯夫人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景泽是你兄长,你怎地直呼其名?玉娇,你的教养呢?”谢玉娇一脸的吃惊,“祖母,那是宋光熙!你知道的,她同我不对付!”谢景衣一听,顿时乐了,她只知道宋光熙不喜欢谢玉娇,没有想到两人竟然这么不对付。能把谢玉娇气成这副模样,看来宋光熙的本事,比她知晓的大多了。翟氏为难的迟疑了一下,“这”张氏忙摆了摆手,“不用管她,她就是孩子气。那景娴呢?景娴说的哪一家?”谢景衣悄悄的看了一眼翟氏,她的手握拳握得紧紧,可以明显看到上头的青筋,可见已经是恼怒至极。“夫君的恩师作保,说的乃是他的好友,忠勤伯杨家的第五孙杨皓。”这下子不光是侯夫人惊了,就是谢景衣也大吃一惊。这是何时之事?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谢保林给谢景娴已经定亲了!她之前说起谢玉娇亲事的时候,翟氏还慌得一比呢,这才多一会儿工夫,便给她捞出来一个姐夫了?第97章 夹菜大陈的爵位并不世袭,官员的品级到了一定的程度,多半都会封一个虚爵,显得体面。但换个角度想,这个爵位虚也不虚,但凡挂上了伯侯公之类的府上,哪一家不是有尚且在人间的实权人物?都是靠着皇家吃饭的,谁还不认识谁了不是。“我们家同杨家乃是世交,前几日,我还同忠勤伯夫人一道儿游园赏梅,也没有听她提及,这可是捂得真紧,下次见了,我非得好好说道说道她不可。”永平侯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翟氏的手。翟氏笑了回去,并不言语。谢景衣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她觉得今日,简直比她阿爹升官那日,还叫她来得高兴。她一直忧心,怕翟氏同谢保林,宛若小羊羔入了虎口,被永平侯夫人给哄骗了去,吃个尸骨无存。现在看来,她完全是低估了自己的亲爹亲娘了。这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既然翟氏敢当众说出来,那么就应该不是子虚乌有之事!至于那个杨皓是谁?谢景衣翻来覆去的想,上辈子朝中,但凡有性命的人,她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可这杨皓,还当真是毫无印象。可不管他出息也好,不出息也罢,先将文家那个大坑给挡了,让谢玉娇自己个嫁去!若是杨皓当真有大问题,再做打算不迟!谢景衣这么一想,简直乐开了花,她瞅了瞅桌子上菜,灵机一动,精挑细选了一块大肥肉,放到了永平侯夫人的碗中。“祖母,这肉肥而不腻,一晃一晃的,宛若活物甚是灵动。这便是肉中精华,那配菜中鲜美的滋味,全都煮进了肉中,小火慢炖入口即化。吃了之后,皮肤光滑不说,还延年益寿,您看,这晃动起来,晶莹剔透,宛若流水,取的便是福寿绵长的寓意,最适合祖母了!”永平侯夫人一脸便秘之色,天晓得她这个人吃肉,喜欢肥肉一锅炖,然后只吃其中的瘦肉。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夹起来会一抖一抖的菜了!她抬头正欲要拒绝,就瞧见谢景衣睁大了眼睛,期待的盯着她!那模样,就像是你不吃就是不仁慈,你不吃就是对我有天大的意见,是蛇蝎心肠下一步就要拿筷子戳死我!永平侯夫人抿了抿嘴,她在京城,仁慈和蔼是出了名的了。“景衣可真孝顺。”她说着,夹起来咬了一口,那肉果然在她口中一抖一抖,宛若活物,让她的胃忍不住翻腾了起来。谢景衣笑得两眼眯眯了,又拿起筷子,给张氏夹了一块鹅肉。“大伯娘,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瞧你适才偏好吃甜菜,这鹅肉香气扑鼻,乃是用蜜调制的,我想应该合您口味。”张氏脸色一白,挤出了一丝笑容,“景衣果然有孝心。”说完,盯着碗里的鹅肉,坐立不安起来。谢景衣心中笑开了花,面上却不显。上辈子的时候,她在府中举步维艰,靠着一双火眼金睛,细细的观察了这府里人的喜好,为的就是多讨一些他们的欢心,让他们给两个姐姐说亲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可结果如何?上辈子的功夫不能白费,用来恶心恶心她们,也是痛快的。这一顿饭,有人吃得痛不欲生,自然也有人吃得欢欢喜喜,这一整桌子的菜,几乎有一半都进了谢景衣的肚子里,直到她觉得腰带有些勒了,方才停了下来。若是再吃下去,下一次柴祐琛再送她老虎,怕不是要送一只大肚老虎了……不敢想不敢想。想到柴祐琛,一到京城,他便领着柴贵匆匆的走了,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委实让人气愤。……等回到春堂院的时候,已经是月挂当空了。隐隐约约的,能够听到教坊里传来的阵阵歌声。柴祐琛指不定去了哪个宵金窟纸醉金迷去了罢,谢景衣瞥了一眼墙头,鄙视的想着。一家子人进了内室,去了大毛披风,团坐在火盆子前,方才放松下来。“阿娘阿娘,大姐姐的婚事是怎么回事?那杨皓怎样,咋从来都没有听阿爹阿娘提起过?”刚一落座,谢景音便忍不住朗声问了起来,“这才住了一日,我便想起杭州的好来,菜都好咸,连汤都咸,莫不是京城的盐比杭州的便宜么?我就想吃点八宝鸭,栗子焖鸡之类的……日后还要在这里长那么久,光是一想,我都觉得我太难了,人生简直了无生趣。”“阿娘阿娘,你快些告诉我罢,不然我太难了……”翟氏一巴掌拍在了谢景音的脑袋上,“给我好好说话,你这孩子,难得生了张好脸,怎么光想着吃呢!”谢景音嚎叫出声,“连吃的都不让想了,还能想什么!”翟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什么,早就有这么回事了,之前想着,进京相看一番了再做决定,免得耽误了你阿姐。不过……今日你阿爹给了那便回信,说是允了。”翟氏说着,拍了拍谢景娴的手,谢景娴此刻已经是羞愧难当,从脖子到耳根子,都红透了。“好孩子,阿娘啊,生平只看重三件事,第一是你阿爹的仕途,第二你们兄弟的科举,第三是你们姐妹的归属。男儿得有本事傍身,女儿家嫁人宛若投胎,阿娘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人品端方。”“那杨皓你阿爹之前打听过了,也是个读书人,性子温和,倒也合适你。待过些日子,咱们在京城安定了下来,便安排你们见上一见。杨皓的阿爷,同王公乃是旧友。杨皓的父亲,乃是同门,又是同期的进士。”“杨家世代书香,家风还是不错的。”翟氏说着,有些心虚的晃了晃眼神。这些她都是道听途说的,他们初来乍到,压根儿都没有见过杨皓。谢景衣眯了眯眼睛,猛的拍了一下谢景娴的肩膀,“哈哈,阿娘阿姐,放宽心。这个总比别人不要,扔掉的好。”谢景娴被她拍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在地,猛的咳嗽起来。翟氏白了她一眼,“景衣,你别把阿姐擂出内伤来了!什么别人不要的扔掉的,你当那姓文的是个垃圾么?”谢景衣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姓文的一家子,可不就是垃圾。第98章 初遇裴少都光是想起文姓,谢景衣都咬牙切齿。谢景娴之前在家做女儿的时候,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半脚不踏脏泥地。出嫁之时,乃是热孝之中,翟氏又在病中,侯夫人一手操办,谢景娴无奈允了,可到底是为人子女的,在那时候怎地能开开心心的大婚?她这个人,有什么事情都憋闷着不说,从来都不道一声苦楚。谢景衣也是许久之后方才知晓,文家人见她是个半道儿来的,远不如谢玉娇在侯夫人面前颜面大,娘家又不给力,一直的磋磨于她。文举人春闱落榜,文老夫人大怒,怪谢景娴带来了霉运,一连给文举人纳了五个妾室。家中穷得底掉,靠花谢景娴的嫁妆不说,还有恶心人的刻薄小姑子。这一家子人,说他们一句豺狼虎豹,那是他们高攀了,分明就是那野草地里赶都赶不走的野狗子,沾了半分,那绝对是倒了大霉了。翟氏不觉景衣的想法,继续说道,“咱们以后低调行事,其他几房的事情少掺和,玉娇同那姓文的事情,咱们躲得远远的便是。三囡也别再提光熙说的话了,免得结了仇怨。”谢景衣胡乱的点了点。八百年前,梁子早就结下了,她不光不会躲开,还一定要促成谢玉娇同文举人的好事,让他们也来享受一番什么叫做“送你一段好姻缘”才是!天色已经不早了,翟氏叮嘱完毕,又盯着谢景泽无奈的摇了摇头。“眼见着春闱就要到了,你们几姐妹平日里可别太过闹腾,折腾得你大兄读不了书。”以前在杭州的时候,李景泽有自己的书房。如今进了侯府,反倒是处处不便了。谢景衣一听翟氏提到这事儿,忙说道,“阿娘,这事儿我正要同你说呢,在来的路上,柴祐琛已经说了,要大兄同他一道儿去别院安安静静的温书呢。他在国子监附近有处小宅院,也方便兄长文章传天下。”“阿爹是科举出身,知晓这名师同名声,是何等的重要。大兄在杭州才名赫赫,但是在京城还是籍籍无名,这关头不光是要好好读书,还应该多拜访一些名士,拿出一些好文章才是。住到那儿去,旁的不说,起码知晓别人也是个什么水准。”谢景泽惊讶的看向了谢景衣,见她一脸淡然,不像是在撒谎,越发的觉得怪异起来。柴祐琛同他们同坐一条船,从杭州到京城,一路上日日同他一起谈经论道,咋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事儿?反而同谢景衣说……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老狐狸,不对,小狐狸盯上了小鸡啊!他正欲开口,就瞧见翟氏欣喜拍了拍手,“我就说了,柴二郎是个多好的孩子啊!你看看,人又忠厚老实,处处为人着想,还十分的重感情,人长得也好,家世也好,学问还好……”谢景衣同谢景泽,脸上的表情渐渐失控……阿娘啊,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明明就是冷血无情,不苟言笑,哪里看出来的忠厚重感情!你的眼睛被灰尘蒙住了吗?谢保林闻言点了点头,“如此也好,逸天文采好,见识又高,景泽去他那儿,也能清清静静的读书,就怕叨扰太过,让人过意不去。”谢景衣扯了扯嘴角,得,她爹娘段位太低,已经彻底被柴祐琛下的蛊给迷惑了……“天色不早了,都早些回去吧。明日你阿爹要去叙职,晨起之后,你们记得同我一道儿去你祖母那边请安。以前家中没有长辈,尚可胡来,如今进了侯府,可不能丢了分寸。”翟氏心满意足了,看了谢保林一眼,下了逐客令。……翌日一大早儿,去侯夫人所在的寿安堂请了安,谢景衣便从春堂院的那个角门出了门去。忍冬跟在她身边,低着头,悄摸摸的问道,“三娘子,咱们就这样出门,不怕侯府的人说嘴么?”谢景衣摆了摆手,“咱们不出门,他们就不说嘴了?嘴张在人身上,爱说啥说啥!”昨儿个夜里,柴贵来送了信,说是柴祐琛约着她今日一早樊楼相见。北地风气开放,京城里出来饮茶的贵女比比皆是,她同忍冬走在街上,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家丁相护,倒是也不显突兀。“要有底气!”谢景衣说着,指了指一旁歪着脖子的一个纨绔子弟说道,“看到没有,走路要坦然,跟他似的……自然是不敢有人上前哔哔了。”忍冬一瞧,那纨绔公子哥儿,仰着头,抬着下巴,以鼻孔视人不提,走起路来还大摇大摆的,好不嚣张。“三娘子,这样未免太欠抽了……”忍冬说完,自觉失言。再一抬头看前头的谢景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路带风……明明同那人一样的走路姿势,可她看起来不但不欠抽,还让人觉得很飒是怎么回事!忍冬甩了甩头,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京城地界大,她们初来乍到,走丢了可如何是好?谢景衣到了樊楼跟前,自有那小厮领着她去寻柴祐琛。说起来她并非是头一回来了,上一辈子的时候,官家偶尔烦心了,也会偷溜出宫,领着她来樊楼吃喝,多半时候,柴祐琛也是在的,官家喜欢吃鱼,却又不会吐刺,每每点了一桌子,让她去刺,简直是烦不胜烦。谢景衣想着,嘴角带笑,突然感觉头部一疼,往后一仰,便坐在了地上,再一抬头,便愣在了原地。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上面用浅浅的蓝色,绣着兰草花儿。他有一双像是带着星辰一般的眼睛,不管谁看了,都像是整个人被包容在了水里,透心的温柔。谢景衣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描述眼前的这个人,这一瞬间,甚至连过往之事,她都没有空想起来。裴少都伸出手来,眼睛弯了弯,“抱歉,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没事吧!”谢景衣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手还没有伸出来,就被人提了起来,“我都等了好久了,你这个人真是的,一日不迟到便不舒服是不是。撞了人还不起来,地上是有金子捡?”谢景衣觉得,一个装着裴少都的藏宝箱,狠狠的被人关上了,之前的什么星光,金光的,陡然消失不见了。她小白眼一翻,“坐你家地板了?还是捡你家金子了?”第99章 外人内人谢景衣说着,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对着裴少都恭敬的拱了拱手,“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方才出神,没有看前路,不慎撞到了公子。”“咳咳咳……”裴少都一听到这声响,忙抬手替身旁的女子戴上了兜帽,“怎地又咳了,我说天冷不出门,你偏生不听。”谢景衣这才发现,在裴少都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浅绿色长裙的女子,她看上去脸色十分的苍白,嘴唇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只不过眉眼之间,亦是温柔之色。这应该就是早逝的裴夫人吧。谢景衣微微蹙了蹙眉,裴夫人容姿卓绝,若论容貌不如谢景音,但也是少见的美人了。可她总觉得,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若说哪里不一样,那又说不上来。毕竟,她关于裴夫人的记忆,全都是从裴少都那些未完成的画里,幻想出来的。裴夫人拿帕子擦了擦嘴,“无妨,家里太过清静,我就是想来樊楼,听听热闹。这位想必就是柴二郎提起过的那位吧?”柴祐琛哼了一声,“正是谢三,见笑了。”谢景衣脑子一嗡,瞪了柴祐琛一眼。啥玩意,他竟然在裴少都同裴夫人跟前,提到过她?说了她什么?不用想,柴祐琛也不可能说她什么好话,八成是把她损得体无完肤!简直,太贱了!“这位是?”谢景衣抬手,悄悄的掐了柴祐琛一把。柴祐琛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传闻宫中嬷嬷,掐人不留痕迹,却疼得你心肝肺都觉得扎得慌,他原本以为乃是宫中怪谈,哪里有这种本事!今日谢景衣可算让他见识了!柴祐琛一想,怒气更盛,“既然嫂夫人身子不适,裴兄不如还是先回去罢!改日再叙。哦,谢三,这是裴大公子,乃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大画师,这位是裴夫人。”他说话太急,惹得裴少都诧异的看了过来。谢景衣心中骂了柴祐琛几句,脸上却是不显,恭恭敬敬的对着裴少都同裴夫人再次行了礼,并不多言。裴少都回了礼,温柔的笑了笑,“待内子好一些了,下帖子请你们来府上看花,她种得一手好兰花。”裴夫人把头往裴少都的身上靠了靠,轻轻的嗯了一声。谢景衣一直看到他们下了楼,方才收回了视线,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只可惜,裴夫人怕是活不过这个年节了。“走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谢景衣听了柴祐琛的话语,回过头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今日吃了炮仗?还是回家被你阿娘骂了,莫名其妙的。那日你不辞而别,昨日又临时叫柴贵送信,冒冒失失的,我没有骂你就不错了,你倒是先生气了。”柴祐琛脸色缓和了几分,抬脚进了雅室。那雅室的门一关,谢景衣便一瘸一拐的奔到了椅子上,“我的天,刚才摔得可疼死我了!”柴祐琛损人的话到了嘴边,忙跟了过去,“怎么回事?莫不是摔到骨头了?你若是多吃一些,身上肉多点,也能垫垫……”谢景衣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打什么鬼主意?平日里你都说我胖的?柴二,你最近古古怪怪的。”蹲在地上的柴祐琛站了起身,咳了咳,“要科举了,我心中有些紧张。”谢景衣闻言,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是不是时隔多年,把当年背的书,全都忘光了,若是你来年考不上,那我可是要笑话你的!”柴祐琛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呼呼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在裴少都面前装得挺淑女的,刚才怎么不喊疼?进了屋还变脸了,看不出来,谢嬷嬷你还有两幅面孔。”谢景衣摆了摆手,“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外人,我捂着臀,喊好疼?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可是丢不起。”柴祐琛一愣,外面都是外人,这屋子里,便是内人了?谢景衣在他跟前不掩饰,是不是从未把他当外人?这样一想,他觉得醋都变甜了。“这辈子,你还要拜裴少都为师么?”柴祐琛端起茶壶,给谢景衣斟了一杯茶。谢景衣托着腮帮子,摇了摇头,“我倒是想啊,但就怕看了我的画,裴少都他不敢收我为徒。”多年之后的裴少都或许可以,但是如今的裴少都不行。柴祐琛差点儿被口中的茶水呛死,他强行把水吞了下去,拼命的咳嗽起来。谢景衣忙站起身来,给他拍了拍,鄙视的说道,“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喝水都会呛到。”过了好半天,柴祐琛才面红耳赤抬起了头,看向了谢景衣,“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那日我有急事先走,没有来得及同你说。”柴祐琛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是我大兄,有些不适,我在那儿瞧见他身边的小厮了。”“啊!”谢景衣有些愕然。柴祐琛语气轻松了几分,“没有什么大事,他胎里不足,一到冬日,就容易风寒,昨夜太医扎了针,发了汗,就好多了。他听说你来了,还说下次请你一道儿去吃兔锅,其实是他想吃了。”“啊!”谢景衣又茫然的啊了一声,“你怎么到处说我?你大兄都知道我?”柴祐琛轻轻的嗯了一声,“我得先告诉他们,你又多喜欢欺负人,免得你来了京城,恶人先告状。”谢景衣无语的撅了撅嘴,“别贫了,我托你办的事情,有眉目了么?”柴祐琛正了正色,“我在国子监附近的那处别院,正好左邻的东主告老还乡了,园子不算大,但还挺雅致清静,我觉得挺合适的,还有一处,在比较偏的地方,不过胜在够大。你自己去瞧瞧,看哪个合适。”“至于铺子,我在京城有不少铺头,你去看哪个合适开天布坊,就拿哪个开。至于田庄和给你姐姐们做嫁妆的铺子,你若是没有特别的要求,我便让手下的人,自作主张的去买了。”谢景衣摸了摸下巴,“嗯,你叫人打听着,给我个消息便是,我阿娘成日里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儿,这事儿便交给她去操心吧。天布坊是要开的,不过我想要再开一家绣楼,主要是做各种新鲜的衣裙。这种铺子,需要寻个好地方,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们还是跟天布坊一样分成。”柴祐琛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钱都交给你管。等我要娶妻的时候,再问你要。”第100章 发觉“那我可得多替你赚些聘礼钱,无论如何,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上辈子,柴祐琛到死,都是一个人。柴祐琛轻轻的嗯了一声,“是啊,这次绝对不像以前那样了。”谢景衣不自在的别过眼去,她算是发现了,最近柴祐琛总喜欢盯着她看,原本她应该理直气壮的盯回去,可视线不自觉的就游移了起来。“你不好奇,我同裴少都,说了你什么么?”谢景衣惊讶的抬起头来,“还能说什么,你惯喜欢损我,还能说我一句好话不成?”上辈子他们可是在官家面前,都不停嘴的斗法的,在外人看起来,那是水火不容的争宠,但他们习惯了,竟然也觉得是一种十分微妙的相处之道。柴祐琛笑了出声,“这次你猜错了,我不但没有损你,还一直夸你。”“啊?”柴祐琛伸出手来,揉了揉谢景衣的头,“傻子。吃鱼吧,这次不用你剔刺。”他说着,从桌上夹了一块鱼肚,剔好了刺,放进了谢景衣的碗中。谢景衣鼻头一酸,“柴祐琛……”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记得,上一次有人给她剔鱼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或许是小时候,她还不会吃鱼的时候,翟氏弄过。等大了些,水乡出身的孩子,好似都有吃鱼吐刺的天赋技能。也就没有人给她剔刺了。后来进宫,官家爱吃鱼,却又不喜欢吃鱼片,她在一旁弄得眼都快瞎了。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因为这是一个做嬷嬷的本分。旁人也不会注意到,他们只觉得这是官家的偏宠。可柴祐琛却看见了,他记得。谢景衣夹起鱼来,放进嘴中,鱼肉鲜嫩多汁,当真是天下最鲜的美味。柴祐琛眯了眯眼睛,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了谢景衣,“傻子,吃个鱼都哭。”谢景衣慌慌张张的拿了帕子擦了擦眼睛,却见帕子干干的,方才反应过来,又将帕子给扔了回去,“骗子!”她根本就没有哭,柴祐琛这个大忽悠!樊楼的菜色十分的丰富,谢景衣却吃得七上八下,一言难尽。柴祐琛却是吃得痛快,一直到出了雅室门,都眉眼弯弯的,站在一旁的柴贵,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惊恐的表情,这大白天的,咋就喝上了,但凡你多吃几颗蚕豆,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啊!公子啊,你能别笑不?笑得人一身鸡皮疙瘩,你瞅瞅,旁边的谢三娘子,都被你吓傻了都!“柴二公子!”柴祐琛抬眼了看了看迎面走来的人,顿时收了笑容,拽了拽谢景衣,“走了。”“谢景衣,你怎么在这里!”谢景衣听着这气急败坏的声音,立马精神抖擞起来,她就说嘛,怎么吃饭饭都不香了,这是没有可以欺负的对象,哪哪都不是滋味啊!这不,谢玉娇送上门来了!“玉娇姐姐!咦,今日你不是要同大伯娘一道儿去文家吗?”谢景衣迷茫的抬起了头,看上去十分的憨厚。谢玉娇一听,顿时气急败坏的跳起了脚,“你在乱说些什么,我同姓文的一个大子儿的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啊啊!对对对,是我记错了!”谢景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补救道。谢玉娇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里,看了看她身边的那群贵女,跺了跺脚,不知作何言语了。“这位是?”说话的是谢玉娇身边一个穿着湖绿色长裙的小娘子,她生得一张鹅蛋脸,看上去十分的娴静。谢玉娇抿了抿嘴唇,没好气的说道,“元姐姐,我家二叔不是找到了么,这便是她家的三娘子谢景衣。景衣,你同柴二公子怎么一道儿?”那姓元的小娘子对着谢景衣晗了颔首,轻唤了一声,“柴二哥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我阿娘还总是念叨着你。”柴祐琛看了她一眼,“昨日坐谢家的船回来的。谢三,走了。”元小娘子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柴二哥,我们要去打马球,你可要来?谢三娘子可会骑马?我听说南地女子多抚琴唱曲,擅长跳舞,会骑马的倒是不多。”谢景衣笑了笑,“略懂得一些。”柴祐琛有些不耐起来,拽了拽谢景衣,“打马球就不去了。”“明日我阿娘生辰,柴二哥哥可要来。不知道谢家多了几位妹妹,没有来得及下帖子,谢三妹妹明日可一定要来。”柴祐琛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不走还干啥呢,等着吃别人脸上掉下来的粉么?”谢景衣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一群贵女,好家伙,统统宛若雷劈,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的,还别说,真有几个掉粉的。她知道柴祐琛嘴毒,可没有想到,可他已经很久没有放群攻了!她想着,对那一群石化了的小娘子们匆匆的行了礼,转身跟着柴祐琛下了樊楼。“那个姓元的小娘子哪里得罪你了?这样下去,你的钱可是要一辈子都存在我这里了啊!”柴祐琛脚步放慢了一些,“啰嗦得很。咱们先去看宅院,你觉得合适就买了。让你哥哥早些搬出来,一而再再而三的事,不是没有。我建议你就买我那小院隔壁的,方便照看一些。”谢景衣点了点头,“就买这个。”柴祐琛一愣,“你看都不看?”“你都觉得好的,差不了,就买这个了。我撞见了谢玉娇,她一定要回去告状了,又是好一番风雨,先回去了。”柴祐琛一听,整个人都通体舒泰了,“交给我了。”……待谢景衣回了家,谢玉娇还迟迟未归,想来还是打马球去了。她坐在窗前,把玩着那枝木头簪子,微微有些发愣。她便是再傻,都感觉到了,柴祐琛待她越来越不同了。若说之前感觉不到,可今日,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之前柴祐琛来救她也好,同她一道儿抓贪官也罢,一道儿上折子,一道儿做买卖,她都只觉得,她同柴祐琛乃是殊途同归的战友。上辈子也是一道儿做了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儿,并未有什么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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