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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我之名》TXT全集下载_9(1 / 1)

走到楼梯口时他忽然又开口:“你不用费心准备礼物。”林夏没明白:“什么?”齐越回头看他:“不用准备送我结婚礼物,我不会结婚。”他的神情不是玩笑。林夏收回想调侃的话,点头表示理解:“因为不是那个人,就都不行?可是,”他不甘心地又加上一句:“一生很漫长,也许以后你还会爱上别人。”齐越的语气平静又笃定:“不会,只有他。”灯光把两个人一高一低的影子投在墙壁上,看上去近在咫尺之间。——但你是不可能够得到他的。就在快走到一楼时,整栋小楼的电灯毫无征兆地熄灭。林夏一愣:“停电?”齐越警惕地站住,谛听黑暗中的动静。林夏即刻反应过来:高档别墅区不会轻易停电,除非是为了破坏安保系统而人为地掐断电源。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树叶砸在窗棂。齐越还没分辨出声音来源,林夏已经敏锐地察觉:“在二楼!”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臻臻的房间跑。刚踏上二楼,一道白光迎面划过——匕首!灵敏的反应让林夏瞬间停步,拉住冲在旁边的齐越,一起躲过对方的突袭。于此同时,他对准刀光的来源迅疾一脚踢出——“啪”的一声,歹徒被踢中手腕,匕首掉在地上,对方“哎哟”惨叫。又有一个人猛地从暗里扑出来,抱住林夏后背想把他扳倒。林夏虽然没打过架,在这种生死搏斗中却毫不慌张,钳住对方手臂,挺腰就是一个过肩摔,把对方重重甩在地板上。随即补上一脚,感觉踢中对方的腹部,这人痛苦地闷哼一声就没了动静。黑暗中,齐越已经放倒另一个人,冷静道:“先去看看臻臻!”楼下传来光亮,是听到声音的钱伯点亮备用灯,往楼上跑来,大喝:“我已经报警了!”困兽犹斗,先前那个歹徒一听,飞快地爬起来捡起匕首朝齐越扑去,齐越闪开一步,第二步却被倒在地上的人伸脚一拌,眼看刀刃往他胸口刺去——林夏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冲过去,徒手挡住刀刃——但还未完全痊愈的手指影响了他的力道,刀锋挣脱着划过他的手臂。他顾不得,及时凶猛地飞起一脚,正踢在对方脑门。这人砰地一声,直挺挺地倒下,终于不再动弹。钱伯大着胆子拿灯跑过来,把地上放倒的三个闯入的歹徒照清楚。齐越打开臻臻的房门查看,小女孩原本睡得正香,被吵醒后揉着眼睛:“小叔叔?”见她没事,三个大人都松一口气。臻臻忽然尖叫:“啊——漂亮哥哥流血了!好多血!”林夏低头一看,手臂被匕首划了深深一道,鲜血直流。刚才太过紧张竟没察觉,现在才觉得火辣辣地疼,剧痛使他忍不住往墙壁上靠了靠。齐越失声:“阿夏!”齐越过来扶住他,捧着他手臂,几乎要把他抱进怀里。感觉到齐越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林夏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皮肉伤,别怕,不要吓到臻臻。”大门外传来杂乱脚步声,保安们这时才火急火燎地冲了上来。***警方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三个闯入的歹徒是受人唆使,以为齐越家里存有大量现金,这才趁黑打上门。而给他们透露信息的人就是臻臻妈妈的“新男友”,他早晨和臻臻妈妈一起开车来过,记住了地址。齐越歉意地跟林夏商量:“有关臻臻妈妈在这件事里的牵连,可否不要追究?”林夏明白他的用意:“我当然不介意。你不想臻臻知道,而且你父母要是知道了就更不会待见她们母女。”那晚臻臻虽然没直接看见行凶场面,但还是受到了惊吓,缠着林夏要他留在家里;考虑到林夏没人照料,齐越也坚持留他住到手臂上的伤痊愈。林夏就这样暂时在齐越家里住下了。田槟听说他受伤,十分担心伤口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影响形象,叮嘱他仔细调理。但林夏全不在意,他甚至非常庆幸,因为这道伤口,他居然得以名正言顺地留在齐越家,每□□夕相处。每天晚饭之后,臻臻表演当天在舞蹈课上学的新动作,齐越弹琴伴奏,钱伯鼓掌,林夏傻笑。林夏觉得这美好得像是做梦。他甚至有意地不护理伤口,因为伤口一天不痊愈,他就能在这里多留一天。盛夏早晨天气晴朗,林夏在花园里用没受伤的手给花草松土。偶一抬眼,看见地下室的半截窗户似是没关好,便走进去关。他关严窗户正要上楼,视线落在对面那间关着的门上。那是齐越的画室。钱伯提到过,齐越从前画过的一幅肖像和林夏很像。现在齐越在外办公,钱伯送臻臻去上舞蹈班,家里只有林夏一人。——不可以,在别人家里不经允许就乱走乱看实在太没教养。林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往楼梯走,但中途仍是调转了方向,脚步停在画室门口。——万一钱伯记错了齐越作画的时间呢?会不会齐越画的就是我呢?林夏心怀一丝侥幸和期待,缓缓拧动门把手。齐越应该是最近都没来过画室,画架上空空的没有未完成的作品,各种画具颜料也封的整齐严实。靠墙是一排半人高的檀木画屉,应该是存放画好的作品的。林夏紧张地环视一圈,像做贼一般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第一层抽屉。乍看之下,他猛然一喜,以为画上真的是自己,几乎要欢呼出声。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好像不对。画上是一个古装的青年。深沉的夜空,绚烂的焰火,在人群都仰望欢呼之际,一身劲装的俊美青年长身玉立,手按腰间佩刀刀鞘,眼神机警环视四周,像是在守卫最重要的东西。画中人的面容与林夏几乎一模一样。——这画的是我吗?林夏努力回忆,似乎他拍戏时并没有穿过这个式样的戏服。——而且我从没有那种眼神,那种坚定无畏的眼神。林夏想着,忍不住合上这幅,又拉开第二层、第三层……第27章 画像画的全部是同一人。提着小酒坛的他,躬身行礼的他,身穿一袭红衣跪在蒲团、像是在拜天地的他……林夏几乎趴在画上,更加仔细地看,终于确定画中人并不是自己。画中人的左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看面相的人通常把这种痣叫做滴泪痣,画中人的这粒小痣便是像一颗沉红色的眼泪,缀在眼下,使得他原本俊美坚毅的面容显出几分忧愁的深情来,平添无限风韵。一开始林夏没注意,以为是一点不小心沾染的油彩,后来发现每幅画上的那点沉红都清晰可见,才意识到那并不是失误——而是作画者把画中人的面容一点一滴画在了心里。林夏下意识地摸摸左脸。不用此时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左眼下光溜溜地什么也没有。其实不止是这点差别,画中人与他虽然脸庞一样,但周身的气质并不相同,即使是对绘画一窍不通的外行人也能看的出来。——因为作画者的笔触,充满了深沉爱意。林夏把抽屉一层层关好,默默走出了画室。他的猜想果然没错。此前,他已经在网上查阅过,w大道上那家他曾去过的高档商场正是q集团所属的产业。被错认成罗伊的事件引发粉丝抗议,动静不小,也许引起了商场管理者的注意,齐越应该偶然是看到商场监控视频发现了他。或者说,是发现了他这张与画中人几乎完全相同的脸。被错认的当天他在商场注册了会员,还留下了姓名和电话号码,齐越想追踪到他轻而易举。齐越把他错认成了画中人,所以对演艺圈嗤之以鼻的齐越才出现在剧组拍摄的那个小镇,所以初一见面就那样专注地看他的脸。齐越对他的所有兴趣和亲切,也都是因为这张与画中人相似的脸。可惜他并不是齐越要找的那个人,大概这就是为什么齐越在被这张脸吸引的同时又与他保持着距离。齐越说过,他的爱人已经把他忘记。林夏轻轻叹息。他仅仅是爱而不得,就已觉得如此折磨;而齐越被所爱抛于脑后,只能对着一个长相相似的人寄托相思,一定痛苦更甚。***后期剪辑制作完毕之后,《光贤大帝》这部剧很快要上线播放。因为手臂受伤,林夏没有过多参加宣传活动,但他不想躲懒,伤口刚有好转就要求和剧组其他人一起站台宣传。这天有个采访要他参加,地点在授渔的市内办公楼。隔了一段时间没见,田槟已经忘记上次在电话里和他吵架的事,两人见面相互拍拍肩膀,吵架的事就这么过去了。田槟把写好的问答稿件递给他:“这是采访要问的问题,要背熟哈,待会原样回答就行。”林夏看了看,都是程式化的回答,不出彩也不会出错,便打起背剧本的精神把内容记了下来。谁知采访过程中,提问的小姑娘亮出一张照片来,直截了当地问:“据说在外景拍摄期间,这位和你的关系非常亲密,能告诉观众你们是什么关系吗?”照片显然是不久之前齐越到影视城接他那天被偷拍的。虽然是偷拍,但像素清晰,两人面部表情看得清楚。画面中齐越走在林夏右前方,正回头微笑着和他说话;而林夏正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角度原因,齐越的手看起来像是正下意识地想要去握他的手。林夏尽量掩饰不自然,答道:“我把他视为好朋友。”他没信心说齐越也把他当作好朋友。尽管并肩和歹徒搏斗过,说来算是过命的交情,尽管他现在住在齐越家,但齐越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不远不近,像是刻意保持着距离。小记者笑嘻嘻地刨根问底:“可是照片上两位的状态看着不像只有好朋友那么简单吧?尤其是这位,他看你的眼神多温柔!”照片上的两人一起走在阳光下,头发被那时的春风微微吹起,眼里都是笑意——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般配的一对。要是那样该多好。林夏心里漫出苦味,他忍不住求证似地问:“你真这么觉得?”小记者没想到他这么容易上套:“当然啦!不止是我,看过这照片的人都这么说!”一旁的田槟连忙打断:“哎哎小丽丽,这个问题没在我们对过的稿子里啊!你怎么不按稿子来?”被叫做小丽丽的小记者嘿嘿笑:“都按稿子来多没劲,观众对那些套路答案都腻烦了,这样的问题才能吸粉嘛!”田槟也打着哈哈跟她周旋:“小姑娘你不知道内情,照片上的那位啊你最好别惹。”小丽丽不乐意了,嘁了一声:“吓唬我?”林夏连忙解释:“他不是演艺圈的,不方便曝光。”小丽丽嘟囔:“这照片可不止我们一家有……”不过田槟的警告起了作用,最终在登出来的采访里并没有这个问题和那张照片。而林夏则莫名地受到了鼓舞。从前拍戏时他做别人的替身,后来他等来了自己做主演的机会;现在为什么不可以做那个画中人的替身?也许总有一天,齐越也会对他动心。——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他并不奢求太多。手臂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很快他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齐越家,必须及时行动。晚间,臻臻照例给大家表演跳舞,满屋子上下乱窜一阵,累得不用齐越给她讲睡前故事就已入睡。往常这个时候,齐越会跟林夏道一声晚安就上三楼去,所以今天林夏趁齐越开口之前就鼓足勇气问他:“齐越,你会跳舞吗?”齐越打趣他:“怎么问这个?你天天看臻臻跳舞还不够?”林夏镇定地说出编好的谎话:“因为宣传我拍的剧,过几天有个综艺节目要上,会有跳交谊舞的环节,但我不太会跳。导演要我多练习,你要是会跳的话,能不能陪我练练?”齐越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不忘调侃道:“鉴于我比你高那么一点,我带着你。”他打开音响,调低音量,待音乐响起,回身弯腰对林夏夸张地鞠躬:“请——”林夏暗暗深吸一口气,去握他的手。第28章 共舞只是松松的交握,但掌心相贴,已足够感觉他的温热。齐越并没察觉林夏的意图,耐心地带他:“数好步伐,跟着我的脚步来,一二三——”离的这么近,清楚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林夏被他身上那种好闻的清香包围,忍不住半闭上眼睛。音箱里的干净男声动情地唱着:“我爱你啊,我寂寞的爱人。我毫无保留地爱过你,给我的永不会忘记……”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听歌,缓缓移步,各自出神。齐越的呼吸像海绵拂在他的耳根。想来自己的气息也应该同样地被齐越感受着,林夏敏感地察觉对方的身体正在变热。他偷偷看向齐越,柔和灯光下齐越的眼睛像是暗流涌动的湖水,迷迷离离。“喂阿夏,”就在林夏想慢慢凑近他的下巴的时候,齐越忽然停下来,放开他的手退开一步,认真地建议:“你要练习的是带着女伴跳,这么练没效果,不如明天让臻臻陪你练习吧?”暧昧的空气就这样被他一扫而空。——行动失败。林夏强行掩饰失落和尴尬,去挠自己后脑勺:“哦,也对,我怎么没想到呢。”齐越笑笑,随即往楼梯上走:“那么,晚安啦。”林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大长腿两阶并一步,轻快地迈上楼梯转角。那歌声还在久久回荡:“为什么,就这样地离开,为什么就不能相爱,一直到我们死去呢……”林夏摸摸自己的脸,自嘲地一笑。也许刚才齐越对这张脸也曾有片刻的恍惚,可他却能始终保持清醒,所以他巧妙地逃脱了林夏制造的暧昧氛围。明明已经住在同一屋檐下,甚至在刚才已经相隔仅在分寸之间,可是齐越婉拒了他的靠近。——放弃吧,这样太可笑。你不是他所爱的那个灵魂,唯一的优势是顶着一张与他所爱相似的脸;甚至就连这张脸,也少了他所爱的脸上那颗小小的痣。***《光贤大帝》开始网播。林夏看了几眼,总觉得自己没演出心里想象的感觉。但弹幕评论的反应中除了罗伊的粉丝,大部分观众对他的评价还算积极。田槟兴奋地打来电话:“刘哥说现在有好几个剧本想跟你聊聊,我代表你发话了,不是男一的番位我们就不看!哈哈!”林夏觉得大可不必:“不管什么角色,只要适合我都愿意演。”田槟信心满满:“自信点啊兄弟!都演过男一了,你的番位不能降!不过不用纠结,毕竟现在公司的资源任你挑选!老赵前天遇见我还特意问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黄荃那孙子见到我都点头哈腰!”林夏对此原因心知肚明:“他们以为齐越是我的后台。”田槟笑得毫不尴尬:“难道不是吗?他不是挺你出演男一、有人欺负你他又特意跑到片场给你出头?你现在不是住在他家?这关系……”林夏抢白:“就是朋友关系。”田槟不以为然:“哎呦喂小林你跟我还装什么?普通朋友谁这样?齐总对你上心得不能再上心了吧。不过,你也付出了代价是吧?”田槟的语气低缓下来:“小林你是不是,嗯,是不是被他……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曲念念知道,等以后你有能力脱离他,你还可以和曲念念在一起的。”林夏哭笑不得:“你别越扯越歪!齐越从来没怎么我!”因为齐越并不爱他。齐越的爱是一轮太阳,可惜不为他林夏而升起;他现在所得到的善意,只不过因为齐越把他当做那个画中人的影子。田槟继续安慰他:“兄弟我知道,作为男人,这样屈居人下,的确非常委屈……”林夏放弃了解释,叹口气:“啊,是啊,好委屈。”——他情愿做一个影子、一个替身,但齐越仍是不为所动。田槟沉默一会,隐晦地提醒他:“我知道你脾气犟,但是既然你已经付出了,唔,这个代价,那就别浪费。唔,你们相处的时候,你可别得罪他,前功尽弃。记住,只要他看重你,你在公司里的资源就一直是第一位的……”林夏跟他说不下去,敷衍几句把电话挂了。虽然他走到现在确实是沾齐越的光,但并不是旁人想象的齐越是他的金主。他不想别人误会齐越,看来是时候搬出齐越家了。林夏这个决定告诉齐越时,分明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不舍。但齐越并没有一句挽留的话,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哪天搬回去,我送你。”倒是臻臻树袋熊一样抱住林夏:“漂亮哥哥不许走!万一坏人又来怎么办,你要在这里保护我和小叔叔!”齐越把她从林夏身上掰下来:“漂亮哥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不可以一直打扰他。”其实是你不想被我打扰,林夏想,我懂你的意思。好不容易哄好臻臻,林夏回到房间,却难以成眠,走到露台发呆。有什么不甘心呢,一个把你隔绝在外的人,就算住在一起朝夕相见,你也不可能靠近一步。齐越,如此温柔,又如此遥远。黑夜里打火机的声音传到耳中,一阵淡淡烟味随之弥散。林夏听得出是齐越在三楼的露台抽烟。他在为什么而烦扰?是想起那个画中人吧。林夏屏住呼吸,不想破坏楼上齐越的宁静。半晌,听到齐越的一声叹息。林夏的心脏随之抽痛。他明明是这么寂寞。林夏甚至开始恨起那个画中人来。那个人幸运地在齐越心里刻下深深的痕迹,却又擅自把他的心弃若敝履,真是可恶。露台上夏夜的凉风吹了很久,林夏的头脑反而越来越发热。终于,他孤注一掷地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厅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酒柜吧台上放着半杯琥珀色的洋酒,里面的冰块还没有完全融化。林夏没有犹豫,径自走向齐越的卧室。他敲敲门,没得到应答,索性擅自开门走了进去。墨色薄被整齐地摊在床上,齐越还没睡,一旁浴室虚掩的门透出亮光,隐隐有水声。林夏站在浴室门外,轻声唤他:“齐越。”过了一会,里面才传来齐越疑惑的声音:“……阿夏?你在外面?你等等。”这次林夏没有乖乖听话,直接推门而入。齐越正要从浴缸里起身,猝不及防,赶紧重新坐下,溅起的水花无声落在柔软厚实的地巾上。对林夏的唐突闯入他倒没生气,愣了一秒就随即厚起脸皮笑道:“你做什么啊,要玩浴室play吗?”林夏脸皮薄,每次都被这种玩笑吓退。齐越似乎摸准他的脾性,故意这样以攻为守。但这次林夏没笑,目不转睛地看他:“我有话对你说。”齐越摸不着头脑,缩在浴缸里,好在浴缸很大,不显局促。他好气又好笑:“那你也得等我穿上衣服再说啊。”林夏没动。齐越还没意识到他来真的,继续跟他玩笑:“要不你过来一起泡泡?咱们可以边泡边说,哈哈。”林夏果真依言走过去。通风良好的开阔浴室里没有水汽,可以清楚看见齐越的皮肤在热水里微微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林夏看着他,咬着嘴唇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齐越见状终于收起嬉笑,脸色变得严肃:“阿夏。”林夏忍住想哭的冲动,听见自己蚊蚋一样的声音:“我……我想留在你身边。”——就算被你当做别人的替身,至少可以让你不那么寂寞。齐越转过脸不再看他,静静地命令:“你出去。”林夏无力再违抗他的话,退出浴室,等着他的宣判。片刻,齐越裹着浴袍匆匆出来,见他仍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并不是责备的口吻:“阿夏,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可我知道那并不可能。林夏嘴唇嗫嚅,想说的话噎在喉间。房间里很静,听得清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齐越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专注地看他的脸,眼中有隐藏不住的深情。就在林夏快要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鼓起勇气开口的时候,齐越继续认真说道:“你今后想演什么剧本、什么角色?还是说你想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直接告诉我,我都会帮你达成。你不必……不必这么委屈自己来取悦我。”林夏瞬间清醒。原来齐越以为他刚才的举动是为换取利益的进贡讨好。——他这么深情的眼神,并不是为你准备,而是透过你这张脸凝视着那个相似的人。林夏苦笑:“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刚才一时糊涂,对不起。”赶快离开吧,再卑微纠缠下去只会换来齐越更多的误会。虽然他没有一句责备的话,但对林夏来说已是最大的羞辱。林夏低头,不敢再直视齐越:“我会尽快搬走。”齐越仍然没有挽留。林夏狼狈地从他身侧擦过,往楼下逃去。“阿夏!”齐越叫住他。林夏怀着最后一点幻想回头。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引用的歌曲是朴树老师的《我爱你,再见》~~第29章 星野齐越的发梢还在点点滴水,光脚站在地板上,浴袍下摆露出健美的小腿线条。昏暗灯光下,很像一尊古典雕像。他走过来,替林夏慢慢扣上刚才解开的衣扣,动作小心翼翼,甚至没有触碰到任何一点林夏的皮肤。然后他后退一步,垂着眼睛避免与林夏对视,轻声说道:“阿夏,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不要再有眼泪。”这是送别的祝福。林夏忍住泪意,勉强笑着点头:“谢谢……晚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房间,又是怎么浑浑噩噩似睡非睡地熬到天亮。***早晨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猴子打来电话,声音是少有的兴奋:“小林,咱们剧的原作者想见你,立刻马上!”林夏无精打采地推脱:“我现在忙着,等过了今天再约行吗?”猴子急吼吼道:“耍什么主演架子?你架子再大能有人家作家大?赶紧过来!公司楼下咖啡厅见,保准有惊喜!”林夏拗不过他,想着早去早回,待会趁齐越外出时搬走也行,便匆匆出门赴约。早晨的咖啡馆里都是行色匆匆忙着上班的人,几乎无人落座。林夏一眼就看见猴子在沙发上朝他招手,坐在他旁边的年轻人随之转头看过来。一张与自己非常相似的脸。——画中人?!林夏第一个反应就认为他就是齐越画里的人,不由自主地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忘了初次见面的礼貌。那个人也站起来,对他毫不见外地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痞气又可爱。他穿件休闲的连帽衫,朝气蓬勃,自来熟地叫林夏:“哥!咱们终于见面啦!”林夏回过神来,歉意地走过去,主动伸手:“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不,这个人并不是画中人,他的五官没有那么相似,而且也没有那颗泪痣。不过乍然遇见和自己面容如此相像的人,难免新奇,因此林夏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这个人愣了一下才握住他的手:“你不认识我?”这个问题让他不由回想起与齐越的初次见面,齐越也是问他认不认识自己。见他没回答,猴子在旁打圆场:“大作家,不是你自己保持神秘一直待在国外不露面的吗?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长什么样啊。小林,大作家看了咱们的戏,很想认识你,也许下一部他的小说还由你来演。”他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哈哈笑道:“早知道你们长得一个模样,还不如就让大作家你本人来演这部剧呢。不过你们长这么像,确定不是失散的兄弟什么的?”玩笑过后猴子给他们介绍:“来互相认识一下,这是我们主演林夏,这位是《光贤大帝》原作者星野。”年轻人一直观察着林夏,见他听见这个名字脸上表情毫无变化,便摆手道:“那是笔名,我真名叫……”他停顿在这里,又看看林夏,似乎犹豫着说:“我的真名叫林秋。”猴子兴奋地拍手:“真的假的!连名字都像是兄弟!”林夏也疑惑起来,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自己是不是真有个兄弟。五岁之前的事情他完全想不起来,但一直以来福利院从没人提过他有兄弟。猴子看看手表:“我得先去办公室打卡,你们俩先聊。”待猴子走后,林秋收起笑容,观察林夏的表情,试探地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没?”林夏本就不善言辞,虽然这个林秋给他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聊天,只好老实说道:“我不太会说话,不是你想见我吗?对了,我演这个角色能让你满意吗?”玻璃墙照进的阳光下,林秋的笑容略显黯淡。他盯着林夏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他在哪?”见林夏迷惑,他补充问道:“那个在戏里替你演弹琴部分的人,你知道他在哪吗?”林夏明白他说的是那场齐越做抚琴替身的戏。但经过后期剪辑,上映时只有齐越的手部动作特写,再有几秒远景下他弹琴的背影,就算是林夏自己不仔细看也分辨不出,而林秋居然能看出来。但齐越的身份要保密,林夏摇头想糊弄过去:“我在戏里没用过替身啊。”林秋却很笃定:“但那个弹琴的人不是你,是……”他顿住,似乎在想用什么称呼合适:“是另外的人。我想见见他,跟他……跟他请教弹琴的造诣。你知道他在哪吗?”林秋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急切。林夏本能地想替齐越回绝他,但又抵不住被林秋期盼地看着,只好说:“他很忙的,你等等,我问问他。”林秋忙补充道:“告诉他我的笔名,星野。”林夏心里犯嘀咕,齐越公务繁忙,而且从来不看流行小说,又怎么会听过你的笔名。不过他还是拨通了齐越的电话,刻意地忽略昨晚的尴尬,把林秋的话如实转告齐越。末了,不忘补充:“他和我长的很像,真的很巧。”电话那头齐越沉吟片刻,答道:“那请你带他来家里吧,我在家等你们。”林夏隐隐有些不安。除了他,齐越此前从不往家里带客,但现在连林秋的面还没见,就让他去家里?出租车上,林秋一言不发,双手放在膝盖,紧紧攥得指节发白。林夏觉得古怪,为缓解气氛,笑着问他:“你好像很紧张?”林秋做了几个深呼吸,仍是无法平静:“嗯,我……非常期待见他。”说完他不再肯多说话,只是看向车窗外。林夏在心里打个问号,也不再询问。车子缓缓停下,林夏看见齐越站在小楼前等他们。夏天已经到了末尾,齐越家花园里的各色花草开得正是繁盛,树叶间漏下碎金般的阳光照在他和花枝之上,像一副隽永又浓烈的画。林秋几乎立即打开车门跳了出去。低头看花的齐越闻声抬头望过来。林夏刚给司机付完钱下车,就见他们两人对视之后,齐越似乎欣慰地笑了笑,像招呼老朋友一样对这边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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