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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木》TXT全集下载_19(1 / 1)

这些年,易佳夕和他之间只有冷漠和敌对,她今天情之所至,忽然想对他说点真心话。“我对公司,家里那些人,都不感兴趣,你喜欢,就拿去,只要你自己守得住,”易佳夕语气堪称诚恳,“我只想你们离我远一点,就这么简单。”易嘉泽觉得好笑,“我们是亲人,血浓于水,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是吗?”易佳夕语气加重,冷声质问,“我们真的是亲人吗?”易嘉泽表情坦然,“你希望是,就是;你希望不是,就不是,但是离远一点,做不到。”易佳夕再一次觉得无话可说,她真是气昏了头,才会跟他说这些。她转身要走。“你跟他长不了,哪怕我什么都不做,”易嘉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信吗?”易佳夕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深吸了口气,没回头,摔门离开。易嘉泽坐回沙发上,岔开双腿,点燃一根烟,表情阴郁中夹杂着愉快。从卧室的黑暗中,走出一个穿白色睡袍的女人,她慢慢地走到易嘉泽身边,俯身,摸了摸他的脸。“没事,不疼。”易嘉泽偏过脸,躲开宋丛筠的手。宋丛筠僵了一下,语气责怪,“你怎么就非得惹小夕,相安无事不好吗,闹成这样有什么好处?”“好处多了,就喜欢看她生气,”易嘉泽拉宋丛筠坐到他腿上,笑嘻嘻地在她脸颊亲了口,“你说,要是我姐姐知道你当时也在车上,会不会更生气?”“你就作吧!”宋丛筠气得咬牙,“小夕真是打得好。”烟雾缭绕中,易嘉泽神态淡淡,他沉默地抱着宋丛筠待了会儿,才不紧不慢地说,“小筠,我今天其实挺高兴的,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什么?”“这些年她为什么这样。”宋丛筠有点呛到,她拿掉他的烟,“为什么?”易嘉泽说,“我一直以为她恨的是我的身份,姚金玲的偏袒,”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狠,“现在想想,她最不能原谅的,是她自己吧。”宋丛筠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易嘉泽扯嘴笑了笑,“我来到易家的第三年,易太太就发现了,她想弄走我,是易佳夕闹着非要把我留下……”“她心里清楚,如果她当时坚持坐上那辆车,车祸就不会发生,”易嘉泽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上车,她知道,所以她怪我,更怪她自己。”宋丛筠好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现在警察那边追得紧,这烂摊子本来也不是你的,你趁早抽身,还有重来的机会。”易嘉泽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刚要说什么,忽然陷入一瞬间的迷茫。“我好像,忘了跟她说生日快乐。”-凌晨三点,从二十九楼的酒店房间往下看,路上无人,静得会让人产生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梁霁辰站在窗前,握着手机,听着那边毫无感情地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已经是他第无数遍拨打她的电话了。也是无数遍无法拨通。他离开窗边,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想到的是刚才和易佳夕那段简短的视频通话。那明黄温暖的光线,她清澈明亮的眼神,摇摇晃晃,闪得耀眼的宝石项链……还是最后匆忙挂断电话前,她笑得那么得意,对他说,想要过来找他,还让他好好考虑。她明知道这是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说完就挂,说什么待会儿会打过来,然后留他辗转反侧,昼夜难眠。梁霁辰闭上眼睛,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想了想,又伸手把手机推远一点。掩耳盗铃,他心里清楚。寂静的夜里,房间里一阵急促地电话铃声乍然响起,梁霁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愣了一下,才发现是客房座机。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哪位?”“梁霁辰,是我。”易佳夕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鼻音,像是嗓子里灌了风,这把他许许多多的疑问都逼了回去。只剩下一句,“你在哪儿?”她吸了吸鼻子,“我在你的酒店大堂,他们不让我上去,你下来接我吗?”疯了。易佳夕疯了,一声招呼不打跑过来,梁霁辰觉得自己也疯了,心里一边气她莽撞冲动,给人添乱,一边迫不及待地穿好衣服,恨电梯不能来得更快一些。酒店一楼大堂灯光通明,易佳夕坐在休息区那张长沙发上。她一手支着脑袋,撑在扶手上,长发覆过半张脸,鼻尖俏丽,嘴唇莹润,长睫浓密,在眼下形成一片晕影。美得像是一幅静物画。他走到近旁,碰了碰她的头发,易佳夕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最初时,她的眼神有些困惑,像是在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但顷刻间她就反应过来,朝梁霁辰伸出手,抱住,脑袋贴进他温暖宽阔的怀中。最后,易佳夕是被梁霁辰抱进房间里的。夜间,酒店进出的人不多,即便如此,梁霁辰第一次做这种出格的举动,还是难免感到不自在,他把易佳夕放在房间沙发上,她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易佳夕总是穿得那么单薄,大衣底下竟然只有一条无袖小礼裙,她手是冰的,小腿也是冰的,被抱起来的时候轻飘飘,连呼吸都泛着寒意。“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梁霁辰这样说。“我不喝水。”易佳夕固执地抱着他。梁霁辰面色有些冷,“你先松开。”他心里还是有气的。脸上忽然热了一下,是易佳夕在他左边脸颊碰了一下。“别闹。”他的右脸又挨了一下。梁霁辰脸上有些烫,心里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她撩乱,于是语气更重,“你去床上睡,我睡沙发,很晚了,我明天还要……”这回是嘴唇。她轻轻的碰一下,然后缩回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只在夜里偷吃东西的小猫。对她这种不知死活的挑衅行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梁霁辰狠狠地亲回去,连同今晚因她而生出的想念和彷徨,以及一些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亵渎念头,都如数奉还。只是,易佳夕今晚比他更疯。她永远都比他更疯。也不知她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扯开他的纽扣,指甲划伤了他,带着恶狠狠的发泄,和无所遁形,又奄奄一息的欲念。“我冷,你抱抱我。”呼吸错乱间,他听见她的声音。低哑,绵绵,在撒娇,也在诱惑。梁霁辰已经说不出话,只剩最后一丝理智残存。可惜她不肯放过他,她知道他最不堪一击的地方在哪里。“都这样了,真可怜,”她声音又轻又柔,冰冰凉凉,“就今晚,现在,我就是你的礼物。”“生日快乐,我的木头。”第38章梁霁辰脑中轰然一声, 理智全线崩溃。天与地, 明与暗,灯光影影绰绰, 难分清是现实中实现了幻想, 还是在幻想中渗透进现实,可她的一切都是暖的, 软的,好像丝绒的触感, 碰一下会破, 那么脆弱,却让人生出破坏欲。这很可耻,这很不像他,惶惶然想要缩回手, 却被易佳夕勾住。猩红, 莹白,乌黑的发, 迷离的眼, 触手生香, 梁霁辰是想要心疼她的, 她却用那样哀婉的声音叫他, 别停。这下是真的没办法停下来。一开始,他全凭本能,莽撞动作,或许让她疼了, 是易佳夕牵引着他,到最后,他眸子彻底暗了,不辨晨与昏,难分欲和情,全部混杂在一起,只看见易佳夕的笑,和她的泪。一次,两次,中途还抱着去洗了躺澡,然后把浴室也弄得乱糟糟,易佳夕被折腾服了,拼命地抓他挠他,声音都哑了。最后终于结束。他以为她累极了,明明气都喘不匀,眼角红红的都是泪,可居然还有力气,勾住他的指骨,软声问着他疼不疼。梁霁辰把人抱在怀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刚才哭得不行,现在倒来问他疼不疼?弄反了吧?“我疼什么?”梁霁辰扣住她不断捣乱的手,“别再惹我了。”易佳夕不理会他,好像对他的手格外感兴趣,翻来覆去的看,充满了好奇,然后在他手心轻轻碰了一下。梁霁辰受不了她这样,手抬起就是一下。“你……”易佳夕眼神迷蒙,微微愣怔着捂着自己被打肿的地方,“怎么又打我……”他俯下身,“明明你刚才喜欢的,还一直让我……”“别停是吗?”易佳夕没好气地,伸手戳了下他的头。梁霁辰也不反抗,那么大的个子,被她戳得一歪,只把她的手拉下来,温柔地亲了亲。他看上去好像很开心。虽然神态还是和平时一样淡淡地,但易佳夕看得出区别。他话总是少,更习惯用肢体语言表达,这会儿,不是抱着,就是寻她的吻,好像一刻也分不开,喜欢得不得了。现在倒是温柔,偏偏刚才像头猛兽,又凶又狠,横冲直撞,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你身上有个开关吧,给我看看。”易佳夕气得不行,偏偏勾着他的手,打又不舍得。他的手长得极漂亮,手掌宽大,两掌合拢几乎能握住她的腰,筋骨错落分明,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却不突兀,贴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在刚才最亲密的时刻,她脑子仍不断重播那一幕。这么好看的手,用来拉琴的手,那么重地蹭在水泥地上,易佳夕后悔刚才那两巴掌打轻了。夜深且黯,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光线微弱,却足够看清他们彼此。这灯是刚才梁霁辰抱易佳夕到床上时,她强烈要求要开的。她不要在黑暗中体会他。要更清楚,更真切,丝丝分明,想要体会梁霁辰因为自己而沉沦,却没想到,最后求饶的那个是易佳夕自己。可是,即便在最失控的时刻,易佳夕仍紧紧扣着梁霁辰的手。易佳夕将脸贴在他的手上,脸蛋柔软,眷恋的蹭了蹭。“怎么了?”梁霁辰隐约感觉到她有些奇怪,刚问出口,感觉手背上凉了一下。他一只手就能把易佳夕翻过来,借着侧面的光仔细看她的脸。没哭,还好,可易佳夕的眼睛清清亮亮,倒映着那抹微光,像沁了水,一眨不眨地盯着梁霁辰。他的心里忽然感到莫大的震动。激烈时是本能冲动,亲吻时是贪恋温柔。最刻骨铭心是这一刻,他从另一个人的眼睛里这么清楚的看见自己,他的眼神是炙热的,心是滚烫的,从没这么真实的感觉到自我的存在。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梁霁辰声音很低,甚至有些干涩,气息也乱得很,易佳夕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什么?”易佳夕听出这是句德语,她听不懂,只觉得梁霁辰那句话里的弹舌特别有趣,她突然来了劲,趴到梁霁辰身上不断搡着,要他再弹几个。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偏偏坏事者对此一无所知,嬉笑玩闹,“梁霁辰,再弹一个给我听听,我想学……”学,学个鬼。梁霁辰心里对她又爱又恨,实在是无可奈何,不知该拿她怎样才好,只好强硬地堵了她的嘴,看她还怎么嚷嚷着要学弹舌。反反复复,俩人又去了趟浴室,再出来时,窗帘底下已有熹微光亮透进来。易佳夕被梁霁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睡颜恬静,甚至有点乖,哪里看得出刚才诱人犯罪的样子。按照日常作息,这个时候梁霁辰该起来了。他却打开手机,把闹钟取消。已经破了例,再破一次也无妨。演奏会在今晚七点半,梁霁辰把闹钟设置在中午十二点,为了不让薛玮上午来敲门,他没忘记提醒薛玮不要来打扰。这一觉,他睡得小心翼翼。易佳夕睡眠不稳,睡相极差,动辄在翻来覆去,还喜欢把被子压在手臂下,她翻过去对着墙壁,顺便卷走梁霁辰这边的被子,他追过去抱着易佳夕,长手长腿缠住她不许乱动。“你压到我头发了!”就这句话,数不清易佳夕抱怨了几次。梁霁辰睡得迷迷糊糊的,回答她,“怎么头发那么长。”她不服气了,“那我剪了!”他困得头都要炸,还晓得去亲她的脸,无奈地哄,“不能剪,我喜欢。”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熟的。也不知是从几点钟开始,外面大雨倾盆,酒店隔音很好,只听得些微淅淅沥沥的声音,这更加催眠,梁霁辰将怀中人搂的更紧。要不是闹钟响,还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梁霁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去捞易佳夕,却捞了个空。旁边哪还有人?他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人先木了半边,一下子坐起来,打开灯,四下张望。是真的只有梁霁辰一人。要不是床上床下一片狼藉凌乱,旖旎气味未散,他几乎要以为昨夜那场狂乱,只是他做的一个绮梦。梁霁辰下床穿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雨很大,将天幕都模糊,整个城市都浸泡在一片氤氲的湿意里。他拿上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四十分。要不是闹钟已经响过被人按掉,就是他这部用了三年的手机终于出问题了。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梁霁辰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走到房门口,看见易佳夕歪坐在沙发上,头发半干半湿的披散在背后,膝头摊开搁着一本书。她穿着梁霁辰的衬衫,底下刚好遮住,隐约可见昨晚留下的红印。雨不断刷到窗前,水气漫漫,易佳夕不曾抬头看,她那么专注地低头盯着书页,也没发现梁霁辰已经醒了。如果不是她打了个喷嚏,梁霁辰真的舍不得打扰这一刻的宁静。他拿了件外套,上前给易佳夕披上,顺便拿起她看的那本书。《论不服从》。易佳夕说,“我看你放在床头柜上,拿来看一看。”“好看吗?”梁霁辰把书重新放回她膝头。易佳夕摇头,显得有些茫然,“一点也不好看,都是字,好大段的理论,枯燥,还是英文版的,送给我我都不要,”说着,她还认真地补充一句,“非常适合你。”梁霁辰听得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凉得很,这样恐怕会感冒。他径自走去浴室,漱口洗脸,取出吹风机回到沙发上,站着给易佳夕吹头发。易佳夕头发很长,摸上去像绸缎,鬓角处生着许多颜色稍浅的绒毛,梁霁辰的手一碰到她的后颈,她会咯咯笑着躲开,直呼好痒。这时候,梁霁辰不得不把她捉回来,暂时停下吹风机,“别动,我给你吹干。”“梁霁辰,”易佳夕忽然回头,眼神清清凌凌,“我是那个 ‘如你所愿 ’的人吗?”“嗯?”梁霁辰愣了一下。她低头,手指着书页上的一段,“我是那个 ‘如你所愿 ’的人——就像皮兰德娄的一出剧目,书里的这一句。”梁霁辰听懂了,正要答,门铃响了。正要去开门,易佳夕却按住他的手,“嘘……”她也不穿鞋,光着脚,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朝猫眼看了眼,嘴角弯起笑,猝不及防地,猛一下把门拉开。“阿辰,生日快乐,我给你买了小蛋糕……”薛玮手里提着东西,看见站在门里的人,一张嘴张得大大的。易佳夕笑眯眯地接过他带来的蛋糕盒,“谢谢,正好饿了。”刚拿到,她就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一口咬下去。她一双长腿白白晃晃,薛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是老板够意思,及时拯救了他。梁霁辰一把将易佳夕捞到怀中,整个人被抱起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抱到了床上。“干嘛呀。”她手里嘴上都沾着奶油,梁霁辰俯身帮她吃掉,“把衣服穿好再出来。”棠芯城城整理:我,尽力,了……第39章易佳夕并不肯老老实实地穿好衣服。梁霁辰的衬衣宽大舒适, 还有沐浴后沉稳的木质香调, 像他的拥抱那样让人安心。她不肯穿,懒洋洋地和梁霁辰耍赖, 还拿腿去勾他的腰。低头一眼, 就想起昨夜她娇娇啼啼,活色生香的样子, 让人想疼她到骨子里。轻了不够,重了怕她哭。虽然最后还是哭了不少。这会儿她又不知死的乱来, 眼珠子里的笑意带着钩子, 全然忘记了昨晚是怎么求饶的。易佳夕可以没有分寸,梁霁辰不行。外面还有人。梁霁辰深吸了口气,掀起被子盖在她身上。他给易佳夕端进来一份烧麦,拉开窗帘, 很快又转身出去, 在客厅和薛玮谈事情。雨仍在下着,比昨夜小了些, 酒店房间正对着一条湖, 远处看来朦朦胧胧, 湖心有亭, 远处有山, 颇有江南景致的韵味。大概是前几天下过雪,湖心亭翘起的檐上堆着一点残雪,像是上帝别有用心,又恰到好处的点缀。别有用心, 又恰到好处。这世界上还能到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奇就奇在,两桩好事赶在了一起,多亏了昨天脑子一热,才成全了她,能够安静坐在房内听雨赏景,顺便填饱肚子。薛玮买来的烧麦装在一次性纸碗中,颇有市井生活气,油大,料足,香菇丁和牛肉粒给的实惠大方,糯米又香又粘,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腻嗓子。想也知道这份早餐是薛玮买给自己的。梁霁辰应该不喜欢吃这些。易佳夕把碗筷放在一边,拿起手边的米浆喝了口,起身光着脚踱到窗边,眼风不期然向地上轻轻一扫,看见床底下扔着的那东西。这一下,她猝不及防,米浆倒灌进气管,她促然咳嗽起来。有脚步声靠近,是梁霁辰进来了,他帮易佳夕拍背,她并不领情,反而指着床下那东西,边咳边说,“你怎么给扔那儿了?”梁霁辰看了眼。他无话可说,面容有些不自在。大概是那时候没看清,扔偏了位置。昨夜里两人几乎没分开,哪有功夫分出眼神给床底下?不知是呛的还是怎么,易佳夕一张脸刷上红色,白里透红的,粉白漂亮,梁霁辰先是走过去把地板上的东西拾起,扔进垃圾桶,原路返回她身边,捏了捏她的脸。易佳夕脸更红,忙不迭地躲开,“脏!”其实她看清了,梁霁辰用的是另一只手,她今天心情十分愉快,越发的促狭,故意捉弄他。梁霁辰果然上钩。他搂上来,把人往怀里带,用了十分的力气,气息低低地伏下来,“说谁脏?昨天怎么不嫌?”易佳夕吃吃的笑,头发都蹭他身上。她心中暗自感叹:男人就是男人,再正经八百,一旦亲密过了,破了那道障碍,到底是凡人肉胎。他不用人教,自然懂得反客为主。这会儿梁霁辰也不忌讳有人在外面,搂着易佳夕不肯松手。“你包里怎么会有那东西?”梁霁辰还是忍不住问。他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开明,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出固执和占有欲强的一面,甚至在昨晚上,除了初次的生涩,其余时候他都要占据主动方。易佳夕捏捏他绷紧的手臂,语气轻松,“放在包里招桃花的,relax~”不记得具体时间,大概是哪次和宋丛筠他们吃饭时,记得席上有人说这样可以招桃花,就开玩笑的一人发了一只。刚好是昨天提的那只包。“无聊,”梁霁辰这样评价,又问,“什么时候放的?”“上个月?”大概是吧。梁霁辰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闷,“那时候我们已经认识了。”易佳夕忍不住笑,两只手捧起他的脸,觉得他吃醋的样子好玩极了,“所以把你这个宝贝木头疙瘩给招来了啊。”“迷信,”梁霁辰把易佳夕抱起来抵在墙上,“我从来不信这个。”“那你信什么,”易佳夕的手柔柔地贴上他,轻柔的抚动,有节奏,带一点力度,“你的真理是什么?”梁霁辰闭上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从他的表情上看,分不清是痛苦多点,还是愉悦更多。时间的流速忽然变慢,她掌控,她也感受。可是梁霁辰刚才那句无心的话,却让易佳夕忍不住分心。她也不是迷信的人,更不信神神鬼鬼,但这一刻她忍不住想,如果世上真有神灵,能不能让这时间过得更慢一些?感觉到易佳夕走神了,梁霁辰薄唇微抿,按住她的手。“薛玮还在外面……”易佳夕帮他拉上拉链,推了他一把。那点力气,根本无法撼动他。梁霁辰脸色不虞,“你还知道?”那刚才还胡闹什么。易佳夕笑着帮他整了整衣服,意有所指,“不是让你别在外面打野食,怎么还让他给你买蛋糕?”“今天我生日。”易佳夕挑眉,“所以就可以破例?”刚才梁霁辰进来时没有关房门,易佳夕说话也没控制音量,外边的人听到,弱弱地回应了一句,“那蛋糕是我买来自己吃的,不关阿辰的事。”他倒是懂得为自己老板开脱。烧麦也是买给他自己的,蛋糕也是买给他自己的。合着都没梁霁辰什么事了。易佳夕搂着梁霁辰的脖子,冲他暧昧的笑,“这么好的助理,借我用两天?”直笑得他眼花缭乱,“我的东西你巴不得都抢到手里。”她笑得更放肆,那手指戳他的胸膛,“谁叫你这里都是好东西。”她那么明快,鲜活,是这阴沉天气里的一抹亮色,偏偏喜欢四处跳跃,不定性,更让人想用力抓住。薛玮没等到回应,识趣地自行离开。反正该传递的他都已经传递到位,要不要上朝,是这新晋昏君的事。还好,梁霁辰还不算太昏。他穿戴整齐,顺手把卧室里的荒唐凌乱都收拾干净,他要体面,也知道易佳夕就一张嘴厉害,动起真格来脸皮还是薄,总不能等客房部的来收拾。易佳夕跟在梁霁辰后面,小块小块地撕着蛋糕往嘴里喂,“奶油太重,一点都不清爽。”“你做得清爽,也没见你做给我。”梁霁辰弯着腰整理床铺,声音不经意地漏出几分委屈。“昨天来得太急,抱歉,下次补,再说,我已经送礼物了呀。”易佳夕笑眯眯地蹦上床,看着人高马大的男人谦卑的低头,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他了。“昨晚上怎么回事?”先是中途失踪,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大半夜的飞来这里,又不知在那儿淋了雨,狼狈仓皇。想起昨天在大堂见到易佳夕那副模样,小动物似的,梁霁辰心里就蓦地紧张起来。洗澡的时候,还发现她手上细小的创伤。那时候就想问的,结果回到房间,被她那么一搅和,山雨欲来……算了,不提也罢。易佳夕撇开眼睛,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昨天从易嘉泽那里离开,她回自己房间,从地板上找到手机,屏幕已经摔得支离破碎了。奇怪的是,都摔成这样了,居然还能亮,只是屏幕有些割手,不好再碰。她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该给梁霁辰回电话,割不割手也顾不上了。可手机最下边那个绿色的按钮怎么都点不动。易佳夕有些急,差点又给摔一下。手抬起来,又觉得手机实在是无辜——谁让她不记得梁霁辰的号码?她火速坐车赶到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刚坐上飞机,手机就没电关机了。并不知道梁霁辰后来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千言万语,百转千回,易佳夕只支支吾吾地告诉他,“我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让你急。”梁霁辰无奈,“怎么不找别人借电话?”平时的聪明劲哪儿去了?不是易佳夕不借,问题是,她不记得他的号码呀!她这样说给梁霁辰听,他稍稍拉下脸,显得不很愉快的样子,“能不能花点心思,把我的号码背下来?”易佳夕来劲了,她眉眼一挑,“现在谁还背号码?那还要手机干什么?傻不傻……”话音刚落,梁霁辰随即报上一串十一位数字。哑口无言。她忘了,这儿还真有个傻的。问题是,梁霁辰不觉得自己傻,看他的眼神,颇以为然。梁霁辰趁着易佳夕发愣的空隙,给她布置了任务。他马上出发去音乐厅,为今晚的演奏会做准备,昨晚闹腾了一晚上,他不让易佳夕跟着去,“你把我的手机号码背下来,我回来检查。”说他胖他就喘。叫他一声老师他就真敢给人布置作业。先不说这个,易佳夕被他裹在被窝里,像只圆呼呼的毛毛虫,她冲着梁霁辰眨眨眼睛,“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梁霁辰嘴边带着笑,低下来亲在她唇上,浅尝辄止,“你还有力气?”对方乖乖巧巧的摇头。是真没有了。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男女之间的体力悬殊,明明昨晚上出力最多的是他,结果现在一派精神抖擞志得意满的还是他,让人看了讨厌。“你真讨厌。”易佳夕气呼呼的,拿被子盖过自己的头,悄无声息地平息心跳。被子被人拍了拍,“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易佳夕心里还记着他的手,一下子掀开被子,捉过梁霁辰的手来看,满面狐疑,“手真没事了?”“还能有假?”这双手,宽大修长,那么有力,也可以很温柔,易佳夕昨天夜里没看清,只知道枕在上面睡觉,不知道有没有压坏了。她急急忙忙地看。梁霁辰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并不抽出手,换另一只空余的摸摸她的脸颊,“你怎么了。”“我知道了,”易佳夕并不点明是什么事,他不是蠢笨的人,应该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原来是这个。“一点小事,大惊小怪什么?”梁霁辰难得开个玩笑,轻轻捏她鼻尖,“真当我是告老师的小学生?”易佳夕想起来他们去吃鳗鱼饭那次。在车里,梁霁辰抢了她的曲奇饼,她笑他是小学生。易佳夕忍不住腹诽:还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这人记仇得很。不然昨晚怎么那么凶?“还是说在你眼里,我的手那么没用,磕一磕就坏了?”梁霁辰的脚步和声音渐渐远去,“背号码,回来我要检查。”第40章今晚的演奏会很成功。两首曲子结束, 听众反响热烈, 在台下连呼安可,指挥就着早已备好的曲目, 返台再演一首。观众席第二排都是给音乐学院的教授留的位置, 有几位认识许美伦,在演奏会结束后拉着梁霁辰闲谈几句, 马上采访拍照的记者又来了。这还不算完,音乐厅的负责人还准备了庆功宴, 就设在附近有名的餐厅。梁霁辰作为今晚的主角, 推脱不过,出发前给酒店房间打了电话,没人接。他以为易佳夕是太累,睡着了。在饭局中途, 梁霁辰起身告辞, 薛玮载他回到酒店,易佳夕却不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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