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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中,星海万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顾寻尘文案林秦自小与父母失散,待心急如焚的父母寻回时发现儿子的脑子可能出了问题。易沉度过一段时期的休学后回到班级,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一位神秘人士占据。该神秘哥穿着一身熊玩偶服,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易沉看着一旁呼呼吹的冷风空调,手贱地摸向了空调遥控器……“我们能相遇,是因为丘比特早就用弓箭将我们射在一处啦!哎——等等,别!别拽我衣服!”“你不是被箭射中了吗?赶紧刮骨疗毒啊!”竹马竹马,校园甜文,一个明骚攻和暴躁受一起考大学的故事!脱掉伪装也很爽的根骨惊奇受(林秦) x 不高冷奈何总有人乱脑补的霸王攻(易沉)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甜文 校园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秦,易沉 ┃ 配角:木兰,崔世颁,赵小天,安柳 ┃ 其它:甜一句话简介:来呀!一起穿女装考大学呀!第1章 天和地夜幕低垂,繁星拖曳出一条亮带星河,碎银般的光亮星星点点地落在山间,笼罩着夜空下寂静无声的小村庄。低矮的屋顶上趴着一个小男孩,他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小西装,脚上油光锃亮的皮鞋底满是泥巴,虽然衣服被擦刮了几道泥印,脚腕间原本洁白的袜子一片脏污,但依然可以看出他与这村庄的格格不入。他背着父母偷偷跑出来玩,顺着小院里挂腊肉的丝瓜架子攀上泥墙,又踮着脚磨蹭上屋顶,终于得了一丝喘息,翻过身来看着满天星辰。“真好看。”他在的城市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清澈的夜空,天空高悬的星辰触手可及,他伸出圆润的小手在虚空中一抓,倏而一曳星辰划过,亮尾俏皮地与他打了个招呼,小男孩惊呼出声:“是流星!”“哥哥,什么是流星?”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小男孩腿脚一抖,险些从屋顶滑下去,七手八脚地抓住身下屋檐上的杂草,掌心指缝满是泥。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出人意料地,那黏糊糊的、入耳就融化的声音却意外地有着一双清亮的眸子。背后是漫无边际的星辰,眼前是专注地凝视他的眼睛,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星海倒映在他的眼中,还是他的眼睛就是星海。好半晌他才想起来,这满脸泥污唯独眼睛发亮的,不就是隔壁那个成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崽子吗?两个小孩年纪相仿,他根本不觉得喊一个同龄的小朋友作小崽子有什么不对。天生就跟小大人似的他,即便在城市的幼儿园里也是一园之主,从小到大,必须雄踞一方。“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没得到回答,他也不生气,只觉得眼前的小哥哥好看极了,比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好看,忍不住地想跟他亲近。小男孩觉得在一个小粉丝面前露怯是一件很丢人的事,立刻便端正姿态,摆出一副朕不愿与刁民计较的范儿,轻咳几声说道:“我叫天。”小粉丝歪着脑袋问:“为什么叫天呀?”小男孩指着北极星说:“因为早晚有一天,我会长出翅膀,飞到天上去。”小粉丝眼里满是钦佩,亮闪闪的眸子几乎要将星辰的光亮都压下去,“真厉害!”他由衷地说。小男孩笑纳粉丝的敬佩,本着你来我往的心态问道:“那你叫什么?”毕竟是个在田野里收归的粉丝,以后回到城里要说给小弟们听。小粉丝立刻说:“我叫地!”小男孩:“哈哈哈,你为什么叫地呀?”小粉丝十分认真,一字一顿道:“因为等哥哥飞累了,就可以落在地上歇一会儿。”小男孩对这个回答始料未及,总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要炸开,摸起来热乎乎地,将身体里的寒意驱得一干二净。过了一会儿,墙角传来呜咽声,一只黄狗从草丛里探出头来,纵身跳到小粉丝身边拱他,小粉丝抬脚轻轻地踢它,喊了几声“去去”,又扭头问小男孩说:“哥哥,你从哪里来?”小男孩:“我从遥远的星星上来。”小粉丝惊叹:“哇!星星上好看吗?会有很多很多的星星围着你跳舞吗?”小男孩看着小粉丝眼里的跳跃的光亮,弯了眉角,轻声说:“好看。特别、特别好看。”“那星星离我们远吗?”“不远不远,只要搭上了风,一眨眼就飞到了呢!”“哥哥,如果有一天你被风吹走了,能带上我一起走吗?”“好呀好呀,风会把我们一块儿带走!”……林秦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缓缓适应了密不透光的黑暗卧室后,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果不其然,昨晚应当是做了梦,当年哭哭啼啼追着远去的汽车的自己脚滑跌倒在路边,顺便从床上滚了下来,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在床底下卧了一夜。他抻着懒腰,听着关节传来忍无可忍的声音,跌跌撞撞地跑去卫生间洗漱。林秦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活动自如,他熟练地摸到水龙头,拧开后冷水冲脸,抓过起了球的毛巾囫囵擦了一圈。直到冰凉将眉眼间的困倦和慵懒冲散,满口含着薄荷味的牙膏,他挠着头想起来什么,叼着牙刷精准地避过满地狼藉的箱子和零散饮料瓶,走到破烂的写字台前,点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墙上白膏早就斑驳了,露出暗红色的砖,林秦在墙上铺了好大一张防水的布,布上黏贴了不少简报和照片,正中间是两个泥猴般的小男孩攀着肩膀咧嘴笑,脚边蹲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细微的线索被图钉和线勾连着,简直像电影里出现用来锁定犯罪嫌疑人的证据墙。他捡起一根笔油即将到底的笔,将日历上显示的天数增加了一天,随后才完成使命般啪嗒啪嗒一声关了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紧接着,林秦挠着脑袋又打开了灯,破旧的灯泡劳损过度,不堪重负地啪啪闪了两下抗议,林秦翻箱倒柜找出一支红笔,在天数上加了个端正的桃心,这才满意地又关了灯。他捡起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咚咚咚地一口饮尽,在黑暗里眼也不眨地将瓶子随手一扔,水瓶严丝合缝地卡进墙边堆成小山的塑料瓶的缝隙里,正巧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势头。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敲响,有人在外面停顿片刻,才低声询问:“林秦?准备好了吗?该去医院了。”那人的声音有些局促,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但话语里却又带着对于即将见面的期待。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拉开,早已高悬的太阳见缝插针地照在一个高大的身形上,将林秦那一身游乐园工作人员常穿的熊玩偶服照得暖洋洋。“走吧。”他的声音闷闷的,隔着一层厚重的衣服,莫说阳光,便是无孔不入的风也休想沾身。林秦穿着一身厚重的玩偶服,走在路上四平八稳,除了吸引一众目光外倒没什么不适,他平时就习惯这样,总觉得即便是老了,也可以穿着去跳广场舞,做所有老人里最靓的熊仔。身边的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但说出的话都被那层多余的熊皮挡住,林秦没有一句回应。出了林秦住的地方的小院就是宽阔的路,虽然晚上的时候会被小摊贩占据,但因大路本就开阔,车流往返还算通畅。今天是工作日,隔壁高中的学生正上着课,大路上行人稀少。他们准备开去医院的车停在路的另一侧,那人打开车门,林秦问:“你不需要上班?”那人立刻说:“不用不用,爸爸已经跟同事打好招呼了。你妈妈那边确实离不开,她本来也要来的,你别怪她。”林秦淡漠的声音透过熊头罩传来,在热烈的阳光下也没有沾染上温度:“不会,你也可以不来,我自己能去医院。”林父看着林秦坐进去,才说:“怎么能让你自己去呢,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林秦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走吧,医生在等我们。”林父见林秦两只手覆盖着放在腿上,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不禁失望地吐出口气,缓缓地关上车门。路上的车不多,一路顺利地开到了医院,林父时不时便顺着后视镜看林秦,那只熊头几乎没动过,上车时什么样,路上就保持什么姿势,像个雕像。熊头上的绒毛在阳光映照下显得很温暖,为林秦增加了一丝温度,但车内的气氛依然很紧张,林父想了想,仍是开口说道:“林秦,你在责怪我和你母亲吗?”林秦没说话,林父继续说道:“当年我和你母亲确实闹了不愉快,但并没有故意遗弃你。是你自己跑到院子玩,被人……”“别说了。”林秦说,“我不想听。”一提及以前的事,就像刀剐在心口,疼进骨缝里。林父在心里幽幽叹气,却听林秦说:“我让你们为难了,是吗?”林父赶紧说:“没有,林秦,你永远不会让我们为难。你可是我和你妈妈最重要的宝贝。”林秦:“对不起。”尽管林父否认,但林秦依然觉得是他给他的父母添了麻烦。如果可以,他其实并不想成为麻烦。车缓慢地停下,林秦推开门走了出去。没有等林父就独自按了电梯,回想着手机上的医生信息上了十三层,推开了某个办公室的门。一旁的护士刚把病人的病历整理好,见状立刻开口:“哎,你,你的病历呢?没有排号不能进去。”林父气喘吁吁地赶到,赶忙拿出病历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跟医生约好了。今天上午只看我们一人,这是医生签字。”此时林秦已经将门关上,林父失落地垂了肩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缓气。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给林秦的母亲发了一条短信。办公室内,林秦坐在医生的对面,医生很儒雅,听说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样貌没有被岁月雕琢,气质却有着年轻人所没有的沉稳。他见林秦进来,并没有着急与他交谈,反倒继续慢慢地翻着手里的资料,林秦不问,他也不答,两人相安无事地坐着,谁也没打扰谁。等医生看完资料已经是半小时后,他收起资料,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屈起的手指修长好看。医生打量着林秦,问道:“我需要把温度调低些吗?”林秦:“不必。”医生笑了笑,“谢谢你体谅我,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素质远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老实说,虽然南城的夏季热得人心慌,但我在家里的时候一整个夏天都没有开过冷气。”林秦:“嗯。”医生问:“你最近还在做噩梦吗?”林秦抬头,熊耳朵上的线头松了,猛然一动作就显得要掉下来似的。“那不是噩梦,我没有做噩梦,我也没有病。”林秦的声音有些激烈,手指按上了办公桌,“用你们的话说,我拥有一个惨淡的童年,这我并不否认。而我梦里的情景,是我的童年里唯一的光彩,请不要侮辱它为噩梦。”“林秦,通常上我们会将噩梦归类于睡眠障碍,当人在睡眠中被梦魇纠缠的时候,就会心慌,乃至惊醒后很长时间无法入睡。你确实并没有噩梦中的表现,但我更倾向于是你将梦里发生事情的执念转化成了让自己坐立不安的情绪。”林秦冷笑:“我没有坐立不安,更没有什么执念,我的睡眠很好,我也没有病。恕我直言,医生,在你之前,我已经见过了无数的、全国知名的心理医生,他们分析了一堆东西,内容无非是我对幼年的事有心理阴影。”“他们的话千篇一律,写的病历几乎可以复印后重复用。”林秦嗤笑,对于这半年受的罪嗤之以鼻,“但我没有,我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也没什么值得失去的。”林秦站起身,轻声说:“看来你也跟他们差不多,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这样的病人不值得耽误你宝贵的时间。”“林秦,你既然认定自己没问题,今天为什么又要来见我呢?”林秦脚步停住,医生的声音很温和,但林秦分明从中听到被尖锐的□□抵住喉咙时发出的战栗,他说:“因为你期待能遇见解决办法,比如让梦里的事成为现实,比如能重新见到你想见的人。”“林秦,我们来打个赌吧。”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工作太忙以及生病,拖到现在才发文。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甜滋滋的故事,希望你们能喜欢=v=第2章 熊和你约定的疗程是两个小时,但林秦进去尚且不到一小时就出来了,其中还包括了林秦等医生看完资料的半小时。林父在心里幽幽地叹气,他和林秦的母亲无数次对医生充满期待,又无数次打破期待,早已在周身覆满了一层铜墙铁壁。这一次虽然看起来也没什么用,但至少去医院的过程,是他们难得与儿子相处的时光。哪怕儿子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林秦看着电梯的数字层层下跳,忽然开口说:“南城,什么高中好一点?”林父像是被火舌舔舐了一口,差点没站稳,又怕听错,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你刚才,说什么?”林秦认真地重复道:“我说,南城有没有好一点的高中,我想去上学。”上学。从他们见到林秦那一刻,就从邻居的口中得知,林秦从未上过学。他这个年纪正该上高中,林父和林母又都是教育工作者,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教育对一个人的重要意义。学校不仅授予学生知识,学生之间的相处更是他们成长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当他们问起林秦的时候,林秦拒绝去学校。他戴着熊头套缩在角落里,除了被他妈妈苦苦哀求要去医院看医生外,拒绝离开那个小卖铺半步。从林秦口中听到上学两个字的时候,林父的心里简直炸开了烟花。整个南城所有的高中在他脑海里飞速掠过,最终定位在了有大学推荐名额的省重点一中和非常富有人文底蕴的南城中学。林父谨慎地问:“是医生对你说了什么吗?”林秦停顿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他下意识隐瞒了医生的建议。医生建议他去上学,理由是如果他想找到当年的那个人,不如去学校里找找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所有的医生都将目光放在他的“病情”上,只有这个看起来不是很在乎他的人建议他主动去寻找。林父自然不知道林秦想了什么,他在心里认定这个医生那一系列的长头衔果然不是虚构的形容词,不枉他和林秦的母亲挤破头去抢预约名额。到了一层,林父跑去交费以及预约下一次诊疗,林秦坐在大厅里打量着四周焦急行走的人们。他对于医院的认知很是陌生,毕竟很久之前,他所在的地方连医院都没有,所有人都只会去一家小且破败的药店找医生随便开药,等到眼见着病实在治不好了,才拜托熟人找一辆拉货的车送去城市里的大医院。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被人拉住,一个小孩攥着他的手指说:“熊熊,你的耳朵掉了!”林秦伸手去摸,刚才走的急,熊耳朵上的线头松了,现在跟熊头只有一根线的联系,看起来挺可怕的,这孩子居然还敢跑过来提醒他。林秦干脆拽下了耳朵,冲着孩子点头说:“谢谢。”谁知道,那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被家长抱走的时候还指着林秦喊:“他把熊熊的耳朵拽掉了!他把熊熊的耳朵拽掉了!”身旁传来笑声,林秦扭头看,是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男生。他穿着校服,拉锁只到胸口,里面套着一件衬衫,露出的缩骨和脖子间隐约可见蜿蜒的刺青,看着有点像一道花藤。校服的胸口印着校徽和黑线勾勒的“辉中”二字。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正闪着一位穿着堪称奇葩的大哥头顶拖布头,手拿着麦克风唱些什么。一端的耳机连到耳朵,垂下来的线贴在脸颊边。他长得非常好看,即便林秦并不知道高中生的颜值水平,但这个人绝对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人里最好看的那一个。男生拿掉一只耳机,翘着腿倚在医院统一制式的座椅上,硬是坐出了皇位的感觉。他学着刚才孩子的话说:“熊熊,你的耳朵掉了。”林秦:“嗯。”男生伸手一把拽下了林秦仅剩的一只熊耳朵,递给林秦说:“另一只耳朵也掉啦!对称了,不用谢。”林秦攥着两只熊耳朵,他的熊头现在光秃秃的,仔细看还能看见残余的线头。看在那男生的眼里就是一只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傻熊。他刚要说话,手机屏幕亮起,他看了一眼信息,挑着眉头将手机收进裤兜里,双手插着兜跟林秦说:“走了熊熊,有缘再见,下次记得把耳朵缝结实点。”林秦目送着这位扯掉他耳朵的仁兄以一个骚包的走秀姿势踏进电梯,料想他来医院应该是去看脑科的。林父走过来,见林秦手里攥着耳朵,奇怪地问:“耳朵怎么掉了?”林秦将耳朵塞进口袋,问道:“辉中也是高中吗?”林父诧异地说:“是啊,你的那间小商店斜对面不就是辉中吗?而且爸爸就是在辉中工作的。”林秦在小卖铺里当了半年的死宅,竟是在今天才知道原来经常跑来他店铺附近捣乱的混混渣滓,就是来自那所学校。看来这所南城的传奇高中,不仅有小混混,还有不要脸敢欺负熊的骚包。一路无言,直到下了车,林秦关上车门前的一刻说道:“我去辉中。”林父惊诧地看向林秦,林秦不欲多言,对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林父坐在车里久久未回神,待想起什么的时候赶紧摸出手机给林秦的妈妈打电话,电话刚拨通,便见林秦敲响了车玻璃。林父拉下车窗的一刻,林秦说:“谢谢。”说完像了却一桩心愿似的,林父分明从林秦离去的背影中看见了“愉悦”二字。电话里响起了林母温柔的询问声,林父感动得眼泪汪汪:“我们的儿子,果然很乖啊。”竟然会说谢谢。林秦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隔壁的邻居见他总是弱小无助地蜷在家里,同情心暴涨,每天都准时给他送饭,力图将他喂成能堵门的壮士。隔壁住着一家开小吃店的夫妻,老板膀大腰圆,林秦目测他的身高近两米,几乎能顶到走廊的顶灯,进门都要弯腰。而老板娘则是辉中对面这条小吃街上的一霸,那一手神鬼莫测的甩勺功力无人能挡。林秦应了一声,套上熊头套打开了门。老板娘猝不及防,迎面对上一只没耳朵的熊头,脱口一句:“哎呀妈呀,这谁家堵路的车墩子咕噜到这来了?哎卧草,是长腿自己跑来的啊!”老板娘是北方人,开口就暴露身份。林秦:“……”老板娘摸着狂跳的心口,险险没把饭菜扣到林秦脑袋上,但看着林秦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不禁泛起慈母般的心潮,清清嗓子柔和地说:“林秦,今天多给你夹了几块排骨,多吃点,不够就来找婶要啊。”林秦双手端过餐盘,礼貌地说:“谢谢。”老板娘揉了揉林秦光秃秃的熊头,“没事,小可怜样的,别跟你婶客气,你婶还能怕你吃空店不成?”老板娘转身去开店门,林秦像捧着几百两黄金似的将餐盘端回桌上。热腾腾的香气便是熊头也阻隔不住,老板娘的手艺好极了,至少林秦从未吃过一挑就能将骨头从肉上剔下来,入口鲜香吃到满口流油的排骨。林秦大快朵颐,转身去把餐盘洗的干干净净,几乎能看见闪光。但林秦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多的肉,胃有些涨,他干脆穿上了全套的熊服准备出门散步。谁料刚打开门的时候恰巧走廊尽头的一户搬家,林秦探出头的瞬间熊头就被正好路过的搬家人员卡进了钢架子里。搬家工人吓呆了,还以为卡到了人的头,立刻便将架子放到了地上。与此同时林秦试着将头往外拽,两相用力的结果就是林秦的头出来了,但熊头彻底被卡在架子里,掏都掏不出来。林秦:“……”搬家工人:“……”两人对视片刻后,林秦默不作声地摸出口罩带了上去。林秦带着口罩出了小院,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轻松地走在旧城的街道上,有一种放飞自我的新鲜感。他最终还是没能保护好可怜的熊头,搬家的叔叔看他太可怜,答应拆了架子帮他挽救一下。等熊头被释放出来的时候,不仅缺了两只被拽掉的耳朵,连鼻子都没有了。再戴出去实在太古怪,林秦干脆放弃了熊头,脱掉了碍事的衣服,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此时的旧城尚有夏季的余温,但从江面上吹来的凉风中和了燥热的温度,是个适合出门散步的好时间。众人都说,旧城是南城的一道疤。即便占据着临江的好位置,旧城也依然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低矮的平房夹在高楼大厦之间,像是早早就被时间抛弃。这里到处是挂着缺了一角的灯牌和只会嗡嗡的旧音响。房屋中间的狭窄过道满是脏污的油渍,间或垃圾桶旁趴着几只正翻找食物的老狗。然而这一切在林秦的眼里真是新奇极了。他摸了摸肚子,仍是忍不住掏出零钱买了一份烤红薯。林秦小心地撕开表皮,任凭香气汹涌地充满了鼻腔,它们一头扎进他的五脏六腑,全身的毛孔都在那一刻打开,尖叫着让林秦咬上去。嘴唇碰到烤得有些焦的红薯时,林秦被烫得双肩一缩,呼着气咬上去的时候,身后砰地撞上来一个人。少壮不努力,老大怪水逆,熊头和红薯何其无辜,一个被挤成路墩,一个被摔得如同五马分尸。林秦心痛地回头,一张的曾经见过且印象深刻的脸对他咧开大大的笑颜,然后搂上了他的肩膀。“小媳妇!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嗝——”一股酒气冲天而起,熏得林秦想打人。作者有话要说:(林秦:离婚!)第3章 媳妇和你在医院拽掉他耳朵的醉鬼趴在他肩头,从口中传来的热气吞吐在林秦的颈窝里,烫得惊人。林秦瑟缩了一下,立刻伸手去推,但醉鬼喝多后力大无穷,仿佛长在了林秦身上,是块撕不下去的膏药。林秦礼貌地压着怒火说:“你下来。”醉鬼一味地往林秦怀里拱,一米八的身高缩成团,看起来无助幼小还可怜。醉鬼打了个饱嗝,脸颊蹭着林秦的胸口说:“小媳妇,小媳妇,你的胸怎么比以前还平啊?不过没关系,老公不嫌弃你。”林秦:“我他妈嫌弃你!”林秦撸袖子要打人,轰地一声店门被人撞开,老板伸手扯住醉鬼,大吼道:“易沉!你他妈又坑老子!说好能一打三呢?开场挂就算了,还他妈让别人脱装备跟你打,你能不能要点脸?能不能?”醉鬼易沉死活不从林秦身上下来,狡辩道:“他脱了装备还能赢我,不正说明他强吗?是男人,就脱了装备干!”“脱装备!老子花了三万搞装备就他妈是为了打架的时候给对方看脱衣舞?!”易沉豪气万千,店老板气得火冒三丈,抄起拖布就要打人,那拖布上面还滴着水,刚被店员拿去店里清洗过,林秦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脑门的泥点,本就压抑不住的火气终于喷发,一脚踹在老板的膝盖上,将人踹个趔趄,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抄住了即将落地的拖布,指着易沉说:“滚下来,还是死?”易沉狗胆包天抬头蹭了蹭林秦的脸说:“小媳妇,别生气,我还有五块三,给你买红薯吃!”“操……”他本来就在吃红薯,要不是他,他早就吃上了!店老板扶着门站起来,气得脸色发青,颤抖着指着林秦说:“好,好,你们合伙来坑我,我他妈今天不把你们弄死在这,我就不在旧城混了!”店老板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堪比警车灯的按钮,一巴掌拍了下去,瞬间爆炸似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这竟然是一个会旋转亮灯的报警器!没多时店门口聚集了二十多个人,全穿着沙滩裤和大背心,肩膀纹了个虎头,虎头顶上还贴心地纹了数字,从一到二十三全齐了。“大哥?哪个兔崽子得罪你了?”一群大汉往前拥,林秦戴着口罩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不禁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乡下,那群人也是这样围上来威胁他,用扫把和拖布教训他乱跑。“站住。”林秦说,“不许再向前。”大汉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身上还挂着一个人的弱鸡,林秦说:“臭死了。”“操!”壮汉们谁也忍不了这种委屈,立刻冲了过来,林秦淡然自若地活动手腕,上一次他对上二十人,战绩是五分钟。店老板被林秦踹的有点狠,揉着膝盖说:“这小子是个硬茬子,小心点!”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的小子好像变了一个人,口罩遮住了他半张脸,但仅看露出来的眉眼就觉得他长得像一朵娇花,应该是有钱人家里的大少爷,来旧城体验生活的。然而方才再看,那双有些弯的眼眸陡然凌厉,像在眉睫下藏了一把刀,寒锋出鞘,杀人于无形。众壮汉浑身一凉,像是被死神盯上了。“别——别动手!”林秦身上骤然一轻,一个人忽然敞开胳膊站在林秦和大汉们之间,口齿清晰地说:“自己人!别动手!”林秦和大汉异口同声:“谁跟你是自己人?”易沉笑了笑:“这不就伤感情了吗?今天喝酒之前,你们老大还跟我说要拜把子呢,怎么喝完酒就不承认了呢?渣男!”店老板差点被气抽过去,翻着白眼说:“你骗我说你能打赢那个什么王,还让我给你办张我店里的vip卡!钱我都给你了,你还要脱我装备当场认输,你能要点脸吗?”易沉:“男人不要怕失败,打不过就认输不丢人。”店老板怒极反笑:“给我打——!”易沉:“哎别。打我就算了,别欺负我小媳妇。”林秦冷冷地抬眼:“谁是你小媳妇?渣男。”“别这样,我刚才都摸过你胸,蹭过你脸了。我们易家绝对不会让姑娘受委屈。”易沉振振有词,还绅士地往林秦身前站,挡住众人打量的目光。易沉:“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吗?再打一场。一场不行就两场。”店老板讥讽道:“再输两场?”易沉:“哎,怎么能这么说?男人间的决斗,不能只用输赢来衡量!”再说下去,估计他们真的要被人就地打死。林秦将易沉推开,上前一步,大汉们揉了揉眼睛,他们刚才仿佛看见林秦的脚下起了一圈风。“干什么呢!”一声怒吼冲入剑拔弩张的气氛,店老板浑身一抖,扑到了林秦身上说:“好弟弟,在外面晒晕了怎么办?来哥哥的店里坐会儿。”二十三个壮汉齐刷刷地立正站好,给来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林秦看去,来者仿佛是座铁塔,屹立在众人面前,如果不是穿着警服,光看那满目虬须,怒目圆瞠的煞神样,可能他才是这条街的一霸。“干什么?又打架?黄老六你是诚心给我找茬是吧?”黄老板腿肚子都在抽筋,勒着林秦的胳膊上寒毛直立,忙不迭说:“没有的事。楚哥,我们这是招待小年轻呢,第一次来玩,有点害怕,我正在用我的热情感化他。”林秦问:“还打不打?”楚哥的眉毛刚弯下来,瞬间又直成剑锋,易沉说:“当然打!还有两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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