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吃了就睡可不要。“别急着躺下,随我出去走一走。”阮靖逸嘴角勾起,过来把榻上的人抱起来。沈箐慈一只手挥舞着,想把他弄走, 一只手手放在肚子上面,嘟囔着, “才不要,我吃累了,就想睡觉。”阮靖逸这可不依着她,磨着她起来, 温声好声劝着, “芊娘乖,你吃的太多了,这么睡去回积食,再醒来胃会难受的。”旁边人一直念着, 沈箐慈不受其烦, 挣扎着起来厌厌地推开他,“你真烦。”阮靖逸好脾气搂着她起来, 温笑着应下,“是是是,我烦我烦,是小人的不是,夫人莫气。”坐起来时,给她理了理鬓发,而后摸了摸她的肚子,“我听曹大人说过,她夫人怀时在个月不怎么显,怎的我的夫人才两个月就跟别人三四个月一样了。”沈箐慈以为他是暗说着自己胖,轻轻摇着腿踢他。穿好了鞋,扶着她小心下榻,与她说着,“我们出去走走就回来,不会多久的。”莫了,多拿了一件披风来给她系好。阮靖逸有心领着她去水潭那处,看让她未来两人的住处,知晓她喜欢清静,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经过些事日的修建,沈箐慈再去看时,发现那水潭外围不远处竟然都用红砖围了起来。二人顺着修建好的大门进去。远远瞧见,以前书房外的那些竹子也都被移栽在楼阁外面,足有二楼高,刚好遮阴。“等这再晾一月,就是盛夏,我们刚可搬进来。”“倒也清净。”沈箐慈走进来,瞧着水潭中央起来的阁楼说的第一句话。水潭上还修建了一座小桥。二人并未过去,只是在旁边朝里看了看。沈箐慈看着有些长长的水潭,想着那次阮靖逸带着自己飞过去那次,心中痒痒,遂便摇摇身边人,笑道,“阮靖逸,你再带我飞过去。”阮靖逸搂着她腰,好言道:“夫人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不安全。”沈箐慈偏头看她,眉目灵巧,“不是有你嘛,我们就飞过去一次,然后再走小桥过来就是。”阮靖逸沉默,嘴上说着不安全,其实是他自己太紧张了,随后他哄这旁边的人 “芊娘乖,等你生了孩子,我天天带你飞都行,不过你现在身子实在不宜吓着……”“好了好了…别说了。”沈箐慈就烦他这样絮絮叨叨的时候,“不飞就算了,哪那么话来搪塞我。”夫人又生气了,阮靖逸失笑着弯腰在她耳边说着,“以后我们有时间的,到时你想何时飞到高处去,告诉为夫一声,天涯海角我也随你去。”听着他这话,沈箐慈忙弯腰低头,看着河里一簇簇鲜红摆着尾的锦鲤,耳根子红了。随后她叫唤着,“腿都走软了,我们该回去了吧。”阮靖逸笑着,“回吧,回吧,夫人如今越发懒了。”沈箐慈瞪他一样,伸手去掐他腰间,结果反被他握住。二人方回,刚走了没多久,就看着阮姑妈带着一些丫鬟婆子朝这来。瞧着二人,阮姑妈加快了脚步拦着二人,小幅度甩了甩手帕道,“听你们回来了,我正好要去找箐慈聊玩会儿呢,可巧还没走到就碰见了。”沈箐慈看着阮姑妈微微笑而不语。倒是阮姑妈身后的女儿先行礼着,“五哥哥安。”后也没与沈箐慈行礼,阮靖逸微仰着头没理睬那女孩。这女孩儿是阮姑妈亲生的女儿,平时娇纵惯了,都想忍忍捧着她,自小就喜欢粘着阮靖逸。这阮姑妈也一向宠着女儿,便笑着看向二人,“你看你二人,祖母来了,你们转而就往娘家跑,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欺负箐慈丫头了呢,气得往娘家跑。”“可不是现在一听你们回来了,让我专门来请你二人去看看她老人家去呢。来箐慈丫头,我与你说说话。”瞧她要伸手来,沈箐慈下意识往阮靖逸后靠着。“阮姑妈,请自重。”阮靖逸黑冷着脸,不怒自威看着她。阮菱有些怕这位侄儿,尴尬的缩缩手。后眼睁睁看着阮靖逸扶着沈箐慈走了。后头一群丫鬟婆子,瞧着自家主人吃焉了,真是冷水浇在庙,无趣惹人恼。阮姑妈倒是瞧那阮靖逸小心揽着沈箐慈腰间,心中便突然想着这丫头可能怀孕了。二人回去时,沈箐慈偏头看了看旁边人道,“方才大嫂来时,与我说了这姑妈的事,让我小心提防着她。”阮靖逸应着,“过不了几天她们便会走,夫人闲事莫理她们便是。”“好。”沈箐慈点头,她本也是不爱凑热闹的人。话说回来,阮府虽是不喜他们,但面上还是做足了。西院修缮,布置得一应大多是阮家下人做的,费用之类都是四哥出的,沈箐慈与大嫂帮忙使唤人去采办。光是她们在这几天,要吃什么,沈箐慈也吩咐了能招待便招待。不过还是有人不服,据说那庶祖母走在刚修好的石板路上摔跤了,后那禄蓉琬责备都怪阮府那当家主母贪小便宜。这些从西院吹来的些许风也进了沈箐慈耳朵里。沈箐慈也是笑笑而已,过后还是托人带了些跌打损伤的药去。她们再三派人来请时,沈箐慈也以身上不舒服推辞。可今儿等阮靖逸一出府,沈箐慈和三姐一起去了四哥四嫂院里看看韶音,她还有半月要生了,一家人都不敢马虎。待送走了四姐,西院守着便派了阮姑妈的庶出女儿来请沈箐慈。起先沈箐慈也是如前头的理由说了,这姑娘也没在继续请她,倒也干净利落。沈箐慈便另眼看这女孩,身上衣裳虽华但依然是前些时日的旧款式了,说话也软糯怯怯,容貌清丽。禄蓉珠赖着讨了一口茶后,才说了自己来这儿的第二件事,“嫂嫂,上会儿得了您的镯子,珠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便将我姨娘给我的玉佩送您,可保佑你平平安安的。”沈箐慈瞧着禄蓉珠手中的小小玉佩,色泽翠绿,这怕是她小小庶女最好的东西了吧。她笑而摇头,说着:“既然是你姨娘留给你的,你就好好拿着,莫随意给她人。”禄蓉珠看她不收,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上拿着玉佩走过来,“不,嫂嫂,这是一对,我屋子还有一块的,我只是平时不敢来这里,所以才···”说着她便低着头,而后双手捧着,再抬头时眼中含泪,“我以前听说了随州的事,心中便一直敬佩嫂嫂,今儿还请嫂嫂手下吧。”随州之事?那不是她但是拿了许多粮食衣物的事。沈箐慈一笑而过,还是推辞,“都过去的事儿了。”“不……是大事。”禄蓉珠道,“我姨娘娘家也是在那,但是也是依着嫂嫂送去的粮食才得以活命的。是嫂嫂救了我舅舅一家,还请嫂嫂手下吧,不然……我就跪在这里不起。”说着,一下就跪着。看着这小丫头一副真真急切的样子,沈箐慈忙让人扶起她,最终收下。后沈箐慈送了她一方丝绸手帕和一个上朝宫里传出来的一对耳环给她,此事放才过了。随后 ,这禄蓉珠要告辞了。禄蓉珠原本也是不抱希望,心中已想好后被母亲骂一顿就是。“那妹妹且等等,我去换件衣裳再来。”沈箐慈也知晓她不是那阮姑妈亲生的孩子,凭着阮姑妈那嘴,指不定要怎么说小姑娘:“我在屋里闲得慌,陪你过去玩玩。”自己过去了,那庶祖母跟阮姑妈又能为难自己到哪去。听到沈箐慈竟然同意了,她甚惊喜,浅笑不停,顿时站起来,“好好,我就在此处等着嫂嫂。”到了西院正屋,庶祖母阮姑妈跟着她女儿早已候着了。禄蓉珠方才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她们一行人说事,自己向来不能站在一旁的。“果真是三请四请,今儿才把箐慈丫头请来了。”一直坐在上头的庶祖母端着慈祥说着。沈箐慈并未先理她,待坐好后,才慢慢看着上面那人,端着温和笑,“庶祖母莫怪,我这几天身子不爽,故未前来。”“来了就好了,箐慈丫头快来尝尝我们襄州的茶叶。”此时那阮姑妈从婢女手中端过茶盏来,亲自递着沈箐慈手上。沈箐慈含笑看着阮姑妈,她可不敢吃喝这里的一点茶水,后一直守着的墨竹赶紧上前来接过阮姑妈的茶,小心放在旁边的桌上。这阮姑妈从未受此侮辱,但她隐隐咬牙忍下,手中捏着帕子,尽量语言缓和,坐在她旁边道,“箐慈丫头,我看你这肚子有些显,莫不是有了吧。”话刚落,沈箐慈便装着害羞,拿着帕子掩嘴,一手摸着肚子,看向阮姑妈,“我可生气了!姑妈您莫乱说,我只是近来爱贪食有些发福而已。”“哦哦,”这阮姑妈笑着缓解尴尬,连连抱歉,“对不住对不住,是姑妈眼拙了。”听她这么这么说,沈箐慈仅仅笑过,但嘴角的笑意不实。装模作样与她们闲聊一阵,期间,沈箐慈注意到那庶祖母旁边的禄蓉琬一直盯着自己。她坦然看过去,那丫头像是做错事似得,见正主看过来,躲在自己祖母身后瞪她一眼。沈箐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念着也与她们说了会儿话,便站起来要告辞。“快午时了,五郎也要回来,我得回去了,不然他回来又要怪我乱跑了。”沈箐慈说着,果真那庶祖母身后的禄蓉琬又死死盯着自己。“我们早备了你们膳食,就在这儿吃罢。”那阮姑妈留人,瞧她要走赶紧来留人。同时眼神示意她母亲赶紧说正事儿啊。在这坐久了,庶祖母早已腰坐疼了,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丫头了,说话滴水不漏,将她们堵得死死的。“不用了。”沈箐慈说着正要站起来,旁边的墨竹来扶她,而那阮姑妈手劲大,将她拉住。随后屏退屋里的无关人。“阮姑妈您说吧,我这婢女不会出去乱说的。”沈箐慈只觉心中好笑,瞧她看着身边的婢女正要说话,自己赶紧说着。上头的庶祖母先是笑着,这道这丫头不好说话,心中算计了话下才道,“箐慈丫头,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儿我们也是一家人,有事便也不瞒你了。”“嗯,庶祖母您说。”沈箐慈拍拍腿上衣裳不存在的灰,若不在意道。“你这姑妈的夫婿禄叔在襄州犯了小错,今儿还被扣在牢里呢,好孩子您能否回去与子易那孩子说说,帮帮他叔叔。”“庶祖母,这些事儿,从不许我管的。”沈箐慈装着为难地看着庶祖母道。“好孩子,就当庶祖母求你了吧。”那庶祖母撑着要站起阿里,那些婢女赶紧扶起来。沈箐慈坦然受着,但嘴上还是说着,“庶祖母您这是何故?”祖母都跪下了,扶着祖母看着人一直在绕圈子,愤然站起来,指着沈箐慈道,“以前大伯母都没你这般嚣张,就算我父亲有何不对,她还是看着我祖母的面上用自己的嫁妆填了,你堂堂郡主,父亲还是王爷呢,连这些小事都摆不平。”听她说着,沈箐慈嘴角的笑意渐平。念着禄蓉琬是个未尽力事实的小丫头,不与她计较。沈箐慈嘴角的嘲讽更甚,眼神定定看着禄蓉完,话却不是与她说,“庶祖母莫不是欺负我一个小辈,拿着长辈的担子来压我。”说着眼神冷冷看向一旁的阮姑妈。那禄蓉琬自知说漏嘴,悔得将头转过去。这些话也是祖母跟母亲闲暇时说道,她在旁边听得一耳朵。庶祖母因也是小官家的庶女,祖母尚在世时,尽心侍候当家主母,也获得祖父的一丝怜爱。可怎知,自祖父祖母去后,竟然变了一人。公爹因朝廷调令,带着婆母回襄州。而深闺绣苑的母亲柔柔弱弱,不是那庶祖母的对手。以往总是摆着婆母的款,将阮靖逸姐弟的母亲折磨,据说,趁着公爹去公务时,逼着娴柔的母亲去大太阳下站规矩。而那母亲总觉得不是小事,后被公爹知道,去庶祖母那大闹一场,后私底下分了家,只是不对外人言而已。“箐慈丫头你别气。”一旁的阮姑妈赶紧上前来劝着,“小姑娘的说话没个量。”沈箐慈用力一把拂开阮姑妈,她不想再次纠缠太久,恐引起事乱,随后冷哼一声……“我可不是我婆母那般好欺负,庶祖母和阮姑妈若是不会教养女儿,本郡主可以代劳。”说着甩袖往外走去。“好郡主,”那阮姑妈扑过来要抱着沈箐慈的腿,“求求您了,若是你不帮,那你姑妈的夫君以后一辈子真的完了啊。”阮姑妈知道她出了这房门再求这位就难于上天了。说着说着,哭出声来,“你就看着那叔上有老母亲,而后还有孩子的份上,帮帮我们吧。不然家中的顶梁柱没了啊。”沈箐慈险些被伴着,心中只觉恶心,“阮姑妈您不必这样,我人微言轻真帮不了你。要怪就怪以前作孽现在偿还了吧。”那种男的死了都活该。这天聊的不欢而散。墨竹被这阮姑妈吓一跳,扶着沈箐慈,“你这人怎么这样,非得赖着我家夫人。”最后吼院外的人,“你们都眼瞎了不成,还不快过来。”正在廊下候着的墨澜手劲大,从旁侧使力将阮菱制服,让她松了抱着夫人的腿。待腿上松了,沈箐慈忙往外走,这人真是疯了。正走在外,只听得后头一阵喧闹。这阮菱自小何曾受过这般委屈,生平第一次跪下来求人竟然都给打发了。心中越想越气,她竟发疯似的扑过来。心中歹计要毁了沈箐慈腹中的孩子,说没怀孕都是骗人的,她若是看不出,这么多年白活了。沈箐慈转身就看着这疯妇扑过来,只觉躲闪不急,往后退了两步,情急之下只好捂着肚子。墨澜墨竹叫唤着,那些丫鬟婆子赶忙围过来护着自家主人。忽而,只听一声重物落地声。沈箐慈睁眼,看阮姑妈远远扑在地上,朝地上吐出一口红血,后晕死过去。周围的婢女婆子都被阿郎这一踢皆惊住了,看着那阮姑妈直直在半空飞了一会儿,才摔着地上。“阮靖逸!”看着身前侧半米远的人,沈箐慈颤着音叫他。直到被他搂进怀里,沈箐慈魂儿才回来,拽着他衣裳,埋在他怀里哭出声来,浑身颤抖。若是他来不及,只怕现在躺在地上的是她了吧,那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沈箐慈不敢多想。直到被他抱回来,沈箐慈还是攥着他的衣裳。阮靖逸心中又气又怒,众人皆看着阿郎浑身的戾气。阮靖逸摸着她的手沁凉,一手给她捂着,婢女端了药汤来,他再小心喂她喝下,知道她怕苦,轻柔哄着,“芊娘乖,把汤喝了。”这次沈箐慈没叫苦,一下喝完了又继续攥着阮靖逸衣裳,“阮靖逸……夫君…”“我在。”把人搂在怀里,如同哄小孩一般,把所有温柔给她。沈箐慈窝在他怀里抽泣:“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扑过来…”“没事…现在没事了。”阮靖逸说得有多温柔,眼眸中的戾气就有多大。作者有话要说:晚安。第44章 044阮靖逸陪着她半天, 二人午膳并未怎么吃,后沈箐慈迷迷糊糊睡去,梦魇了, 醒来时肚子突然疼, 忙请了青岚院的医官来瞧。因着徐韶音月份渐大, 阮靖轩便请了两名医官和三个稳婆养在家中。因此阮靖逸派人与四哥说了声, 那医官很快赶来,给沈箐慈把了脉, 只道是受了惊吓。在屋里待了两天方才好了。只等她再问西院那帮讨厌的人时,阮姑妈被阮靖逸那一脚踢得哇哇吐了许多血。下午沈箐慈睡去时,阮靖逸吩咐了人把那些人赶去了城边的一处小宅子。隔日便托城门的官友压着她们出城,滚回襄州。再说,那阮姑妈的夫婿之事如何解决, 随意打发了一个庶女嫁给吏部侍郎做小妾。那知府因与这侍郎有些关系,因此才罢了。不过还是暗地里废了阮姑妈之夫, 让他以后不能作恶了。可怜那庶女正好是禄蓉珠,如花似的女孩儿嫁给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那娇花一般的女孩子啊。听到这事儿,沈箐慈忍不住叹了一下气。可没几年,据说那侍郎的正妻去世, 后将禄蓉珠服了正, 再来,禄蓉珠生的儿子考取了功名,造福了一方百姓,她这一生也许是圆满的。这事儿便过去了。…………在家待了两日, 昨下午沈箐慈收着了曾娘递来的帖子。今儿趁着阮靖逸前脚上朝去了, 后脚沈箐慈开始换衣梳妆去了琼华楼。将那公关文书亲手交给曾娘。曾娘拿着公关文书看了看,后收下, 与沈箐慈福礼重重道谢,“多谢姐姐了。”“无需客气。”沈箐慈扶她起来,有些担忧她,“只是……你一个人出去我有些不放心……她道:“不若我把身边的婢女先借你,她好歹会些武功,等你找到了你夫君她再回来,我也放心些。”“不用不用…”曾娘摆手,同沈箐慈往厢房里走,“无事的,我出了城就有人接我,多谢姐姐。”应着离别,沈箐慈来的时候带了些药膏给曾娘,都是以往三姐送给自己的,沈箐慈也没用过。曾娘利索的换了男装,再出来时已然是个偏偏的少年郎。沈箐慈掩嘴轻笑,“就这模样走在街上还真认不出你了。”曾娘手中拿着折扇,作势来挑她下巴,轻佻一声,“美人儿。”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哄笑一团,沈箐慈捂着肚子,“若是早与你见着,我也不嫁人了,我俩双宿双飞岂不更好。”…………原本的计划是沈箐慈从琼华楼前头出去,而后曾娘装作来楼里喝茶的走在她后面。两人叉开一前一后出了门。沈箐慈走在前,谁料她刚走出琼华楼,就看着楼外突然出现的护城兵将这围了起来。其站在最前的三人,沈箐慈认识……最边上的正是阮靖逸。看着他一步一步过来,沈箐慈莫得心虚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便双手放在前,坦然与他对视。“你来干嘛?”瞧他走近了,沈箐慈站在石阶上微低头看他。阮靖逸不答,反而温和笑着,与她伸出手,“来,慢些。”沈箐慈看他身后带来的一堆人,边搭上他的手,慢慢走时小声问他,“为何这里有这么多人?”阮靖逸还是不答,小心扶着她说道,“回去给夫人说。”待走下琼华楼前的四阶,阮靖逸与为首的二人说着,“萧兄,曹兄,我先带内子回去了。”沈箐慈与阮靖逸并排站着,看着两人其中一人身上穿着朝服,面色凶神恶煞的,另一个长的颇为温雅,面上轻松惬意看着这栋楼。听得阮靖逸这般说,面色严厉的那人稍缓和了些,“阮兄慢走。”而另一位眼中的玩味笑意更甚,双手握着折扇,与阮靖逸打躬作揖,“今日多谢阮兄了,来日再宴酒道谢,请慢走。”阮靖逸微颔首,带着沈箐慈往外走,围着的士兵纷纷让出道。“我……”沈箐慈欲言又止,她转过头往后看时,那些士兵早已遮住了视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上了一旁的马车,沈箐慈疑惑的问旁边的人,“那两个人又是谁?”阮靖逸笑得她不明不白,“夫人的那张出关文书怕是用不成了。”“为何?”她继续问。见这人啰啰嗦嗦不一次说完,沈箐慈急得去掐他,“你倒是说啊!别吊我胃口。”沈箐慈是下手没轻重的,阮靖逸怕伤着她,装着求饶去抓她手,“夫人莫急,莫急。”“我慢慢说来……”没过多久,车内一高声,“好啊,原来你还给我设局了。”沈箐慈心中气,“专门跟着我去琼华楼,那两个人就是曾娘的大哥跟夫婿……不对…”说着说着,沈箐慈忽然停住,“曾娘不是说因为他大哥将她关在屋里,就是不许她去见夫婿的吗?为何……”定定看着旁边人笑,沈箐慈才恍然大悟。原来曾娘这丫头骗自己。……萧国公府。曾娘换回了衣裙,坐在房门,看着门口寸步不离的守卫,她突尔抓起桌上的茶盏往门口摔,怒道,“都给我滚!”“放肆!”一道沉稳声从外传进来。曾娘还要抓茶盏的手吓一跳,慢慢缩回来。看着那人进来曾娘缩缩肩,恭敬小声,“大哥……”萧国公看着今日妹妹的做法,此时还摔茶盏,更是怒道,“你今日简直荒唐!”“何时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偷偷溜出去,今日要不是我跟林阳赶过去,你现在不是都出城了。”“外面多危险!如今外头视咱们家仇的皆是,你还上赶着给人家送去,难不成那比仇人还可怕?!”曾娘低着头,看着腿上衣裳的华丽花纹,喃喃道,“我不想看见他。”萧国公坐在曾娘旁边,慢慢劝慰她:“妹妹,大哥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这辈子你躲得掉吗?”曾娘背对着萧国公,抬手擦了擦泪,“能躲一时是一时。”“唉……”萧国公看着妹妹这般,“解铃还须系铃人。”等萧国公走了,曾娘一直坐在内屋,手中拿着一件小娃娃衣裳,暗自垂泪。没一会儿,一双手慢慢从后面环抱着她,“曾娘,别哭…”一滴泪落在手中的衣裳,曾娘手中攥紧,“曹显,就算你送再多银钱珠宝又如何……我的孩子又不回来了。”曹显贴着她脸,轻轻说着,“曾娘,很快的,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跟我回江南好不好。”“回去?”曾娘冷冷道,“然后再由着你那些婶婶叔伯继续编排我吗?”“不会的,我们重新买一间宅子,我已经从曹家族谱上除名了,以后我便是萧家的上门女婿。”曹显说着嘴角微上扬,面色温润,但眼中尽是冷意,“那些欺负我们孩儿的人我都处理了。”…………那日过后,阮靖逸专门吩咐门房的人,若五夫人再出去就直接拦下。沈箐慈气得半日不理他。这日她正在窗边小榻上看书,正迷迷糊糊要入睡时。墨澜慌张小跑进来,“夫人!夫人!”听得墨澜这般慌张,沈箐慈被吓一跳。一旁的墨竹责备看着墨澜,“天塌下来,你这么慌张?”墨澜心中急有事要说,便没顾着声音。这会子要收声也来不及了,只得低着头不敢出声。沈箐慈被她吓得没有睡意,坐起来问她,“说吧,何时这么着急。”得了这句话,墨澜才快快说出口,“四夫人要生了。”“什么?!”这下换沈箐慈惊讶了,她看着墨竹,“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怎么突然就要生了。”说着要站起来,手没使力有坐下去了,墨澜墨竹赶紧来扶她,“说是听了一个婢女说您的坏话被气得,这才动了胎气。”“诶……夫人您慢些。”沈箐慈现在巴不得两步做三步,刚走出房,边抓她手问着,“稳婆呢?四哥呢?派人去请三姐了吗?”墨澜连连应着,“稳婆这月都在那院待着呢,四爷一直守着呢,方才已经派了人去请三娘子了。”沈箐慈一近晴岚苑,就看见四哥廊下来回踱步。一看着沈箐慈,忙走下来,躬身急道,“郡主,劳烦您请去陪陪韶娘。”“好好好,”沈箐慈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端着热水盆子的丫鬟,应着他声不停往里去,“我进去陪着她,四哥莫急。”里头,好几个稳婆围在一起,唤着徐韶音用力。沈箐慈走在床头,徐韶音额头满是汗,闷身疼得攥着被子,手上青筋隐隐乍现。看到沈箐慈,徐韶音闷着声,“姐姐,我…夫君呢?”沈箐慈挨着她旁边坐着,伸手把她额间的发撩在旁边,“在门口守着呢。”徐韶音痛苦的叫声,伸手去抓沈箐慈,“夫君不能进来吗?”这问题…把沈箐慈问住了。古时,女子生产的地方被视为大凶之地,男子不得入。正此时,大嫂崔氏也进来了,还带来了熬好的人参鸡汤。崔氏从婢女端着的食盒中端出小瓷碗来,递给沈箐慈,急道,“五弟妹,你离得近快喂她喝些汤吧,生孩子可是个体力活。”“我不喝。”一听要喝汤,徐韶音便摇头,痛苦着,“姐姐,我夫君在哪?”随后阮三娘也赶来,她有医术,可在关键时助她产子,“韶音莫慌,我们陪着你。你义兄也在外面呢。”“三姐,我会不会死啊!”徐韶音疼得挺起头,沙哑着嗓子道。沈箐慈手被徐韶音紧紧攥着,她的指甲陷进自己肉里,沈箐慈不敢轻易喊疼,默默忍着。“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崔氏在旁道,“嫂嫂跟三姐都是过来人,疼过这会子就没事了。”一时,屋中徐韶音时时的惨叫。……到酉时处,突听得婴儿啼哭声。接着是稳婆的声音,“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郎君!”徐韶音虚弱的用残有点力气道,“姐姐……我现在可以找夫君了吗?”“可以可以!”沈箐慈长长松口气,忍着手的麻痛给她擦擦额间的汗,“你先歇歇,我让人去叫他进来。”说完这句话…徐韶音点头,便沉沉睡去。沈箐慈此时腿也麻了,缩回手,不小心打掉旁边的水。阮三姐与崔氏赶紧将她抚在一旁的小榻上,崔氏给她揉胳膊,三姐从药袋里拿出一颗药喂给沈箐慈。待体力缓回来,三姐便道,“你也是有身孕的了,快些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跟大嫂在就好了。”沈箐慈被徐韶音的惨叫绕得头嗡嗡的,点点头应了。稳婆将啼哭嘹亮的婴儿擦拭污血,待阮靖轩进来时,沈箐慈瞧着这位平时还是稳重的四哥走在平底竟然都会被脚绊住。稳婆要将孩子抱给他。阮靖轩看也没看,直接趴在床边看自己妻子去了,“韶娘…韶娘…”一声声唤着她,最后还是三姐拍他一下,“韶音累了,你让人家休息一会儿……”沈箐慈瞧着的四哥眼底隐隐有泪,微摇头笑着,“怪不得四嫂一刻也离不开四哥呢。”待沈箐慈走出去时,天已经漆黑了。但院中灯火通明,阮靖逸就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听得旁边莫初提示,才回过神来,手中拿着她的披风快步过来。沈箐慈焉得鼻间一酸,迈不开腿。等阮靖逸走近,他给自己披上披风时,沈箐慈突然投进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他宽实的怀里暖暖的,莫名驱散了她心中的慌乱。待缓了一会儿,沈箐慈抬头看着他,夜空的繁星璀璨,点点映在她的眼眸中,只听她柔柔一句,“阮靖逸,我好累。”阮靖逸吻了吻她眉间,随后拦腰抱起她,温声道,“我们现在就回去。”沈箐慈一直陪着徐韶音晚膳也没吃,阮靖逸因心中挂念没吃晚膳的妻子,自己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