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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24(1 / 1)

东淑想要后退,才试着往后挪动了一下,李持酒的手勾住腰,并不许她再退后。“你不相信吗?”镇远侯仍是死死地盯着她,目光里透着说不尽的缠绵,“怕什么?我喜欢你,又不会害你。”东淑的呼吸彻底乱了。要命!她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为什么……镇远侯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还是那个张扬跋扈,霸道强横的小侯爷吗?这些话他怎么能说得出口,这样肉麻,这样、这样……东淑的脑中一片混乱,但是在惊慌失措的抵触跟想要退缩的直觉之外,隐隐地竟还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感觉。面对镇远侯的这一番“表白”似的话,她的心,像是跟什么春天垂落的嫩柳枝子划过的湖面。伴随着“叮”的一声,一片片的涟漪开始退散,蔓延至远,收都收不回来。东淑的唇动了动。她其实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在她出声之前,李持酒却温柔地制止了她:“别说话。”她只好又闭上双唇,只呆呆地看着他鲜明的眉眼。李持酒的目光在她的脸上一寸寸的逡巡,掌心压在她的肩头,手掌时而缩紧,时而又放松。“从见到你的那时候,我就想你是我的,”他的语气有点儿惆怅的,又多了一点点莫名的微甜,眼睛里的光芒却也随之亮了几分,“本以为不可能的,本以为……”东淑愣了愣:不可能?什么不可能?这念头于心底盘旋片刻,稍纵即逝。因为李持酒倦而无奈的一笑,手掌重又抚回她的脸颊,长指在她的眉端轻轻地描绘过,又随之滑到了唇边,说不尽的缱绻爱顾。东淑这才察觉有点儿危险。她才要制止,却听李持酒又轻声问道:“你……喜欢我吗?”奇怪的是,镇远侯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浮出一抹很淡的轻红,眼睛里的光芒显得极为清澈,前所未见的。东淑心悸。可跟心悸同时而来的,是害怕。她觉着李持酒太不对头了,他不是这种“柔情款款”的性子,跟“温柔深情”四个字更是丝毫不着边。那现在又是什么样?难道是出去一趟,喝了什么迷、药?又或者……走夜路的时候给什么附了体?可是、无法否认,这些话其实真的、真的很有杀伤力。她自诩对小侯爷并无感情,可是此时此刻听他这样缓缓道来,竟如同深情一往,双眼深深地凝视着自己。此情此景,又有谁能够抗拒?至于这句“你喜欢我吗”,却更是让东淑措手不及。她无法回答。镇远侯一直盯着她,好像是她的每一个微小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目光。而得不到她的回答,他也不觉着失望,却像是意料之中的。李持酒蓦地一笑,眼中的那些星光却在刹那隐没了许多。他的大手揽着纤细的后腰,让东淑靠自己更近了些。然后他缓缓地躬身低头。就在东淑浑身绷紧的时候,李持酒在东淑的额上上轻轻吻落。她像是给猛兽轻嗅的花朵,瑟瑟发抖,无法反应。只勉强挣扎着,微弱地唤道:“侯爷……”李持酒垂眸看了她一眼。东淑深深呼吸:“您的伤、还没好呢。”“怎么?”“我不想改天、太太又骂我缠着您胡闹,我被骂还是其次,别又惹太太不高兴。”他听着东淑的话,轻笑了声。“是我缠着你,”他说了这句,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又上扬了,片刻又重复说了句:“是我缠着你啊。”东淑茫然而懵懂。“睡吧,”李持酒叹息般的,“就这么……好好的陪着我。”这意思就是不会胡闹了?东淑松了口气,这还可以接受。给揽入怀中的时候,耳畔又听到李持酒低低道:“我会保护你的,我已经能保护你了。”嗯?东淑想睁大双眼,却又实在不敢面对他。李持酒把她紧紧抱住,越来越紧:“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比任何人都好!”他的身体很热,甚至有些发烫。原本这帐子之中还有些涩涩冷意,可是因为多了他,忽然间暖意融融,从薄凉的秋冬重新又转到了炎热的春夏。东淑是不想接近他的,但是她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至于抗拒更是无从说起。在他的怀抱中,她有种会随时窒息或者给揉碎的担心。因为刚刚的动作,李持酒中衣的襟子敞开了一些,稍微显出一点健硕的胸肌。东淑眨眨眼,突然想拨开他的衣裳,看看里头的伤是怎么样了。但是这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毕竟她自诩胆小如鼠,实在没有直视那些伤的勇气。虽然不动手,男子躯体的温度跟他身上那独特的气息侵袭而来。东淑试图屏住呼吸,可只一会儿便全盘投降,呼吸反而变本加厉的急促,反而弄的她自个儿很窘迫。幸而他并没察觉,安静的像是已经睡着了。这个念头让东淑略觉放松,她的脸就贴在李持酒的胸前,而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每一声都清晰的落在她耳中,逐渐把帐子外的水声都压了下去。这般情形,东淑忽然想到蒋捷的那首《虞美人》。前两句是“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除了不是在阁楼,倒是跟现在有些情景相似。她心中胡乱这样想着,煎熬之中,倒也糊里糊涂的睡着了。次日醒来后,李持酒已经去了。甘棠倒是颇为快活,卷帘子的时候笑道:“昨儿晚上还叫我关院门呢,若真的关了可怎么说?叫侯爷睡到哪里去?得亏我聪明!”东淑坐在帐子里,却仍是魂不守舍呆若木鸡的样子,因为她想起昨晚上镇远侯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直到现在,还觉着那只是自己做的梦,太不真切了。怎么可能?那个人会对自己说那些?!她羞愧地抬手抱着头:可如果是她的梦而已,那也太羞耻了吧,她为什么会做镇远侯跟自己告白的梦?而且一句句深情如海,深情里还多一点点肉麻,简直像是发了花痴才会幻想出来的。东淑揉了揉头:“我头疼。”甘棠忙道:“是不是昨儿受了寒?”“不不是。”东淑否认。什么受寒,昨儿晚上给他抱着,就像是给一个巨大的火炉抱住了,她几乎热到出汗了,还受寒呢,中暑还差不多。定了定神,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话扔在一边儿,东淑含糊问:“侯爷呢?”甘棠道:“一早儿就出门去了。”才伺候她起身洗漱了,苏夫人那边派了丫头过来传她。来到上房,入内行礼,苏夫人打量她道:“你的气色……像是好多了?可见昨儿晚上休息的不错?”这些日子东淑有意装弱,但凡有大夫来诊脉,因为得隔着帘子,她就故意的掐着自己手臂上的脉,弄的脉息怪异而虚浮,那些大夫们见脉象诡异,又知道这少奶奶自有弱症,便也胡乱的“对症下药”,开些药方子罢了。至于她的脸色,因为有时候会敷点儿黄粉,所以看着气色不佳,今儿却并没有敷。苏夫人话里带刺的,东淑却假装没听出来,反而泰然自若含笑答道:“多谢太太关怀。今儿早上醒来,也不知怎么,就觉着好多了。”“你是好多了,昨儿晚上弄的别人不痛快罢了。”苏夫人哼了声。东淑满面诧异道:“我昨儿晚上并没有出来过,是谁不痛快了?”苏夫人磨了磨牙,不好直接就说燕窝有毒的事儿,便只道:“那些燕窝本是好的,你夫君也不知受了谁的挑唆,竟来问我怎么给你那些东西!”东淑蹙眉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我也正纳闷呢,太太给的那燕窝本来舍不得吃的,昨儿晚上才是第一遭儿,偏侯爷回来看见了,不知怎么就不许我吃,又都要了拿走了,我还寻思着侯爷觉着我夺了太太的份儿,生我的气呢。”苏夫人闻言愣怔:“呃……”东淑道:“怎么侯爷去找太太了吗?我竟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过。”苏夫人皱眉道:“哦,他虽找过我,可既然不是你开口的,倒也罢了。只是他未免也太护着你了吧,竟像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亏待了你!实在把我气得不成!”东淑道:“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侯爷哪里误会了?等他回来,我会细跟他说的。”“那就不必了,”苏夫人制止了,道:“昨儿晚上他歇在你那里,就没有跟你说起别的?”“别的?”刹那间,李持酒那些肉麻的情话又在耳畔响起,她竟有点不自在,脸皮也隐隐地有些发热。怎么苏夫人这么问,难道也知道了李持酒跟她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苏夫人觉着她的神色古怪,疑惑道:“真的没说吗?”东淑低头:“实在是没说什么别的……”苏夫人脸上有些失望,便道:“我就知道他说不出口。”东淑才听她话出有因,想来绝不会是昨晚上李持酒跟她说的那些。忙定神:“太太指的是什么?”苏夫人才道:“江雪,这样吧,我也不瞒你了,既然酒儿不好跟你开口,不如让我这个婆婆当恶人当到底吧。”东淑心头一跳,却仍镇定的:“太太请说。”苏夫人道:“当初你家里获罪,若不是酒儿救了你们姐弟,只怕你们这会儿……就不必说了。后来你跟了他,倒也算是孝顺,不过呢,你的身子一直都这样多病多灾的,也没有一子半女,所以我想,不如你跟酒儿和离了吧,我倒不是嫌你,不过是为了子嗣着想罢了,这侯府的长孙,毕竟得是正室夫人生出来的才算名正言顺,你说呢?”东淑的脸上原本已经有了三分的微红,听了苏夫人这几句话,那淡淡的红晕便消退了,又恢复了先前恍若白雪的样子。苏夫人一眼不眨的看着她,似乎想看她的意思。却见东淑沉默了片刻,才微微一笑道:“正如太太所说,我跟明值的命都是侯爷给的,自然得知恩图报才好。可是嫁了过来,也实在没报得上什么,反而一再连累,若是……和离的话能让太太跟侯爷高兴,我当然是不会赖着不走的。”苏夫人听了这句脸上露出喜色:“这么说你是答应的!”东淑含笑道:“当然,好歹也算是我对太太的孝心,也是对侯爷的报答了。”“你果然懂事!”苏夫人大喜。东淑浅笑垂首。这本来……是她想求的。如今苏夫人主动提出,对她而言本也是求之不得。可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许恍惚。依稀中,是昨儿晚上,在潺潺的雨声里,那少年说——“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很喜欢。”——“我会保护你的。”——“就这么好好的陪着我。”——“你是我的。”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持久也是有点惨~这章他的那些情话是冲着谁,目光如炬的小伙伴们早就门儿清了吧~~东宝:哎哟吓死我了,这是在干啥~持久:人家还是个纯情少年捏~纯情:你又侮辱我!持久:闭嘴,躺平!第44章跟苏夫人谈妥之后,东淑出了上房。今日雨已经停了, 院中却仍是一片萧瑟, 满地黄叶凋零, 有的给雨粘在地面上,如同残破的蝴蝶义齿, 瑟瑟发抖。秋风带着湿冷的雨气掠过来,东淑竟打了个寒颤。甘棠忙走上前给她挡着风, 又后悔道:“先前出来的急,都忘了多戴个风帽。”东淑道:“这么方寸大的地方,再特特的戴那个, 更打太太的眼了。”甘棠笑道:“那也比给风扑了再病倒捱苦要强。”东淑也笑了,想了想说道:“我今儿也想吃点热热的东西, 你去找一找咱们从昆明带回来的东西,还剩了多少。”甘棠问:“奶奶指的是米线, 火腿,鸡枞那些?”东淑道:“我记得还有一个好砂锅,你都去翻一翻,有的就拿过来我看看。”于是甘棠先送了东淑回房,便又去翻箱倒柜, 两三刻钟回来道:“原先带了的那些,之前孙姨娘跟王姨娘要做菜, 倒给她们用了大半,幸而还有奶奶吩咐格外留下的几包东西,除了米线外, 鸡枞,还有一条宣威火腿,也能吃两顿了。”东淑打量了会儿,笑道:“你把这些拿到隔院的小厨房里去。”甘棠睁大眼睛,便试着问:“总不会想亲自做点东西吧?若想吃这些,只吩咐他们去做就行了。”东淑道:“不要多嘴,只管拿去。”甘棠只好抱了那些东西,又叫了一个小丫头来帮忙,一并送去了小厨房。那小丫头也很是好奇,问道:“姐姐,这小厨房自打咱们回来就没有动过的,今儿奶奶要做什么?”甘棠道:“我怎么知道,都不跟我说。”小丫头道:“奶奶总不会是想亲自做点东西给侯爷吃吧?我记得当初在昆明的时候,三五不时还做上几次,可那一场大病后就再也没有下厨过了……”甘棠想到那一场生死攸关的病情,不由叹了口气,当下又七手八脚的先把小厨房收拾了出来。刚刚收拾妥当,就见东淑换了一身窄袖简服,打扮的伶伶俐俐的走了来。甘棠看她这样打扮,果然是铁了心要亲自下厨了,便笑道:“奶奶悄无声息的就换了衣裳了,这一身儿倒是利落。”东淑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甘棠吐吐舌头:“下厨还文绉绉这许多讲究呢。”东淑仪态万方的袖着手走到桌边上看那些东西,一一打量过,脸上透出狐疑之色。甘棠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行事,见她只管眉头深锁也不动手,如临大敌似的,便问道:“奶奶怎么了,是不是嫌这些东西不大好了?”“倒不是,”东淑念叨了声,伸手捡起一朵鸡枞,“我只是在想……从哪儿开始。”小丫头在旁说道:“自然是得先泡发了这菌子。”东淑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在想之后。”小丫头打量了会儿:“那米线也是得泡的。奶奶若要做过桥米线,用的东西可不止这点儿,还得有先煮的汤料,猪脊片,鸡脯片,以及乌鱼,腰片之类的,这还是荤菜,素菜中韭菜,葱姜丝,芫荽,豆腐皮之类的……可多着呢。”东淑听如此复杂,眼中透出震惊之色,手中的鸡枞掉了回去也不知道。甘棠道:“这些少奶奶当然也知道的,你既然自己说了,还不去把要用的都找来备着?”小丫头忙答应了,便去厨下搜寻。等那丫头去了,东淑踌躇道:“甘棠,我先前真的做过菜吗?”“当然了,奶奶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东淑叹了口气,她只觉着脑中一片空白:“也许慢慢的就想起来了。”不多会儿,东西都陆陆续续送了来,东淑本来以为只是做一碗米线,一碟子菜而已,应该很简单的,谁知道满满当当摆了一张大桌子。小丫头还说:“厨房里没有乌鱼跟筒子骨,我跟他们说了,要他们现出门去集市上找去。”东淑震惊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还不懂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怕耽搁了,便道:“奶奶放心,他们快去快回,一定耽误不了奶奶的正经事。”原来小丫头刚才出去传命拿东西,那厨房的人好奇问起来,就说起动小厨房的事,大家商议一阵,一致觉着是因为之前孙王两个姨娘为了讨好主子一起下厨,如今少奶奶自然也是同样的意思。东淑却忙说道:“不用了,也不差这一两样的,叫他们别去了。”丫头呆了呆,忙答应着去了。东淑怏怏回头,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材料,一阵打怵。甘棠瞧在眼里,便道:“奶奶多久不做这些了,且慢慢来,只别伤了手是正经,何况身子才好了些,可别再累坏了。”东淑不语,她深深呼吸,仔细想了半晌,才抓了一把鸡枞,甘棠早拿了盆倒了水,于是泡了鸡枞,米线,又要熬汤。熬汤本是要新鲜的肥鸡加筒子骨的,如今没有肉骨头,幸而有一只白条鸡,已经给厨房里处理过了,毛儿一概都拔得很干净了。东淑看着那光溜溜的生鸡,换了好几个姿势,都无法将它抓起来,只觉着抓哪里都是不便。甘棠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奶奶,这鸡已经死了,不会再啄人了。”东淑嘀咕了一句,手指戳到鸡皮上,感觉黏黏湿湿凉凉的,吓得立刻缩了手。甘棠忍无可忍,便走过来替她把鸡塞进了砂锅里:“这不是很简单的么?”东淑笑道:“就是太简单了我才不乐意干,你既然抢着干了也罢了。”甘棠瞠目,看着满桌上的东西:“那这些呢?”回头却见东淑正提了那把刀,在比量怎么切菜,甘棠看着那锋利的刀锋跟她细嫩的手指相差咫尺,竟觉着心惊肉跳,忙过去小心劝她放下:“这些太简单的少奶奶还是别做了。”东淑道:“这个我会……”甘棠无论如何不肯给她刀:“你只看着砂锅罢了。”“这有什么可看的?”东淑不以为然。谁知乐极生悲,动作中竟不小心把手碰在了滚烫的砂锅沿上,顿时烫得跳了起来。甘棠急忙过来捧住她的手看究竟,却见手背上已经红了一大片。“怎么这么不小心?!”东淑疼的泪汪汪的,又疼又恼,瞪着那咕噜噜冒热气的砂锅道:“要不是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东西,看不把你砸了!”又委屈地说道:“一定是那只鸡……虽然不能啄人了,到底死的不甘,哼,还要再烫我一下才够本。”正在这时候,便听门外有人笑道:“你是在干什么,在跟砂锅和鸡吵架吗?”东淑听到这个声音熟悉,立刻想到是谁,不由高兴起来。她一时忘了疼,忙跑到门口往外看去。果然见台阶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么秋风瑟瑟的他还拿着一把乌金扇子,风流倜傥的,竟正是萧宪,笑吟吟地看着她。东淑擎着伤手,笑道:“萧大人怎么来了?”萧宪道:“听说你一直病着,不放心过来探望探望,如今看来像是已经大好了?”甘棠在她后面探头出来,提醒:“这个得快去涂一涂药膏的。”这一句提醒,东淑才“哎哟”了声,觉的手背上烫伤处一阵阵火辣辣的。萧宪见状上前两步,低头看了看,果然见她的小手上红肿起来。萧宪一皱眉,把扇子斜插到腰带里,握着她的手腕向内走去。环顾周围,见靠墙处有个水桶,里头盛着半桶清水,萧宪便握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内一浸!秋天的水已经很凉了,东淑“嘶”了声,不解地看向萧宪。萧宪道:“你不知道吗?若是烫伤了,立刻把手放进冷水里,是可以镇痛的,以后也不容易留疤。”东淑闻言,又察觉手上的确是没有先前那样疼的厉害了,便笑道:“萧大人,你怎么知道这些?”萧宪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倒是你,你不懂这些,又在这里忙什么?”东淑支支唔唔说不上来。萧宪打量她的神色,笑道:“总不会是要‘洗手作羹汤’吧?”“不是的,”东淑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只是因为很久不曾做这个了,都忘了,所以要试一试。”萧宪笑道:“我还以为,这府内的人惫懒到不给你伺候饭菜的地步,逼得你自己下厨呢。幸而不是。”两个人蹲在水桶边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很熟稔的人。却把甘棠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便跑到门口,叫了个过路的小丫头,让快去取点烫伤的药膏来。这边儿东淑的手在冷水里泡了一刻钟,道:“已经不疼了,是不是好了?”萧宪道:“哪里就好的这么快,不信你试试。”东淑将手抽了出来,起初还好,过了片刻又是火辣辣的疼,忙又主动浸了入内:“果然不成。”萧宪道:“我看你的手也不像是个会操持这些的,倘若不熟练,大可不必勉强。你难道不知道……隔行如隔山的道理?这厨房虽是烟火之地,但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进来,便是危机四伏的地方。”东淑愣了愣,道:“我、我以前做过的,只是不知怎么,在昆明大病了一场后,差不多就忘了,倒不是勉强。”“忘了?”萧宪有些疑惑,“大病?”甘棠在后听见,便道:“萧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少奶奶先前在云南的时候,病了一场狠得呢,幸亏她福大,到现在妥妥当当的,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萧宪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重看东淑,似笑非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忘了那些倒是不打紧,只别把自己是谁忘了就好。”东淑抿嘴一笑,也不知怎么,见了他就觉着亲切,她见甘棠在门口,便悄悄地靠近了,低声道:“起初还真有些糊涂了,后来才慢慢的想起来。”萧宪看她眉眼灵动的样子,虽知道不是妹妹,可心里却有一种怜爱之意自然而然的滋生:“我叫人送来的那些补品你都吃了吗?”“都吃了,多谢萧大人费心,可送那些就算了,怎么还送首饰呢,又是那么贵重的东西,我可承受不起啊。”萧宪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只要你喜欢就行了。”在甘棠跟东淑看来,萧宪送这些东西,多半是为了那一套青釉褐斑瓷的缘故,但只有萧宪心里明白,他不是为了那套瓷器,而是那天东淑救了病危的周老夫人。这会儿烫伤药取了来,这才将手从冷水中抽出来,帕子擦拭干净了,厚厚地涂了药膏。东淑道:“在这里转了半天,竟是什么也没做成。”甘棠忙道:“不是还有一只鸡嘛,回头再加些佐料便是了。”东淑笑道:“机灵。”甘棠又道:“这儿烟火燎灶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少奶奶快同萧大人到前面去才好。我在这里就行了。”东淑看萧宪一身鹅黄色锦衣,纤尘不染,竟似谪仙一般,让他在这里熏着果然是委屈了,当下忙同他出来。两人往前而行的时候,侯府里有些丫头经过见了,都忙退避。萧宪毫不在意,且走且问道:“大后天你有空没有?”东淑道:“什么事?”萧宪道:“我们老太太……自打上回好了后,总是惦记着,大后天是她的寿,你若是有时间好歹去一趟。”“我……”东淑才要答应,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我当然也想去,只是,只是说不定。”“怎么,真的有事?”“还要再看一看。”东淑勉强一笑。萧宪觉着她的神情有点异样,便站住脚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东淑不语。沉默片刻,萧宪道:“你不要多心,我对你并无所图,只是……据我所知你在这京城里毕竟也没有什么亲眷的,我、我……”他本来想说“我把你当成我妹妹般看待”,可是说出口的话又有点别别扭扭的,便改口道:“所以我很想照顾你。毕竟一则是你成全我铜镜成双的情谊,另一件,就是我们老太太的事儿,你对我也是有恩的。”东淑怔怔听他说完,摇头道:“那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萧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萧宪道:“我自觉和你很是投缘……就像是、知己一般,所以才不在意那些世俗规矩之类,倘若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你的,你只管开口。”东淑笑道:“萧大人能这样看待我,便是我三生有幸了。可如果要你帮忙,岂不是‘挟恩图报’了吗?”“胡说,是我乐意的,我若不乐意,别说挟恩,就算挟天子也没什么用!”萧宪哼道。东淑才笑道:“我知道了。”手背上虽然上了药,可仍是丝丝的疼。她本以为虽然忘了“厨艺”的事情,可要认真去做,未必不能再想起来,谁知想的虽美,做起来仍是笨手笨脚很不适应。幸而不算是大伤。东淑心中踌躇半晌,终于道:“萧大人,我的确有一件、有一件事,只是很难开口。”“越难开口的,我越有兴趣,太简单的哪里值得去做,”萧宪笑眯眯地说,“你快说,我已经心痒难耐了。”东淑的心头本还有点沉重的,听萧宪这么急不可待的,却不禁也笑了起来。这日李衾同工部、户部的两位侍郎商议过更换军备之事,命人送了两位出兵部而去。乘云进来换茶,打量他的脸色便问道:“主子,户部终于肯给钱了吗?”李衾嗤地一笑:“你又知道了。”乘云道:“连日来主子的眉头都是皱着的,这会儿才有些展开,所以我才这样猜的。”李衾心底轻轻叹了声,却并不提此事。皇帝虽然重用他,但毕竟也担心李氏势大,暗中也怀着忌惮之心。兵部的军备很早就该更换了,有一部分的铠甲等都有些糟烂了,另外的武器装备、以及将士们的粮饷等也一直都有问题。当初皇帝让他担任这个兵部尚书,虽然表面上是重用,但是也是想借着李衾在军中的声望跟威势,压下这些军中一直都存在的弊端。李衾领命之后,用尽所有方法,才勉强把一些大的不能再拖的亏空暂时弥补,如今还有一半儿张着口呢。他只能一点点的从户部磨,跟工部商议。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看皇帝的意思。虽看似皇恩浩荡,但皇上还是不想他这个兵部尚书做的太舒服了。乘云给他换了新茶,说道:“主子尝尝这次的水怎么样,我听他们说四十里开外的汤泉山新出了一眼泉,最是清甜,才特意叫人去运了两桶水回来,今儿早上才到,这还是第一次用。”李衾听了倒是有几分兴趣,便端起茶盏啜了口,微微点头:“尚可。”乘云吐舌,要得主子的一句褒奖可真难,往往“尚可”两个字,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当下笑道:“这天底下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水,才能当得起三爷一句‘极好’呢。”李衾嗤地一声。这会儿奉命出去相送两位侍郎的李衾的属下回来,进门覆命。李衾不以为意,那主事却又说道:“对了,刚刚送两位侍郎上轿子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街口有一队人经过,瞧着其中一个竟像是镇远侯。”李衾微怔。主事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小声道:“大人,听说镇远侯行事还是那么张扬的,今儿似乎是那些人在酒楼上设宴,说是什么庆祝他无事……”毕竟李持酒是李衾做主调回来的,这个人闹出点儿什么来,也会连累到李衾,故而主事特意跟他透风,想让李衾约束一下镇远侯。正在此刻,外头有个侍从进来,道:“萧大人到了!”李衾微怔,这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迎出去,就见萧宪走了进来,脸上隐隐地居然有些恼色。李衾见他生气,自个儿心中的忧虑心恼反而不见了,便示意主事先行退出,笑迎着问道:“今儿刮得是哪阵风,让萧大人大驾光临兵部?”萧宪的毛病最多,说什么“兵部”犯了一个“兵”字,非常的不吉,所以从不肯前来。当然,这说法是在李衾领了兵部尚书之后才传出来的,是不是故意针对,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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