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首领不喜欢她,他们就是纯粹的“金钱关系”,没有任何问题!太宰沉默了会儿:“为什么会这么想?”问了多余的问题呢,他想。两人变成这种扭曲的关系,是他利用铃歌性格特点,故意导向的结果。“难道说太宰先生喜欢我?”她眨了眨眼,一脸不信任地说。“那么,”他从她腿上起身,回头看向她,反问,“铃歌呢?铃歌会喜欢我吗?”他静静地看着她,未缠绕着绷带的那只眼睛,似乎在挣扎地诉说着什么。没办法随意糊弄过去的样子。似曾相识的问话让她一愣,回想起上次对话,不知为何,心脏处传来了噪音。她微微张了张口,正要回答,他稍稍低下头地凑近,快要亲吻的距离让她被迫将声音吞了回去。太宰轻抚着她的脸颊,手指按在她柔软的唇上,制止了她。“算了。”他轻声,松开手,微微垂下眼睑地拉开距离,弯起了一如既往的微笑。你说算了那就算了吧。铃歌不在意地想着,从沙发上站起身,转开了话题:“我切点水果,太宰先生要吃吗?”他鸢色的眼睛看了她许久,才散漫地应了声。……晚上,月光浸染的港口afia大楼。铃歌在通往外面必经的一条路,拦下了穿着艳丽和服的女性。“红叶姐。”她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哎呀,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呢?”尾崎红叶闻声回顾地用袖口遮掩着红唇,火焰般深红的眼睛里带着浮于表面的笑意。“红叶姐明明知道我为什么来,”原本依靠着墙壁的铃歌起身,走向红叶,“你最近在黑市花了大笔钱吧,买了与异能特务科有关的某个资料。”“为那孩子花再多钱都值得。很能干啊,情报队长,才回来,就能发现妾身特意绕过情报部的行动。”红叶不紧不慢的语气里,总有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与妩媚。她在黑市买下的是异能特务科里某份文件的编号与所在地。“三十五人斩·泉镜花”双亲的资料。“资料在异能特务科的机密据点,就算不是极密文件,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东西。而且,作为港口afia干部的您,万一被抓,会有很多麻烦的事。”铃歌冷静提醒,“听说政府那边有能读取记忆的异能者哦。”“所以,”红叶缓慢放下了袖口,“铃歌是要告诉首领吗?”说这话时,她的手轻轻搭在了腰间长刀的刀柄上,连虚浮的浅笑都消失了的眼中,像是盛开着霜降时的凛冽冰花。知道红叶姐不会退让。她叹了口气,举手投降地弯起眼睛:“我的意思是,我陪你去。”隶属内务省的非公开组织——异能特务科,是政府收集情报的基地之一,对境内众多危险异能者,持有监督与管理权限。在京都、横滨等重要城市,都分布着据点。横滨,入夜后的据点里没什么人。侵入网络篡改监控避开为数不多的守卫后,伴随细微的“咔嚓”声,资料室上方天花板被挪开一小块,两个人影先后敏捷地从通风管落入室内,像是影子跌入了黑暗里,几乎没能发出任何的声响。“特务科名副其实,管道也这么复杂,没有你提供的情报,差点就出不来了。”红叶整理袖口地感叹,便于行动和隐藏自身的需要,两人都换上了特务科警卫人员的衣服。尾崎红叶素日爱穿华丽又繁复的和服,但她穿军装也很合适。“带上我还是有用的对吧?不过我还以为红叶姐会拒绝我的提议,直接冲进来。”铃歌目光在书架上挑选。“妾身又不是中也那孩子。”红叶也跟了上来,有口无心地笑着。特务科里资料都分门别类,又提前得知了编号,但资料室里文件太多,找起来需要一点时间。“咦?中也先生会这么做吗?”铃歌回头看了看她。再怎么说也是政府部门的机密据点啊!不,如果是中也先生的话,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有这样的必要,他的异能足够强大。”红叶想起什么地说,“相处这么久了,妾身竟然不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偶尔会见你使用能发光的剑,有时是红光、时而又是蓝色的火焰,你的能力不像是这么单纯的东西,组织里,知道你异能真面目的,也只有那一位了。”因为氏族的力量在书上所占页数较多,没有唯一性,又顺手,她才喜欢用的。何况首领说过她的异能被太多人知晓会很麻烦,叫她不要滥用。“有机会的话,会知道的。”铃歌语气轻快地说着,手指停留在了一份档案上,“啊,找到了。”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红叶神色一变地低声:“有人来了。”深夜,异能特务科的参事官辅佐——坂口安吾,正行走在设施内部的走廊上。“有什么异常吗?”来到资料室时,他例行公事地询问着门口警卫。“没有异常。”警卫和往常一样地回答,虽然刚才听到了一点声音,但只是细微的一点,比呼吸声还要微弱,大抵是风声。这幢建筑的安保级别堪比核设施,没有人会选择入侵内部,就为了偷走一份机密程度不是那么高的资料。安吾看穿他眼底一瞬间的犹豫,“把门打开。”他命令。皎洁的月光洒落了一室的静谧,他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容易藏身的角落,资料室里没有别的人。“坂口先生,有、有什么发现吗?”跟进来的警卫想起刚才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细节,面露惶恐。安吾将手放在了书架上,悄无声息地使用了异能堕落论,读取了残留在物品上的记忆,沉默了会儿,收回视线地转身:“不,大概只是我的疑心病又犯了,我们出去吧。”门重新合上的瞬间,大面积的落地窗,同时落下连反坦克炮都能轻易防住的特制合金,将古朴的资料室改造成密不透风的监牢。“暴露了。”黑暗中,响起了轻笑,“不愧是能在港口afia里潜伏那么久的特务科精英,铃歌,要杀出去了哦——夜叉!”金色的夜叉于虚空中出现地漂浮在她身后,下一刻,斩击落下的大门四分五裂。门外是持枪的特殊部队,坂口安吾就站在那群人中间,他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眼镜,紧盯着两名入侵者质问:“港口afia的干部来到这里有何贵干?”“好久不见了啊,坂口君。”红叶笑意只略微地浮现在了嘴角,“如果你能装作没看见,妾身会非常高兴的。”铃歌记得这位坂口安吾先生,四年前曾卧底在港口afia中,还坐到了相当高的位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情报部里有他的记录,但对于他的异能,没有详尽的描述,大概不是战斗系的能力。“尾崎红叶小姐认为有可能吗?”安吾寸步不让。红叶不想将事情闹大,事已至此,她轻慢地抬起手,正要指挥夜叉,千钧一发,同意见的铃歌往前一步。“红叶姐先走吧,这里交给我就好。”她胸有成竹地道。她曾从一只猫那里得到了能暂时干涉他人认知的能力,超出一定范围后失效,不管怎样,逃出这里是没问题的。红叶愕然地看向她,见铃歌信誓旦旦,想起什么地低语:“确实,妾身在这里不太合适呢。”她将手放在铃歌肩上安慰:“没事,都是过去式了。这个男人虽然……也行,但是工作多,风险高,容易猝死,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啊?铃歌一脸懵地看向红叶,“我等你,早点回来。”金色夜叉切开脆弱的砖墙,风猛烈地灌入了走廊,吹起她烈烈衣衫,红叶跳入空中,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她对复制的异能,如果不是习惯性使用的能力,操作上,其实没有原持有者精准。尤其这种覆盖面广的精神系异能,让红叶姐离开,也是为了能更无所顾忌地使用能力。“尾崎小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心知现在的人手不足以同时挡下两位强力的异能者,安吾想起港口afia干部对他的评价,没有立即让部下动手,沉思着是不是什么暗号,出乎意料地问。“谁知道呢……”铃歌也很困惑,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会儿,四目相对,她看着面前年轻的参事官辅佐,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什么。“坂口安吾先生,公务员?”她回忆着什么地小声。安吾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谨慎地点了下头:“异能特务科隶属内务省。”“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还喜欢工作,”她想起某次聚餐时自己对宗像先生的描述,脱口而出,“她不会是以为你是我前男友吧?”安吾惊诧地睁大眼睛,有种被戏弄的感觉,脸红地质问:“你们港口afia的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就是现在——趁敌方在她话语下动摇的一瞬间,铃歌伸手打了个响指。刹那间,以她为中心的幻术扩展开来。记忆出现了片刻的断层,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坂口安吾站在废墟般的走廊上,清冷的月色穿过残垣洒落了一地银霜。发生……什么了?他揉着昏沉的头,一点也想不起来。“调出监控——”他转身往监控室方向走去,指挥着部下。在中途,由于已经远离铃歌异能的范围——这也表明她们已经逃到了足够安全的地方,安吾混沌的记忆复苏了。……“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不多聊聊吗?”户外,红叶等待地问。终于搞明白红叶姐误会了什么的铃歌立即解释:“坂口先生不是我前男友啦。”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语气飘忽地补充:“他……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哦,目前的我们是没办法再见的。”目前?“你……”红叶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恋人,她动容地张开手臂拥抱了她一下,“生者承载着死者的希望,不要放弃自身。”被尾崎红叶搂入怀中的铃歌:“……”发生什么了?她的意思只是说宗像先生不在这个世界啊。黑暗中突兀地响起车鸣,红叶松开她,见是来接他们的轿车,微微蹙起了眉。接着车门打开,司机走下车,绕过车身,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拉开了后车门。某位专属司机的面孔使红叶露出了讶异的神色。“首领。”她垂眸地看向车内。后车座里,太宰慵懒地抬起了视线:“呀,红叶姐。我和铃歌有点话想说,你可以在这里稍等下吗?”他面露微笑,似乎对两人独断的行动,没有丝毫置喙。“这次的事全都是因妾身而起。”红叶替她辩解地说,想起太宰与铃歌间特殊的关系,又加上来迎接她们的既然不是武斗派的人,说明首领有意揭过此事,她识趣地后退了步。“太宰先生。”铃歌打了个招呼,疑惑地上了车。车门合上,轿车很快消失在了尾崎红叶的面前。被独自留在了马路边的干部惊异地沉思。这是要她走回去吗……这孩子都站在组织的顶点了,怎么遇上铃歌的事,还这么不坦率和孩子气。尾崎红叶叹了口气地重新联络了部下。第39章时隔一周才返回β线,手上堆积工作繁重,查到红叶姐试图入侵异能特务科窃取某份文件,阻止无效,便只能陪她去,篡改监控画面,调查内部结构,尽是些高强度用脑的任务,又在这种状态下使用了并不熟悉的精神系异能,车内密闭空间影响下,铃歌不免有些困顿,用手遮住口,偷偷打了个哈欠。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啊。她晃见车内记录仪上时间,强撑着问:“太宰先生有什么事吗?”铃歌努力想要清醒一点了,微微拖长转低含混轻软的尾音却将她的没精神一览无余。“而且红叶姐还没上车。”她回头望了望车窗外飞逝景色,又看向太宰,困惑地提醒。“她会再叫部下来接的,铃歌不需要担心。何况,你们都能私自入侵特务科的据点了,这种只是被留在山区的状况,还算不上什么大事吧?”太宰看了她一眼,微笑地反问。……咦她还以为没让游击部队出面,就是放过她们的意思,果然将红叶姐单独落下是故意的吗,特意把她拉上车,她是要被人拖出去踩后脑勺了吗!?“非常抱歉,我应该将这件事向您汇报再做决定的。”铃歌立即垂下眸子乖觉地道歉。“我说过,你的异能暴露了会很麻烦,铃歌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呢。”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般地说,接着却轻易地揭过了话题,“这次就算了。困了就睡会儿吧。”铃歌小心地看着他,面露犹豫。“不会一醒来就在拷问室的。”太宰看穿她在想什么地勾起了唇。她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想起什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对上太宰的视线后,又赶紧收回目光的直视前方座椅。既然不是为了她们擅自行动的事生气,那么首领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她一边想着这个问题,努力打起精神,大约半小时后,黑色的轿车在她门口公寓停下。“谢谢太宰先生送我回来,”她下车后,思忖了下,回过头地问,“太宰先生不进来休息吗?”铃歌说这句话,全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很单纯的一句问话。已经快五点了,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天亮,再从这里返回afia本部大楼,她不觉得首领能休息好。何况,自从她明确自己“人形抱枕”的定位,太宰便偶尔在她身旁安睡,她不认为是什么大问题。但她显然忘记,前两次,出于隐瞒首领行踪的需要,都是她亲自带人回来的,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司机:传言果然是真的,突然听到这么大的秘密,会被拖出去踩后脑勺的显然不是与红叶干部一起私自行动的情报队长,而是他吧!太宰想了下:“铃歌希望我留下来吗?”“我说希望的话,你就会为我留下吗?”她突兀地反问了句,见太宰一怔,她眉眼弯弯地解释,“白天的时候,首领不是问,就算不告诉我工作堆很多了,我还会不会回来吗?”“虽然觉得就算我不说,太宰先生也能猜到我在想什么,”铃歌稍稍歪着头,茶绿眼眸里倒映着月的光辉,“因为不在的时候,会担心首领有没有按时吃饭,好好休息,所以,太宰先生在的话,我就会回来的。”她微微垂下眼睑,又重新抬起了明亮的目光。两人视线于空中相撞,她疑惑地看着他,他因为铃歌纯粹到像是告白的话语出了神,后知后觉自己还没有回答她“会不会留下”这个问题。太宰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走向了她。“果然,要拒绝你,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啊。”他将手放在她头顶,轻轻地说。……过了两日。铃歌觉得部下们都怪怪的。包括不限于在她路过时装作与人通话地大喊“生命只有一次!务必好好珍惜!”;堵在她办公室门口佯装闲聊地提起各种自杀方式,当然都以“无比痛苦千万不要模仿”结尾;她拿刀想削水果时冲进来主动代劳。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部下们的表演,非常有经验地打开了内部聊天室。自从上次她将港口afia里乱传谣言的聊天室封了后,他们的保密措施陡然升级。其实afia内部有各种流言很正常,大多时候大家也不会当真,只是牵扯到首领,出于情报队长的职责,她才慎重对待了些——其实她本人对这些传言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起初是觉得传不了多久,后来是破罐子破摔了。看完聊天室里内容,她放下手机,平静地注视着不远处还在演情景剧但已经流下冷汗的两个部下,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起因要从那天她和红叶姐入侵异能特务科说起,有关她在居酒屋时对前任宗像礼司先生的描述,在场不少人都微妙地将其与港口afia的叛徒“坂口安吾”联系在了一起。当然在那之前铃歌没有见过坂口,所以也不知道在她不经意间的形容下,两人特征会这么相似。实际来说,那两位完全不一样。这个传言扩散的范围并不广,没什么人信,很快就过去了,所以也没能传到铃歌本人面前。红叶姐倒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但她也不是会多问的人。问题在于红叶误认为她的前任去世了,还安慰了她一番。多人知道其他世界的事情,世界会变得不安定。于是她纠结了一会儿算是默认了尾崎红叶的猜测。结果默认就默认出事了,红叶出于同情,让和她关系不错的花田鳕美照看她。花田鳕美喝多后哭哭啼啼地把事情添油加醋告诉了部下。于是传言愈演愈烈,一部分重新想起了坂口安吾这件事,又不知道她和红叶秘密潜入过异能特务科据点的事,以为她口中的“不能再见”指阵营不同,堪比罗密欧与朱丽叶。另一部分借由花田酒醒后的辟谣,明确铃歌的前男友不是叛逃者坂口安吾,而且已经“去世”了,但是认为她说的“目前没办法再见”,指她打算下去陪他。一回头铃歌就手持“自己要与前任殉情”的剧本,面临各路或同情或安慰的目光,然后她准备把剧本撕了。“别担心,我没有生气。”她微笑地面对着两名部下。“我不准备自杀,也不会殉情。”“你们好奇我前男友的事情,不如直接问我呀。”在部下惶恐又忍不住疑惑的视线里,说着不生气的耀眼女性拍着部下的肩头,一字一句地反问:“都是四年前的事了,我为什么要现在自杀?对了,红叶姐的拷问部队里差几个人,你们去帮一下忙吧。”她说完这句话,想起首领的传唤,转身就走。就算是afia,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心狠手辣到能适应拷问时的血腥画面的,尤其是情报部这样的文职部门。“非常抱歉我们错了——队长!!!”部下顿时苦着脸,被他们痛苦的疾呼声叫住,“对了,流言消失,我就放过你们。”她回过头,看似很好脾气地回应。部下:……之前传队长与首领的谣言时,她都没有下这么狠的手啊——咦,等下,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首领让她到地下车库见面,她原本以为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到时,车场里只有太宰一个人。“来啦,”他原本靠在车门上等她,视线散漫地眺望着虚空的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想,听见她的脚步声,目光才找到了焦点般地落在了她身上,他站直身体地要拉开车门,“先上车吧。”“司机呢?”铃歌不确定地问,接着猛然想起了什么,面色苍白地抬起了脸,“太宰先生要开车吗!?”“你好像有很大的意见。”太宰探究地看向了她。铃歌:“……”首领不怎么外出——虽然这条并不是铁律的准则,不觉间失去了效力,就算他出门,也会有专职司机与护卫。铃歌确实不知道首领会不会开车,仅有一次,她“有幸”坐过另一位太宰先生的车。a线的中也先生教她机车那次出了意外,她和太宰被迫滞留郊外,后来拦了辆货车回去,路上太宰先生兴致勃勃地说要开车,然后……她看见了三途川。无视交通规则,不遵循套路,屡屡与死亡擦肩而过时,铃歌在心里沉重地向白井道了歉。对不起,她不该认为只有他一个人会灵车漂移。他们不加个好友交流下经验都对不起被他们摧毁的车!“怎、怎么能让首领亲自开车呢?”她握着他的手抢过车钥匙,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恭敬又真诚,“还是我来吧。”她还没赚够钱,她还想多活几年。让首领开车,那传言就不会是她想跟她前男友殉情,而是和首领殉情了。太宰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去了副驾驶。车内,铃歌老老实实地系上安全带后问:“接下来是要去哪里吗?”“海边。”他回答。“海?”她有些疑惑地重复,发动了轿车。“嗯,‘殉情’的话,还是海边更合适吧?”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微笑着突兀反问。铃歌猛踩刹车,惊愕地看向了他。诶?第40章殉情?殉什么情?铃歌脑子有些懵地看着太宰。她迟钝地想起,很久以前,她似乎定下了“暗杀首领的殉情对象阻止首领自杀”的方案,那她现在是要干什么——她杀她自己?太宰没有系安全带,突如其来的冲撞让他差点磕到头,他摸着碰到前车窗的额头后躺,稍稍偏头含笑地注视着她,未置一词,却仿佛在问“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可太大了……首领死了她去哪里领工资?何况她也不想自杀啊!?“太、太宰先生,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请务必好好珍惜。”她回忆着部下“劝服”她时的话语,眼睛开始在停下的车内寻找,担心有没有什么会引发爆炸的机关。刹车也好好的,没什么问题的样子。“我是在想,铃歌反正要殉情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呀。”他探过身体,伸手触碰到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地让她回过头,与他目光相对。他眼底好看的鸢色,泛着细微的光亮,如同夜空下深不可测的大海,使人沉溺,语气更是温柔到不可思议。就算是初见面的女性,面对如此缱绻的邀请,也会生出忍不住想要答应的心意。几乎没有人能拒绝摆出认真姿态的太宰。铃歌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她静静地看着他,终于想起聊天室里的传言,不能理解地反问:“只是没有根据的流言罢了,太宰先生应该也清楚才对。”“嗯,他还活着吧。”太宰微笑地收回手,回到座位。发觉首领只是开玩笑,不是真的想拉着她殉情,她舒了口气,重新启动轿车前,她晃见表盘上提示,想起地解开了身上安全带,俯身拉下副驾驶织带,替他系上。贴近又离开时,她垂下的一些发尾略微地拂过了他脸颊与耳侧,羽毛般轻盈,又带着细密的痒意,带着浅淡的洗发露的馨香,他控制呼吸地偏头躲开,铃歌察觉到地伸手将发捋到耳后。“非常抱歉。”以为只是自己头发打扰到地露出歉意的表情,铃歌回到座位,用口袋里找到的甜品盒上绸缎将长发简单扎起,才踩下油门。既然首领没有改变目的地,就仍旧是去海边。时值下午,出地下车库时天空尚且碧蓝,铃歌估算着时间与距离,到达最近的海岸时,大概霞光正好将云层抹红。周围景色飞逝,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提醒地道:“铃歌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哦。”盯着红绿灯的铃歌回过神地问:“什么?啊……礼、宗像先生吗?嗯,还活着哦。”骤然改口的似乎是她意识到已经不适合再说出口的亲密称呼。太宰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嘲地低声:“真高兴他还活着呢。”庆幸的词句,口吻却透着说不出的讽刺与冰凉。这是铃歌从未听过的语气,于是有些奇怪地看向了他。从她的眼神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讶异于竟然没能压制瞬间的情绪,太宰沉默地调整了会儿,才语气如常地微笑着说:“如果死了的话,我就要失去铃歌了吧……不,应该说就不会遇到你了。你会像传言那样,与他殉情吗?”铃歌开着车,随口地回答:“不会呀,我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去死的。没有谁离开了对方就活不了,宗像先生是这样,我也是。所以他死了,我也会好好活着。”“……说起来,铃歌一直叫我‘太宰先生’或者‘首领’呢,明明我都是叫你‘铃歌’,也认识这么久了。”片刻后,他平静又有些慵懒的声音一时兴起般地再度响起,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铃歌却不知怎么听出了几分抱怨的含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是下级,而您是首领。”在堵车时,她偏头看向他,想起中也先生斥责过敦君对待首领略显随意的称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责备过她,铃歌赶紧表示,“如果您是认为我太过失礼,以后会更尊敬地只称呼您‘首领’。”为了体现自己是个知错就改的合格下属,她特意全程使用了最繁复的敬语。“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个。”他制止地道。铃歌:……你想听什么你说啊。太宰先生好难猜哦。“我想听的话,你会说给我听吗?”他看穿她在想什么地问。如果可以给她涨工资的话。她不假思索地说:“太宰先生想听什——”“不是首领的命令,”他打断地道,“以‘太宰治’个人的身份呢?你还会答应我这么多任性的要求吗?”太宰语调缓慢而平和,唇边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脸上,观察着什么般,似乎对问题的答案很执着。此时红灯跳向了车行时的绿灯,车流重新涌动。“抛开首领的身份,也就是说,不是指工作了?你提过什么难以达成的要求吗?”她认真地回想了会儿,难以理解地露出了笑容,“如果有的话,我倒希望太宰先生多任性一点。”——我啊,一直都是以你个人的身份在回应你啊。眸光明亮注视着他的女孩仿佛在说。后面的车已经在催促了,说完这句话,她收回视线,重新上路。他微微垂下眼睑,若无其事地开了口。“既然这样,铃歌愿意与我一起留在黑暗里吗?”她愣了下:“……我们本来不也不是什么良心企业?”还能有比港口afia更黑的组织?她怀疑地反问。太宰“扑哧”一声笑了。“说的也是。”不久,黑色轿车在能眺望到大海的露天车场停下。夕阳将天空晕染成亮丽的金橘,远方地平线上太阳快要沉入海中,一边的云层隐隐呈现奇诡的薄紫。带着涩味与凉意的海风迎面吹来。“太宰先生来海边有什么事吗?”她紧跟太宰地走向沙滩——应该不是想要跳海,也不是想把她沉海吧?“不是说过了吗?适合殉情。”太宰反倒困惑地反问了句。铃歌:“……”“开玩笑的——”他垂眸轻笑,在离海水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视线落在了她下意识拉着他手臂的那只手上,又重新抬起地与她对视,微笑地说,“这个时间的景色应该会很漂亮,所以想和铃歌一起来。你喜欢吗?”她闻言望向海面,将风景尽收眼底地弯起了唇,肯定地点了点头。“虽然一个人看也不会觉得寂寞,和太宰先生一起时的风景,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她的声音轻快。太宰看着她:“有多不同?”“像是……在发光?因为是黄昏的关系吗?”她轻托下颚认真地思索着。“和那个人在一起时呢?”他微微一笑,冷不丁地问。铃歌“咦”了声惊讶地回过了头。那个人……谁?她上次和别人一起看风景,是和武装侦探社的太宰先生,在种满山茶花的坡道上。粉色与白色的花海,与记忆中的馨香,却让铃歌露出了有些心虚的表情。首领不会已经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