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寂静后。太宰微微垂着眼睑,注视着一脸慌乱的铃歌,率先开了口:“我没事的,怎么上来了?”他的语气很温和,就像在讨论天色,没有丝毫自杀意图。这句话,她之前也听过。在a世界,另一位太宰先生使用苦肉计时,也像这样,微笑着,以谈论他人般口吻,事不关己地安抚。他没事。即使,稍晚一步,那颗威力足以贯穿楼板的子弹,就会击中他的手臂。好火大。那种仿佛胸腔里都填满怒火的冲动,使她抓紧了他的衣袖。“太宰先生才是,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她埋着头,神情不明地说着,声音沉得像是压着铅块。铃歌一边生气,另一边却拽着他的袖子,将他往里面拉回了更多,直到彻底远离稍不留神就会跨越的死亡边界。“……不是铃歌让我多出来转转吗?”太宰看着她沉默了会儿,若无其事地说,“今天的夜色很好,你不这样认为?”她一怔看向了群星璀璨,月华如水的夜空。“嗯,月亮也很美——等、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被带跑偏了,尽管知道现在松开手,首领也不可能突然折返回去跳下楼,她还是紧紧拉着衣袖没有松开。没有立场问他为什么要站在哪里。也不能去指责。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会儿,还是配合地转移了话题。“我是来给首领送这个的。”铃歌抓着他衣袖的手下滑,握住了他的手拿起,将从店里买的小蛋糕放到了他手里,“可能有点变形了。”“为什么给我?”太宰看着手里精致的盒子。铃歌想了会儿,不确定地回答:“因为……好吃?不知道太宰先生喜不喜欢甜食,应该不讨厌吧?”她在水族馆时,给了另一个太宰先生一颗草莓糖呢。“首领这么有钱,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想要吃的都可以自己买,这个是奖金的谢礼?”她露出了温软的笑容,抬眸凝视着太宰罕见有些迷惘的眼神,“因为不知道太宰先生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就只能给你我喜欢的了。这可是人气新品!”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神情突然变得尤为严肃,好像在说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一样。“已经很晚了,在天台吹风也够久啦。太宰先生回去休息吧。下次还有什么想逛的地方,我会陪你去的。”她零零碎碎说了很多,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细节,每一句话又都说得非常认真。太宰望见她说话时闪闪发光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第16章自从那天将首领从天台直升机停机场拉回来后,铃歌总疑心首领想不开准备自杀。她提心吊胆了两天,发现首领和往常一样,终日待在办公室,如同不知疲惫的精密机器,以完美的指令与计划运行着偌大的黑色组织。她又怀疑是自己多想了。可能那天太宰先生真的只是想去天台吹吹风呢——只不过首领对危险的感知异于常人罢了。她想了想,将首领去往天台的事告诉了游击队长,敦惊讶后露出了同样忧心的表情。“我明白了,赤染小姐不在时,我会尽量看着太宰先生,一定不会让他死的。”少年薄唇紧抿,微微颤动的暗金眼瞳中流转着近乎执拗的光芒,以誓言般的口吻庄严地朝她承诺。“哈……其实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见敦这么严肃,铃歌反倒愣了下,“太宰先生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出去几天,下周见。”处理完赌场交接的工作后,手上没什么事,她抽空回了趟a世界。回去后,她根据记忆,去了中也先生经常去的酒馆。就算她已经不生气了,就这样原谅侦探版太宰先生,也太不甘心了,于是她准备向与太宰互相厌恶的过去搭档——中原中也,刺探他的弱点情报。铃歌在酒馆中也常坐的位置点上白兰地等了两日,都没等到人。难道说,在β世界得到的这条情报,在这个世界里不适用?即使两个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仿佛孪生兄弟,偶尔也会出现像这样不匹配的情况。今天是第三天。铃歌考虑到情报出错,准备等最后一日,或者从其他方面入手。她从调酒师手中接过龙舌兰日出,往外走去。喧嚣从另一侧传来,“滚开!”她闻声回头,因为恰好挡在了通往出口的道路上,从里面房间冲出的陌生男人推了她一把。铃歌在对方动手之前便往后退去,逃窜中男人的手从她眼前挥过,看起来非常危险,实际上却并没有碰到她。这时一只手臂从旁伸来,虚虚地停在她身后,待她撞上后,不着痕迹地替她调整了重心,防止她跌倒。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贴近,她讶异地偏过头,望见了熟悉的英气侧脸,那人另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避开她手背,略微地扶住了酒杯上端,她原本以为会洒出的酒液,在重力牵引下,稳稳留在了玻璃杯中。做完这一切后,他便绅士地退开了,从头到尾与铃歌保持了恰当的距离。铃歌看着他有些发愣。另一边,还没跑到门口的赌徒,被两个mafia按在了地上,手臂脱臼惨叫着,脸被狠狠地压在地面上蹭出血痕。铃歌正在找的人,这个世界的中原中也看着酒馆里发生一幕,仿佛极其不快地皱了皱眉:“做得干净点。”“非常抱歉,我的部下太不中用了。”一道音调高昂到浮夸的声音不徐不疾地响起。因为刚才的变故,这家实际隶属于港口mafia的酒馆里的普通客人都躲了起来,噤若寒蝉,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响声便尤为清晰。灰发紫眸的傲慢男人姗姗来迟,那种装出来的矜贵只维持了短短数秒,下一刻,他狠狠瞪向部下大声斥责:“废物!快点把人拖下去!”铃歌认得他——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通称“ace”的赌徒,异能[宝石王的疯狂],能将人的性命转化为同价值的宝石,喜欢与人豪赌,将输掉的人变成宝石收藏在金库中。刚才逃出的男人,恐怕就是与ace赌博后的失败者。“是,ace大人。”部下慌忙将苦苦哀求的赌徒押去了处刑的地下室。“让你久等了——哎呀?”将事情处理完,这才有功夫理会港口mafia“来客”的ace慢慢偏转视线,在看向中也之前,率先注意的是他身侧的铃歌。映入ace那双贪婪眼睛中的女性,显而易见,拥有着过分令人瞩目的外貌。她穿着优雅合身的黑色长裙,更映衬得她肌肤雪白,如一捧皑皑的白雪,五官精致又妍丽,烟紫色长发细致地在脑后梳成发髻,用簪花固定,尤其是那双茶绿的眼眸,如同上好的宝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异能的特性,让ace认定自己拥有一眼看穿他人生命价值的才能。将她转化成宝石,究竟值多少钱?会是稀有和名贵的金绿宝石吗?ace看中藏品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接着夸张张开手,将右手贴在胸口,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稍稍欠身行礼:“这还真是失礼,差点伤到重要的客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房间里坐会儿,让我为你赔上杯酒吗?”不了不了。铃歌对他在想什么,再清楚不过,又不是没有和β线的ace接触过,没等她回答,“喂。”中也看了她一眼,警告,“别乱打主意。”ace表情有些阴沉:“是你的熟人吗?”“啊。”中也应了声,“算是那么回事。”虽然不是他,而是太宰那家伙的熟人——他想起了上次在中餐厅时的偶遇。啧,就当他做了多余的事。“明白了,既然是干部的朋友,可惜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ace面露惋惜,“首领有何吩咐吗?”没有忌讳铃歌在场,ace一边提起正事,一边往里面的vip室走去。中也皱了皱眉,“快点回去吧,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不逊色于蓝宝石的湛蓝眼睛冷淡地看着她,低声嘱咐,话里却是关心的意思。和另一位中也先生相处过不短时间,铃歌一眼就看穿他眼神里没有确切的冷意,所以,他是用这种方式警示她?铃歌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啊,不愧是中也先生,真帅气啊。她目睹中也背影消失在阴影中,按着突然加快的心跳,迷惑地歪了歪头。既然干部间有事商谈,今晚应该没有与中也先生聊天的机会了。下次吧。完全没把中也的警告听进去,她正要离开,一旁酒保悄无声息递上了一张邀请函。“ace先生请您明晚一叙。”“唔。”还没放弃啊?就这么想把她变成宝石卖掉吗?铃歌叹了口气,拆封后发现是一张豪华游轮的入门票。如果是普通人,面对如此盛情的邀请,或许会心动吧?她出去后就把请帖扔掉了,结果第二天门缝里,又出现了一张崭新烫金的邀请函。“……”她是拒绝的,甚至有种被变态盯上了的不妙感觉,想搬家。晚上,ace派来的车准时出现在了公寓楼下,铃歌放弃地上了车。这当然不是因为她突然想不开,准备去当ace金库里的存款。铃歌喜欢钱,但不想把自己变成钱。下午,苦艾酒打来电话,某个黑衣组织成员身份泄露,被ace抓走了,让她趁机潜入ace的据点,在情报泄露前封口。停泊在港口的巨大游轮,在漆黑夜色下呈现出金碧辉煌的气势,ace带她参观了游轮最表层的一部分。船上没有其余的客人。“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华丽舞台。”走在前方的ace勾了勾唇,目光冰冷。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中原中也的熟人,他确实不好动手,根据他的观察,在酒馆时,恐怕中原中也只是出于多余的好心帮了她一把,等他顺利将她变成宝石,就算事情败露,木已成舟,同为港口m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女人出头。ace小算盘打得响,听着他夸张的咏叹,铃歌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他最后想说的那个词其实是“葬礼”。同样是“伪装约会骗女孩子”,铃歌觉得太宰先生比他手段高明多了。要不是他最后故意提及“林侨梅”,她可能还察觉不到,从她到福冈起,就陷入太宰的圈套中。在太宰先生还在港口mafia的时候,ace先生你怎么就不取取经呢?游轮上被装修得十分富丽堂皇,在被布置成会客厅的房间,ace拍了拍手,戴着金属项圈的橙发少年将送给铃歌的“礼物”呈上,ace掀开了如干枯血迹的红布,露出了托盘里镶嵌着异能宝石的沉重铁环。铃歌还在想,ace装腔作势的功夫,差不多也到极限了。尽管他总觉得自己优雅又运筹帷幄,但很遗憾,铃歌完全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这样的特性。“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快点戴上吧!”完全没看穿她嫌弃的眼神,如同主人驱使着家犬般,ace志在必得地催促。ace异能的发动条件是对方自愿戴上他的项圈。当然也有不愿意的人,这时ace就会用武力胁迫对方屈服。铃歌突然很想把这个铁圈子抓起来狠狠砸他脸上。她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主要是没来得及。铃歌将手抬起,但并不是去拿刑具,她从一只猫那里得到过能改变他人认知的异能,虽然用在这里有些浪费了。在她响指前,游轮突然地动山摇,ace的部下面露惊慌,屋里家具疯狂地摇晃,不少小的物件从架子上摔落下来,滚到了她脚边。是炸弹……?铃歌扶住手侧桌面稳住身形后,不确定地猜想。“ace大人,船舱和甲板各处发生了爆炸!”有部下从外面冲了进来,语速极快地仓促报告。“你说什么!?”ace惊惧地睁大双眼,一把将部下推开急匆匆走了。也不知道是逃命还是去处理敌袭了。她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次事件涉及港口mafia干部,组织不准备与港口mafia对立,十分冷酷地让她败露了就自杀,所以不可能搞这么大动静的支援。铃歌对此倒不是十分在意,反正她对酒厂也不忠心。帮酒厂做事,只不过是因为黑衣组织开的价钱还不错罢了。既然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屋里只剩下拿着项圈的橙发少年,铃歌不准备浪费钱用异能了,她视线在房间里搜寻,决定挑个趁手的兵器。“趁这个时间,请快点逃!”少年慌张地朝门口望了望,对她说。“诶?”见她愣住,橙发少年拉起她手腕,将她带出了房间。“船上发生了爆炸,ace没有下令看着你,游轮已经在海上行驶了二十多分钟,东侧有救生圈,虽然不一定能活下来,但比留在游轮上等死好一点,我已经戴上了这个项圈,逃不掉了,但是你还有机——”少年摸着脖子上的冰冷金属,话还没说完,铃歌利落地给了他一击手刀,将他敲晕在了走廊上。“谢谢,你真是个好人,”铃歌十分感动,“但我不是。”有空再来救他吧,说起来,太宰先生的异能对这个项圈有没有用呢?她回忆着船舱内部结构图,摸去了底层审讯室,用从ace手下身上顺的枪杀死了被俘虏的组织成员。顺利完成任务,回到上层船板时,途径走廊墙上的油画,因为刚才爆炸带来的结构不稳,直挺挺地朝她砸了下来。占据了整个墙面的巨幅油画,就算是向旁边闪避也没多少空间了。她稍稍动了动指尖,刚要用[落椿]将它推开。在她使用异能之前,朝她倾倒的油画整个往后倒去,甚至往回砸毁了整面墙壁,烟尘四起。她惊讶地侧过头。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是披着件黑色大衣的橘发青年。他用重力将画推了回去后。不等她问出口,他“啧”了一声,湛蓝眼眸不悦地看着她质疑:“你怎么又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中、中也先生?”铃歌这次也愣住了,中也先生和ace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在他的游轮上。另一侧通道传来了守卫仓促的脚步声。她都还没有要躲的准备,中也突然拉起她手腕,带她藏入了被毁坏大半的房间。黑暗中,中也稍稍侧着头,全神贯注地听着走廊里动静,无意识将她手腕压在了墙壁上,贴得有些近了,浅浅的呼吸声在愈发安静的环境下突然变得清晰。她呆呆地看着中也紧抿着的唇与俊气的侧脸。“难道……破坏游轮的,是中也先生?”守卫走后,她意识到地小声猜测。中也猛地回过头,眼神冷锐如冰刃。一回神,他才发现自己离铃歌过分近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安全距离后才不冷不热地道:“知道我的身份,是太宰告诉你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为什么在港口mafia干部的据点里?”“是ace先生邀请我来的。”铃歌完全把锅推给了别人,“至于太宰先生的事情,我的确了解一点。”看见中也先生的反应,她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尽管两人都是干部,ace在港口mafia中,却并没有得到信任,当然ace也不信任mafia。ace是凭借着异能带来的可观财富,买了个干部的官位,将港口mafia当做他的保镖,背地里盘算了不少事情。但再怎么说,ace也是干部,如果ace隐瞒了什么,没有实证,就算是作为首领的森鸥外,也不能随便对他出手。所以这一次应该也是ace在背地里筹划什么,森先生派出另一位干部,制造袭击转移视线,潜入据点进行查证。“那家伙又在打什么注意?”中也对铃歌的认知,还停留在“太宰认识的人”上,见她承认,第一反应就是太宰又在耍什么花招。铃歌却摇了摇头。她虽然想坑太宰一把,但不想用这种方式。“和太宰先生没关系,真的只是被ace先生邀请才来的,而且我现在还回不去了。”铃歌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放跑我的看守小哥说船离港了。”其实她回得去。不过要用异能,她又不想花钱。所以想搭个顺风车。中也看了她一会儿,虽然没有全盘相信她,姑且还是把她带上了:“跟上来。”她默默跟着中也,将ace引开后,中也溜入ace的书房,取走了一份资料,期间铃歌分外乖巧,他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她站在那里就绝不往外挪一步,努力表现自己一点都不可疑。“走吧。”东西到手,中也看着听话到不可思议的女孩,戒心稍微消除了点。他让她帮忙拿着档案袋和外套,他扶着帽檐,沉默了会儿才略显窘迫地说了声“失礼”,将她抱起从游轮窗口一跃而下,在ace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从船上出现又消失。她在他怀里抱着牛皮袋抬起头,冰凉又咸涩的海风吹乱了他橘红的发丝,大概是重力的原因,他头顶的黑色礼帽倒是没有掉。借助异能带来的夸张跳跃能力,与接触海面时改变重力带来的再度起跳,中也很快带着她回到了安全的港口。他从铃歌手里接回了外套与资料,将黑色大衣往后抛去随手搭在了肩头。“忘了问,你叫什么?”往另一方向走了两步,他想起什么地回过了头。那双盛气的眼睛,比清冷银辉下浮光掠影的大海更吸引人。“赤染铃歌。”她被蛊惑般轻轻开了口。“赤染吗?”他带着“知道了”的表情,笑了笑,背对她摆了摆手,又一次叮嘱,“快点回去吧,下次别来这种地方了。”目睹中也身影融于冰冷的夜色中后,铃歌后知后觉地道:“说起来,干部的工资,好像比情报队长多很多啊!”翌日下午。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们,习惯性于完成委托后,去能够放松身心的楼下咖啡店小憩会儿。他们并没有提前说好,但总能在店内撞上。今天第一个到达的人是太宰,他推开门进入了咖啡店。“这是您的咖啡,请慢用。”听见熟悉店员的声音,太宰下意识看去,难得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店内显眼的位置上,坐着一名美丽的女性,烟紫色长发用紫色蕾丝丝带编成发髻,在耳侧留下了些许碎发,一双眼睛湖面般澄澈,连与店员说话时唇角微笑的弧度都恰到好处。“赤染小姐?”太宰的惊愕只维持了短暂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向她,在她对面落座,就像之前隔阂完全没发生般,以轻快的语气问,“小姐怎么来了?”“来找你呀。”铃歌目光坦然,“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消气,但是我有一个建议,给太宰先生一次与我和好的机会。”“小姐先说说看,能做到的话,我都会帮忙的。”太宰没有把话说死。铃歌突兀地挑起了一个奇怪的话题:“我在想,港口mafia的干部,都很有钱对吧?”前港口mafia干部太宰治闻言沉默了一下,对这种明知故问的提问,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微微点头:“算是。”“其实我最近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他长相帅气实力强,还很有钱,”铃歌双手合十,一脸幸福,“这个人太宰先生也认识。”铃歌说到这里,太宰已经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对,就是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铃歌面露微笑,“重要的是中也先生看上去会是好好戴上结婚戒指那一类型的男人。既然你们以前是搭档,肯定很了解中也先生吧?请告诉我该如何追求他,才能最快得到财产——呃,不是,才能让他在结婚书上签字!”太宰:?“我拒绝。”第17章太宰说完拒绝后,铃歌呆了片刻。“为什么?对太宰先生来说明明是举手之劳,还是说,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她稍稍反思了下与面前这位太宰相处过程,不甘心嘀咕,“我就算身份上很可疑,但是没有对太宰先生做过什么有威胁的事情吧!反而是你总是坑我!”面对女孩气鼓鼓的指责,太宰微微拖长了音调抱怨:“诶——我在小姐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信誉可言了吗?也就陷害过一次吧?虽然对小姐还有很多好奇,但我并不是将小姐当做了威胁的意思哦。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努力让中也拥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这种说话方式意外让人火大……”铃歌面无表情戳了戳碟子里的咖啡布丁,他是指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吗?她正对的门口再度响起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啊,是你的同僚们。”她抬起视线。“老板,三人份的焙茶和羊羹,两份年糕小豆汤,还有一杯混合咖啡。”起初不知道是哪一位客人,在喝苦咖啡时提出了“能配红豆糕就好了”,这样乱来的建议居然被店长采纳,后来又有人提出“尽管咖啡都很好喝,偶尔喝喝茶也不错”,然后是炸芝麻团、草莓大福、芒果班戟。客人们的要求一一都被店长接纳。不知不觉,这间名为“螺旋”的咖啡店,比起传统意义上的咖啡店,变成了其乐融融,又有些乱来的店。正是店里这种特殊氛围,吸引着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们。似乎没有一个人认为在咖啡店里点茶和甜品有什么问题。大家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一点。推门进来的是侦探社的调查员们和医生,与谢野医生、谷崎兄妹、才加入社内的新人敦与镜花,以及太宰工作上的搭档国木田独步。“你是——”国木田立即想起在福冈时,铃歌将小刀放在太宰脖颈上以示警告的事情,按理说他应该当即发难。但映入他眼帘是“凶手”与“被害者”一同享用下午茶和聊天的和睦一幕,加上太宰在各种意义上都有问题的个性,他后来问起,太宰也并未向他解释过废弃大楼里发生的事,于是时隔两周,乍然在事务所楼下咖啡馆见到赤染铃歌,国木田凶恶地开了口,话说到一半,居然忘记该作何反应。“这不是赤染小姐吗?”与谢野等人对铃歌印象还停留在来侦探社找太宰,给众人送了好吃的饼干当见面礼的大胆女性上。“大家来得这么齐,都是约好了的吗?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被抛下了?”太宰侧了侧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直美想起乱步先生的建议,以及由于她烤制失败的蛋糕,而饱受摧残的亲爱的哥哥大人脆弱的肠胃,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了铃歌的手,“你做的曲奇真的非常好吃!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吗?”正要往咖啡里加糖,在拿糖包途中被直美抓住了手的铃歌:“……”“要全部都放进去吗?”太宰端过她面前咖啡,接替她撕开了装着砂糖的纸袋。铃歌看着他怔了下,点点头。“我不喜欢太苦的。”她先回答太宰后,才转而微笑着凝视直美,午后微醺的阳光洒落她身上,连茶绿的眼睛中都泛起好看又温暖的光彩,面对太宰以外的社员,她习惯性开启营业模式,“当然可以,烤曲奇的方法很简单,你对甜点感兴趣吗?不介意的话我们交换一下邮箱,我将曲奇的配方发给你,平时也可以交流其他甜点的制作方法。”铃歌一举一动都完美到无可挑剔,如果不是极其敏锐的人,很难察觉她言语下有几分真意,又有多少表演的痕迹。在太宰眼里,这才是赤染铃歌,黑衣组织的人应该有的伪装素养,不如说,为什么每次面对他,就轻而易举地丢掉了防线。根据目前情报,尽管有很多猜测,但还未指向唯一的那条可能。铃歌从他手里接回被搅拌好的咖啡,乖巧道谢。“太好了,这样就能为哥哥大人亲手制作充满爱意的食物了。”另一边,捧着脸带着幸福表情的直美,在与铃歌交换完联络方式后,一下子将身旁的谷崎推到在了沙发上,手从谷崎衣服下摆伸入,指尖暧昧地贴着他腰腹肌肉往上撩,“哥哥可要全·部·吃·下·去哦。”其他人都默契地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这是铃歌与这对兄妹第二次见面,上一次在社内两人看上去还是非常普通的一对兄妹——话虽如此,她不是会对别人的生活方式蛮横加以评价的人,尽管有点震惊,但显露出来的只是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在大家休息的时间说这种话想必有些失礼,其实我有事情想委托侦探社的各位。”其他社员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找了位置坐下,铃歌看了看太宰,以清晰的声音向其他人询问。“委托?”国木田对这个字眼的反应最为敏锐。太宰估摸出她想说什么了,他浅浅地尝了口咖啡,没有阻止。“是,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正在寻找追求他的方法,希望能有好的建议。”铃歌将手按在心口,眼瞳里跳跃着幸福的亮光。国木田觉得他这个口开早了。“这不是很有趣吗?”与谢野笑着走了过来,找了个离铃歌更近一点的位置坐下,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宰。由于铃歌每次在侦探社出现,或者与其他社员有联系时,都和太宰有关。而且社内假如要做一个“最受女孩子欢迎”的评选,太宰当之无愧排第一,大多人想当然以为铃歌口中“喜欢的人”指的就是太宰。但太宰却像是没接收到众人视线般,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喜欢的人……多试试肢体接触怎样?看着爱人脸红心跳发出各种各样声音的样子,简直让人受不了。”从哥哥身上慢悠悠爬起身的直美指尖轻轻勾着谷崎下巴,以身示范,“是吧?哥哥大人。”“直美小姐,这个展开好像太快了。是刚认识的人吧?”社内少见拥有着常识的新人敦记起了铃歌的描述。铃歌点头:“才认识不久。”——与这个世界的中也先生。“色。诱到没人的地方,然后……”镜花面无表情拿出了短刀。敦:“小镜花!?”“从喜好入手怎样?”与谢野算是给了一个在这群人中间罕见的正常建议。“感觉,赤染小姐的话,直接告白就能成功吧。”谷崎看着铃歌出众的外貌说。“哎呀,哥哥大人,是花心了吗?”直美勾了勾唇,坐在谷崎身上,将彼此身体紧密黏合,往他耳畔吐息着热气。“不不……直美!?”不过短短十多分钟,铃歌就习惯了一旁经常会上演的兄妹伦理剧。她回忆和结合了下所有人的提议。“我明白了,谢谢。那我现在就去试试!”铃歌看了下手机时间,发现快到酒馆营业的时候,在询问是否需要支付酬金被婉拒后,才再次道谢离开了。当铃歌走后,与谢野收回看向门口的目光,好奇地问太宰:“你知道她想追的人是谁吗?”“太宰先生完全不吃醋的样子。”直美歪了歪头也说。“知道,”太宰淡淡地应了声,“是蛞蝓。”其他人:???这人谁?“其实我也有一个疑问,”太宰放下手里咖啡杯,在社员们震惊的眼神中,微微一笑,说出了令他们更惊悚的话,“是恋爱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