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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撩夫日常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 / 1)

“不会,和峤哥哥,我爹说我皮实着呢!”嘉歆趴在和峤的背上,晃了晃脑袋。岭上金光,岭下苍烟冱。人间曙,疏林平楚,历历来时路。和峤背着嘉歆回到地面,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自己的马被翟平骑走了,翟平的马也不知所踪。和峤有些无奈,山路遥远,只能边走着等墨砚带人寻来。嘉歆常听兄长景旭赞美和峤公子无双,温其如玉。嘉歆好奇的心痒痒儿,狡黠一笑,耍了个小心眼,问道:“和峤哥哥,我哥哥说你灰容土貌,百拙千丑,不及他十分之一,可是真的?”和峤听了,莞尔一笑,却不言语。见他不答,反倒不满的催促,“是不是呀,是不是呀?嗯?”嘉歆此人,最会顺杆就往上爬,知道和峤脾气好,更不怵他,揪着他发带,一叠声儿的问。看她闹得欢快,想起刚刚小姑娘发现自己双眼看不见时无措的神情。和峤眉眼柔和,稍犹豫了一下,便道:“我姿容甚美。”果不其然,背上少女先是愣了愣,很快就闷笑起来,“你这样儿的自信,看来是我哥哥所言不实了!”和峤眼中带笑,“然。”嘉歆提心吊胆了一天,遇上和峤这样温柔贴心的照顾,早已放松了许多。这会儿听他自夸,心知他是在逗自己开心,更是悠哉悠哉的晃起了小腿。感觉着和峤背着她慢慢的走在山路,晚风拂面。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鼓着嘴不高兴的问和峤:“和峤哥哥,你先前为什么要把马送给那个坏人,莫不是用马和他换的我吗?”和峤听她话中意思,怔愣了一下,怪道景旭常言妹妹调皮可爱,是他的开心果。确实可爱,他心想。他亦有了几分开玩笑的兴致,声音也染了笑意,索性回她,“诚然。不止千里良驹,还铺以不少金银才勉强换回。”嘉歆自然不信,轻轻哼了一声。少年的背看似单薄,实则宽阔,嘉歆趴着舒服极了,很快困意上来,脑袋一歪,就这样睡着了。和峤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再不出声。--路的另一头。白景旭正带墨砚一行人及他的小队朝这里赶来。方才墨砚才一进城,就碰上了白景旭及禁卫军在城内四处搜寻。白景旭是认得墨砚的,彼时见他也焦急万分的样子,便拦住他出声询问。待听完事情经过后,白景旭便明白和峤为何如此着急,只怕是知道刺客车厢内的正是他妹妹。知道了妹妹下落,白景旭火速点了几个小队,赶往城外。白景旭借着火把的光,隐约可见前方有一人影,稍近些,只见他背上还有一人。白景旭认出和峤身姿,一跃下马,大步行至和峤面前,打量着他背上少女,见少女呼吸起伏,只是睡着了。他紧绷的面色放松,仰头长吐出一口浊气。和峤见他目中隐隐含泪,心下触动,轻声道:“安好勿忧。”白景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俯身行了一个大礼。景旭乃性情中人,若一礼不受,恐他心中愧疚。和峤无奈的摇摇头,没有避开。和峤待景旭安顿好嘉歆,与其并驾齐驱,方才他已将嘉歆暂时失明的猜想告诉景旭了。白景旭乍一听闻嘉歆失明,可能是受人所害,心念一转,面色冷然,心中已有猜想。和峤稍顿,又开口道:“掳走嘉歆的是燕质子翟平,依我所想,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掳走嘉歆这一条。为何出手,个种隐情,只怕要景旭待嘉歆醒后问她了。”“然,我定会为吾妹讨回公道。”白景旭目光坚毅,笃定道。进城后,两人在门口作别。“宫中吴太医乃是眼科圣手,我今日本要进宫,正巧先行一步,请他到将军府为嘉歆医治。”和峤说完,先行离去。白景旭望着和峤背影,默默再作一辑。第5章 和峤景旭建武元年,成武帝拥军继位。甫一登基就颁布政令,大刀阔斧实行政改,削减百姓赋税,官宦俸禄,以充盈国库。皇室子弟和世禄之家不满自身利益受到触动,一时间京都内暗潮涌动,形势险峻。镇国将军白衍安世代忠义,早已不满昏君当道,朝廷腐败,百姓流离失所之象。自得知新帝继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手中二十万大军驻扎于京郊,卸下盔甲,布衣着身进宫交出兵权,以表支持新帝之决心,堵住悠悠众口。虽说如此,但大魏仍是元气大伤,威信大不如前。以致边境小国时常骚扰境内城中百姓,镇国将军白衍安主动请缨,镇守边境扫平动乱。大将军望子成龙,自小便对白景旭严格要求,日日习武不缀。当时尚还年幼的白景旭随父同行,随军驻扎在临燕镇。也正是那时,白景旭在临燕镇的小医馆内认识了彼时同样年幼的和峤。和峤尚只十岁,景旭虚长他一岁。两人一拍即合,志趣相投。和峤幼时体质极差,内里虚浮,靠珍贵药材续命。有一次随国公府老夫人去安国寺上香,被青松大师一眼相中,称其有慧根,与他有缘,愿为其医治不足之症。青松大师乃是最有威望的住持师傅,常年云游四海,据传师从蓬莱,医术高超,心怀慈悲。自此和峤跟随青松大师四处云游。青松大师心怀天下,遇上战事,常留在当地医馆替人义诊,和峤正是那时与景旭在临燕镇相处数月,互为知己。后两人不论是同在京都,亦或是相隔千里,也一直保持着往来,四年来从未间断过。--宣政殿内。成武帝怔怔的望着下首气度不凡的少年,神色恍惚。和峤察觉到成武帝的失神,长眉不可察觉的微微蹙了下,抿了抿唇,再度开口:“陛下,若无要事,和峤便先告退了。”成武帝思绪被打断,却并无不悦,只略带欠然的看了一眼和峤,温声道:“朕已派人请太医前往将军府,你无需担忧,先行回府休息吧。”和峤行礼,默默退下。--白将军府。大门口处,白景旭小心翼翼的将熟睡的妹妹从马车上抱下来,怀里的人儿只不舒服的动了动,便又沉沉睡去。白景旭看着怀里妹妹嫩白脸蛋上的浅浅刮伤,心中既心疼又愧疚。若是他不要为了逃避宫宴烦闷,送走光禄寺卿家小姐就及时回宫,妹妹也不会身边无人保护,被翟平掳走。若父亲得知嘉歆双目失明,定然和他一样心疼。父亲一向极为疼爱妹妹,临行前让他照顾好她,他却没有做到。但是他定会为妹妹讨回一个公道。白景旭收回思绪,嘱咐采月采星照顾好嘉歆,神色一正,大步朝将军夫人的院子迈去。已是子时,夏日的夜寒霜露重。白景旭行至将军夫人院前,望着早已熄灭的灯烛,心中悲凉,无声的笑了笑。方才在路上心中所有纠结,不安,焦躁的情绪都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是心寒与漠然。从嘉歆宫宴失踪,到疑似被刺客掳走,再到嘉歆回府,太医登门,他的母亲都没有过问过一句,甚至发现府上马车失踪后,傅皇后派人来告知时,都没有遣人去寻过嘉歆。他不信,以她的心智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她是不在意,无所谓,只自己在屋内睡得舒服。一个孝字压在他头顶,沉重的令他喘不过气,将他所有的质问都粉碎在喉咙,发不出声音。春夏本是将军夫人派到嘉歆旁的丫鬟。想到自己母亲得知嘉歆离殿时身边的丫鬟是春夏时,竟派赵嬷嬷将她讨要回去。在她眼中,嘉歆竟还没一个丫鬟来的重要。白景旭冷笑一声,单手一撩衣袍,“咚——”一声跪倒在地。他挺直背脊,目光坚毅,直直的望着前方,双手贴于额,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屋内将军夫人沈宁得知白景旭跪于院前,急忙拉住赵嬷嬷问道:“景旭跪了多久了?地面潮湿,可别受了寒!”边说着边扶着赵嬷嬷就急急的往屋外走,正受了白景旭一个响头。将军夫人沈宁快步上前,就要将白景旭从地上扶起来。白景旭生硬的避开来,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道:“母亲,我唤您一声母亲,尊您,敬您,爱戴您。而今,我别无所求,我不求你待嘉歆一视同仁,不求你不再对她冷漠相待,我只请您,把春夏这个叛主的丫鬟交给我来处置!”沈宁听着白景旭冷淡的声音,面色逐渐难看,“景旭,你这是在用你自己威胁母亲吗?你是想质疑我什么”她知道白景旭至纯至孝,端出架子,企图以孝字来压白景旭一头。白景旭眉毛一抖,却分毫不退,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直直的看向沈宁,气势逼人。“我不是来找您商量的,我是在为我不妥行止提前向母亲道歉罢了!”白景旭微微一笑,话音刚落,一直躲在暗中的侍卫就将早已捆绑在手的春夏押了出来。沈宁微微一愣,这才发觉自己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一旁侍卫早已备好板凳,将春夏压上去,举起手中长棍,重重的落了下去。白景旭跪着,看着侍卫们落下的长棍抬起又落下,听着春夏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面色毫无波澜。直到第四十大棍落下,侍卫将生死不明的春夏拉下去。沈宁面色发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用力扶着赵嬷嬷的手臂才得以站稳,她转头看向白景旭,神色莫名。白景旭毫不闪避,对上她的视线,嗓音沙哑,“母亲,这刁奴以下犯上,背叛主子,污您声名,我今日已替您处理了。”言毕,撩起衣袍,起身冲沈宁行了一礼,便大步离去。只剩将军夫人沈宁怔忡的看着地上血渍,久久不语。第6章 初见端倪天边渐渐的亮起来,好像是谁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霞彩,自霞彩下散射出无数道金光。卯时一刻。墨砚刚起,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走出屋门,预备去为自家公子准备早餐及洗漱用具。正抬头,就看见和峤收起手中长剑归鞘,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反复长呼吸了几次,侧转过头来看他。清晨的柔光散射在他脸上,细密的绒毛依稀可见,莹白如玉的肌肤衬上和峤清冷的气质,宛如谪仙一般。墨砚脚下一踉跄,心中暗道,真没出息,又看公子看的呆了。和峤彷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只眼睛亮灿灿的盯着远处一角飞阁,面上却一派淡定,曼声道:“墨砚,这个点母亲是该醒了吗?今日早膳不用准备了,便去母亲那儿用吧!”“公子,现在才卯时一刻,夫人怕是还没醒呢!”墨砚应声回道,心中默想,分明是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小公子吧。和峤听了,有些失落,垂了垂眼睫,抬头看了看天色,“竟这般早吗,如此,便再等等吧。”墨砚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剑,递上一方绣着墨竹的素帕,心疼道:“公子昨夜丑正时方睡,今日又起的这般早,不如回屋再小憩一会儿。”昨日公子进宫待了半个时辰,回府时又去国公爷那儿待了一会,待抽出空闲时夫人与小公子早困倦的睡了。和峤摇摇头,转身往书房去了。--将军府上。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床上的人儿兀自睡得脸蛋儿绯红。屋外,采星柳眉微蹙,端着一碗乌漆的药,在外踌躇着。白景旭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采月在一旁解释道:“大公子,这是用吴太医留下的药方熬的药,太医走时嘱咐奴婢一定要一日三次按时给小姐服用,这样药效最好。只是,这药味苦……”白景旭颔首,并不用采月多说,他也知道采月采星这般踌躇是为何。他的妹妹嘉歆并不娇气,相反很是懂事,向来没有喝药要人哄着的。他记得小的时候,嘉歆生了一场大病,奶嬷嬷端着碗一边喂一边温柔的告诉嘉歆喝了药病就好了。他就趴在床边,看着嘉歆眨巴着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点头,乖乖的喝完了药。只是她脾胃弱,喝不得味儿苦极的药,勉强喝下去也会抑制不住的吐出来,眼泪汪汪的惹人心疼。往日里都是央了大夫多加些甘草兑兑苦味儿,今日看采月采星这般犹豫,怕是太医不肯加甘草怕冲了药性。白景旭边想着,边上前接过采星手中的药碗,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屋内,下巴轻扬了下。采星不明所以,正要出声询问,一旁采月就快步进了屋,为嘉歆捻好被角,理了理衣襟,轻声道:“小姐,大公子来了。”嘉歆睁开一只眼,很是困顿的样子,“唔……”脑袋一歪,又要睡着了。白景旭看的哭笑不得,上前道:“嘉歆,起来喝药了。”嘉歆嘟了嘟嘴,不情愿的应了声,由着采月给她垫了个枕子,半坐起来。嘉歆睁开眼,愣了一下,“屋里怎么不点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说着抬手要去揉眼睛。白景旭眼疾手快,握住嘉歆的手腕,只觉得细弱的很,再看妹妹还没反应过来的懵懂模样,更加心疼了。他也不出声,只静静等着嘉歆自己回过神。嘉歆困意退散,很快想起昨天的事,她垂了眼,想着昨日吴太医说她双目失明少则三月,多则……或许不会好。嘉歆脸色逐渐苍白,索性闭了眼,挣开白景旭的手,两只手在床上摸索着什么,很快摸到一条系衣用的衿,不管不顾就要往眼上蒙着。白景旭一看便要出手制止,“嘉歆乖,把这个给哥哥。”嘉歆不理,扭身避过他,带了哭腔的声音闷闷传来,“不要,我要蒙着眼!”白景旭看着把自己脑袋裹得一团糟得嘉歆,叹口气,轻轻得抹去嘉歆脸上的泪痕,答道:“好好好,哥哥怎么会不让你蒙呢,只是这条衿带太细了,勒得嘉歆眼睛不疼吗?”大魏女子讲究纤腰盈盈之美,束腰的细衿带若被拿来蒙眼,委实勉强了些。白景旭边说着,慢慢解开嘉歆眼上的衿带,从身上抽出一方锦帕,折了几折,动作温柔的替嘉歆蒙上眼。嘉歆配合的凑过去小脑袋,边说边哽咽,“哥哥,我的眼睛是我自个儿蒙上的!是我自己。”白景旭心疼的看着妹妹,知她心里难过,只掩耳盗铃罢了。他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给她后脑勺儿上打了个漂亮的结,一边嘴上应着她,“嘉歆生的好,便是只露了半张脸也比旁人好看百倍。”嘉歆臭美,爱听好话,他只一劲儿的夸她便是,至于是不是好看百倍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嘉歆一听便破涕为笑,瓮着声软软道,“那是自然了,桃花半露胭脂面指的便是我这样的美人儿。”屋里不知是谁发出闷笑一声,姑娘生的娇俏,一团稚气,只十二岁的姑娘,还是个孩子呢。嘉歆也不恼,轻哼一声,只坚信着自己日后定会是个大美人儿。她摸摸眼上锦帕,感受指尖下的纹路,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一般,“哥哥,这莫不是我上回看见的那姑娘送你的锦帕吗?湘红色的,是不是呀?”白景旭一听,矢口否认。嘉歆不信,揪着脑后的结,歪着脑袋问采月,“这上面可是绣了几瓣竹叶?”采月探首看看,只见上面有只翩翩蝴蝶,一看便知怕是本就是大少爷给小姐准备的锦帕。她应道:“小姐真聪明,上面正是几瓣竹叶呢!”白景旭气结,但看着嘉歆捉狭笑的捧腹,也跟着咧开嘴笑了。--国公府内。和峤刚从国公夫人的院子回来,正在书房静静的看书,便看见墨砚推开门端着一碗药进来放在桌上。和峤看着桌上的药,鼻子动了动,神色莫名,问道:“陈嬷嬷不是告老回乡了吗?这……是谁送来的?”从前公子的补药一向是陈嬷嬷负责的。墨砚见公子这样问,便有些迟疑的道,“这是夫人命我端来给公子补身子的大补汤。公子,怎么了?”和峤盯着那碗药,当听到墨砚说是夫人时,面色瞬间苍白。第7章 别院相处(一)将近午时,墨砚看着禁闭的屋门,心中焦虑,自打公子得知是夫人送来的补汤后,就一言不发,只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发呆。屋内,和峤垂首盯着手上的医书,却一页未翻,眼睫纤密,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半响,他细细的抚平了书页微卷的边,夹上一枚书签,合拢了书。他起身,将那碗早已凉透的补汤一饮而尽。他……选择相信。但这只是暂时的,他需要时间获得真相。“墨砚。”和峤开口,嗓音有些暗哑,“收拾东西,去景和住一段时间。”景和是白景旭与和峤早些年第一次一起经商赚的银钱一并购置的别院。大魏民风开放,政令开明。民众之间并无严格的等级制度划分,自然也没有士农工商之阶。士大夫子弟未参加科考入仕前,都曾私底下尝试经商,虽大多只是些小打小闹,却也有像和峤和景旭这般,天资聪颖,顺风顺水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因着傅皇后曾经的传奇经历,堪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典范,大魏女子地位较之从前大有改善。成武帝始上位就颁布的新令中正有一条女子可通过参加科考为官的条款。其中女子科考,同样分为文考与武考。女子文考内容为四书五经,难度较之男子科考略低。殿试之时由傅皇后选定,金榜题名后可入宫中为女官,官职品衔不超过正四品。女子武考则较为完善,分为文试与武比。文试成绩合格即可获得参加武比的资格,武比成绩若为前三甲,则由成武帝亲自分配官职,官职品衔不超过正三品。一时之间,大魏女子习武之风盛行。--将军府上。白景旭刚收到和峤的消息,告知他近日会在景和别院小住,若要寻他,不必往国公府上去,自来别院即可。白景旭没有多想,只觉得和峤的消息如及时雨一般,解了他一桩烦心事,方才紧锁的眉头顿时松开。今日他本要进宫面圣,向圣上禀明嘉歆遇害的前因后果。慕容莹加害嘉歆的证据他早便拿到手,只待呈上看圣上如何表态。想到成武帝对贵妃不一般的宠爱,白景旭心中微沉,明白今日不会那么容易就严惩慕容莹的。但他也不甚在意圣上表态,要让慕容莹吃点苦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只是自从昨日发生那样的事,还有母亲的毫不作为,都让他不怎么放心在他和父亲都不在府上时,将嘉歆一人留在府内,只思忖着将嘉歆带在身边怕是最安全的了。思及此,白景旭苦笑了一下,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若进宫面圣,也不能带着嘉歆,独留她在宫外还不如留在府内呢。嘉歆双目失明,人也恹恹的儿不愿和人说话,将她送至景和别院托和峤暂时照料再合适不过了。和峤救过她,人品性情又再好不过,想来嘉歆会愿意和他好好相处的。白景旭打定主意,便吩咐随从去备马车,自己则大步朝嘉歆院子走去。白景旭刚走到抄手游廊上,远远的便听见嘉歆院子处传来吵闹声,他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走近便看见采月在嘉歆旁护着,嘉歆坐在秋千上正和采星说着什么,采星听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采月最先发现白景旭的到来,转身原地冲他福了福身。白景旭点点头,边走到嘉歆旁,边出声道:“下午我带小姐出府一趟,采月跟着,记得带上酉时要服用的那副药。”嘉歆感觉到白景旭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替她推着秋千,便歪头问道:“哥哥,我们要去哪儿?”,边说着边晃了晃脚,声音闷闷的,不大乐意的道,“我不想出门。”白景旭笑道,“若是去和峤哥哥那儿呢,嘉歆也不去吗?”闻言,嘉歆惊喜的回头,“真的吗?那我想去,昨日我太困了,都没来得及和他道谢呢。”白景旭看着嘉歆开心的模样,笑了笑。--两刻钟后,景和别院。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门口。白景旭下马,将嘉歆扶了下来,领着嘉歆便熟门熟路的走过庭院,穿过甬道,行至一处雅致的院子,院中石桌上正有一人执子下着围棋,正是说要来别院小住的和峤。和峤本专心致志的左右手互博,闻声抬头,看见白景旭,正欲开口说话,待目光触及到嘉歆时,不由有些讶异。和峤这一顿,倒让白景旭笑着先开口了,“今日我要入宫面圣禀明详情,正巧嘉歆说要与你道谢,我就只好厚着脸皮托你暂时照料下我这调皮的妹妹了。”嘉歆听了,顿时炸毛了,还待说些什么,这边和峤就起身上前牵过嘉歆的手腕,悦耳的声音响起,“嘉歆这般可爱,照顾她倒是和峤的荣幸了。”顿时抚顺了炸毛小嘉歆的毛,还是顺着捋了两遍,又挠挠下巴挠的舒舒服服的那种。白景旭哈哈大笑,道:“只看子仪被她闹过后,还会不会说这样儿的话来哄她了!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马车速度慢,送嘉歆来别院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白景旭说完这句话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第8章 别院相处(二)七月的天,白云连绵,一片湛蓝。和峤待白景旭走后,微微低头看向嘉歆。天气渐暖,许是穿的多了些,少女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脑后绑着的湘妃色锦帕,遮住了她一双圆圆的猫眼,少了些俏皮可爱,多了些轻云蔽月之感,更衬得她靡颜腻理,丹唇外朗。和峤后知后觉的有些无措,他家中无弟妹,不知该如何照顾她,索性便将她带在身边陪着她说说闲话罢。这样想着,和峤便牵着嘉歆到先前下围棋的桌旁,引她坐下。已是末时,和峤看看天色,思量着小孩子该是都爱吃些零嘴儿,便吩咐站在一旁的墨砚,端些点心上来。嘉歆坐在小石凳上,听着和峤说话。和峤的声线偏清冷,却也温润。平日里说话常常是清越的,冷清的。但他同嘉歆说话时总是刻意的压低了声线,显得温柔极了,又因他本身的音色动听,如泉泠泠,便给人一种极好相处的感觉。嘉歆听的心痒痒,颇想摘了眼前锦帕看看和峤的模样是不是也像他的声音一般,撩拨人的心弦。抬起的手伸到一半,就落了回去。又忘了,她懊恼的想。和峤一直注意着嘉歆,心中了然,这样儿的事任谁碰上也是不好受的。他想出言安慰一二,然而实在不擅于此道。他索性抿了抿唇,一语不发,伸手将墨砚端上来的点心盘子往嘉歆面前推了推,道:“这道点心是我从前在外游学偶然得知,以茶为饼,虽不甚精致,但尝过后口齿沁香,嘉歆试试吗?”自这茶饼端上来时,嘉歆便闻到它散发的淡淡茶香,却不曾想竟是用茶做的饼。她有些好奇,用茶做的饼吗?她伸手掂了一块在手,小小的一块,放进嘴里几下便没了,口齿生津,淡淡的清新弥漫在口腔内。意外的好吃。她伸出小手又抓了一块,小脸鼓鼓的,像只贪食的小仓鼠一般。和峤微微一笑,抬手替她沏了杯茶。嘉歆接过,小口小口的抿着喝,边喝边开口道:“对了,和峤哥哥,昨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嘉歆歪着脑袋,甚是困惑。她能感觉到当时车厢往下滚动了许多才停下来,自己当时呆的小山洞只怕也离崖上远的很。要找到她只怕是很困难的,但和峤没有,她记得他当时甚至在洞外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呢。她知道和峤是国公府世子,才更加疑惑。按理说,他自幼体弱……但哥哥告诉她,他似乎向来不怎么见外人,坊间传言约莫多是不实的。和峤看着嘉歆小小的脸上露出的纠结表情,只觉好笑,出言打断她的思绪,“我虽自幼体弱,但自九岁起便跟随青松大师四处游历,大师医术高超,师从蓬莱,这些年间早已替我治好了不足之症,还教了我一身本领。只是我武艺不精,只轻功卓绝罢了。”和峤似看清她所有疑惑,稍缓,又道,“坊间传言也并非全然不对,早些年间确实因着体弱不见外人,后来便是索性图个清净了。”他姿容出众,但若出门,总免不了旁人视线,无奈之余,他又不能似女子般戴个纱帽遮挡容貌,这些年便也就索性一直顶着个病弱世子的名头。三言两语便解了嘉歆的疑惑,言语之间也是无半点隐瞒的。和峤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的略多了些,掩饰性的端起茶水抿了口,便不再谈及自己。嘉歆听的认真,待听到他言及轻功卓绝时,不由惊讶的微微张开嘴。若练轻功要求颇高,不仅根骨要极佳,练功之人也要意志坚定,心如磐石,细流积累方可大成归入河海。嘉歆顿时来了兴致,拽了他衣袖一角,兴冲冲的问道:“和峤哥哥,你可会用刀?”和峤摇头,看了眼嘉歆兴奋的样子,迟疑道:“我用剑,刀倒是不曾使过。”嘉歆听了,有些失落,道:“我想练刀,只是我央哥哥许久,他都不肯教我!说是女孩子练剑飘逸些。长剑有什么意思,练的好了是飘逸,若练不好都像慕容莹似的将剑当彩带儿舞了!哪有大刀耍起来英武?”和峤听着她的形容,不自觉的弯了唇角,虽知道她不是在说他,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软剑,觉得倒还真有些像。嘉歆的眼儿蒙着看不见,她又一贯的粗线条,只想起慕容莹害她那事儿,更加生气,边说着边愤愤的捏紧了小拳头,道:“今日更是,他不肯教我也就罢了,竟将我的刀偷偷藏了起来,不让我练!若是耽误了我武考,看他怎么办!”嘉歆话一贯的多,只这两日心情不好,话少了些。这会儿让她打开了话匣子,便一个劲儿的小嘴不停。和峤只微微讶异嘉歆这会儿的话如此多,就体贴的为她添上茶,安静的坐在一旁聆听着。“不教便不教,我才不稀罕呢。待过几天爹爹回来了,我便让爹爹教我!”嘉歆边说着边扬起小脑袋轻哼了一声。和峤看她这样孩子气,笑着摇摇头,道:“若你这样想学,待今日景旭来时,我与他说说便是。”他看看嘉歆蒙着的眼,心下思索,皮牙子与蜂蜜致盲,鲜少有人知道,且因其原理颇为古怪,青松大师一直对此有做研究,和峤知道的倒也多些。若是嘉歆能活动活动筋骨,对她反而好些,只因此就成日里什么也不能做,对病情也不是一件好事。嘉歆闻言,吃惊又高兴,问道:“真的吗?可不许骗我。”和峤笑笑,“我自然不会骗你,只是每日最多练一个时辰,且要有景旭在旁看顾。”嘉歆高兴极了,头点的如玉兔捣药一般,嘴上一叠声儿的应着是。过了一会,突然迟疑道:“可是和峤哥哥,我哥哥最近似乎很忙呢!不如……和峤哥哥你帮我看着吧,好不好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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