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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是饭票》TXT全集下载_7(1 / 1)

真真便看八阿哥,八阿哥一笑,让石青拿了他的名帖,带日朗出城去了。秦嫂道:“世子还把春风春雨送了来,都是伺候大小姐惯了的。”“倒也好,我正怕大小姐跟前伺候的人不如意呢。”八阿哥点点头,这杨峥倒是心细,也亏的是自己,换个别人试试?不恼了才怪。王氏这会子也过了来,听是苗疆给大小姐送东西来了,忙叫管事整理库房出来。八阿哥赏她坐了,王氏笑道:“本来大小姐的院子后面,就留了二十间厢房备用的,都才清扫过,最是干净,本来也就是想着给大小姐做库房,正好用上了。”真真不懂,八阿哥却点头,“你想的很周到。”王氏得了八阿哥夸赞,心里美着呢,见真真一脸懵懂,抿着嘴儿跟她解释,“大小姐年纪虽说还小,但总归是娇客,大小姐自己的东西,是不能跟贝勒府上的东西混在一处的。”她说的含蓄,秦嫂却是听懂了,也暗自点头。晚上才跟真真详细说了,真真这才恍然,只觉得古人想的这般长远——原来是要给真真备嫁妆的,自然不能跟贝勒府的东西混为一谈。午膳前,石青、日朗回了府。八阿哥带了真真出门去看,就连隔壁四贝勒府上大管家二管家并小厮侍卫,都在门口瞧热闹。见是二十余辆齐整整黑漆红松木的大车,清一色滇南矮脚马拉车,第一辆大车进了八贝勒府,最后一辆还没到胡同口。八贝勒府里更是忙得人仰马翻,要挪出人手来将东西搬进去。真真看这阵势也一愣:车辆虽说不算多,但胜在这气势,那叫一个杠杠的。春风春雨在第一辆大车上,已经下了马车,笑吟吟见过真真、八阿哥,便忙着指挥跟来的赶车下人往贝勒府里抬东西。八阿哥脸上瞧不出来甚么,只说:“你自己看着安排,要是二十间房子不够,就叫王氏再给你找房子。”“够了。”真真也有点头疼,这二哥想做甚?光是米酒就送了五百筒,当你妹子是酒鬼么?甚么想法!略想了一想,“过几日你不是要请客?我送你二百筒米酒。”八阿哥不跟她客气,立马笑纳了。“听说三阿哥、四阿哥都爱吃点好茶,我不爱吃茶,哥哥没给我带茶叶,下次再说。我送你三十坛冬青山泉水。前次你叫人拿回来的那个玉泉山的泉水,我吃着还不如冬青泉水。”嗯,也笑纳。转手就吩咐了雅齐布,雅齐布忙差了俩小厮,往四贝勒府送了十坛冬青泉水,五十筒甜米酒。正巧四贝勒家的小厮都在门口看热闹,当即抓了差,把礼物搬进四贝勒府了。四阿哥不在家,四福晋那拉氏遣了跟前大丫鬟来给八阿哥道谢,送了一食盒豌豆黄茯苓糕过来,说是昨日八阿哥赞味道不错,特留了给他。真真极是大方,又将各色山果、各色菌菇都送了一半给八阿哥,且笑说:“留下这些,我一个人也吃不了,总是要放到八贝勒府的大厨房去的。你也别小气,我送你的这些,你孝敬些给你额娘,再送些给你哥哥弟弟们。山果儿不过是图个新鲜,也不能放久了,你用冰块镇了,不然搁坏了,白费我哥哥一片心。”“你为何不说让我孝敬给皇上?”八阿哥略感奇怪。“这外面来的东西,你也敢送给皇上吃?”真真也奇怪了。八阿哥不做声。“水果都是我爱吃的,就不送你了。”八阿哥白她一眼:说的好像爷很贪嘴似的!真真已经让春光去拿了一只西瓜切了。如此忙碌了小半日,方将所有箱笼物事都卸下来。王氏心细,早叫人煮了绿豆汤,拿碎冰镇了,府上大小仆佣小厮丫头,并苗寨来的仆从车夫,人人都分了一碗。真真与八阿哥则是吃着新鲜沙瓤的西瓜。本来真真也想拿冰镇了,八阿哥怕她脾胃弱,不许她吃的太凉。春风春雨还在规整库房,真真让春光再切了一只西瓜,命她们四个丫头分着吃了。春水本来以为自己是大小姐跟前的大丫鬟,竟比王氏庶福晋跟前的大丫头还有脸面,一直是有些骄傲的,今日却见那两个自幼就伺候大小姐的丫鬟,穿着容貌都不逊自己,心里就有些打鼓,怕自己以后就凑不到跟前伺候大小姐了。八阿哥叫人依样送了十坛冬青泉水、六筐山果去三阿哥诚郡王府上;又送五十筒米酒、十筐山果、十筐菌菇给大阿哥直郡王,他俩情分又不同,惠妃是八阿哥养母,多送些也是应当的;因四阿哥念佛吃素,又送十筐山果、十筐菌菇去隔壁;五阿哥、七阿哥府上,都只送了六筐山果。最后犯愁了:要不要送给太子二哥呢?几个哥哥都送了,不送太子,似乎说不过去。于是还是送了十坛冬青泉水、十筐山果、十筐菌菇、五十筒米酒,雅齐布亲自押车,往畅春园送去了。算了算,真真送的东西,还剩下两筐山果、五十筒米酒、二十筐菌菇。于是将山果赏了王氏,菌菇送去大厨房,留待过几日宴客用,米酒收到地窖,也备着宴客时候用。真真也在一旁算账,过了一会,忽然怒道:“二哥这个大混蛋!”八阿哥吓一跳,忙问:“怎么了?”“哼!”真真白他一眼,心中恼恨!算算这路上时间,分明二哥前脚刚从家追来京城,后脚就开始准备东西要往京城送了。奇怪,难道他一早就知道,是皇上的儿子劫持了自己?这个问题可真是想不通。第26章 留下买路财八阿哥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便去了畅春园。几个年长皇子虽是赐了开府,但畅春园还是跟着皇上一起住在园子里,只有大阿哥因年纪大了几岁,单赐了一个园子在外面。刚进了畅春园,才要过去澹宁居见驾,就见大阿哥远远对他招手。“你昨儿大张旗鼓的,给太子那儿送了许多东西,到底想甚么呢?”过得几日,是八贝勒府宴客的日子。过了中午,就有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原是八阿哥把大阿哥府上的戏班子给借了来,还从外面请了一个戏班子,下午带晚上,要唱好几本戏文来热闹。八阿哥问真真:“你要不要去前面看戏?”真真摇头,“不去。你们爷儿们热闹就罢了,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儿。”八阿哥遂罢了,只□□水好生伺候着,要是想吃甚么,只管去厨房要。雅齐布从外面酒楼叫了几桌席面,又请了个饽饽师傅来家里,昨日这饽饽师傅做了十几样糕点,真真略尝了些,说味道不错,不比那日四福晋送来的糕点逊色。八阿哥便命雅齐布将这饽饽师傅请过来,专门在家做糕点。下午炎热,真真睡了一觉起来,只觉得浑身汗腻腻,就□□风准备浴桶。等她沐浴完了出来,十四阿哥却坐在厅上吃茶。“你不在前面玩,进来做甚么?”“我跟十三哥刚来。”这少年一脸不悦。他今日穿的是秋香色的团龙皇子常服,腰间扎着黄带子,暗金红缎子的六合一统小帽,帽顶缀着浅金色的珠儿穗,发辫尾儿也缀的是浅金色的珠儿穗,分外显得贵气天成。真真不晓得他又怎么了,“十三阿哥呢?”“九哥拉着他说话儿。”少年一扭一扭的,似乎越来越不高兴。春光进来,“大小姐,早上说的那西瓜,我瞧着能拿上来吃了。”说罢,看了看十四阿哥。她不认识这少年,也不懂怎么看服饰,刚才也不是她引他进来的,但想着这是八贝勒府,能进来后院的人,定然不是外人,于是便福身行礼,“见过小阿哥。”她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胡乱喊了个。十四阿哥心烦着呢,挥了挥手,“免了。真真,我也要吃西瓜。”真真便□□光去拿了西瓜切,少时端上来一个荷叶边的白玉果盘,里面放着切成小块儿的红壤西瓜,又拿两个白玉小碟子,搁着白银做的二股水果叉。十四阿哥没见过这个,看真真拿了银叉子,叉了西瓜吃,也有样学样。冰水湃过的西瓜果然清凉爽口,十四阿哥心头火也渐渐消下去了,这才期期艾艾的道:“真真,前几日听说你哥哥给你送了好些东西来。”“嗯,是啊。”真真吃了几块西瓜,春水还在她身后拿毛巾给她擦头发。“听说你给太子二哥、大哥、三哥、四哥、五哥、七哥府上都送了好些东西?”真真一怔:“那不是我送的。”斜眼瞧他,“怎么,原来你是来讨东西来了?”十四阿哥极大方,“你都送了他们,怎么没有我的?那可不成,我跟你才是最亲近的。”“我几时跟你‘最亲近’了?”真真瞪他,“那是我送你家八哥的,你八哥都送给了谁,我可管不着。”十四阿哥恶狠狠瞧她,“四哥说你那个冬青泉水泡茶是极好的,还送了几坛子进宫给额娘。”这孩子,分明是觉着自己被冷落被无视了。真真恍然,“啊,我是给你留了的。不过我怎么给你呢?我又不可能送东西进宫。”十四阿哥十分鄙夷,“你可以找八哥啊,他自然有办法送进去。”“那我也送你十坛冬青泉水罢。”真真想了一想,“这个泉水用来泡茶做糕点,都是极好的,就是煮开了喝白水,也可以。”“还有山果儿,还有菌菇,还有西瓜。”十四阿哥倒是不吃亏,赶紧狮子大开口。“西瓜就不给你了,前日八阿哥要了六个去,送给你家四哥了。”真真给他指条明路。十四阿哥果然哼哼唧唧,但也没说甚么,“倒罢了!四哥跟八哥都怕热得很,不比我耐得热。”说的倒是,真真都觉着自己身上又出汗了,十四阿哥却还是一副悠然舒畅的样子。便将他看了又看,十四阿哥笑嘻嘻的,伸手过来摸她小脸,“你瞧,我手心凉凉的,额娘说我是冬暖夏凉,最是个宝贝。”乐得很,十足一个受宠的小娃儿。“说话就好好说话,干么动手动脚?”真真一偏头,躲开他手掌。十四阿哥手掌一滑,往下就抓住她小手。终究还是让他抓住了,真真也没甩开他,“倒是真凉。咦,你四哥难不成也是个冬暖夏凉的体质?”“他是一年到头都冰凉。”十四阿哥一拧眉,“你为甚么总提到四哥?你见过他了?”真真摇头,“没有,我连九阿哥都没见过。”“嗯,不见也罢。”十四阿哥随口道:“听说太子收了八哥的礼后,还叫了八哥过去说了一会儿话,也不知都说了些啥。好像是太子用冬青泉水泡了茶,孝敬了汗阿玛,汗阿玛说这水竟比玉泉水还要清醇,赞了太子几句。”神态颇有不屑,又是不解,“你说说,太子可不是很会讨巧?八哥何不自己去讨这个好呢?”也就是他才能问出这种话罢。真真倒是能明白,“八阿哥这叫低调。皇上是很宠爱太子的,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做来,得到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就拿你跟四阿哥来说罢,同样讨德妃娘娘欢心的话,哪怕你们俩兄弟用同样的语气来说,也还是你更能讨额娘的欢喜。”十四阿哥若有所思,“这话,九哥也同我说过。”看一眼真真,“你年纪不大,懂得倒也不少。”真真一撇嘴,决定换话题。“虽然不能给你西瓜,但别的还能送你。回头你让八阿哥遣人给你送进宫罢。我再给你两筐芒果,这个很香很好吃的,只是不能放的久了。”十四阿哥喜笑颜开。真真又道:“听说今儿三阿哥、四阿哥、七阿哥都来了,他们字儿写的是极好的,你帮我拿几个扇面儿出去,请他们题个字儿,然后还得盖上闲章,署上名儿。”十四阿哥不懂,“你要那个干么?”“不行啊?办不到啊?那算了,我找十三阿哥去!”十四阿哥忙道:“没说不行——我的字儿也写的挺好的,汗阿玛还夸过我呢,我也给你写个?”真真笑,“也请十四爷给我写个扇面儿。”“只是我没有闲章啊。”十四阿哥高兴了一下,又犯难了。“没有也不要紧,只要写上爱新觉罗胤祯这几个字就行了。”真真笑容可掬,“不过等会儿你拿扇面出去的时候,得说是你自己要的。”十四阿哥隐隐觉着不妥,但他弄不清哪儿有问题,只得答应了。第27章 十四是个小猴儿八阿哥同哥哥弟弟们正在厅上看戏,就见十四阿哥笑嘻嘻的,抱着几个扇匣子进来。“三哥、四哥、七哥,给弟弟写几个扇面儿。”三阿哥、七阿哥虽觉有些古怪,但也一口应了。四阿哥则是深深望他一眼,“好好儿的,为甚么突然想起来要哥哥们的字儿?”说罢又看一眼八阿哥,想着弟弟从老八家内院出来就玩这个花样,莫不是有甚么说道?八阿哥也没明白,就看着十四阿哥。小十四是惯会撒娇的,“四哥,我想要几个扇面儿也不成么?亏得汗阿玛平日常说你们几个的字儿好,弟弟我得了哥哥们的字儿,每天看着,也好努力求上进。”说的哥哥们都笑了。十三阿哥就说:“小猴儿今日嘴甜,又不知道要算计谁了。”十四阿哥白一眼他,拿一个扇匣子给他,“你也要写!还得写上年月日,带你自己名字,你那‘宁静致远’的闲章儿也要盖上。”“哎呀!”十三阿哥懊悔,“哥哥们珠玉在前,我就不必了罢?”“前几日汗阿玛赞你字儿有长进,我瞧着也确实长进不少。”四阿哥对八阿哥道:“须知这练字儿也同练武似的,一日不练手生,定要有恒心毅力才是。”八阿哥点头,虚心受教。一时一幕戏完了,十四阿哥就说,赶紧去八哥的书房里写了扇面儿来。于是几个兄弟离了席。大阿哥、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说不去,便留下继续听戏。没到书房,远远就见几个人从池子上的九曲竹桥往另一边去了。八阿哥诧异,等到了书房,竹心迎上来,“刚大小姐才走。”“不是叫她歇着,今天就不必练字了?”“大小姐不是来练字儿的。”竹心忙引了主子到紫檀木条案前,“在写扇面儿呢。”几个皇子们都往那条案上看去,见是一柄象牙扇骨的扇子,暗金色的扇面,不晓得是甚么纸。上面已经用一种白色的颜料,写了一首五言诗。“袅袅沉水烟,乌啼夜阑景。曲沼芙蓉波,腰围白玉冷。”八阿哥缓缓念将出来。他声音柔滑低醇,略显清冷,在这样炎热的傍晚,听上去竟有一种清远却又令人迷醉的感觉。四阿哥凝目望去,见是极清矍的瘦金体,除了力道不足外,骨架、风姿都是极好的,想着这就是那个七岁的小姑娘写的,不由也在心里赞叹一声。三阿哥性子直些,竟说了出来,“瞧这一笔字,竟是比我们兄弟六、七岁的时候写的还要好。”几个兄弟都看着八阿哥,想原来传说的那个苗寨小姑娘,竟是个宝贝。十四阿哥就得意洋洋,催着哥哥们赶紧儿的。八阿哥便请他们在自己那张条案上去写扇面,自己却在这边坐了,拿方才真真用的那支紫檀小楷,在暗金的扇面上,也写了几句诗。那白色颜料干的快,写完了,拿旁边的扇匣子装好,命小丫头送去晴川小院。十四阿哥没瞧见,直问:“八哥写的甚么?”八阿哥笑而不语。少时三阿哥、七阿哥都写完了扇面,盖上了闲章。四阿哥正要提笔,十四阿哥忙道:“四哥不许写佛经。”四阿哥一瞪眼,几个兄弟已经笑成一团。四阿哥无奈,凝思一想,写了曹操的观沧海。写完,盖了“圆明居士”的闲章。十三阿哥一直在苦思自己要写甚么,就见十四阿哥自己趴在那儿,也写了个扇面。十三忙凑过去瞧,见他写的一阕词,“落花如梦凄迷,麝烟微,又是夕阳潜下小楼西。愁无限,消瘦尽,有谁知?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诗。”“你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十四得意洋洋,自美写的好看,直呼四阿哥,“四哥,你瞧我这字写的可有长进?”四阿哥白一眼他,“小孩儿,念这种词做甚?你又知道甚么离别苦了?白瞎了容若那么好的词。”小丫头进来回话,“大小姐说那扇子原是送给八爷的,又叫奴婢给送了来。”打开扇匣子,见那扇子已经套了一个暗金缎子扇套,坠了块不知甚么材质的砂金石,一个白色珠儿线打的卍字络子。八阿哥拿出来仔细一瞧,见扇套上用白色孔雀线绣着一只天鹅。十四阿哥已经嚷着,“八哥,我要这个扇套儿!”他这话一说出口,几个哥哥都看他,八阿哥有些脸红,不理他,只把扇匣子一关,“这屋里其他东西你随便拿。”意思就是除了这个扇子之外。十四阿哥闹了个没趣,顿时无精打采。十三阿哥见他家四哥脸上神色不好看,忙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十四阿哥这才打起精神,笑嘻嘻道:“八哥最是小气!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不过八哥既然开了口,我也不好意思拂了八哥的好意,就这个罢。”将那黄花梨木书桌上的翡翠镇纸拿了,丢给竹心,“给爷包起来,交给外面多儿。”几兄弟又回去外面厅上看戏吃酒。十四阿哥偷空,又跑进内院,将几个扇匣子都拿给真真,且撒娇道:“我方才瞧你给八哥那个扇子套儿很好看,可惜八哥不肯给我。真真,你也送我个扇套儿,再给我也写个扇面儿,可好?”真真道:“我不随便写字给别人的。今儿是八阿哥乔迁,我该送礼的。等你出宫开府,我也送你。”“——我不依!”十四阿哥要耍赖了,“分明我跟你更要好些,我就是没有开府,要不能轮到八哥接你住进来?”拉住真真衣袖,抱住她。“别来这套,我不理你了。”真真推开他,“扇套可以送你一个,春水,拿个宝蓝色的扇套来。”春水转身出去,一会儿拿了个扇套过来,十四阿哥接过一看,上面果然也用白色孔雀线绣了一只天鹅。十四这才高兴了,还不忘叮嘱,“你说了要送我东西,你可要记着让八哥给我弄进宫去。”“知道了,忘不了的。”“我生日是正月初九,你记着要送我礼物。”“这不还早呢?”“我得先提醒你。”十四阿哥一本正经。“对了,那次你送我的百花露,还有么?”第28章 敏妃之死“哥哥这次又送了两盒子给我,怎么着?你那两瓶都吃完了?”“是敏主子——”十四阿哥叹气,“我那次不是得了两瓶么?十三哥说吃着十分清凉,就把他那瓶孝敬敏主子了。这不是敏主子这一阵子身子不好,十三哥心里难受,四下里淘换好药好东西,书房也不去了,园子也没跟着去,请了旨,每天去延禧宫侍疾。”真真想了想,隐约记得敏妃是康熙三十八年夏天殁的,也怪心疼十三的。“行,我送他一盒子。不过,”有些迟疑,“这百花露得来十分不易,是我大哥做的,每年能得三十瓶就算多的,今年光是给我就给了二十瓶,我手里现还有十瓶,给了你四瓶,给你八哥两瓶,我自己只有四瓶了。我倒不是心疼这东西,只是想再多得,是没有的了。你看着跟十三阿哥说清楚,不是我小气,实在是没有了。”春雨就在一旁道:“十四阿哥,大小姐身上有热毒,每天要用百花露送药的。”真真骂她,“多嘴!”十四阿哥吓一跳,“怎么?甚么是热毒?要不要紧?我去传太医来给你瞧瞧!八哥怎么不管你?”“我没跟他说过。也不是甚么大事,好像是我先天不足,体热,往年在家里过夏天,总要热昏倒几次。今年来了京城,反是好些。所以你也不用着慌,我自己身体,自己晓得。”十四阿哥连声道:“那怎么好?那怎么好?万一耽误了你的病,我可要急坏了。”“你这说的甚么话?十三阿哥听见了,不得怨你没兄弟友爱?我这病又不要命,少吃点百花露也没事。”十四阿哥一琢磨,心里一惊,“难道……你怎么知道敏主子这次病的不好?”真真随手拿个荷包丢在他身上,“你笨噢!你看连你都知道来找我要东西,可见十三的额娘病得不轻。本来你们俩一块儿上学,形影不离,要好得很,可这几次你来瞧我,都是自己过来的,还是前次四贝勒府上请客,你们俩才一块儿出来。可见他是不得空的——”忽闻窗外有人幽幽一声叹息。章佳氏的病终究一日重过一日,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不治病逝。章佳氏所出一子二女,皇十三子年十四岁、皇十三女八公主年十三岁、皇十五女十公主年九岁,都不过是少年儿童,一时悲恸不已,伤心欲绝。康熙也甚是痛怮,过了几日,闰七月初二,下旨追封章佳氏为妃,谥号“敏”。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了。虽没有要求皇子们摘冠缨剪辫发,但也要按照满族风俗,百日之内不得剃头。不过几日,八阿哥那原本光净的脑门上,已经密密长出了一层短发碴子。真真看了,只觉得好笑,“你们满人的发式实在是难看,再漂亮的人儿,剃成这个样子,都完全不能看了。”八阿哥瞪她,“莫乱说。”真真也明白,满人入关之后,这剃头令可着实折腾过好一阵子,以血腥手段镇压了汉人,令得汉人不得不放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念,改剃金钱鼠尾,实在是精神上的□□。她自己是苗人,父兄可以不按满人的规矩来,总归还是觉得自家父兄那才是正常的,其他的半秃瓢都是不正常的。“十三阿哥是不是难过得紧?”八阿哥叹气,“在灵堂都哭昏过好几次去了,汗阿玛也心疼他,昨儿还看护了他一夜。”十分平静的语气,似乎说的不是他亲爹。真真只一撇嘴,没说甚么。昨儿是敏妃头七,康熙刚下旨追封,难怪十三阿哥伤心。“汗阿玛今儿还说,今年巡幸塞上,仍带十三弟同行。”这下才有些酸溜溜的味道。“是怕十三阿哥留在京里,太过伤心的缘故罢?”真真随口道:“十三毕竟还小,亲娘去了,还有俩妹妹得指望他,你叫他也别太难过了,皇上疼他不假,别叫人眼红了去,暗里亏待了妹妹们就不大好了。”“你如何知道这个?”八阿哥诧异。真真倒被他说的一愣,“我就是乱猜的,乱猜的呀!”“十三妹养在宜妃母翊坤宫里,十五妹原是养在平妃母的长春宫里的,平妃母薨了之后,是安嫔母照料她——这些个娘娘,谁是肯吃亏的?”真真只是叹气,“没娘的孩子,总归是可怜。”“瞧你的口气!”八阿哥嗔怪,“说的老气横秋的,你才几岁?”真真怔了半响,“总比我连我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要好罢?”八阿哥愕然,随即一阵心疼。原本绑了她来,不过是为了一时意气,也没真想过让这小女孩儿为自己做甚么贡献;后来又见着了杨峥,两下里互相勾兑成功,苗寨大小姐这才算是名正言顺的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如今一看,自己还真的是不大留意她呢,只想着这小姑娘言语可爱,虽说有时候也冒冒失失,但不失童趣,偶尔也装成熟,十分趣致——这跟自己那些姐姐妹妹们是全然不同的。又想到自己额娘,很是明白她心里那种痛楚,于是竟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抱住。也说不好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轻轻拍着她小小的背。真真起初有些别扭,扭动着挣扎了一下,但见没有成效,只得无奈的道:“八阿哥,我也不是那么难过——”八阿哥轻声道:“傻孩子!没娘的孩子,是很可怜的……”闰七月癸丑日,銮驾浩浩荡荡离了京城,同行的皇子有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四阿哥;十三阿哥母丧未过三七,八阿哥留京协理敏妃丧事,康熙特旨二人待敏妃三七过后,再赴热河行在随侍。十三阿哥整整二十一天没离开过敏妃灵堂。他是敏妃亲子,要穿孝服剪发辫摘冠缨,将发辫剪了一寸去,帽子顶上只缀东珠,惯常缀着的缨穗儿都去了。过了三七,延禧宫内的灵堂便要撤去,十三阿哥只是哀伤不已,八阿哥接了他来自己府里。瞧着他完全没有寻常那股儿机灵劲,任是谁见了,都忍不住要心疼。真真就说:“十三阿哥,我也不会说甚么安慰人的话,只是你这样消瘦下去,两位公主心里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心酸呢。你可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们。”十三阿哥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恍惚道:“妹妹们……”声音也是嘶哑的。他本来就在男孩儿的变声期,嗓音不大好听,如今更是不堪入耳。“做哥哥的,责任很重噢。”真真指指他,“要够英雄,能打,还要够温柔,要晓得呵护妹妹。妹妹高兴的时候,要跟着笑;妹妹要是难过,那你也要跟着伤心;妹妹要是被人欺负了,那你就要第一个挽起袖子,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狠狠揍上一顿;妹妹要是想欺负人了,做哥哥的也要第一个提起鞭子代劳。”八阿哥先忍不住笑,“看来大小姐的哥哥们,都能做得到了。”真真仰着小脸,“那是自然!”“十三弟,你可听见了?真真的哥哥可是个少年英雄,也是很疼爱妹妹的,咱们总不能样样都输了给他。”十三阿哥薄薄的嘴唇不服气的一抿,“他比我大了几岁,等我到他那个年纪,定然不会输给他。”真真拍手:“这才算是满洲好男儿。”又一脸正经八百的看着他道:“别伤心了,汉人都说‘逝者长已矣’,还说‘努力活得更好才是对逝者的尊重’,姐也很心疼你的,瞧不得你这副憔悴的样儿——你长得也算好看,只是如今太瘦了,就不大美了。”可怜的娃。他本来就是个尖下巴,如今这下巴更是脱了形的尖瘦。十三阿哥总算有些活泛劲儿了,立马瞪她,“你个小孩儿,口口声声要当谁的姐姐呢?”第29章 一醉方休真真豪爽,“我请你喝酒!”春水已经将甜米酒拿上来,真真又道:“将前几日雅齐布送来的那个龙舌兰拿出来。”八阿哥是知道那酒的,忙道:“别!那酒劲儿大得不得了,你们俩都小呢,别回头喝得醉了。晚上我还得送十三弟回宫。”嗯,回头真是要跟奶公说说了,别甚么都去给她弄来。真真也不理他,又叫小丫头从冰窖里面敲一大块冰上来,敲碎了用个银桶盛着。少时春水果然拿了用方玻璃瓶装着的龙舌兰,又拿了四只约二两的小圆玻璃杯儿出来,并一个装着精盐的小玻璃瓶、一个黄柠檬。真真净了手,用小银刀将柠檬切成一片片的搁着,再将一个小浅碟子里面洒满精盐,随即用柠檬片沿着小玻璃杯口迅速擦了一圈,再往盐碟子上倒扣了,杯口便沾了一圈儿白细盐。然后再将酒瓶打开,往小玻璃杯里倒了约有七钱酒,随后将小玻璃杯放在一方雪白的丝帕上,往十三阿哥面前一推。“喝!”十三阿哥、八阿哥都眼睛不眨的看着她动作,十三阿哥甚是豪迈,立时拿起小玻璃杯,仰头一口饮尽——龙舌兰本来就是高度酒,口感极烈,入口就如一道火线,顿时呛得他眼睛发红,但他也够狠的,居然勉强忍住了没咳嗽出来。半响,十三阿哥才道:“好爽利的酒!”他皮肤本来就白皙,这一下酒气上脸,双颊粉红透嫩,只觉着是个面含羞色的清秀少年,有忍不住要将这美少年好好收藏起来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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