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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五岁半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1 / 1)

季绾抬头望他,目光恳切地点头。姜荀叹了口气,再度拥抱住她。“好吧,我学就是了。”季绾知道劝学成功,打算连夜赶一份功课计划表出来,子时三刻还坐在案前奋笔疾书。皇亲贵胄讲究全面发展,其中礼仪,音乐,射箭,驾车,诗歌,算数六门功课是必学的。结合姜荀特质的话,季绾觉得有必要再把兵法,剑术加上去。她写了满满一页纸,末了又觉得不够专业,寻思着是不是得从宫中找个太师过来。姜荀支着下巴,默默地又灌了一口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两个月前父皇也派了人过来教他读书写字的,那帮老头满嘴的之乎者也,他一听就烦,不消一上午的时间就将人全部赶了出去。他看着烛火下季绾温柔娴静的侧颜,削肩细腰,握笔的姿势十分端正好看。姜荀想不通季绾为何与父皇一样,总要他读书写字。但只要她高兴,学就学吧。不过眼下他是真的困了,季绾却一点停笔的意思都没有。姜荀只得大步走过去在她身旁撒娇:“困了,睡觉觉好不好?”季绾哄他:“荀儿先去睡觉,妾身再坐一会。”姜荀不乐意了,“真的不去睡觉?”“乖,困了自己去睡。”季绾太过投入,没有分一点眼神给他。姜荀倾身,胳膊瞬间揽住纤腰将人提起,等季绾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姜荀扛在肩上了。她惊呼一声,“你……你……王爷……你干嘛呀,放妾身下来。”季绾瞪着小腿毫无威慑力地反抗两下,就被少年镇压了。“不乖乖去睡觉,我就抱你去。”直到季绾被放在床上都没反应过来,姜荀惊人的力量,速度,非常人所及。他吹灭烛火翻身上床,像往常一样把人抱在怀里,呼吸很快均匀起来。季绾却睁着圆鼓鼓的眼睛发呆,她怔怔地低头,右手摸上自己的胸口。扑通、扑通……她想:心跳怎么就那么快呢?第7章 回门第二日,清晨天刚翻鱼肚白,王府就忙开了。赵衍手持一份长长的礼单,亲自核对了一遍才发话:“搬上车去吧。”季绾出来时瞧见众人忙的热火朝天,一水的红木箱子乌拉拉装进马车,瞪得眼睛都直了。“赵大人,太后娘娘让你带回来的东西有那么多吗?”这一箱接一箱的,已经装了两辆马车了。赵衍行了礼,才道:“一部分是太后娘娘赏的,还有一部分是太后命属下从库房挑的,都是些药膳补品,最适合孝敬父母长辈了。”今时不同往日,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府脸面。归宁若是太过随意,侯府看不起的可不光是季绾,连带着淮南王府也得遭人诟病。季绾正想着,姜荀那厮就伸着懒腰出来了。他今日穿了一身朱红的圆领常服,样式不及大婚那日繁复,却也足够正式了。他个子高,肩膀宽阔,腿长且腰细,简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走路时脚下生风,连带着衣服下摆都摇曳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季绾看的痴痴的,暗自庆幸自己今日好好打扮了一番,不然走在姜荀身边,跟个土包子似的。季绾仅是感慨的瞬息,姜荀就大步走到她身边了,挽住胳膊问:“今日要去神仙姐姐家里玩吗?”姜荀不说话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表情冷了些。一开口言行举止就暴露了他心智只有五岁的事实,尤其是在季绾身旁,黏人、爱撒娇的小孩子心性展现的淋漓尽致。此刻他的下巴搁在季绾肩上,一脸天真地问:“神仙姐姐家住哪里?是天上的宫殿吗?那我们要怎么去?”未等季绾回答,他又说:“皇奶奶以前告诉我,天宫大门前有神犬看守,他会不会不让我进去呀?”小朋友的脑袋里,就是有那么多的问号。季绾逗他:“神犬不让进,你就在外头候着吧。”二人嬉笑打闹了一会,就要上马车时,不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那少年一身月白色袍子,头上戴了一方墨绿色的巾帻,他迈着小碎步跑到姜荀跟前行礼,神色匆匆地说:“王爷,公子邀您去玄青阁一趟。”玄青阁季绾是知道的,那是周飞云祖父开的一处药堂。周老先生医术高明治病不图钱财,在京中名声颇好。前几年季绾缠绵病榻时,碧莲请他到侯府看病,末了只取走院中的一支海棠作为回报。季绾一直记着这份恩情,想着等病好了定要登门道谢。只不过等她病好时,周老先生也离开京城云游四海去了,玄青阁交由一名异族女子打理。周老先生一去三年,无人知其行踪。倒是年初时听人说起,周飞云与打理玄青阁的女子互生情愫,周老先生要回来喝喜酒了。这一大清早的,周飞云派人请姜荀去玄青阁,难道是周老先生回来了?那姜荀的病,岂不是有希望治好了?季绾一激动,连归宁也顾不上了,上前几步问:“可是周老先生回来了要帮王爷治病?”白衣少年摇头,眼神怯怯地不敢望她,“老先生云游四海归期未定,但公子请王爷前去,确是为了治病一事。”季绾心中闪过一瞬失望,随即又安慰自己:周飞云也算名医,此番说不定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季绾是知书达理的姑娘,归宁不得不去,但姜荀的病也耽搁不得,既然如此二人只好分开行事了。独自回侯府季绾是不怕的,她如今是王妃没人敢对她动粗,侯府的长舌妇顶多说点难听话罢了,季绾可以应对。于是季绾便吩咐说:“赵衍,你陪王爷去玄青阁,我独自回去就好。”“这……”赵衍一时为难,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姜荀眉头皱起,面色一沉说:“今日我有约了,要去天宫拜神仙。你回去告诉飞云哥哥,不得空,叫他……”白衣少年面露难色,急得不顾礼仪打断:“王爷啊,公子日夜研读医理好不容易才摸出点门道,已在玄青阁中备好秘制药浴,就等您了。”白衣少年一面说着,一面朝季绾看过来,眼中求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季绾只得开口劝说:“荀儿乖,天宫改日再去。妾身先去教那只看门的神犬认认主儿,等你再去时,它就不拦你了。”姜荀双眸微垂,即便觉得这番话有几分道理也不大愿意,他又要和神仙姐姐分开了呀。白衣少年催促,季绾又说:“快去吧,去了听周太医的话不要捣乱,日落时我肯定在家门口等你。”听闻这话姜荀的脸上才又有了几分神采,他勾着季绾的小指说:“那就说好了啊不许反悔,神仙姐姐可不能偷偷跑掉。”“知道了。”目送姜荀消失在了尽头,季绾才转身由碧莲搀着上了回侯府的马车。和惠郡主,季妍,二婶秦氏……忍忍就过去了,季绾对自己说。广安侯府的芳菲院,一年四季鲜花不败,微风轻启时,整个院子都是香的,此地正是侯门嫡女季妍的住所。季妍坐在梳妆台前哼着小曲描蛾眉,身后的丫鬟拿了一身罗裙问她:“姑娘,今日穿这身可好?”季妍回眸,毫不客气地开始挑毛病:“这身不行,颜色太素款式不够新鲜,一点也不配我,重新挑一身来。”丫鬟不解,诺诺地建议:“今日王妃回门,抢了她的风头怕是不大好。”这话让季妍有点不高兴,她出身高贵样貌拔尖,往哪一站都是焦点,侯门嫡女的光芒可不是一身朴素衣裳能盖住的。于是呵道:“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正说着,和惠郡主就进来了。她面色阴沉,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啪”一声将一纸书信拍在桌上,语气不善地问:“季妍,你给我好好说说,这是什么东西?”和惠郡主猛喝一口茶,将茶盏砸在梨木桌上,愤愤地说:“我千挑万选才选中沈国公府世子,托人撮合你俩见面。你倒好,放鸽子不说,还写书信告诉人家对他无意,你想气死我呀?”季妍被骂一通也不生气,反而缠着和惠郡主撒娇:“娘亲,世子妃就是您给女儿挑的归宿吗?要我说,一点都不好。”“哪里不好,沈国公府是开国勋贵,如今祠堂内还供奉着当年圣祖赐下的金书铁卷。家大业大光旁支亲系就足足几百人,嫁进这样显赫的家族,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还用愁吗?”季妍不听,反驳说:“季绾姐姐都能嫁个王爷,凭什么我只能嫁世子,不公平。”和惠郡主用食指戳她脑袋,“那淮南王是正常人吗?傻子一个罢了。你是不知道,我多庆幸陛下赐婚的人不是你。”“我不管,”季妍心高气傲,最爱与人比较,继续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傻的就有不傻的,那八皇子不就还未娶亲吗?他若见我一面,指不定就回宫求陛下赐婚了。”母女二人争执不下,就听见和惠郡主身旁的章妈妈在门外提醒道:“夫人,季绾那妮子到门口了。”马车停在侯府门前,和惠郡主,季老太太,广安侯等人恭敬地等在门口。淮南王再傻,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得做。众人瞧着马车帘子被掀开,赶紧行礼:“恭迎王爷。”抬头却发现,先出来的人竟是季绾。又等了一会,马车上就没动静了,季绾走上前道:“女儿不孝,叫父亲母亲,祖母久等了。”“王爷呢?”闻言,季绾顿了下,如实回答:“今日太医给王爷瞧病,来不了了。”众人脸色一拉,也懒得装了,和惠郡主没好气地说:“那还摆什么架子,赶紧进屋吧。老太太身体不好,吹了风要得病的。”人群立马就散了,倒是广安侯同季绾说了几句话。其余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从马车上卸下来的红木箱子。小厮一刻也不停歇地往侯府搬,二房太太秦氏脖子伸的老长,恨不得有双透视眼好瞧个明白。约莫一个时辰,箱子才卸干净了。秦氏搓着手绢,迫不及待地就想去开箱子,又被和惠郡主的目光唬住,只得讪笑着说:“王妃,都给老太太挑了些什么好东西呀?”季绾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箱子,命小厮打开,说:“都是些寻常东西,金丝绢帛,药膳补品都是孝敬祖母的。”季老太太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平时最注重养生。她瞅着那些补品,露出满意的笑,尤其在见到那只千年老参时,更是直接夸赞:“王妃有心了,我老太太福气好,有生之年竟还能见着这样的珍品。”印象里,季老太太还是头一次对自己笑,她以前,可是连给老太太请安的资格都没有。老太太一高兴,众人也不憋着了,赶忙凑上前去想捞点好东西。秦氏拉着一双儿女凑上来,一副谄媚嘴脸:“王妃莫要忘了我们娘仨啊,侯府永远是家,日后有什么难处也好互相帮衬。”季绾没说话,只觉得有些倦了。这就是侯府,养育她的地方。归宁的日子没能将姑爷带回家本是大不敬,家眷势必要问的。是不是在夫家不受待见?嫁过去可受了什么委屈?可到了季绾这里,或许是因为知道她嫁的是个傻子王爷,也没什么好关心的。淮南王再怎么得圣上宠爱,也是个心智不全的傻货。来了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还是这珠宝绢帛实在一些。季妍的视线落在季绾身上,平日里衣着寒酸的姑娘,如今头戴步摇,身披华服,瞧着那般富贵的模样,真叫人生气。季妍咬着牙,拉拉和惠郡主衣袖,语气委屈地说:“娘亲……”和惠郡主的脸色也不大好,几乎是在被季妍拉住袖子的瞬间,她就说:“绾绾随我到宜春堂说会话吧。”第8章 小哭包玄青阁位于京郊,远离市井烟火,瞧着颇有些避世隐居的味道。姜荀被扒了上衣坐在一方寒气四溢的池子里,露出坚实的后背。他正对着窗口,抬眼望去,只见阳光透过葱郁的树木,在窗户上投下点点光斑。香炉上方升起丝丝缕缕白烟,明明是人间四月的天气,屋子里却犹如冰窟窿一般。赵衍走进来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周公子,王爷的病如何?可找到病因了?”红木软榻上,坐了个闭目养神的男子。他身着月白水杉,头上也带了一方墨绿巾帻,面如寇玉,眉峰很是凌厉。周飞云闻言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刻漏,语气不善地回答:“急什么?再等一刻钟的时间。”赵衍被呛了个无言以对,只得赔着笑脸说:“一个月不见,周公子还是这么的……直接。”赵衍其实想说暴脾气,但他不敢。这周飞云是个不好惹的主,把太医院一帮老头子怼的捶胸顿足不说,给王爷看病也没甚好脸色。所以赵衍时常怀疑,他家王爷是不是欠了周飞云钱财?他不敢问,怕嘴笨又得罪人。毕竟王爷这怪病,太医法师们都束手无策,只有周飞云说有法子。赵衍噤声,姜荀可不会。他语气不耐地说:“还要多久?我想回家了。”周飞云轻啧一声,“果真娶了媳妇就是恋家,连病都不想治了。我不拦着,想走就走吧。”“真的可以吗?”姜荀眼睛冒光,说着就要从池中爬起来,又被赵衍摁下。“不可胡闹,可还记得今早王妃怎么说的?要听周太医的话。”闻言姜荀又悻悻的坐回去,望着窗外发呆。他的小脑瓜里一直盘算着,日落前能到家吗?赵衍坐不住,只得在屋里转来转去打发时间,周飞云说道:“别在我跟前晃悠,屋外地方大,出门自便。”这是要赶他出去?赵衍再次无言,正欲道歉就听闻一女子的声音:“飞云好好说话,不得无礼。”端着药碟进来的那女子深目高鼻,身穿一袭黄色胡服,他对赵衍说了声对不住,才走到姜荀身旁将红色的粉末倒进药池,说:“飞云快看。”只见原本澄清透明的池水缓缓变成了黑色,如墨汁一般。姜荀咬牙挣扎:“我冷,不玩了……”“别动。”周飞云话音刚落,赵衍立马伸手摁住。不多时,只见姜荀裸露的脊背上,出现了一条红痕,赵衍自言自语:“这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马上,赵衍就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伤痕,伤痕才不会蠕动。那条红痕约莫一指长,顺着姜荀脊背缓缓由下自上,最后停在肩胛骨的位置显出形状来,看上去似乎是一条虫子。赵衍惊呼,吓得立刻松手,姜荀手脚僵硬地爬起来,打着哆嗦往外走。说话时嘴里都吐着白气:“你们……你们欺负我……我要回家……找神仙姐姐。”赵衍扯过一块布巾递给姜荀,那红痕已经不见了,“这……”周飞眉头深锁,和丝玛交换了一下眼神,表情凝重地说:“我们猜的没错,正是赤魂虫。”“那是什么东西?”赵衍问。周飞云寒着脸,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倒是丝玛好脾气地同他解释:“赤魂虫是南蛮人养的一种毒虫,多用来驯服野兽。不管多凶狠的野兽只要沾上赤魂虫,必定心智变弱好控制。只是我从不知道,赤魂虫还能用在人的身上。”周飞云用帕子擦了擦手,接着丝玛的话说:“我曾在祖父的一本医书中读过,赤魂虫毒性极烈,喂养它需要小孩子的心头血。善伪装,在温度极低的环境中才会显出形状来,因此极难发现。”“如何解?”赵衍心急发问。周飞云摊手,“暂时不知道。”“既知病因肯定有法子,我这就进宫禀告陛下。”周飞云嘲笑:“你这脑子也就只能想到这了。下毒之人说不定就在宫中,你大肆宣扬找到病因岂不是提醒人家,赶紧杀光能解毒之人。”此时已是下午,忙了小半天的众人均米粒未进,姜荀肚子适宜的发出咕噜一声,丝玛微笑,说:“总会有法子的,我先去准备饭菜,吃些再做打算吧。”姜荀缩在角落,眼圈泛红,“我要回家,现在就要。”“吃完饭就回去。”赵衍哄他。“不,现在,现在就走。赵衍哥哥,快些带我回去。”姜荀委屈的都快哭了,皱着鼻子站在一旁,周飞云十分嫌弃,摆手道:“滚滚滚,别在我地盘上哭鼻子。”直到马车消失在树林尽头,周飞云才一脸疲倦地揽住丝玛,抱怨道:“真是份苦差事啊,赤魂虫我可没解过。”丝玛温柔又坚定地回答:“总会好的。今日一见,你不觉得王爷病情有所好转吗?不光话多了,也愿意配合治疗,看来那位王妃还是有本事的。”“呵,”周飞云不屑道:“有本事又怎么样?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姜荀好了还是要继续找他那位白月光的。以他有仇必报的性格,这位三皇子塞给他的王妃,只怕没什么好下场。”马车一路不停,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了王府。望着空荡荡的王府大门,赵衍问:“王妃还没回来?”姜荀憋了一路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黄豆一般大小并且越来越多。他张着嘴巴,发出小兽似的呜咽,断断续续地说:“她……她……是不是……不回来了?”赵衍哪见过这阵仗,他大老粗一个,平日里见姑娘落泪都躲得远远的。眼下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举起自己的袖子递给姜荀,“擦擦吧,怪难看的。”姜荀不接,蹲下身子越哭越凶。王府的守卫们面面相觑,被这场面吓得不轻。哭鼻子的后果,便是崇熙皇帝登基后的许多年,京中还流传着他的趣事。据说崇熙皇帝还是王爷时极其可怜,王妃跑路蹲大门口哭了一天一夜。彼时姜荀怀里抱着美人,脖子上架着小儿子怒骂:“尽胡说,明明没哭那么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心智如孩童的姜荀哪懂丢脸二字,从早晨和季绾分开后,他就极其不开心。在玄青阁又是受冻又是挨饿的,回来还见不到心爱的神仙姐姐,心里的委屈可想而知。还是赵衍聪明,立马想出法子,说:“别哭了,咱们找她去。”姜荀立马止住哭声,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一抽一抽的问:“赵衍哥哥知道天宫在哪?快带我去。”赵衍亲自驾车,马车隐没在夜色里,朝着广安侯府奔去。入夜,广安侯府也掌起了灯。今日王妃回门也就热闹了一会,很快又恢复平静了。碧莲和几个从王府跟来的小厮一直侯在门口,天黑了还不见王妃出来才有些急了,拦了个丫头问:“我们家王妃呢?天色不早该回去了。”“哦,她呀,还在太太屋里被问话呢。”从中午到晚上,季绾觉得这小半天过的极其缓慢。她被和惠郡主带到宜春堂,已经说了无数个不知道了。和惠郡主问她:“淮南王的病情如何,可有治好的希望?”季绾回答:不知道。和惠郡主又问:“你成婚那日听说八皇子也去了,相貌如何?品行如何?”季绾摇头。和惠郡主压着火气,继续说:“你嫁入皇家就要做好为侯府铺路的准备,多结识些皇亲贵胄才好办事。听说八皇子生母兰妃娘娘很是貌美,你可见过她?”季绾再度摇头。这一问三不知的态度着实惹恼了和惠郡主,又念着王妃的头衔不敢责罚,只得数落道:“你嫁进皇家有什么用?都不能帮衬家里。”广安侯发话:“差不多得了,她一个姑娘家光照顾好淮南王就十分不易,你还想她做什么?”“老爷,我也是为你,为咱家着想啊。淮南王日后肯定没甚前途,还不是得指望季妍嫁个好人家,抬抬侯府的地位,帮你升个一官半职。”闻言,广安侯别过眼去,不发话了。他承袭父亲爵位,混迹朝堂多年却还是个七品小官,说不急是不可能的。广安侯府在祖父那一辈就开始没落了,到他这里,几乎只剩下个空壳子。他日日沉迷书画展览,说的好听是不求功名生性豁达,其实是没路子罢了。和惠郡主继续说:“听闻八皇子至今未娶,又和季妍差不多大,你就不想争取看看?”和惠郡主今早还觉得沈国公世子已是最好的选择,看到季绾带的回门礼又瞬间改了主意。勋贵侯爵和皇亲国戚还是不一样的,她自小在燕王府长大,怎会不知其中差别。年轻时和惠郡主贪恋广安侯样貌,不顾父亲反对嫁过来才开始后悔。因此在女儿的婚事上,和惠郡主十分慎重。既然季妍有嫁入皇家的心思,和惠郡主自当尽力筹谋。若是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没什么,想娶季妍的人多了去了。想通了这些,和惠郡主才将主意打到季绾身上,希望借她的名头,给季妍和八皇子搭个线。“季绾姐姐,若我能嫁给八皇子,咱两做妯娌也有个照应。况且,淮南王又痴又傻前途未卜,我也能……”“住口。”这是季绾头一次生气,连语气都软软的没什么威力,但她不得不说这些话,“淮南王是我的夫君,你这样诋毁他叫太后知道侯府必遭祸事,还望妹妹慎言。”听闻这话,季妍气的当场就黑了脸。不过是个养女罢了,嫁了个傻子王爷还摆起架子来,如今竟敢拿太后娘娘压她。“我说的又没错,那淮南王就是个痴呆儿。助我嫁给八皇子对你有益无害,你也不想想……”和惠郡主被两姐妹吵得头疼,怒斥道:“都少说几句,不可妄议皇子。”季妍道:“娘亲……”和惠郡主瞪她一眼,望向广安侯说:“老爷,你怎么想?”屋子里静默良久,广安侯才看着季绾道:“绾绾,娘家和夫家,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季绾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她现在只想赶紧走,便说:“父母教诲女儿谨记于心。但女儿愚钝,没什么本事,怕也帮不上忙。”和惠郡主要的就是她这句表忠心,赶忙说:“你有这个心就好,至于怎么做我自会教你。”季绾好不容易出了宜春堂往大门走,此时正是明月高悬,清辉遍地。季绾恍然想起姜荀,不由的加快了步子。快到门口时,一阵喧哗声由内院传来,“抓住那条该死的恶犬。”季绾循声望去,身后的碧莲大喊:“王妃,快躲开。”第9章 神犬瞬间,季绾脑子一片空白。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团黄乎乎的东西,踏破夜色朝她疾驰而来。危险凌然而至,季绾神色一紧,下意识地伸手就想去拦。电光火石间,一只大手突然粗暴地横在她腰间,钢铁般的手臂箍得她分毫动弹不得,带着她闪身,迅速退到一旁。眼前一阵疾风扫过,季绾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只看见半边脸庞被灯光笼罩的姜荀。他皱着眉,季绾从没见过他这样严肃的表情。出于惊吓,她的身子僵直立在原地,扭过脖子望他。温热的呼吸吹在耳畔,带起阵阵酥麻的痒意,季绾心跳快的无以复加。暗影里,她伸手抚上姜荀侧脸,轻唤一声:“王爷?”下一秒,指尖迎来滚烫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沿着指缝很快润湿了掌心。她听到姜荀的控诉:“你骗人。”季绾喉咙发紧,姜荀继续控诉:“你说日落时分在家门口等我,我去了,却没看见你,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她想说些什么,碧莲等人却已经迎上来了,七手八脚的检查二人是否受伤。季绾二叔领着一群小厮过来赔礼,“臣有罪,家养的恶犬竟冲撞了王爷王妃,还望王爷王妃恕罪。”姜荀似乎很生气,别过头去一言不发。季绾只得询问:“二叔,怎么回事?”“家养的大狗得了疯病到处乱窜,打碎了翠竹轩几只花瓶不说,还冲撞了王爷王妃,实在该死。大狗这一闹已经快不行了,不会再出来伤人。”季绾低头,却望见二叔脚边卧了一只毛色松软的小黄狗,睁着黑溜溜的眼发出呜呜的叫声,小厮正拿着一条皮质项圈往它脖子上套。似乎才刚足月,小小一只,季绾看的心疼,又问:“怎么还有只小的?”季礼解释:“上个月大狗生了一窝崽,也就剩这一只了。小东西看着乖巧,实际上是个不服管教的家伙,坏的很,估计趁乱跑过来找它娘的。”季礼说着蹬了一脚那条小狗,语气恶狠狠的说:“臣待会一并处理了它,王爷王妃没事吧?”季绾心软的不行,和那小厮说:“那么小又伤不了人,放开它吧。”小黄狗失去束缚立马站起身来,越过季绾,扒着姜荀的衣摆撒娇,还讨好地舔舔他的黑缎靴,一副谄媚的模样。是个有眼见力的东西,知道跟着谁有肉吃。这……众人看直了眼睛。赵衍提醒姜荀:“这狗不干净,躲远些。”“这就是天宫看门的神犬吗?”姜荀蹲下身去,摸着小黄狗的脑袋问季绾。小黄狗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季绾看他神情有所缓和,点头说:“就是它,神犬似乎很喜欢你呢。”姜荀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呵呵傻笑两声,将小奶狗拎起来,问:“能带回家吗?”“你问问它愿不愿意。”于是姜荀真的开始和小黄狗交流,坐上马车了还喋喋不休。马车里空间不大,只有一块软榻,季绾挨着姜荀很近,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小黄狗窝在姜荀怀里,耷拉着眼皮好不乖巧。季绾心里有愧,即便姜荀不生气了还是想道歉,不然总觉得心里堵了块石头似的。她说:“王爷,妾身错了,不该随意向你许诺没有把握的事情,今日叫你伤心了。”姜荀蹙眉,季绾继续说:“错了就是错了,怎么罚都可以。若是……”姜荀捂住她的嘴巴,头枕在季绾肩上,轻声说:“原谅你了,下不为例。我只是害怕,怕你又消失不见,丢下我一个人。”“不会的。”季绾说。“神犬有灵,听到你说的话了,不可食言。”怀里的小黄狗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似的,汪汪一声。季绾笑了,外头传来赵衍的声音:“到家了。”小黄狗记住了它的救命恩人,缠姜荀缠的要命,一人一狗每天在王府闹得高兴。不过这种日子,很快就反转了。宫里派了太师过来教姜荀读书认字,含章馆里不时传来朗朗书声。小黄狗见不到姜荀,很快就变心黏季绾去了。季绾得空就忙活那块荒地。那块荒地面积不小,她带着王府丫鬟亲手开垦了好几天,弄成一栏栏的田垄,外边用篱笆围起一圈。小黄狗调皮,期间总跑到季绾脚边求关注,反倒碍着季绾干活了。季绾也不生气,每次好脾气地将它送到篱笆外面,只不过用不了多久,它又找空子钻进来了。田垄弄好后,季绾打算着,一栏种玫瑰,等六月份花开的时候可以做玫瑰饼,甜甜的姜荀肯定喜欢。一栏种白菜,还有她喜欢的胡萝卜。水果也不能少,可以种西瓜,夏天解渴,不过今年是来不及了。这样想着,她心中充满了干劲,每天去含章馆送饭时都笑脸盈盈的。太师是位五十来岁的长者,姓楚名不倦,颇有好为人师的风范。楚太师来之前听同僚说过姜荀的劣迹,只盼着自己能过了午时再被赶出来,至少比其他人呆久一点留些颜面。没想到他一入王府,一呆就是半个多月,同僚无一不震惊的,纷纷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诀窍。楚太师摸着胡须回答:“天机不可泄露。”其实哪里有什么诀窍,只不过楚太师是个怕老婆的主,在姜荀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因此每每姜荀不听话时,楚太师就说一句:“既然如此,我叫王妃过来劝你。”姜荀态度立马端正起来,“好端端的,麻烦神仙姐姐做甚。”楚太师每月进宫一次,回禀陛下姜荀的学习情况。这些日子姜荀表现好,楚太师也得了不少赏赐。宫中见状,都说淮南王病情见好,娶亲冲喜见效果了。这一日,季绾到含章馆送饭,小黄狗也屁颠屁颠地跟过来。季绾从食盒里端出一碟碟饭菜,摆了小半张桌子。姜荀用筷子已经很熟练了,就是速度慢些。他乖乖坐着吃饭,偶尔瞄一眼季绾。季绾靠在软榻上逗小黄狗,双手捧着咯吱窝冲它脑门亲了两口。小黄狗奶声奶气地叫,凑过去舔季绾下巴。季绾被它弄得痒,咯咯笑了两声。姜荀啪嗒放下筷子,走过去和季绾坐一块,将小黄狗拎到地上,命令它:“不准动,坐好。”小黄狗不听,晃悠着小短腿继续往季绾身上蹭。姜荀道:“忘恩负义的坏东西,早知道不带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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