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今日宜忌> 《今日宜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今日宜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 / 1)

就把我绑起来内个内个再狠狠地内个!荀或脑内车速八百码一骑绝尘去,但季玄依旧一本正经:“就提醒你。”他说。下山的时候天已清亮,回到旅店是七点多的光景,虽是打算一大早就走,然而离开景区的路颇费时,到家之前要在国道上开两三个钟,故而还是得在景区内先用早餐。荀或最后的如意算盘是回市内租房住两晚,到日子了再回老家和老妈撒谎。两地相距不远,实际操作手续应当不麻烦。最后一餐想吃得地道点,于是走街串巷找了间虾子面。桃溪的所有东西都要加个桃花的噱头,名为桃花虾子面实则只清清淡淡地和着葱花,一碗下肚既饱腹又清爽。因着时间紧迫打算分头行动。荀或把大众点评的界面截图发给季玄,说:“桃溪的花饼要去这家买,‘桃寿堂’,现在这个点刚开门,不用排队,你开地图找一下,按你的口味买就行。我去给我那些叔姨伯婶挑些礼物,等等十一点我们在那边的小广场等。”荀或确是要给家里的长辈们买东西,他父家母家两边亲戚年间都常走动,老爸特地嘱咐过要多买几件纪念品。但他与季玄分开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想给季玄挑件礼物。他昨天买酒的时候就发现了那间玉石铺,“精雕细琢”。玉石是个很玄的东西,而荀或热爱搞玄……学,早想进去看看。这条街上的商铺大多还未拉起闸门,幸而这间开了。荀或个小年轻进门以后就跟老头似的挑挑拣拣。挑石头讲缘分,要拿在手里滋一下就喜欢上,像他看见季玄的第一眼,像这块白玉髓。琼浆玉液凝成一石奶白水滴,晶莹剔透,托在掌心五指拢起刚好收住,很光滑。在他眼里季玄挺像块石头,看起来冷冷的冰冰的,太阳一晒就烫得不行。荀或眉开眼笑地付了款,想象着季玄看到后会多开心,脚步都有点飘,见四下无人还哼起歌来。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季玄的温柔,季玄的专一,季玄的稳重,季玄的这么多好处,他害羞时会不敢看人,认真时又要看进你眼睛深处,细心关怀,叮咛周至……荀或沉浸在对季玄的喜爱里无法自拔,警惕全松。第13章 1月29日 宜了断盛游洲堵人的手法或许退步了,但他横蛮的程度却是丝毫未减。荀或起先确实成功挣脱了两秒,可只跑出半步就被拽了回来,装着白玉髓和一应纪念品的袋子哐当掉在地上,是狗心碎的声音。盛游洲两手撑在荀或耳侧,高大的身躯整副压下。气息拂耳而过,荀或脑里霎时翻腾起藏压已久的一幕幕阴影。放学都要绕路回家,就怕被盛游洲堵进墙角,曾经的好友,当下的真正施害者——“小荀,”他说,“我很想你。”盛游洲成年了,说这种话的语气更加不单纯。“变态跟踪狂!”荀或奉送今日第一句脏话。“这么多年了,还和个狗崽一样,牙都不全就唬人。”盛游洲与荀或贴得紧,一缕奶香在鼻腔里回荡,他又仔细嗅了嗅,笑问:“你还洗牛奶澡啊?”“放你爷爷的狗屁!”第二句脏话。荀或一到冬天就掉皮,不擦东西多厚的脸皮都能掉干净,季玄很照管这一点,早晚洗漱都盯着他做保养。“你真的不是gay?”我是gay又关你屁事!但荀或打死不承认,不能留丁点可乘之机:“我不是!”“你不是,那他也不是你的男朋友了?”暂时不是,很快就会是——“什么男朋友!老子直的!”“那他是你的谁?”“你又他妈是我的谁?”荀或怒瞪一对圆眼,“要不要开了通讯录逐个逐个和你报备?”“嗯,可以。”“我他妈?盛游洲你不要脸!你放不放手?放不放手?!不放我喊了,我告诉你这里人很快就会多了我一喊肯定有人——”“我试过男人了。”盛游洲忽然说。耳畔的水管里发出水流哗哗声,和荀或血管里的血一样,又响又急全是乱流。荀或一脚碾上盛游洲球鞋,拳头挥上去就要给他做颈椎脱臼,却被他反扣腕子用力锁上墙。更加没有余地的钳掣。“没有感觉,全部都没感觉,”盛游洲说,“小荀,只有你是不同的。”荀或快要吐了,今早的面、昨夜的酒,再和盛游洲多说一句话他能把胃都吐出来,扭过头朝巷外以最高分贝大喊:“救——”盛游洲捂断他的呼救,“我会让你走的,但是我们要先谈谈。”他腾出手去捂荀或的嘴,反让荀或空出一只手,一把拽过盛游洲的手臂狠狠咬下。盛游洲的某种权威被季玄破坏了,在盛游洲面前一向处于弱势的荀或终于展出攻击性。犬牙和阑尾瞬膜尾椎骨一样,是人类进化过程遗留下的痕迹器官。这道原始兽物的特征在荀或身上不仅保存完好,还得到充分利用。这一咬深陷皮肉,把盛游洲粗壮的手臂都咬出了血。但盛游洲一声不吭地忍着,待荀或尝到血味害怕地松了牙口,才又出声:“是我错了,你牙长得很全,我当年也不该对你做那种事。”荀或觉出他的确是想好好谈谈。“那晚我喝多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软很白,我反应过来已经把你抱住了。”“那之后呢?”荀或咄咄逼人,“之后锁我进器材室、撕我作业、堵我回家,你也全怪酒精咯?那你怎么还没酒精中毒昏死街头无人收尸呢?!”荀或用字过于毒辣,盛游洲明显在忍耐,压着声音道:“我那时还年轻,很骄傲,被拒绝以后控制不了情绪。小荀,我是真的喜——”“盛游洲你岂止是年轻,你连脑囟门都没合上——你管霸凌叫喜欢?!”“我很害怕,”盛游洲叹了口气,“害怕变成同性恋。”承认需要勇气,但荀或显然并不欣赏他为此所作的努力:“哈,又是这样,你下一句是不是得骂我在勾引你了?”“小荀,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还有别老小荀小荀的叫,恶心。盛游洲,我看你认错态度倒是很诚恳,但这和我原谅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者你真的想要我原谅,那我就给你一个方法,唯一的方法。”他抬头盯着盛游洲,一字一顿道:“别、再、来、烦、我。”季玄的焦虑随着秒针运转而递增,但这并无道理,约个时间而后迟上三四分钟是荀或常态。他可能只是在哪个店铺晃荡久了,很快就会一边喊着季玄一边朝他跑来。但到七分时季玄终于忍不住拨出电话,很久才听荀或接通。“就过来了,”他抢先安抚,“我没事,你等等。”季玄敏锐地觉察出问题:“出什么事了?”“……我说了没事啊?”“你为什么要说没事?”荀或在季玄面前就是个劣质演员,装得再好也会被一眼识出破绽。“你在哪里。”季玄问。“我处理完了,真没事,”荀或道,“我现在就来找你,你闭上眼睛原地转三圈默念小荀小荀快出现哈。”荀或说着挂了电话,回头朝盛游洲道:“最后一句多管闲事:你如果真是个同性恋,还是得和你房里那女的说一下吧?”盛游洲要用几秒想想房里那女的是谁,想到以后微微皱眉:“她是家里安排的。”“哦,赵家人搞联姻呢。”荀或了然,做个拉链嘴。“真的连做朋友都不行吗?”荀或闭着嘴摇头,指了指盛游洲又指了指自己,以瓦坎达万岁的手势比了个叉。只是皮这一下,盛游洲就想:放手很难。荀或永远开心,满肚子的梗,小小的善善的,从来不去计较付出多少得到多少。盛游洲自小受惯了奉承也习惯了物质给予,但荀或什么都不要,他只是露着他那粒白瓷似的犬牙摇头。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脖子里装了弹簧的那种小人偶,脑袋一晃一晃的,很可爱。月考后荀或还请他吃烧烤,顺手抽出柔软的面巾纸,笑嘻嘻地帮盛游洲擦去嘴角孜然粉。他的手指触上来,有点凉,很滑很软。他们沿着雨后的小道回家,路灯照在沥青路,一地碎星闪烁。盛游洲俯身在他耳边说小荀明天见,荀或说明天周六见什么见,顿了一会儿又说:“也不是不可以见。”用双重否定层层遮盖他那一点期盼的小心思。盛游洲以为他们有可能,但他等了很久,荀或依然是这副只撩不嫁的样子。带他出去喝酒的那天其实发生了件事,荀或收到了隔壁班的情书,很高兴地捉着盛游洲说这是他的理想型,“而且她也想考z大医学院呢,我们可以做对秃头鸳鸯。”认识荀或以后盛游洲确实收敛了很多,但这不代表他就能违背天性里的倨傲,去忍受一场无果的单向暗恋。留学五年成长不少,收得住暴脾气也知道了错。有时梦见荀或哭着骂神经病,捡起破破烂烂的习题本冲出课室。盛游洲醒后很想道歉,他只是不想荀或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埋头学习,一个眼神也吝啬。和季玄的一场架权当是惩罚,还有手臂上这一圈牙印。两人千真万确永远不会有可能,盛游洲第无数次认清这个事实。或许这次谈过以后更深刻,荀或是真恨他进骨头,那么软乎好脾气的一个人,竟把他咬出了血。盛游洲看着荀或消失在他视线里。与荀或的每次分离,都是他所有负面情绪的主要组成部分。第14章 1月29日 忌堵车季玄原本就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稍带点愠色就能自动在方圆三米竖起生人勿近的屏障。但头铁荀或哐当撞破,若无其事地尝起花饼。干瘪花瓣的口感很新奇,嚼起来像草,又溢着甜到发腻的香。荀或被齁得有些飘:“我的妈呀,这也太甜了吧?”“解释。”荀或拉起季玄朝车站的方向:“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小荀。”季玄跟着走,但又命令一遍,声音再冷三分。“盛游洲……”荀或探看着季玄的脸色,“把我堵了……诶你别担心也别生气啊,我已经和他说清了,还给了他一口,胳膊都给我咬破了,怎一个爽字了得。”目下荀或活蹦乱跳的模样确是一种保证,但季玄还是躁郁:“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没有啊,他总算是个成年人了,终于懂了点说话的艺术,而且——”荀或指了指天,“这光天化日又在景区,他再变态也不敢动手吧?”话音刚落,荀或又意味深长地朝季玄笑:“你是不是很介意他对我做什么?”“当然,”季玄避开荀或的直视,“我们是……大佬和马仔。”季玄说这种江湖话的感觉诡异中带点好笑,荀或真是喜欢死了,不依不饶地继续逗弄:“如果他对我怎样了呢?比如又把我摸了亲了?”稍一想象季玄就十分厌恶,肃色说:“不要做这种假设。”“害,老胡说我们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会去算账。”“只是这样吗?”季玄低眼看了看表,说车已到站。但荀或一转身挡到季玄面前,很执着地问:“还有呢?如果我被盛游洲亲了,被他全身都摸过了,你要怎么处理我呢?”他们站在购物街入口,时间往前流而路人在增多,荀或是在拿时间和空间的双重压力来逼季玄作答。不是没有预想的答案,只是不确定是否正确,于是季玄采用较为保守的回答,将主导权重新交给荀或:“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希望,”荀或弯了眉眼,眼角红红的翘翘的,“你会把我弄干净。”弄干净是个很污浊的词,如果季玄能够正确理解其后深意,会明白这个“干净”其实一点也不干净。但季玄不明白,所以这场调戏并不按正常走向发展。荀或只见季玄颇为正经地点了点头:“嗯,是要洗漱。”……男朋友超纯是什么体验?荀或:谢邀,大概就是污妖王想重回母胎接受再教育,以配得上他纯洁无瑕白到发光的灵魂。荀或忧郁望风景,经过减速带时车厢笨重一跳,他搁放膝上的手机应声滑落,季玄先弯身去捡。他腿太长了,堪堪挤在车位与车位的狭小空间里,根本没地弯身,幸而手长,还是能把掉到前座底下的手机够上来。摸出纸巾湿水,擦去手机上脏兮兮的一团灰,又检查一遍锁屏,才把手机交还。在高速路上前移是件相当枯燥的事,而回程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刚好完成一轮睡眠周期。荀或上课一跟不上教授思路就想打瞌睡,坐着睡觉已经是他能写上求职表的纯熟技能,只是车子偶一拐弯还是会惯性倾倒,倒在季玄宽阔的肩上。荀或飘在半空的意识稍稍聚敛了几秒,愚钝地感知着季玄幅度不大的动作。他首先拉上了被甩开的窗帘,又调整好了坐姿,再轻扶着荀或的头,把他好好地枕在肩上。他是喜欢我的吧?荀或朦胧间想。还是会有第二个人也能让他这样温柔。“季玄……”荀或只觉得一丝一丝的神智很粘稠,他都分不清哪些是要暂时藏在心里的话,哪些当下可以说出口,“只对我一个人好,行不行?”但恰逢车厢鸣笛,很响的一声哔,搅动起沉淀下去的昏昏欲睡的空气。一句近似告白淹没在躁动人声里。进城前堵车了。尖锐车声于荀或胸膛狠狠扎了一记,他倏地清醒坐直身。季玄连忙拍拍他的小脑袋,安抚道:“没事没事。”这车堵得很憋屈,明明避开朝九晚五高峰期,但前路信号灯出故障需要紧急维修,一车旅客长吁短叹,有孩童惊醒,又闹又哭。“不会太久吧?”荀或心烦。“难讲。”分明季玄也不知情,但荀或就是想依赖他,他说什么都当对的。睡醒会想喝水,季玄拧开水瓶盖递前,荀或正要接,又听后座有大叔操东北口音喊:“憋着尿呢,这可咋整?”他摇摇头不喝了,怕这一堵没完没了没厕所,摸出kindle打发时间。季玄继续写论文,写着写着听到荀或凑过来感叹:“科研果然不适合我,我最讨厌写论文了,我喜欢和病人待在一起。”“都挺好。”“你英语真的好好,还能写英语论文。”“英语是官方语言。”荀或想起什么,问了个迄今还没问过的问题:“季玄,你其实是不是能进英美大学的啊?你考的不是ib课程吗?虽然我们z大也算世界闻名,但真论排名,你原来读的新加坡国立还应该在我们头上,怎么就转过来了?”季玄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停,而后继续敲击。“社交失败。”四个字轻描淡写。荀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季玄感觉肩膀上多了一点重量,是荀或把头埋了上来。“对不起,”他闷闷地说,“我是个不会说话的笨蛋。”些时,季玄打开新一份word,字体调至38号,打下四个字:你没有错。荀或从眼角瞥见季玄的回应,疑惑地抬头。季玄没有看他,或者是不敢看他。他从来不太懂得如何表述情感,荀或想,他对一个人的重视全在细节里,擦手机、拉窗帘、借肩膀、拧瓶盖。还有对荀或情绪上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宠溺:你没有错,季玄在文档上继续写,我也是个不会说话的笨蛋。荀或轻轻笑了一声,倚在季玄臂上,期待着他下一段话。颇长。小荀,他写,我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敏感、无趣、冷漠、不善言辞、悲观主义。矛盾个体。我避免参加一切社交活动,但心里却渴望拥有朋友。我隐瞒了很多秘密,却又期待有人与我坦诚。我想改变,却没力气彻底改变。每一句话都可以被反复咀嚼,每一句都有弦外之音。短短一段话季玄像是说了很多,多到荀或想把文档储存下来以最精细的笔逐字解剖。但季玄写完以后便全选删除,荀或不能阻止。不让季玄阅后即焚,他就不会再往下写。所以我没有选择欧洲或美国,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全然不同的人种与氛围。但来中国的决定也并非经过深思熟虑,我只是急切地想要脱离原有的环境。现在回过头看,向z大递交申请表的举动应该被定性为冲动,我甚至没有考虑过就业的问题。但这是我一生中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因为季玄把字号又调大一倍,像是在很用力地呼喊:小荀,我遇见了你。第15章 2月3日 宜计划荀或确定了,季玄对他是有感觉的。最低限度他在他心中是特别的,不能以朋友二字一概而论的特别。季玄是一个习惯把感情藏得很深的人,荀或与他认识一年有半,还不能准确地握住他心情起伏的脉络。昨夜与盛游洲那一架是他一个非常罕有的情绪爆发点,虽然他表现得依旧压抑,复述得不痛不痒,但已足够荀或肯定自己对他的重要性。而荀或面对爱情像个太空流浪者,捕捉到丁点可能的信号就发疯似的给回应,从肢体接触到言语暧昧,只怕暗示不够泛滥,终于又换回一点微弱的回音:季玄开始尝试表达自己。键盘敲击的声音从未如此清脆。季玄写:我从未想象过,能与你这样的人建立稳定关系。你开朗、有趣、热情、能言善道、乐观主义,热衷社交,拥有很多朋友,而且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坦诚。你的理想与现实并不割裂,你表里如一。我羡慕,也欣赏,更喜欢。你是我向往的生活状态。小荀,来到中国是个冲动,但选择留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留在中国,因为季玄的指腹停在键盘上,似乎在酝酿按键的力气。荀或听不见自己的呼吸,他什么都听不见,全部注意力都凝结在季玄的电脑屏幕里。因为你在中国。季玄终于将这隐藏已久的秘密坦告,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个再好不过的开始。爱情应该是包治百病的药,而不是蚀骨噬心的毒,有害、戒不掉。高架上拥堵的队伍愈拉愈长,这四轮的钢铁怪物被接连续上一辆辆的尾巴。天是南方一个躁闷的冬天,云层低而厚重,风都吹不动。刹停时的汽油味仍在弥散充盈。坐在旅游大巴的中部位置,前后左右都是扰攘的人,那被惊醒的孩子依然啼哭不止。在这完全不理想的环境之中,他们完成了迄今为止,最有效的沟通。血液涌入荀或的双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十二个拼音字母,一道长空格。荀或打完又想去调字型大小,调到最大号,可他觉得手已不太听使唤了。于是季玄将它收进掌中,低声而笃定地应诺:“好。”荀或写的是:一直在一起。滞留车河的一个多小时里荀或对未来生活有了清晰的图景,清晰到看见以后的房门挂着圈花环。……不太行,只有两个男人住,花环太骚了,还是换成木牌比较低调。木牌好像也太讲究了,要不然就贴个便签吧?“wele?home”两个单字的载媒档次被一降再降,荀或一边喜滋滋地计划,要让季玄一工作就去申请居留权,从此我国人口14亿再加1,一个非常优秀的1。季玄是1吧?季玄必须是1啊,看看他的竖脊肌腹直肌背阔肌还有大唧唧,做起来一定很深很用力很打桩机。荀或脑里的车将要飞出悬崖,一线理智提醒他还是得亲口确认,不能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断言,万一脱了裤子型号不匹配,那岂不是很尴尬。不过就算不是1荀或还是喜欢他的,怎么啪不是啪,而且也不是非得啪。怎样,他荀或虽然污,就不配拥有纯粹的灵魂伴侣吗!季玄容易害羞,直接问他“你能不能上我”必然把他吓坏。荀或想一点点把两人的亲密度刷上去。季玄对他并无心防,但他确实藏了很多情感。他绝对不是一夜之间就喜欢上自己的,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荀或没有往下猜测。季玄在感情上是个哑谜,除非他开口揭示谜底,否则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意。不如直接等抵足而眠时再交心,比谁喜欢谁的时间更长。租房还是离开时大扫除的干净模样,算来也只过了两个星期,密密麻麻的一桩事接着一桩事,把这段日子排得满满涨涨,错觉已过许久。或许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荀或确认自己喜欢季玄的那一刻,两人新的一段生活就开始了。舟车劳顿不免疲惫,晚饭就不亲自动手,点了一间常吃的面食馆。晚上八点正switch得起劲,孟朵的微信视频无情中断欢乐气氛,荀或一瞅见她头像登时一个头两个大,跑进厕所假装要洗澡。孟朵不满道:“急什么,聊两句又不占你多少时间,除了看日出还去哪了?”“去逛街了,不发照片给您了吗?”“你泉姨和我说桃溪有激流,你去玩了吗?”“大冬天不能玩吧,浑身湿透会生病啊。”“也对,那明天打算呢?”“妈,这已经第三句了,我衣服都脱了冷飕飕的,让不让洗澡啊?”孟朵把镜头转给荀常:“和你爸再聊两句,他说他想死你了。”“我没有!”荀常矢口否认。“第一句。”荀或报数。“嘿你这小崽子比国家主席还能耐,和你老子聊天还带限额?”“好了第二句,”荀或朝屏幕挥了挥手,“限额售罄,我洗澡去了,荀子给老子拜个早年。”第二晚两人跑去吃火锅,腾腾白雾里荀或主动拨通孟朵,还让季玄进来屏幕里说了两句“姐姐好”“嗯,很好玩”,拉一个正直的人陪着一起撒谎。计划执行得很顺利,回到家以后孟朵依然不虞有诈,欢欢喜喜地点着两人的纪念品,又捏捏荀或的脸:“果然旅个游就会胖。”荀或很爱好看,闻言难免紧张,首先向季玄求证:“我没有胖!对不对!”季玄笑了笑,想说胖也挺可爱,话到嘴边:“胖也挺健康。”孟朵钳起荀或的双颊。从放假开始荀或确实胖了些,这样一挤压就肉肉的,嘴唇都嘟了起来。季玄心想:他真的好可爱。“你读书读得瘦不拉几,胖一点怎么了?”“我哪里瘦了,我bmi可是很标准的,”荀或抓住一切机会给季玄刷好感,“我这叫健康体型,从来都不吃垃圾食品,季玄一直照顾着我呢。”“要点脸啊荀或,你总不能叫他照顾你一辈子吧?”荀或挣脱了孟朵的魔爪,低头从背包往外扯出一条条的数据线,一道嘟囔:“孟主编,你这是在诅咒我们的友谊不能地久天长啊!”“哎哟,”孟朵一笑满头褐色波浪就一抖,指着荀或问季玄,“你瞅瞅这癞皮狗,还真想着地久天长了,小鸡啊,你愿意照顾他一辈子吗?”“我愿意。”季玄认真的神情令孟朵微一发愣,无端联想起婚礼誓言。热爱生活的人大抵格外关心日子的流逝,每一天的数字搭配都有独特的纪念价值。一月有三十一天,过了今天就过了今年的第一个月,新一岁推进十二分之一。而二月有三个很特别的日子。第一是二月十二除夕,第二是二月十三初一,第三是二月十四情人节。三个日子在日历上前后相连,荀或掰着指头倒数,迫不及待地希望它们快来,尤其是二月十四,恨不得一闭眼一睁眼就给安排上。受了孟朵精致生活的影响,荀或对大事件也充满了仪式感。二月十四当天他已预约了星空馆的门票,挑中了一束鲜艳却不俗艳的花,告白的诗抄了六首废了五首,剩下一首左看右看还是矫情,干脆放弃。抱着电脑叭叭叭叭叭掏心窝子打了一大堆话,又删又减又增又替,最后只剩下一句:我喜欢你。那块白玉髓还安静地藏在抽屉最深一角,荀或得尽快独自出趟门。一次借口去接孟朵下班,招呼的士绕到朋友帮他找到的玉石加工店。老板兼工人带着乌黑的劳工手套,手电光透玉而过,晶莹剔透。“成色挺不错的,起码这个价是买值了,”胖墩墩的大叔音色粗犷,“旅游也能买到好东西,运气不错啊小伙子。”是啊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荀或傻乎乎地挠了挠头,满怀期待地问:“能磨的吧?”“能啊,还能磨得很细,”老板把白玉髓放到了车床上,“想要造个什么?”“戒指。”第17章 2月5日 忌应酬荀或的声带没有发展得过于宽厚,质感是恰恰好的少年音,唱歌时音域很广很好听,家中书架还放着高中文艺晚会最佳人气的水晶小奖杯。这奖是同学们票选出来的。荀或的人缘很好,好到盛游洲欺负他还得先创造两人独处的环境。故而旁人只知两人不和,不知两人不仅不和而且矛盾尖锐。幸而从盛游洲告白到出国不过相隔两个月,虽然足够成为荀或往后阴影,但总算没让别人看出端倪。盛游洲到底还是喜欢荀或的,起码把两人的事限制在两人之间,从不煽动群体孤立。而且荀或并不会被群体孤立,大家都很喜欢他。荀或玩得很开,朋友里有男有女,每年都被他撮合着聚一次,今年是在ktv。季玄临到门口又踌躇,荀或已和个小炮竹一样炸了开:“来来来这是狗爷爷答应给你们看的马来西亚帅哥,大家掌声欢迎季玄同志发表重要讲话。”重要讲话内容只有三个字:“你们好。”“狗货,”方沛用手比了比荀或的头顶,还和以前一样先笑他身高,不过这次多了个比较对象,“瞧瞧你们这身高差。”方沛高中毕业就不读书了,和几个朋友合资盘下一间中餐厅,打滚四年,新一间分店今年就要开到外省,手头是她这个年纪少有的宽绰,日子过得很是滋味,是故身材也丰腴起来。她蓄着林品如同款奥米加头,兼之还穿着上一节谈正事时的衣服,包臀皮裙小马甲,四寸锃亮亮的高跟,看起来很有压迫感。压迫感,以及攻击性。包厢座位宽敞,各人坐在一起却离得不近,但这种场合始终不在季玄的舒适范围内,他尝试按照荀或的话将自己安放得舒服些,刚要调整拘谨的坐姿,方沛便坐到了他身边说:“别这么僵啊。”人都有这样一种微妙的反抗心理,在你要做某件事的关头,如果有人在旁相催,你会突然不想做了。所以季玄疏淡地笑了笑,没有继续往后倚靠。荀或唱歌拿过奖,加之出门磨蹭了会儿以至现下迟到,一来就被起哄着推上角落唱台表演。有人拿着手机录屏发朋友圈,嚷着终于等到咱们最佳人气王再展歌喉。季玄落了单,被方沛捉住了询问经历,问他为什么来中国。“想换个环境。”季玄简短答道。方沛的衣着很清凉,坐得还有些近,成熟浓郁的香水裹上来。她问季玄会不会猜点数。会。于是拉过茶几上的骰盅,摇匀后开盅,试探一眼季玄神色,道:“3个3。”“开。”季玄果断。方沛果然输了,季玄一条1都没摇到,更没有3,而方沛的骰盘里只有两个3。“看不出来,”方沛的眼神别有深意,“老手啊。”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