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得撩人处且撩人> 《得撩人处且撩人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得撩人处且撩人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1 / 1)

他阴着脸, 赌气紧随在后。秦茉被他逼至墙角,涨红的俏脸正对花栏墙,鼓起腮帮子,憋了半日,挤不出一句话。这人, 坏透了!“墙壁有那么好看?”他侧过头,窥探她脸色。她扭头回避, 啐道:“光天化日之下……不穿衣裳,成、成何体统!”他恶作剧似的往她耳朵吹气,“那……晚上黑灯瞎火、不穿衣裳,你没意见吧?”“晚上……谁谁谁管你!”“晚上你不管, 谁管?”他悄然圈住她肩头, 以下颌蹭她的发髻,哼哼而笑。突如其来的拥抱,且又在院落里,他的气息因薄汗之故, 比任何时候要浓烈, 秦茉有一刹那意识全无,僵立在地。幸而, 她自始至终记得,容非有暗卫随身。此等亲昵之举,被人瞧见,她如何自处?一手隔开他的臂弯,另一只手以手肘撞向他小腹,她从他怀中一钻,动作迅捷,脚步滑动,飘出半丈之外,用出乎他意料的方式逃脱,“保持距离,以礼相待!”她双臂摆了个防御姿势,如像防备洪水猛兽,明眸直视他的脸,余光偷偷扫向他肌肉的线条,颊畔红云更盛,补充道,“穿好衣服!”容非被她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了,顺手从竹椅上扯了块软帕,擦了几把汗,直接披上青白色外袍。“你让丫鬟送两卷画过来,自己跑去与贺……那小子玩耍,什么意思!”他一边系上衣带,一边淡声发问。“吃醋了?”秦茉粉唇蔓出浅笑,转念,又道,“不对啊!你怎知贺公子也在……?你派人盯我?”“那倒没有,”容非闷哼一声,“我想,没来得及。”“真信不过我?”秦茉烦躁顿生,耐着性子辩解,“最初他表妹来邀,我事前不晓得他会去。”“不是信不过你,我信不过那俩小辈。”容非挪步至她身前,轻挽她的手。“哪来的小辈?”秦茉终归不愿在外与他有过多肢体接触,趁势甩开他。容非被她无情唾弃,怏怏地吐了句,“他们……幼稚。”“明明最幼稚的是你!”秦茉忆及他各种无聊行径,忍不住拿手指戳他,“还有,干嘛光膀子躲在花架后吓唬人?”“我……在强身健体。”他的闪躲眼神,逃不过秦茉的审视。“哪门子的强身健体?闻所未闻。”某人硬生生转移话题:“咱们进屋坐……给你个小玩意。”这话刚从贺祁嘴里蹦出来,没想到容非也说了。该不会是……唬弄她的吧?她徘徊于大门附近,随时准备跑路,“不成,省得被说闲话,我要走了!”容非墨眸透出失望,还无端夹带几分委屈。二人相隔数尺,静立片晌,他低声埋怨道:“不让抱、不让亲,看光了又跑……”“才没看光!”秦茉气呼呼地纠正他。容非耳尖泛红,赧然笑道:“难不成你连我的裤子也要扒了看?……不大好吧?”秦茉只想打人,“再胡说八道!我真走了!”容非微有不悦,薄唇微抿,良久,幽然道:“你稍等,我去拿……”得到她默允后,他快步入内,进屋前还回望一眼,生怕她逃了。秦茉暗笑他谨慎,踱了数步,再度记起他的护卫,遂四处张望。不多时,容非去而复返,两手负在背后,笑容神秘。“闭上眼。”他逆着淡薄阳光,行至她跟前,眉宇间没来由多了几丝腼腆,仿如青葱少年。“做什么?”“猜。”秦茉依言闭目,右手被他塞入一鸡蛋大小的物体。“不许看!猜对了有奖励。”秦茉双手轻抚,触感微凉;掂了掂重量,应是个木球,但细摸致下,却又并非圆球,一端有两处对称的突起,且暗带纹理。“一个木头……胖兔子?”她试探地问道。“嗯。”秦茉睁目,看清手中那圆嘟嘟的黄杨木兔子时,心头一软,笑意自嘴角漾起。这是个造型简洁的小木雕,像极了一缩成团的小兔子,没有四肢和眼睛鼻子,只有高耸的耳朵和凸起的小尾巴,色泽淡黄莹润,浑圆可爱,乍看异常简单,细察便会发现,比例恰到好处,别具一格。“哪来的小木雕?”秦茉手里把玩,眸光流转,“给我?”“闲时做着玩儿,别笑话我,没好的工具,做不了精雕细刻。”容非瘪嘴道。秦茉笑了。这人做了个稀奇古怪的兔子来哄她!不知为何,比起贺祁那炫彩斑斓的掐丝珐琅彩首饰小盒,容非亲手做的圆球兔子更暖她的心。“我猜对了,这便是你给的奖励?”她笑颜如海棠绽放。容非摇头,噙笑道:“不……”他环顾院子各处,似有些紧张。秦茉疑惑,正想问个明白,不料他突然踏出半步,快速低头,在她唇上一啄,做贼心虚般,立马退开。“奖励。”他略有惴惴之色,仍不忘解释。“……”院落空旷处,无花草遮挡,他堂而皇之亲了她,轻柔且迅速。她甜蜜之余,更多的是羞涩与惊慌。两张绯红欲烧的脸静悄相对,她轻嗔道:“说好……保持距离,以礼相待的!”“奖励,不算其内。”他狡黠一笑。“强词夺理!”秦茉自知再待下去,只会惹他愈加放肆,匆忙丢下一句,“我……我不理你了!”话音刚落,撒腿就跑。容非抢上前想要拉住她,然而她练习数载,步伐轻捷灵巧异于常人,人如疾风掠出丈许,飘然滑向大门。见他无可奈何,她回头眨了眨眼,俏皮的嘴角扬起一抹甜笑,不等他开口挽留,一溜烟地跑了。容非呆原地,笑中隐隐掺着恼,半舒半叹了一口气。一阵风过,花架上攀缘的粉色花儿洒下落蕊,纷纷扬扬,如他漂浮不定的心。他掩上院门,褪下累赘长袍,随意甩到一边,沉声道:“咱们继续。”南柳从屋后疾行而出,沉静面孔紧绷,朝容非一躬身,步子挪移,飞身扑来。……夜里,容非闲坐灯下,周身酸痛,手里拿矬子,慢条斯理打磨一球形黄杨木。他必须以重复动作,才能缓解心中翻来覆去的焦虑。昨夜与燕鸣远详谈,容非没敢全盘托出,但从对方的坦荡态度来看,这少年对秦家、对他,并无恶意。燕鸣远催促容非,尽快与秦茉成亲,并离开长宁镇。容非单凭这一点,已知悉燕鸣远所知内情,比他想象的,多很多。秦茉对这少年招认了?招认了哪些?三更半夜,两个大男人,在一封闭房中,互相猜忌,互相试探了一宿。最让容非震惊的是,青脊所得消息,似乎出了点偏差,竟认定“风影手”是那画图督建长宁镇的容姓男子,也就是容非的父亲。原因是,父亲曾与青脊的一名指挥使来往密切。而那名指挥使,姓龙。容非前后一对照,大致了解来龙去脉。父亲擅丹青,常年为一名姓龙的青脊“黄”字铜牌指挥使提供嫌犯肖像,因游走各地,行踪不定,被误以为其得力助手“风影手”。而秦茉父亲,表面是小镇酒坊东家,为人和善,博恩广施,看似与青脊毫无关联,实际上才是真正的“风影手”。所以……与秦茉定亲的龙公子,是那位指挥使的儿子?容非醋意汹涌,凿穿龈血——凭什么!秦茉父亲因对方为指挥使,就随随便便定了亲?过后甚至甘愿让女儿为此耗费大好时光?而燕鸣远由容非的反应中断定,曾于孩童时代改名换姓的贺家家主便是那容姓男子之子。鉴于他比青脊得悉更多,知晓外界所寻之物在秦家,因而劝容非和秦茉尽早避祸。——燕少侠,以你的身份,以及你与杜指挥使的关系,为何要干涉这些?燕鸣远的回答是,大丈夫行于世,从于心,他暂时不具备像他父亲南燕那的能力,尚未能担当起家国兴亡的重责,但他会其尽所能行仗义之举,包括帮助他所信赖的朋友。天快亮时,燕鸣远透露,青脊所寻之物,是一装有机密的暗匣,他没敢告诉秦茉,是怕她为翻出此物而大动干戈,反倒惹来青脊怀疑。他还说,十日后,他母亲过生辰。由于父母四处游玩去了饶州府,离此地不远不近,作为孝顺徒孙的杜栖迟,必定会想办法离开几日,赶去贺寿。他建议容非,私下找寻是否有类似密匣,若找得到,交给他处理。容非全然不理解燕鸣远此举动机何在。帮助朋友,却与青脊作对,不就等于对抗皇帝的圣意吗?燕鸣远必定另有打算。次日,燕鸣远来去匆匆,外加院里的其他租客出了远门,西苑只剩容非和两名护卫。容非百无聊赖,命东杨外出探察秦家主院的动向,自己则向南柳讨教防身秘术。他所有的衣袍皆为广袖阔袍,为了行动更方便,干脆脱了外衫,赤膊上阵。当东杨折返而回,汇报了秦茉的行踪,并说秦姑娘似要来西苑,容非当即吩咐二人回避。他等了一阵,心血来潮,想躲起来,观察秦茉的反应,因此才有从花架后窜出拦截的一幕。此际月白风清,灯火柔柔,容非手上锉磨动作不停,细细回想秦茉进院时左顾右盼、寻他不着的失落,并反复回味他偷袭的那一吻,唇角不由自主勾成了月牙儿。他心心念念的可人儿,心心念念的只有他。再多风雨,再多阻碍,又有何可怕?让她那没了影的未婚夫见鬼去吧!容非于起伏思潮中,无意识将木球磨出一小尖尖,摆弄了半天,瞧不出自己到底折腾了什么。回望南柳闲坐在角落,一脸深沉,手指轻轻捋着猫耳朵,容非灵机一动,转而拿起刻刀,一点点抠出的弧度,有如他唇畔的淡笑。作者有话要说:特别鸣谢两位小仙女的赞助:柠檬君扔了1个地雷;左儿扔了1个地雷。么么哒!╮ ( ̄ 3 ̄) ╭第60章 第六十章夜色浓重, 秦家主院人声渐歇,楼前廊下的灯笼,光影幢幢, 于凉风中微微颤抖。月色随夜风透入, 如流水般皎洁了秦茉的素净面容。她静坐窗前, 眉眼沉静, 纤纤玉手盘玩木球兔,嘴边揉合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蜜笑。房间的另一端, 翎儿与慕儿两个妙龄丫鬟分工合作,将秦茉的秋裳、鞋袜等重新整理完毕后,候立一侧,互使眼色。倘若平日,素来爱独处的秦茉早让她们退下, 今儿怔怔出神,教二人百思不解。“翎儿, ”秦茉倏然开口,“我嗓子干涩,你去小厨房煮一碗荸荠梨汤。”往常这事,多由长居主院的慕儿完成, 此刻秦茉如此安排, 必定另有深意。翎儿恭敬应声,碎步下楼。“这几日,东苑那边情况如何?是否有短缺未补?”自青脊进驻,若无别的事, 慕儿半数时间留守东苑。听得秦茉如此询问, 慕儿答道:“姑娘,东西都齐全, 贵客白日忙碌,夜间也时常外出,一切如旧。”“可曾有异常?”“若说与平日不同的……大概是,杜指挥使洗净了几件丝绸裙裳,挂在阁楼上晾着。”秦茉淡笑:“我随口一问,如各位指挥使有什么需要,尽全力满足便是。”“是,”慕儿踌躇片刻,又道,“姑娘,您让慕儿送画到西苑……因杂事琐碎,忘了向您回报。”秦茉只是不愿带上两个卷轴去赴孟四小姐之约,当场折返回书斋又太麻烦,才有命她送画之举,本无深意,听她提起,问:“西苑又怎么了?”“没什么,就是……容公子既茫然,又、又有一点生气。”慕儿不安之情涌现于眉梢。秦茉自游玩归来,已掩人耳目,抚平容非情绪,闻言,莞尔道:“容公子性情是有些古怪。”慕儿却耿耿于怀,“容公子似乎讨厌慕儿,好像……每次见到他,他都……板着脸。”秦茉记起容非手臂受伤后,她曾让慕儿去伺候,被他即刻撵回;她让慕儿送莲蓬给燕鸣远,恰恰容非也在,大抵是吃醋,没给慕儿好脸色;今日容非应是知晓她随孟涵钰外出,却莫名收到两卷画,茫然与生气,在所难免。慕儿每回皆承受了容非无意间宣泄的醋意,因而对“容公子”心生畏惧?秦茉浅笑安抚:“与你无关,不必放心上。你若怕他,往后我让其他人去西苑走动便是。”“不是的……”慕儿松了松气,目光柔软了几分,“慕儿绝非推搪姑娘安排的差事,只怕不慎得罪容公子。”秦茉有意无意瞥向她娟秀的脸蛋,不知是烛火暖光的缘故,还是多心,总觉她的两颊弥散出薄薄粉霞。秦茉心头漫过一丝异样感,这丫头……对容非有想法?她一贯体恤下人,不由得对慕儿的微妙态度上了心。主仆二人静默相对,秦茉念及一事。她顺手将贺祁所赠塞给了翎儿,为免厚此薄彼,理当赏慕儿点东西,遂打开抽屉,拿了一支甘瓜花鼠银簪,交到慕儿手中。慕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赏赐惊到了,细看金银线绕城的瓜花精致,周围点缀瓜叶,肥硕鼠儿可爱,她爱不释手,悄声问:“姑娘这是……?”“近来两头跑,辛苦你了,”秦茉温和一笑,“时辰不早,你且下去歇息。”慕儿欢天喜地,行礼谢过,掩门而去。约莫过了两盏茶时分,翎儿用漆红托盘捧了一碗梨汤上楼。秦茉见青花瓷碗热气腾腾,示意先搁一旁,“午后赏你的,为何不戴上?”翎儿从怀中拿出掐丝珐琅彩小盒,满脸惴惴之色,“太贵重了!姑娘,我不能收。”“噢?”秦茉接过,开启盖盒,只见内里放了对金累丝镶珠宝蝶赶菊耳环,镶有红蓝宝石,确非寻常之物。“此为贺少东家所赠,若被他知晓,铁定要生气。”秦茉心生忿然,唇边挑起一抹冷笑:“他既说没别的意思,我用来打赏贴身丫鬟又如何了?你留着,适当场合该戴便戴上,无需多心。”“是,”翎儿又道,“梨汤加了点冰糖,您趁热喝。”“好。”秦茉舀了半勺,轻吹两下,慢悠悠咽下,入口清甜,潜藏于心底的烦忧似冲淡了些。…………秦茉推测,素以官服或男装示人的杜栖迟,忽然翻出女子衣裙,必定另有动作。果不其然,杜指挥使以紧急事务为由,带了两名女下属同去。镇上清查的要务,统统交到她的副手兼师兄顾起手里。顾起此人看上去青年才俊,但秦茉接触过一两回,深觉他武艺颇高,对杜栖迟唯命是从,并无多大主见。杜栖迟暂离长宁镇的消息迅速传开,镇上的各商家均暗舒一口气。他们提心吊胆了半个月,眼看邻里被搜查,或被带走问话,回来时无伤痕,却精神萎靡数日,无人得知他们到底遭受了何种虐待。秦茉愈发为难,她本不愿让旁人替秦家受过,但又不得不自私地捂住小尾巴。送酒工前往红湖镇送跑了一趟,第一回送去三十坛,回来后禀报说,客人住在一湖畔的大宅院,内里没什么下人,只让他们把酒放入后院闲置的仓库中。酒坊管事委婉地问及对方的用意,那客人随口说用于收藏,让秦家人库存充足、人手方便时送货上门即可,拖上个一年半载也无妨。秦茉听罢,震悚不已。有这样大方豪爽的客人?对方的理由虽牵强,却不含恶意,且出手阔绰,交付的一大笔现银,足可让秦家酒坊填补之前的亏缺。若不是打压她的贺家人所为,会是谁?秦茉将认识的、对她展露善意、有财力物力或人脉的友人逐个揣测了一遍。贺祁和孟涵钰二人算是她近来交往的贵人,可他们毫不知情,明显与此事无关;像是宋安寅那样的同行,不可能具备此能力;而有头有脸的燕鸣远,性子爽直,不会这般迂回曲折来帮助她。秦茉没忘记燕鸣远所说——别看容非老穿那几件袍子,还一副穷酸样儿,实则出身、家境相当不错,还有四名护卫轮流守着……难不成,容非委托所识的达官贵人,以此方式资助她?怀藏诸多疑问,秦茉心不在焉,对着酒坊中的木榨床怅然出神。师傅正将酒醪装入绢袋,上槽装箱,准备放上加压板榨压,对她怔立在旁大为讶异。待六尺槽床压出黏稠如羊脂的酒,滴酒有声,浓香四溢。秦茉染指数滴,轻捻感受新酒的浓稠程度,正欲尝味,却听身后一清朗的嗓音笑道:“‘晓压糟床渐有声,旋如荒涧野泉清’,应如是。”她的心倏然漏了一跳,转身见容非青袍雅洁,信步穿过一整片陶缸,姿态闲雅,人如玉树,霎时满室生辉。“容公子屈尊到我这小小酒坊,不知所为何事?”秦茉脸上挂着浅淡笑意,语气礼貌中含混戏谑。容非笑而不语,行至她跟前两尺范围内,见周边众人忙中偷觑,道:“闲来无事,四处走走,谈何屈尊?姑娘客气了!”“正好我这儿在收酒……”秦茉舔去指上玉浆,舌尖微辣。抬眸,撞在容非如有温度的视线终中,她双颊一热。容非环视四周,眼看大伙儿重新投入到搬运、压榨等工作中,转而目视她的手:“姑娘在做什么呢?”“偷偷尝两滴新酿,容公子要试试吗?”秦茉抿嘴一笑,正欲寻个帕子擦手,不料容非骤然握住她的手腕,拉至唇边,伸出舌头,快速舔去她指尖的残酒。“你……”温热触感自手指火速蔓延全身,烫得她面泛酡红,急急抽手。心虚羞恼之际,她谨慎环顾酒坊内众人。因容非身材高大,恰好挡住来回走动的搬运工,而上槽的师傅又刚好被木榨床遮挡,是以没人窥见他这小小的调戏举动。“真甜。”他笑得欢畅而得意。秦茉轻咬下唇,愠道:“挖空心思占便宜!”“是你让我试的。”他还一副无辜状。秦茉取帕子拭去酒滴,连带她和他的气息都擦得一干二净,“说吧,找我何事?”“我又做了个小玩意。”容非摸出与那木兔子极其相似的球形木雕,这回却是只圆脸大头胖猫,粗圆的尾巴绕至身前,形态趣致。“你要做一套十二生肖送我?”秦茉摆弄着胖猫木雕,嘴角蜜味泛滥。“猫又不属于生肖,”他眸底的宠溺不言而喻,“你若喜欢,我得空便做些给你玩。”秦茉历来喜爱独一无爱的精致物件,当下向他福身笑道:“谢过容公子。”碍于酒坊内人来人往,容非也装出客套的样子,含笑回应。秦茉想起那桩来得稀奇的大生意,挪了挪步子,“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到小酒亭尝尝我们的新酒?”容非眼底闪过一丝局促,沉嗓压得极低:“你该不会想灌醉我……而后为所欲为吧?”“亏你想得出来!”“不是我想,是……你的确对我‘为所欲为’过。”“你醉成那样,如何得知我的所为?”“我后来梦见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明明是调情之言,又非要显出不熟络的模样,一步步走向酒坊的后院。远处的翎儿装作没看见,指挥众人搬运各种药材和工具,余人暗暗偷笑,默契干活。远离吆喝声与敲捣声渐远,和煦阳光被浓密枝桠过滤,投落在青砖地上,仅余斑斑驳驳的零碎光影。一双俪影立于酒亭内,青袍如雾绕春山,白裙似梨花融月。秦茉犹自思索如何不经意把话题扯向那笔生意,突然腰上多了一宽大的手。“不行了……”容非脚步虚晃,闭眼低喃。秦茉大惊,连忙伸手搀扶,关切地问:“怎、怎么了?不舒服?”容非弓着背,整个人挂在她肩上,嘴唇附在她耳边哼哼唧唧。“好像……喝多了,不受控制,没法再以礼相待。”话音刚落,两臂紧紧圈上了她的纤腰。作者有话要说:秦小茉:你什么时候喝的酒?容小非:就你手指上的……特别鸣谢:吃瓜群众瓜子鱼投了1个手榴弹~~o(≧v≦)o第61章 第六十一章风过花落, 悠悠倾洒。朴拙酒亭内,秦茉在容非慵懒且温暖的怀中停留片晌,稍加力度推了推他:“少惺惺作态!才一滴酒……”容非占完便宜, 松开双手, 笑道:“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你不爱喝酒, 特地跑到酒坊, 就为送我小木雕?”秦茉做了个手势,示意让他坐下。“非也。”“为的是什么?”她捧出一套试酒器皿, 边清洁边问道。“为……你。”他坐如朗月入怀,本带着凛冽气息的剑眉,随唇边笑意柔和了不少。“忽然嘴甜,哪儿学的?”秦茉摆出一副不领情的模样,眼角眉梢却潜藏愉悦。容非半眯长眸, 直视她润泽丹唇,“嘴甜, 是因为尝到了甜。”秦茉忙于放置酒碗,不明其意,转目瞥见他灼热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方抿唇瞋目佯作恼怒。她倒了一碗甘菊酒, 推至他跟前, 换了客气的语调:“容公子,来点清淡的解暑。”白瓷碗的衬托下,酒色淡黄清透,芳香四溢。容非举碗, 清酒入喉, 顿觉胸腹舒爽,当即微微一笑, 心知他的姑娘有心迁就,特意选了淡酒。“好酒,谢姑娘体贴。”二人隔桌而坐,偶有杂役奔进奔出,未敢朝他们多看一眼。容非细听外头的吆喝声,随口问道:“我来时瞧见大伙儿不停搬酒,好像还雇了车?”“嗯,前两日,得了一笔大生意。”她微垂眸光悠然转向他的面容,眼中并无欢愉,反而微露审视。“好事啊!为何还闷闷不乐?”她低叹道:“一下子……订了我三分之一的库存。”“这……这倒不是好事,你怎能随便答应呢?”他长眉紧蹙,凝向秦茉的眼光掺杂了疑惑与忧虑。秦茉神色瞬即变得复杂,不知是欣慰还是失落。容非见她不语,收敛了最后一丝笑容。“你最懂酒,酒不同于别的,筹备、酿造极为费时,某些种类还得等到特定季节,年份越久越可待价而沽;你是急着要银钱还是怎么的?再说了,与你长期合作的酒馆、酒楼、饭肆会否受影响?”“客人不着急,我命人先送一半,其余的分批。”“谁介绍的生意?”容非长指成勾,轻叩木桌。“没,”秦茉摇头,“我起初以为是……有人专程搞鬼。接触下来,对方似乎没恶意,痛快付的全款,还给了很长的周转期限。”“当真?那还好……”容非沉吟片晌,“你怀疑过谁?谁会捣鬼?你树敌了?”“此前,贺少东家说……”秦茉有些不好意思。贺祁?又是他?容非暗觉不悦,为遮掩闪掠而过的鄙夷,再度端碗饮了一口。秦茉续道:“他们贺家的家主有意并购秦家酒坊,我想……”容非听到“贺家的家主”时,险些没将酒喷出来。他生怕失礼,强行吞咽回去,却呛得满脸通红,连声轻咳。秦茉一怔,玉手抬起,意欲轻拍他的背,给顺一顺气,终究因远处有人走动,转而递出手中丝帕。容非莫名尴尬,以帕子拭去酒滴,闷声道:“贺祁真这么说?”“嗯,虽然我至今没想明白,堂堂一家主为何会相中我这小镇酒坊……”秦茉语带窘迫,“不过贺少东家一再确认此为事实,我姑且信了吧!”容非“噗”地笑出声,“依我看,贺家家主相中的不是酒坊,是你这美貌东家。”他此言本是自嘲,不料秦茉闻言,啐道:“你这飞醋来得莫名其妙!”“……”容非心生委屈。他说的明明是事实啊!他何曾想过吞掉她的酒坊,要吞也只会是她的人。这傻乎乎的秦姑娘!他转念又想,暂时不告诉她真相,两个月后他再以贺与之的身份前来提亲,看她会是什么表情。本以为贺祁以“兼并”之名接近秦茉,后又觉不合常理,此际听秦茉一说,容非深感事情没他想得简单。秦茉细述那客人的要求,以及酒被送往何处,对方的言行异于常人,却表现得相当宽厚。容非陡然想到了一个人,心下逐渐明朗。但他不能说。而今这来得古怪的大笔生意既无多大的影响,容非决意按计划行事。二人闲话一阵,容非遂借作画转移话题:“炎夏将尽,秋来天高气爽,咱们得空也到外头走走,别一天到晚憋在几个院落里。”秦茉笑道:“我倒是经常陪孟四小姐野外散心,是你自己‘一天到晚憋在’西苑、脱了衣裳、净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你没在,我即便脱了衣裳,也干不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啊!”他笑容含混而诡秘。“不跟你扯这些!”秦茉听懂了他的诨话,俏脸飞红。容非敛去嬉皮笑脸,正色道:“我多日不作画,已然生疏了不少。西苑无甚景致,东苑又被青脊指挥使们占据了,便想趁天气好时邀你相伴,不知你意下如何?”“孟四小姐作画,邀我作陪,你也是,我到底算什么啊!”秦茉嘴里嘀咕,“若非男女有别,你们俩真该凑一块切磋……”容非一哆嗦:“别乱想,孟四小姐拉你作伴是闲得无聊;我那是醉翁之意,能一样吗?”“呵,承认‘醉翁之意’了?”容非墨眸深深,“你非要我再等上两个月,还得保持距离,我在这儿多无聊啊!你就不能抽空私下陪我转转?大不了……我规矩些。”秦茉被“规矩”二字逗笑了:“我可不愿公然与你同行。”“那……要不咱们约个地点,分两头走?”秦茉寻思片刻,点头同意。二人相谈了两盏茶时分,定好时间地点后,秦茉恭送容非出门,还装模作样命人送了两坛淡酒去西苑。于外界来看,秦姑娘周旋于贺少东家、容画师和燕少侠之间,进退有度;但在秦家人眼中,自家姑娘显然偏爱这位仪表非凡的画师,一言一行皆潋滟风情。仆役提酒送容非回东苑,沿途毕恭毕敬。进屋后,容非掩上大门,自觉此行不虚。回杭州前,他在东苑住了将近一个月,数次翻看过内里各处,最初是好奇,想试着能否找到与父亲那黄铜钥匙相匹配的锁。前两日,听燕鸣远半遮半掩提了几句内幕,他愈发疑心,父亲口中的“宝贝”正藏在匣子之内,而钥匙,则是开启匣子的关键。既然东苑无类似物品,兼之十多年前的秦家主院多由秦茉的叔父居住,容非怀疑,匣子极有可能藏于秦茉父母生前所居的秦园。可他和秦茉的关系微妙至斯,以何种理由与她同去秦园?上一次,他偷偷摸摸跟踪她,遇到诈骗团伙,最终受伤,衣冠不整,一脸落魄地跟她回家。这次呢?总不能让东杨和南柳假意把他打一顿,借同样的借口跑她家里避难吧?思前想后,他唯有先约秦茉外出作画,前往秦园附近的溪湖,届时再伺机而动。他和燕鸣远皆认定,若青脊真查到秦家头上,而自始至终不知情、亦不知那匣子为何物的秦茉,会更易脱罪。因此,与秦家无关的他们,竭力瞒着秦茉,想凭二人之力帮她挡了这一劫。容非心中愧疚难当——除了对秦茉隐瞒父辈渊源、自身贺家家主的身份,而今又添了这小小谎言。他暗下决心,等匣子交到燕鸣远手上后,他必将对她坦诚一切。…………秦茉回到主院闺房,将木球猫和木球兔子摆在一起,只觉两个圆呼呼的小木雕可爱得教人的心也化了。仔细算来,这是容非头一回约她游玩。他们约好各自出发,抵达目的地时假装偶遇,那儿离镇中心约十二三里,恰好离秦园很近。秦茉决定提前一晚回秦园,次日借散步为由,步行而出,便无需带一大堆仆从前去围观。想要单独见个面,竟鬼鬼祟祟,像做贼似的,秦茉倍感无奈。那家伙居然说,大不了,他规矩些。秦茉回想他看似诚恳的神态,倒想瞅一瞅,这表面霁月光风、背地里变着法子亲近她的容公子,能有多规矩。她开启衣橱,挑选衣裙,继而打开黄花梨妆奁,打算提前把首饰也挑好,以防忙中出纰漏。可是,当她把内格一层层移除,没来由记起一事。趁丫鬟们在楼下忙碌,她关好门窗,小心旋动外层雕花上的金属小鸟,抠起底下薄木板。细察金属暗匣中间那扁型暗锁小孔,她突发奇想——龙家公子所持信物,会不会是这暗匣的钥匙?否则……父母怎会再三交待,命她出嫁时务必带上这匣子?有了这一层疑虑,她又想到容非身上挂的钥匙。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