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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撩人处且撩人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 / 1)

容非笑颜舒展,噙笑应道:“嗯。”目送她快步拐出走廊,融入零星灯光的花园中,他静立良久,全然忘却寻食那回事,折返至阁子取了一盏油灯。……夜里,花儿幽香严重干扰了秦茉的睡眠,害得她梦见自己一直在花园里闲逛,而折花人相伴左右,谈笑风生,眉宇间尽是宠溺。见鬼了……这花有毒。大清早,她披衣下床,满心想借故去一趟东苑,假意遗落发簪,好让仆役拨开灌木丛帮忙捡回。梳洗完毕,她用过早食,吩咐翎儿、慕儿去忙活别的事,而后独自步往侧门。木门开启后,半丈外的碎石道上,有一挺拔身姿立于白色院墙下,青白袍子似烟岚漫远山。梦境宛若重现,秦茉骤然一惊,心里发虚。见左右无人,容非粲然一笑,打了个招呼:“姑娘,好早。”秦茉暗觉他眼下泛青,略有些憔悴,正要相询,他从怀中摸出一物,递至她面前。他宽大的掌心多了一竹节纹碧玉发簪,晶莹透痛,飘着翠色,分明是她昨夜遗失的,却略有不同。秦茉狐疑,拈起发簪细看,原来簪头缺了一角,又被打磨圆滑,且多出几片竹叶雕刻,显得更生动趣致。看样子,昨夜一摔,簪子磕破了口子,是容非连夜磨好。至于竹叶纹理……不仔细看,难以辨认那位置曾有小小磨损。抬目望向容非缠了绷带的左臂,以及他眼睛下方的青痕,秦茉内心滋味无以言表,说不上是甜、是暖,或是羞赧。瞬间,她只觉喉底艰涩,缄默片晌,嗓音嘶哑:“谢容公子为我寻回发簪,还妙手修补,我……我……”容非被她瞧出破绽,两颊发烫,故作轻松地笑道:“举手之劳,姑娘客气。”秦茉不是傻子,自然晓得打磨玉石得多大功夫,且这纹理精细规整,岂是单手能完成?定然要忍住左臂伤痛,耐着性子一点点精雕细磨。再者,发簪落在带刺的月季花丛内……见容非谨慎地把手藏回袖内,她心下一凛,顺手将玉簪插到发髻之上,也不顾是否插歪了,趁他毫无防备,猛地一把拉起他的右手。容非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而秦茉反应极快,不由分说,迅速掀开他的袖子。他的手背上清晰可见三条划痕,其中一道已刮破了皮,残余淡淡血迹。傻子!秦茉眼中腾起水雾,心如被猫爪子挠了挠,依稀有酸痛与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容非窘迫缩手,强笑道:“姑娘如此热情主动,倒教容某始料未及。”“还贫嘴!”秦茉翻了个极其优雅的白眼,随即垂眸掩饰眼角的微湿,“走,到我那儿上点药。”作者有话要说:秦小茉:想方设法讨好我,又死活不认,安的什么心?容小非:她关心我、担心我,想尽办法摸我、占我便宜,唔……我要不要从了她?特别鸣谢赞助商的热情支持:萌蛋蛋扔了1个地雷一剑西来扔了7个地雷第21章 第二十一章“翎儿,去把药箱拿来。”秦茉带领容非回到主院,因秦家仆役分别到馆子和酒坊帮忙,除了在角落里看蚂蚁的小豌豆和丫鬟外,仅余采摘竹叶心的翎儿可使唤。“姑娘受伤了?”翎儿放下小竹篮,回身抢上数步,眼看她身上无血迹,稍觉心安,再观一侧的容公子,疏眉朗目,湛湛风华,纵然与姑娘保持距离,仍如一双俪影。翎儿浅笑着福了福身。昨日信誓旦旦说不考虑别的男子,第二日又一大早带人回家,秦茉觉得脸被打得好疼,催道:“快去拿药。容公子帮我捡东西,不小心把手弄伤了……”翎儿对容非印象颇佳,听闻他为姑娘受伤,当即应声而去,容非虽曾穿梭于东西两苑,亦在北院住过好几日,但秦家人居住的院落则是头一次进入。环视四周,他望向东面院墙边上的书斋,问道:“姑娘,东苑阁子所对的……就是楼上书房?”秦茉自是记起前些天,贺祁趁大伙儿忙活去了,偷偷摸摸潜入,还被对面阁子的容非瞧得一清二楚。眼下这么一提,她若不请他小坐,倒显得她和贺祁更亲近了。“容公子乃风雅之人,切莫取笑我这小书斋简陋粗俗。”秦茉做出请的手势,邀他到书斋一楼小厅,遂吩咐厨房备些茶心。绕过百鸟酸枝五扇屏风,内里四椅一榻,陈设雅致,案头的掐丝珐琅铜炉腾起袅袅淡烟,暗香若有若无,甚是清雅。容非并未急于落座,细观壁上高悬的《秋山图》,重山复岭,茂树烟岚,蓊郁深秀,浑厚华兹,乃前朝大家之作。他与秦茉聊了几句画作相关,讶于她对此亦有了解,不似旁的商户之家,只将名画当装饰。翎儿取来药箱,为容非的右手抹了药,又揭开他左臂的纱布,清理一番。秦茉见其左臂已消肿,紫黑色转为淤青,大有好转,心下安稳了些。待上好药,慕儿从厨房端来莲蓉馅饼和榛子香酥,奉上天目茶后,与翎儿候立一旁,互相使了个眼色。秦茉观察细微,从小丫头的神态已推断出她们所想——姑娘对容公子果然青睐有加。可她还能怎么办?容非大大小小的伤,既自找成分,但又因她而起,要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很难。二人坐了两盏茶时分,闲谈之际,秦茉暗觉外面多了窥觊的眼光,但立刻请容非离开,太不近人情,借口说有书上疑难请教他,领着丫鬟同上二楼。穿过数排檀木书架之间的通道,容非的视线被乌沉木案上的葵花笔洗牢牢吸住了。灰釉开片纹均匀,釉汁厚润,金丝铁线,除去几块边角残缺与裂痕间的灰色缝隙……像极了那日他砸向贺祁的哥窑笔洗!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往前伸,忽被秦茉素手一挡,“别碰,刚修复完毕。”秦茉捡回破碎瓷片,一则觉得古物损毁太过可惜,二则若不是容非出手,她势必与贺祁闹得见血才会罢休。她命人重新粘好,抱着“碎片也值点钱”的心态,留作纪念。然而容非闻言,心中大乐:她特地邀他到主院上药,还请他上楼,原来是为了炫耀她修好了他的笔洗!姑娘家的心思,当真迂回曲折。秦茉被他既感动又隐藏戏谑的眼神瞅得发慌,满心皆是同游花园的夜梦,茫然不知为何会一步步走到了目下的境况,若即若离的暧昧情愫,到底自谁而起?说是请教,她只好翻开画论,挑些疑问,与容非聊了一阵。她纯属没话找话,神思不属,浑然不知这在对方眼里,又成了借故亲近的伎俩。窗户洒落的日影交织着案前灯火,落在她媚而不妖的玉容上,使得她嫣红娇润的唇瓣更摄人心魂。容非努力定住想入非非的心,艰难从她勾人的娇颜挪开眼目,特别留意书斋内的抽屉和木匣子,细看全是一两年的新锁,并无陈年旧锁。看来,他所寻之物,不在他找了许久的东苑,也不在书斋。原本他与秦茉已到了互相打趣的程度,偏生丫鬟们杵在两旁,不但秦茉言语上客套,他也得摆出谦谦君子风范。喧闹起于西窗外,打断了秦茉问话,她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抬眸望向慕儿:“何事吵闹?”慕儿推窗,答道:“小少爷把彩布头球丢树上了,正嚷着要嬷嬷爬树……”“净是瞎折腾。”秦茉嘴里嘀咕,起身探头张望。容非随她行至窗口,眼见靠近西苑的一株老树下,小豌豆跺脚又蹦跳,指着被树顶横枝勾住的一个彩色布球,嘴里叽叽咕咕,童音难辨,似要哭出来。丫鬟与嬷嬷边哄边拿竹竿去挑,打了几下,没打下来,又催小厮去拿长竹梯子,忙得不可开交。秦茉连连摇头:“竹竿子和竹梯都够不着,得让人爬树才行,为这小玩意,万一摔了人,不值。慕儿,你下去劝劝,回头给他做个新的。”当慕儿出了书房,秦茉淡笑道:“我管教不严,倒教容公子看笑话了。”“姑娘好生见外。”容非凝视她微蹙的秀眉,深觉她忧色乍现。“幼弟顽劣,令人伤神,”想起自身已到待嫁之龄仍悬于半空,而小豌豆不过是个稚龄孩童,她黯然而笑,“遗憾我秦家无人……”“姑娘何必着急?令弟尚幼,言之过早。”“你不懂。”她眼眸微垂,敛去身世的悲凉,剩余的落寞也随之柔和,犹似混合了无意流露的惘然,让他莫名喉头发紧。“其实,我懂。”容非悄然向她挪近半步,缓缓把手搭在窗台之上,唇瓣蔓出深意难明的笑,放眼碧色长空,眸底如有风起云涌的雄浑磅礴。记起儿时,他也屡被断言“难当大任”,导致族中兄长和晚一辈的后生小子一窝蜂挤来,与之相争。十多年下来,母亲的信赖与坚持,和他的不懈努力,成就了今日地位,绝非恶言与嫉妒可动摇。也许,秦姑娘该对她本人和堂弟更有信心才对。他本想说几句鼓励之言,无奈而今在她眼中,他是个家道中落、遭遇困境的穷画师罢了。二人并肩立于窗前,两手仅隔数寸距离,外界的纷纷扰扰传入耳中,却泯灭不了各自的心事。容非比秦茉高出大半头,略一侧视,但见她纤腰束素,蜂腰不盈一握,玲珑浮凸感更为强烈,明明姿态端方,却蕴酿着妖娆之美。大抵是他本身就俊雅无俦,美色动摇不了他的心性,真正让他关注的是,他和她之间异常相似的困境,和无法对外宣扬的渊源。一旦她的柔韧圈住了他的心,那份由内而外的魅力,融入每一处眼波、每个细微动作,都成了极致诱惑。这一刻,容非尚未意识到,自己即将栽她手里,彻彻底底的。他只想长久陪在她身边,哪怕分担不了她的压力。“我得下去一趟……”秦茉乍然截断流动暗涌,脸上如凝了一层寒霜。容非这才注意到楼下状况。慕儿已费尽唇舌,未能让执着的小豌豆放弃树上的小玩意。正要安抚两句,倏然间,那挂着彩布头球的枝干上,无声无息多了个白色身影,容非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飘到树顶。那人伸手一探,手指快而准,挑起布球,悠然转身,身姿如飞燕般,轻轻巧巧跳落在地,将布球抛向小豌豆。小豌豆没反应过来,幸好慕儿手急眼快,接住了。“你是谁啊?”小豌豆对布球没了兴致,转而打量白衣少年。容非远远一瞥,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何来一位武功高强的俊美少年郎!那人看上去十六七岁,面如冠玉,眉如墨画,目如秋水,笑貌风流蕴藉,已具颠倒众生的龙凤之姿。他飞身上树,踏足轻盈,连个小枝桠也没踩断;翩然而下,不费吹灰之力,落地无声。其身手之矫健、敏捷、优雅、从容远超江湖好手,显然是顶尖高手的门人。容非虽不涉武林事,但仅凭一眼已猜得出,此等年少英才,世上唯有一人。那人有着江湖上最令人艳羡的家世,兼之天资聪颖,未逢敌手,人人皆敬畏三分。可是……这人何以来到长宁镇?且现身于秦家主院?少年并未正面回答小豌豆的问题,而是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帮你捡了玩具,你不该道句谢?”“谢谢大哥哥,”小豌豆眉眼弯弯,酒窝陡现,“那你是谁啊?”“我呀……我是你们家西苑的租客。”少年嗓音不大,饱含深厚内力的一句话传得极远。他似是有意又像是无心,徐缓抬头,恰好对上书斋二楼,舒颜灿笑,美好轮廓瞬即柔光潋滟。这一笑,明明白白冲着秦茉。容非瞬时僵滞,顿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难受极了。作者有话要说:【嗯,来了个武功出众的小帅哥~某非自求多福吧~】特别鸣谢:萌蛋蛋扔了1个地雷、糖心雷扔了2个地雷,~_^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湛蓝晴空舒卷着鱼鳞薄云,青山渺远,庭院积翠荫浓处弥散着酒的淡香。身处书房西窗,目睹那白衣少年自院墙外轻飘飘跃上枝头,又悠然下地,并对小豌豆说道出租客身份时,秦茉的心猛地一抽离。她的租客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来了个品貌不凡的容非,已足够令她惊忧,再多出一位高手,她更觉如芒在背。巧合?不对,那人还得意洋洋地朝她笑!她额角渗出薄汗,两颊因紧张而氤氲出绯红,身子免不了轻颤。对上那少年肆意飞扬的目光,她故作镇静,报以雍容微笑,颔首致谢。容非剑眉蔓上凛冽之意,沉吟片晌,薄唇翕动,最终没发话。那少年并未逗留,飘然跃过墙头,消失在墨灰墙帽后,一刹那无影踪。小豌豆兴奋不已,拍手大笑了一阵,再度投入掷布球的游戏,丝毫没将方才的小小插曲放在心上,院落恢复欢乐气氛。秦茉心事重重,与容非回到案前,她疑心家中一举一动早被那人紧盯,再无先前笑容。容非见她对那少年笑靥如花,已是深深不忿,再观她此际频频失神,暗忖:莫不是被那人勾了魂?他既感无趣,又舍不得就此离去,试图换个愉快话题。而秦茉心不在焉,强颜欢笑,更令他如坐针毡,正想问她有何犯难之事,忽有脚步声传来。见是慕儿去而复返,神色微带窘迫,秦茉发话:“何事?说吧。”“姑娘……贺少东家在大门外请见。”她回话时,眼睛偷偷瞄向容非。秦茉一愣,终觉此事迟迟未能解决,越拖越不利。“既来了贵客,容某告辞。”容非理了理青白色长袍,瞥向案上的哥窑葵花洗,深知若在此刻与贺祁碰面,只怕难以收拾,不如让他们二人先把问题解决。光天化日,又有两名丫鬟作伴,按理说贺祁不敢胡来。“……容公子,抱歉。”秦茉歉然道。容非沉嗓柔软:“别怕,我不会走太远。”他自知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无从解释,秦茉却了悟到他话中含义,嫣然一笑:“容公子放心,大不了……再把葵花洗砸了。”二人相视,笑意从唇边漾至眼角,似繁花瞬间开遍,令人置身暖春花园。下楼后,秦茉让慕儿请贺祁到前厅小坐,又吩咐翎儿送容非回东苑,顺便安排小厮多加照应。她亲自去了趟卧房,以钥匙先后打开橱和内藏的铁盒,拿走早早备下的金锭,又取出上回贺祁所赠的翠绿织锦盒子,内里的金珠宝璎珞围髻,做工精细,红绿宝石明艳闪烁。秦茉天生自带一股娇媚感,因而她历来偏爱素雅服饰,讲求精巧细致、别具一格,而非华丽耀目,这等大红大绿的镶金饰品,为免造成媚俗感,她基本不曾佩戴过。她低叹了一口气,径直下楼,将锦盒交予刚从东苑返回的翎儿,主仆二人步往前厅。贺祁的亲随候立院落中,对秦茉躬身行礼。秦茉略一点头,信步入内。厅内漫着日光,角落昏暗处点燃了数盏琥珀灯,慕儿站在门内垂首而立,贺祁独自端坐于客座上首,正自端起茶盏品茗,一见秦茉,急忙搁下手中瓷盏,起身作揖,脸上潜藏惶恐之情。秦茉原以为他要来发难,毕竟昨日她明明听到他当众说了句“多有冒犯,特来致歉”,她却置若罔闻,铁定让贺祁面子上不好过。眸光淡然扫过贺祁那身团云纹靛蓝色直身,她微微浅笑:“贺少东家驾临,有失远迎。”贺祁听闻她又唤自己为“贺少东家”,长眸掠过半惊半怨之色,“贺祁多有得罪,专程向你道歉。”秦茉注意到他身旁的高几上放了一长匣,示意请他坐下。既然他姿态放低,她也该给他个台阶。“听闻昨儿马车从秦园归来时,曾于道上巧遇贺少东家,恰好我夏日困乏,睡得昏沉,未下车打招呼,好生失礼。”抿了一口莲心茶,她桃花眸微垂,语气淡淡的。贺祁当然明白是托词,笑道:“是我冒昧了。”“贺少东家,上回的围髻,我不能收。”秦茉向翎儿使了个颜色。见翎儿捧出翠绿织锦盒,贺祁眼中惊惶更盛,双手连摆,“茉……秦姑娘,就当是我赔礼,你留着吧。”秦茉并不乐意将他意图非礼之行翻出,冷言道:“赔礼?不过是语言上小小冲突,这礼太重,我无法收受。”为了酒坊生意,她一贯笑面迎人,尤其在合作商家面前,更未流露过半点脾性。贺祁眼角瞥向两个丫鬟,转而对秦茉低声道:“姑娘,一切是我处理不当,我往后不敢了。我是……我真心倾慕于你。”这猝不及防的表白,使得秦茉手上杯盏一晃,温热茶水差点儿溢洒而出。自豆蔻之龄起,她因样貌与家世出众,不乏镇上各村落的探听与追捧,但她正逢母亲病逝,后又遇到婶婶和叔父的离世,无人敢提亲,这些年来,也就贺祁一人,敢当面表明心迹。顷刻间,秦茉心跳骤停,耳根滚热,唇边的笑有一息间凝滞。直视她的明净若清溪的水眸,贺祁剑眉微扬,星目深邃,温声道:“我最初以为,只要锲而不舍地待你好,你便会倾心于我;后来又觉着,你不喜欢我的百般迁就,就想试一下别的招,不料更招你反感。”他身为少东家,这话当着两个丫鬟直言,可以说是连面子都抛得一干二净。秦茉心有些乱。他说的未必全是真,但也假不到哪儿去。她想拒绝,但要如何拒绝,才不至于让对方颜面扫地?姑且不论他是贺家人,不好得罪,即便为普普通通的追求者,也该得到应有的尊重。“贺公子,”她换了称呼,“你的心意我明了,咱们还是保持原来的生意往来,当个朋友就好。”“你不肯原谅我?”贺祁拳头一紧。“我当时的确很生气,可你最终没做出格之事,事后我气也消了。往后,只要你以礼相待,我便既往不咎。至于宝石围髻,请你务必拿回去,连同你带来的礼物,也一并带走。”“既是朋友,我送你点东西也不成?”贺祁还在挣扎,坚持不取回。秦茉知他倔强倨傲,也只在她跟前有所收敛,心一软,把手边小盒推向他,“要不你把钱收下,当作是我请你替我选购的。”贺祁揭开盒子,见内里放着一对十两的金锭,苦笑叹息。他明明白白说过,不准她还钱,否则就是挑衅他的底线。然而他自始至终没料到,秦茉看似柔弱,实则暗藏锋芒,软硬不吃,教他进退两难。缄默良久,他收起盒子,狡黠而笑:“成,那你得戴着,不然……就是否定我的眼光,没把我当朋友。”秦茉不得不承认,强硬也好,温柔也罢,贺祁终归是个被宠坏了的少爷。他忽然骄傲,忽而谦卑,霎时阴、霎时雨、霎时晴的脾气,让人捉摸不透。她想起关于贺祁的传闻,此人自幼离开长宁镇,接受家主教导,弱冠之年才回来承担长兴酒楼的事务。他与十余位堂兄弟一块儿长大,环境并不单纯,造成了他既逢迎又偶尔展露强势的性子,不时还有耍赖皮的行径。所幸,贺祁的要求谈不上过分。各让一步,总好过鱼死网破。“嗯,”秦茉竭力伪饰心中的忐忑,“谢贺公子慧眼,我自会好好珍惜。”“我帮你戴上。”“……”秦茉暗烦他得寸近尺,推辞道,“今儿发髻不合适,我明日再戴。”贺祁好不容易与她终归于好,不欲再惹事,干笑两声,说起下月中贺家宅院外赏荷采莲的聚会,力邀秦茉参与。秦茉不置可否,饮茶吃点心,漫谈无边际。待到正午时分,贺祁依依不舍带了侍从告辞,秦茉领着丫鬟送至大门外,礼貌道别。怅然立于在阶前,她目送贺祁主仆消失在街角,挂了半日的笑容逐渐收拢,心下神思恍惚,总觉得自己早被人盯上了。不光有看似友好却神秘难测的容非,对她虎视眈眈、热切追求的贺祁,冒充点心师傅刻意接近的姚姓男子,西苑那武功极高的俊俏少年……还有暗夜里追逐她的中年人。只因她心绪不宁,是以未曾留意,东苑与主院间的树后,藏了一青白袍子的挺拔身影。作者有话要说:么么每一位点阅的小天使,特别感谢赞助商:多巴胺和胺多酚扔了1个地雷糖心雷扔了1个地雷耶!耶!串串香!扔了2个地雷青菜扔了1个地雷月巴犭苗扔了1个地雷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由丫鬟送回东苑,容非只待了一小会儿,放心不下,借散步为由,惴惴不安地游荡在巷道内。他自认为,从甩墨那一刻起,已卷入秦茉与贺祁之间的纷争,外加昨日从秦园归来,也是他提议让秦茉别理会拦路的贺祁。贺祁拿他没办法,而秦茉没准儿得替他的率性负责。容非搞不清贺祁那家伙对秦家姑娘认真到何种程度,贪色还是动情?过去十多年的印象中,贺祁谈不上出类拔萃,但不近美色、努力上进,也是个有为青年。而秦茉半夜乱跑,扑在他身上、捂他的嘴,此等惊世骇俗之举,非常人所为。因此,最初他先入为主,误以为秦茉不检点,主动勾搭镇上长兴酒楼的贺少东家。直到亲耳听见贺祁口出狂言,并意图欺辱秦茉,他登时炸了。其后,随着交往增多,进一步了解秦茉,他不知不觉站到她这边。此时此刻,容非藏身东苑墙外的过道,艳阳高照下,他与墙根青苔作伴,大汗淋漓,左臂伤未痊愈,一夜未睡,困顿不堪,仿佛一辈子从未这般猥琐窘迫。到底怎么了?他为何抛下孤山别院那佳肴美酒环绕、仆侍殷勤伺候的避暑休假,独自跑到这水乡小镇?说是散心,实则为避明威将军孟都星,顺道来长宁镇探听父亲遗失的“宝贝”,可目下,他却鬼鬼祟祟躲在院落间,忧虑贺祁会否得罪那姑娘。半点不像他干得出来的事。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他甚至仍在纠结,万一贺祁道出狂悖之言,惹秦茉难受,他如何是好?暴揍那小子一顿?不露面,在长兴酒楼背后施加压力?惊觉自己竟然全心偏向秦家姑娘时,容非透彻领悟到一件事——他大概是动了心,尽管他一直认定秦茉在撩拨他。正当他咬着牙,决意不再过问此事,主院大门“咿呀”一声,开了。秦茉亲自送贺祁出门,含笑话别。贺祁似乎不愿离去,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才领着亲随,昂首阔步而行。容非生怕与贺祁撞上,他的行踪将闹得人尽皆知,急忙走回窄巷内,隐约听到那亲随道:“少爷心情大好啊!”“那是,嘿嘿。总算哄服贴了……走吧!还得和我爹准备贺寿礼。”贺祁的嗓音一如既往带笑。容非闻言,周身不畅。什么哄服贴?见鬼的贺寿礼……转念一想,谁的贺寿礼?掐指算了日子,他决定收回方才那句话。贺祁对随从提了几句采荷会相关事项,兴高采烈往东南方向走,并未留神巷子里那冒火的背影。静立半晌,容非久久未听见主院大门合上,闪身抢至巷口树下张望。阶梯前,秦茉一改言笑晏晏之态,失魂落魄,眼神放空,披一身烈日艳阳,浑然未觉。直至身后两名丫鬟迟疑劝她回屋避暑,她缓缓抬步入内,侧颜娴静中透着寥落,看似心事萦绕。酒馆后院与周边的喧闹声过后,容非颓然靠在墙上,取出丝帕,擦了把汗,沿窄巷返回东苑。对应贺祁所言,他心下惶惑不解,本想一探究竟,又觉不宜频繁去寻秦茉。午后,他强行逼迫自己静心作画,无奈左右手不协调,以致笔法凌乱,惨不忍睹。将画坏了的宣纸揉成团,他随手一扔,弃于案下,恨不得撤回杭州,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他早在十八年前隐姓埋名,随母亲逃脱青脊的追踪,事到如今,为何心甘情愿踏上回头路?昨日意外发现,衢州府的越王来了,冒充长兴酒楼的点心师傅,已是匪夷所思;今儿,江湖上威名赫赫的燕少侠现身,成了秦家西苑的租客;据闻青脊最年轻的指挥使杜栖迟,已离京千里,随后就到……他留在此处做什么?他自身难保,帮得了秦茉吗?贺祁的那句“准备贺寿礼”提醒了容非,他是时候动身回家。原计划,他打算蹓跶一个月,就得回去参加六叔公的七十大寿。说是叔公,实际上是他的外叔祖父,只因他随母姓,为了显得亲切些,口头上直接唤“叔公”。族中长辈的寿辰,他必须出席。一瞬间,他有种冲动,想带上秦茉,离开长宁镇避一避风头。可他以什么理由、哪个身份?反复思量,去留无定,容非小心翼翼洗了个澡,倒在床上闭目养神。白日里的烦心事随夜风散了些,他记起秦茉为了看他被月季花刺擦伤的痕迹,猛地拉他的手,又带他进主院上药……嗯,她修补好他摔坏的笔洗,对了……她还担心他的安危,夜里悄悄跟随他,被他……唔……忆及昨晚以鲜少的强悍之势抵她于廊柱上,容非全身血液又一次沸腾。早知她对他如此在意,他应该低头吻她!唉!错失大好良机。迷蒙中思虑神伤,忽而月色如水,柔柔倾泻在他最熟悉不过的贺府后花园。他漫无目的沿乱石小径晃悠,酒香飘渺,吸引他回眸,但见水榭内软榻上,斜斜倚靠着一窈窕身影。少女头绾回心髻,发上插有竹节纹碧玉簪,素绢衫外套了件捻金织花锻比甲,竹青色马面裙清雅别致。她靡颜腻理,唇若丹果,润泽诱人,玉指慵懒举杯,软嗓娇娇:“你来晚了,罚酒。”容非信步行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笑哼哼地道:“我喝完,轮到你。”边说边俯身,以沾了烈酒的嘴唇堵住她的,轻如落花。呼吸如凝,对上那双秋水横波的眼眸,他狠狠将她纳入怀中,绵长一吻,极尽缠绵。当捻金织花锻、素绢纱被他撕扯开,如花瓣凋零飘落,他所穿的青白长袍、雪色中衣等亦层层堆叠在软榻之下。她的玉臂圈上他颈脖,二人相拥交缠,缱绻至月华霜重。梦醒时,容非出了一身大汗,只觉身下黏腻,令人难堪。一而再再而三肖想她,乃禽兽所为;不敢动真格,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挣扎起身,他卷走被褥,悄声奔入净房,脱下贴身衣物,数尽丢入盆中,舀起木桶的冷水,兜头淋下,而后羞耻地以单手洗净裤子和被褥。这事,万万不可让旁人知晓!否则他脸往哪儿搁?……次日醒来,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穿戴整齐,自觉一切如常,心虚下楼。那毛茸茸的大黄猫悠哉悠哉踱步前来,以大脑袋狂蹭他的袍子。他左顾右盼不见那小厮,干脆出门到大街上觅食。刚拐弯,身后飘来一声温软而清脆的叫唤:“容公子。”昨夜梦境重现,容非顿时羞愧难当,战战兢兢回头,见秦茉从酒馆后门莲步而出,娇俏容颜莞尔一笑,教人如沐春风,心波微漾。她换了身水色夏裳,略微轻薄,更衬得人清丽无匹,偏生发髻下方挂着金珠宝璎珞围髻,红绿宝石点缀,金光灿灿,在晨光里尤为夺目。俗气死了!容非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这玩意,他见过。那日在东苑阁子,他亲目见证了贺祁将此物绕在她头顶的那一幕。总算哄服贴了……?容非心底的酸涩之意,腾涌而上,瞬即凉了眸光。作者有话要说:嗯嗯,某非的身份一点点浮出水面了,根据之前的提示,很好猜吧?容小非:嘿嘿嘿……第24章 第二十四章金光自层云间倾洒而下,巷内三五路人行色匆匆,均好奇回望容貌出众的一男一女。因魏紫忙活了一整日,秦茉未能详问关于西苑少年租客之事,今儿清早去酒馆商量六月安排,假装不为意聊起那人。魏紫说少年已来半个月,然而神龙见首不见尾,仅出现过一两次,听说姓燕,别的一概不知。秦茉问不出所以然,折返而归,正好遇见容非,打了个招呼。可是……容公子看上去不大高兴?这年头的男子,个个情绪波动堪比姑娘家,昨天上午还好好的,今日在闹哪一出?“哟,新发饰,够闪耀。”容非微微一笑,眼角眉梢流露淡薄讽刺。类似言辞,秦茉从一大早就听到好几人说起,只是惊讶与夸赞兼有,不似眼前人这般,充斥着初相识时的漠然与疏离。“不许笑话我。”她嘴上故作轻松,心中纳罕,谁乐意没事打扮得如此华丽?若非昨儿顺口应承了贺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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