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夏看着他站起身,心一急,下意识伸手抓向他,本想抓他的手腕,伴着沈琰起身的动作,这一下抓在了他胯处的校裤上。只是刹那间的时间流逝,沈琰浑然未觉,继续起身,突感一股拉力从腰际往下拽,紧接着腰间一凉。宽松的校裤被拉下一截。沈琰怔住。梦夏也怔住,看着眼前谜一样的黑色的平顺地裹着少年的想必是内裤的一片黑色,脑子duang的一下死机了。这一秒短暂而漫长,两人仿佛跋山涉水,又在外太空绕了一圈。“走了!”肖锋在沈琰身后提醒。思绪咚的一声撞会地球,梦夏在一瞬间收手,沈琰动作比她更快,攥住裤子往回扯,修长的手指刚好抓在她微凉的指尖上。大半个教室的同学,身后还有肖锋那个大炮。顾不上这么多,沈琰连着她的手一起往上拉。肖锋走过来时,他俩的手还握在一起,藏在沈琰校服的下摆里。肖锋眼珠子瞪圆:“你们这这这,发展的有点快啊?”梦夏抽手,沈琰更紧地握住,她的指尖触到他腰间的肌理,温热柔软,脑子一麻,感觉要炸。肖锋看着他们,用五官就上扬一出高潮迭起大戏,十分精彩。秦帅见几人半天不动,凑过来,目光下滑,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一下笑了:“难分难舍啊?长达一晚的异地恋挨一挨就过去了,黏糊什么呢?”梦夏的心脏咚咚乱跳,血液直往脑子涌,涨得脸色通红。沈琰终于放开她,梦夏逃似得坐下去,没脸见人了。“你们先出去,”沈琰下巴点了下门外,坐回座位,拿出抽屉里的相机包。目光瞥向她,侧脸、耳朵、脖颈都泛着粉红色。“梦夏,”他一出声,感觉到她整个人一下僵住,挨到她耳边说,“你想想怎么对我交待。”他的声音低低的,揉着夜的缱绻,顺着耳膜直捣心脏,梦夏整个人都不好了,也不知自己在干嘛,摇头摇头摇头。沈琰又是一笑,再逗她怕是要把自己羞死,随手抽出两本书,往她桌面一丢:“不是要帮我划考试范围吗?”梦夏没回应,沈琰目光扫过她的腰际,说:“不要的话我扒回来。”“要,”梦夏感觉腰间一热,仿佛被人扒了裤子,两手小臂迅速往桌面一贴,按住他的书,声音低了些,“要”椅子脚摩擦地面,他站了起来,脚步声不轻不重,走出了教室。呼~梦夏松了口气,往桌面一瘫,懊恼地跺了几下脚。好不容易平复下情绪,梦夏转头看了眼已经没有人影的后门,走廊的路灯孤零零地照着,平静又空荡。翻开沈琰空白如新的课本,一页页划线,标注重点。她对内容熟悉,针对沈琰的程度,把难点跳过,笔记条分缕析,清晰易懂。越做越投入,慢慢忘了刚才的糗事,莫名有种使命感,想要沈琰的成绩提高。晚自习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梦夏把自己没完成的作业带回家。到家后,梦夏拿了些外公的茶叶,给自己泡了一大杯,开始时挺提神,到了凌晨,茶也扛不住了,捧着书昏昏欲睡。第二天醒来,梦夏窝在被子里总觉得哪儿不对,下床时看到拖鞋边的书,这才恍然,昨晚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早读课还在犯困,沈琰到下课都没来,梦夏打着哈欠点开他的微信,睡眼朦胧地发现他好像换了个头像,点开大图,深暗的夜空,流星夜空在眼底朦胧,实在是困,她往桌面一趴,很快睡着。沈琰走进教室,也是一脸困倦,恰好看到她埋到臂弯里睡的过程。她手里握着手机,松松搭在大腿上,像是随时会掉,手机的屏幕还亮着——是他新换的头像,昨晚拍摄的流星。心口瞬间被戳得一软,沈琰轻轻将她的手机拿出来,按黑屏,收回抽屉里。他揉揉脸,含了颗薄荷糖,昂头滴了两滴眼药水,神智慢慢清醒,睁开眼看清自己的桌面,书本整齐垒着,是她整理的。抽出一本书翻开,笔直的线条,娟秀的字体,小勾,一蹦一跳地跑进眼睛里,认真得有点过分了。再翻开其他课本,如出一辙,全做了笔记。侧目看去,梦夏埋了半张脸在臂弯里,露出清晰干净的眉目,淡眉舒展,睡容恬静,眼底青灰色的一抹比平时重了些。沈琰拧起眉头,她昨晚累到几点?心坎软软的,又被压得有些沉,手指从她的睫毛蹭过去:“傻啊。”梦夏睡得沉却不踏实,被这一惊扰,在梦中一脚踩空突然下坠,一激灵醒来,睫毛动了动,煽动的小翅膀一样缓缓睁开,下一瞬,又落入他眼里,那样笔直而深的目光,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她睡晕乎了,以为自己梦到了沈琰。沈琰对上她迷瞪瞪的眼神,露出一丝笑,拨开一颗薄荷糖塞她嘴里。梦夏抿唇含住,丝丝凉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又蔫了似的瘫下去,侧脸贴着桌面,目光没焦点地落在沈琰这边。“还困?”沈琰问。“嗯”梦夏低低一声,带着软绵绵的小尾音。不知怎么的,沈琰听出点委屈巴巴的撒娇味,特招人疼的女孩,却总是用单薄的肩膀撑出一份独立,相处越久越让人想疼她。“昨晚几点睡?”“昨晚昨晚回去看会儿书就睡了。”沈琰看了眼书本上娟秀的小楷,挨近她一些,更清晰地看见阳光透过她的碎发,渲染出细软金色的光,毛茸茸的,痒痒的在心口挠乱。他嘴里是和她一样的薄荷味,很清新的味道,喉咙却有点干,声音低哑下去:“担心打赌会输?”“担心,”梦夏吸了下鼻子,同学们的吵闹声模糊在耳边,她看向沈琰,小声说,“可我更想你进步。”这句话像一股暖流,舒缓而温柔地从心口淌过,很快蔓延全身,四肢百骸都舒畅地温暖起来。却也是甜蜜的负担,沈琰坦诚对她说:“我进步不了十名。”梦夏被这股劲儿拉起来,坐直了和他对视:“不试试怎么知道?”“周五早上那两门考试我来不了。”沈琰说。“为什么?”梦夏舌尖滚着薄荷糖,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稍微接近的朋友都知道沈琰爱摄像、摄影,可大多人以为他只是感趣兴趣,不知道他专业到什么程度,沈琰一两句话和她解释不清,简单说:“我有个活动。”“比考试更重要吗?”“嗯。”“哦,”梦夏眼珠子微动,忽而问,“你昨晚去拍流星了?”沈琰弯起嘴角:“嗯。”“周五的活动是和摄影有关吗?”她思维跳跃,难得从沉静中剥离出来,带着点十多岁女孩该有的活泼气。沈琰噙着笑:“嗯。”“那”梦夏觉得窥探别人的秘密和内心不太好,犹豫着要不要问。“想知道?”沈琰帮她开口。梦夏点头,指尖抠着抽屉边:“不说也没有关系。”“刚才还挺痛快的,”沈琰一笑,从相机包里抽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她。玫瑰金的香水卡片,精致贵气,梦夏轻轻打开,看到一行字:恭喜沈琰入围潭城第八届艺术节最佳短片奖。她眼里的光一缕一缕亮起来,脸上全是欣喜之色,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笑。“你好厉害。”梦夏由衷赞赏。沈琰之前陆陆续续拿过几个摄影类的奖,被提名最佳短片时并没激起心底的多大波澜,这会儿却被她的笑容感染,毫无理由地想笑。“我去颁奖典礼的话,那个赌肯定要输,你不介意?”沈琰问。梦夏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输了要被他背着绕教室走:“是挺尴尬的啊。”沈琰心里一咯噔,又听到她说:“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吗?”沈琰时常产生一种冲动,抱住她揉在怀里,重重亲一口。可是青春啊,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动,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却也只是相视一笑,再多些,揉揉她的发,说:“好乖唉。”梦夏问他:“那个短视频能给我看一下吗?”已经聊到这份上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沈琰点开手机,递给她。点开视频,画面是装饰温暖的家,一家三口在一扇扇门间穿梭,步伐飞快,像幽灵一样拖出虚影,最亲近的人无数次擦肩而过却形同陌路不知不觉中,一家人的步伐变慢,面容变年轻,也变得越来越亲近,时光倒转回旋,最后夫妻俩亲密地坐在沙发上,妻子的肚子圆圆隆起,眼中有对美好明天的期盼。一件事的开端总是美好的,越往后偏离得越远,现实无法艺术加工,那些回不去也握不住的美好啊,早已面目全非。不到一分钟的视频,看得梦夏眼眶发热,她想到了自己的爸妈,曾经也是这么亲密的一家人。沈琰见她勾着头,偷偷抹眼角,皱起眉问:“这么感动?”第22章一秒记住 求书、报错请附上:【书名+作者】考试时间不断迫近, 梦夏愈发紧张,晚上挑灯夜读, 白天疲惫, 精神都萎靡了。周四下午放学,教室里全是刺刺拉拉桌脚摩擦地面的声音,听得人起鸡皮疙瘩。桌子拉开, 摆成单人桌, 还得清空抽屉。梦夏留下明天要考的三门科目的书本, 准备将剩下的书放进储物柜里。沈琰直接将她分开的两叠书垒一起,抱起就往储物柜走。“沈琰,”梦夏追在他身后,“上面几本我还要看的。”沈琰嘭地关上门, 干脆利落地把柜子锁了, 钥匙往口袋一塞,耸了下肩膀:“今天别晚自习了,回家休息。”“现在才六点, ”梦夏一口气哽在喉咙, 缓了半晌才说,“钥匙还我。”沈琰挺拔的身子站在木色柜子前,身旁是来来往往的同学,垂眸看着她, 两手向上一摊手, 不给。“沈琰, ”梦夏声音低了两度, “你别闹了。”沈琰眼尾微扬:“语文那些词句早滚瓜烂熟了吧?”梦夏:“?”沈琰:“政治你还需要复习吗?”梦夏:“??”沈琰:“数学该做的题都做了,错题本也看了两遍,你还要干什么?”梦夏一脸问号,他怎么知道的?沈琰胳膊一抬,勾住她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拽动她,几步走到他们刚分开的座位,将她的手机丢进书包里,“走吧。”“去哪儿?”梦夏抱住书包看着他。沈琰一笑:“考前放松。”梦夏杵在地上不动:“不行,我从来没有在考试前这么放肆过。”“你从来就没有放肆过,”沈琰二话不说,勾着她的脖子往外走,“你信不信再这样紧张,再缺少睡眠,明天会考砸。”这一刀子扎得有点狠,堪称扎心,扎得梦夏心脏紧缩,声音没了底气:“真的吗?”“知道你现在还缺什么吗?”“什么?”“自信,”沈琰第一次絮叨这么长一段话安抚人,“你现在唯一缺的是自信,唯一要做的是吃一顿,玩一玩,然后回家睡觉,明天才有精力考试。”梦夏每一步都走得挣扎,要不是沈琰拖着,早跑回教室了。“我还是觉得晚上再巩固一遍比较好。”说话间到了楼道口,沈琰松开手,黄昏日光淡淡,他的眼睛却很亮,看着她字字清晰地说:“你已经很好了,好好休息一晚上,能发挥得更好。”不知怎么的,这话从一学渣嘴里说话出来,居然有种坚定的力量,梦夏鬼使神差地卸了心里的负担,和他一起离开学校。两人去吃了京菜,又看了一场电影,梦夏回家洗完澡,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天亮,她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身上,精神饱满得仿佛能溢出来。第一天下午最后一场是数学,梦夏检查完试卷正好到时间,交卷后人挨着人走出教室,下了楼,大老远看到周舟站在篮球架的底座上冲她挥手,沈琰他们三个也站在那儿,远远看着像一道风景线。梦夏走过去:“你们都提前交卷?”周舟蹦下来:“大题不会做,提前十分钟。”肖锋:“我进去一看试卷就觉得我可以交卷了。”沈琰双手插兜,倚靠在篮球架上:“考得怎么样?”“还行吧,正常发挥,”梦夏问,“你呢?”沈琰一言不发地转开头望天。秦帅捧着手机蹲在地上,头没抬地问:“去状元楼吃饭怎么样?点几个大菜给学霸补补。”梦夏面上一臊,沈琰瞅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转开话题:“还一个学霸呢?”“上厕所,马上就到。”陈思恩到了,一行六人去了状元楼,点了七八个菜不浪费,几人在家里也不缺吃,凑一起在外头吃饭总跟恶鬼投胎似的,风卷残云扫荡干净,中途还添了一次饭。饭后走出餐厅,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一路往前延伸,车来人往的马路边,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消食。沈琰和梦夏走在最后头,他问:“还去晚自习吗?”“我带了物理书,”梦夏扯了下书包,“回家看一会儿就睡。”还挺听话,沈琰“嗯”了声,嘴角噙着点淡淡的笑。“你明天下午的考试来吗?”“来。”肖锋回头:“明天中午我们还来状元楼吃饭,等你扛着大奖杯凯旋归来。”“行啊,”秦帅笑道,“给沈导办庆功宴。”沈琰踢了他一脚。走过一盏盏路灯,该各回各家了,梦夏站在马路牙子边,说:“明天等你带着奖杯回来。”沈琰:“你别学他们,不一定拿奖。”“你拍的已经很棒了。”梦夏不太擅长夸人,斟酌措辞,路灯下那双眼眸盈亮如水。沈琰一笑:“行了别夸,我知道自己很帅。”梦夏眼睛一弯也笑了,路灯清缓柔和,她笑容明净,手背在身后垫了垫脚尖,说:“那明天见。”第二天,秦帅帮沈琰请了病假,昨天还活蹦乱跳一人说病就病,还病重得月考都来不了,小鱼哥留了个心眼,给沈琰妈妈打去电话。周澜听着电话,不由分说地蹭起火,她请病假的儿子半小时前才出门,说是月考。三个混小子使坏都是绑定的,那俩在学校考试,独独沈琰一个人请假,周澜琢磨着不对劲儿,经过沈琰的房间,门虚掩着,犹豫片刻,轻轻推开门。周澜往里走了几步,目光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准备离开时被书桌上什么东西亮了一下眼睛。沈琰喜欢简洁大方的东西,从不买那些花花绿绿亮闪闪的玩意儿,她奇怪地走过去,拿起那张玫瑰金的邀请函,打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下去,几下撕碎邀请函,提起小皮包就出门了。潭城中学,早上的考试结束,几人邀伙准备去状元楼。正午的日头有些晒,肖锋淌了一脖子汗:“谁看看,沈琰获奖了吗?”梦夏一点点快进转播的视频:“我还在找,等等。”周舟挽着她走,怕她不看路撞墙上去。“有了。”梦夏一激动点了下屏幕,视频暂停,所有人立马凑过来,在校门口围成一圈,盯着一部小小的手机。肖锋在牛仔裤上抹了把手心的汗:“靠,居然比进考场还紧张。”周舟搓搓手,踩着小碎步:“完蛋有点小激动。”梦夏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我点了啊?”“快点啊!”所有人齐声喊。视频播放,颁奖典礼现场,音乐富有节奏感地推进,大屏幕在四个入围作品间滚动,音乐一停,主持人大声宣布,获奖的作品是:沈琰《归程》。“啊!!”几人在校门口激动得又叫又跳,击掌拥抱,肖锋蹦得老高,一个个像是自己获奖了一样高兴,顺便收到路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沈琰以后要是导大片了那还得了。”肖锋脚步有些飘,得意洋洋。秦帅说:“他考导演,我考管理,以后合伙拍电影,我做制作人。”肖锋:“靠,计划里没我是吧。”秦帅:“你一体育生,以后给我们做武替。”一路吵吵嚷嚷到了状元楼,一人添几个菜点了一大桌,特意交待服务员晚点上菜。秦帅放下手机:“梦夏你给沈琰打个电话,混蛋得个奖开始耍大牌,不接我的电话。”“可能在路上了,”梦夏拨出电话,耐心地等,嘟声一声接一声,响进无底洞里,一分钟后她放下手机,“没接。”“再等等吧,说不定现场有什么事。”陈思恩说。沈琰往路边的小超市走,手机没玩没了地响,他索性静音,揣进口袋里。他买了包湿巾,对着超市玻璃门把额头渗出的血擦干净,伤口不算大,不过奖杯砸过来的时候真他妈痛,周澜训了一小时还没消肿。他抓了抓头发,挡住一点额头,确定不明显后才打车去了状元楼。推开包厢门,肖锋边招手边夸张地叫唤:“大导演来了,这边儿,主座给您留着呢。”沈琰拉开梦夏身边的椅子坐下,大家挨个恭喜他。肖锋左瞅右瞅他,敲着桌子嚷:“不对啊,奖杯呢?”其他人也纷纷嚷着要看奖杯。“老肖带回家了。”沈琰面色无异,但仔细听,声音有些消沉。肖锋:“瞧你宝贝的,我还能把你的奖杯看坏了?”梦夏侧头看他,这个角度隐约可以看见他额角红肿了一块,沈琰一动,她连忙偏开头,假装没看见。秦帅说:“喝点什么,来点酒庆祝一下?”“不用,”沈琰单手打开面前的王老吉,“下午还要考试。”说是庆功宴,一顿饭吃到后面,大家多少察觉出获奖的人兴致不高。吃完饭直接回了教室,趁大家都趴在桌面小憩,梦夏问他:“你额头怎么了?”沈琰没看她,随口扯了个理由:“不小心撞的。”梦夏欲言又止了几秒,不知该问什么,以为沈琰不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平静而认真,和平时半带玩笑的腔调完全不同。“夏天,你想我和你一起去北京读书吗?”梦夏刚想点头,又听他说:“你考虑清楚。”突如其来的慎重让梦夏心一重,本该脱口而出的想滞在喉咙:“我”“算了,”沈琰扯了下嘴角,“不该把我的选择强加给你。”一时无话,两人就这么安静着,电风扇呼呼在头顶转,吹得他发丝颤动,偶尔露出红肿的额头。“沈琰,”梦夏轻声细语地对他说,“我爸是个梦想家,他为了拍片付出了很多,甚至一家人都分开了,可我还是喜欢他,崇拜他,因为他是我爸,他就是那个样子。”第23章一秒记住 求书、报错请附上:【书名+作者】月考结束, 梦夏没怠慢学习,周六一大早到了学校, 明天再上一天的课就是国庆假期了。早读课上, 交头接耳的声音不断,考试后又是假期前的两天,同学们有点收不住心。余自立挺着腰板走进教室, 笑得俩大虎牙全然暴露, 一脸明目张胆地写着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安静一下, ”余自立站在讲台上啪啪拍手,“同学们!同学们!都注意过来,我给大家说个好消息。”大家陆陆续续看过去,朱兑友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小鱼哥。”余自立卖关子:“我们班有一位同学考了年级前十, 大家猜猜是谁?”毫无悬念,全班齐声:“梦夏!!”大家纷纷看向梦夏,掌声拍得啪啪响, 虽然在意料之中, 不过普通班考出一个年级前十,像是赢得了班级荣誉,十三班过节似的热闹起来。梦夏稍稍松了口气,心却依旧悬着, 等着听排名第几。余自立清了清嗓子说:“梦夏同学的排名是年纪第九。”梦夏心掉了两寸, 并不是很好的名次, 不过好歹算是过了一关。余自立喜笑颜开:“不过梦夏有两门的单科成绩是全年级第一, 分别是语文和英语。”教室轰的一下炸开,掌声掀了浪似的,比方才更激烈,生生把余自立的下半句话淹没。余自立扯着嗓子喊:“不过梦夏的数学和物理成绩有点拖后腿,以后再接再厉,争取更好的成绩。”成绩拔尖的学生里,语文和英语的分数差不大,反倒是数学和物理容易拉分,梦夏偏文科,想要总分高太难。“牛逼啊小梦夏。”肖锋站起身冲梦夏喊。周舟转过身,满脸笑:“厉害了,我还担心你在普通班会影响成绩呢,多虑多虑。”闹了几分钟,余自立走了,大家慢慢安静下来,梦夏翻开笔记本写这个月的学习计划。时间分配,学习重点她花在数学和物理上的时间已经是最多的了,努力了也没有成效,梦夏叹口气,恹恹地趴在桌面上,她应该只是不够聪明。眼皮忽地一刺,她眨了下眼垂眸向下,见一条小小的彩虹落在白色纸页上。她璨然一笑,侧头看去,果然是沈琰,举着三菱镜调试角度,借射进窗子的光做出彩虹。短短一条,红黄绿蓝四种颜色,斑斓的色彩仿佛照在心口上,把灰蒙蒙的雾气慢慢驱散。梦夏问:“你怎么会带这个?”“哪天带你试试。”沈琰说。“嗯?”梦夏不明白。“除了彩虹,三菱镜还有其他用处,有机会演示给你看。”梦夏眼角眉梢爬上喜悦,点头点头。最初认识沈琰时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问题少年,没想到认识越久惊喜越多。早读课一下课,朱兑友麻溜地跑去办公室看成绩,自己的成绩无所谓,先看沈琰的,一看激动得不行,火箭炮似的射回教室,往讲台上一站,边拍讲台边喊:“大家注意过来,通知一个好消息!”等大家都看过来了,朱兑友拿腔拿调地宣布:“高二年级第一次月考中,沈琰同学不仅没有进步十名还掉了三名,喜大普奔,大家鼓掌庆祝!”梦夏:“”沈琰:“”教室瞬间又炸了:“背梦夏!背梦夏!被梦夏!”一声声叠得老高恨不得全校听见。秦帅最理智:“你们想把老师招来是吧,还玩不玩了?”朱兑友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马上上课了,下节薛老怪的课百分之一百拖课,课间操再背吧。”薛老怪不负众望地拖了七八分钟的课,又熬了一节课,到了课间操时间。其他班全在走廊上排队下楼,十三班半个人没动,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沈琰和梦夏身上。梦夏尴尬死了,还没开始先红了脸,相比之下沈琰淡定了许多,微侧身靠在椅背上,耷拉着眼皮,懒散极了。“快点啊,背完还要去做操。”肖锋带头催。朱兑友站在讲台上主持大局:“琰哥,大家都等着呢。”沈琰看向梦夏:“嗯?”梦夏丧着脸:“现在能反悔吗?”“嫌弃我?”沈琰轻笑,“很伤自尊呐。”“不是”沈琰站起身,开口道:“事先说好谁都不许拍照,不许拍视频。”大家的相机早准备好时刻开始拍摄,一下子嗷嗷叫成一片。沈琰冷脸不笑的时候,脸上明晃晃亮着三个字:不好惹。他目光胁迫地剐了一圈,说:“就一个条件,没问题就背。”大家禁了声,面面相觑,平日里虽然大家嘻嘻哈哈地玩乐,可除了秦帅和肖锋,其他人不敢真惹沈琰。朱兑友看了眼时间:“大家把手机收了,快到我们班下楼了。”一阵窸窸窣窣收手机的声音。沈琰从梦夏背后走过去,和她对视一眼,在她身边蹲下:“上来吧。”梦夏绞着校服,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又被这么多人盯着,害羞和尴尬都达到顶峰。心一横,起身趴到他的背上,紧张中感官有种奇异的清晰感,她感觉到他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膝盖窝,稳稳站了起来。秦帅蔫了坏,嫌玩得不够大,掐着沈琰站起的时间,将事前准备好的音乐放出来。随着沈琰的步伐,一首《猪八戒背媳妇》活蹦乱跳地蹦跶出来。所有人静了一瞬,几乎同时喷出笑,鼓掌的、跺脚的、拍桌子的,沸反盈天闹成一锅翻滚的粥。肖锋学着猪八戒的憨样儿,摇头晃脑地跟在沈琰身后走。别人不敢,秦帅没顾忌,拿着手机跟拍视频,音乐也一路尾随。梦夏羞死了,两手紧紧抱住沈琰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头,热气全呵在他的脖颈上,一下下烫着,撩着他。沈琰也不好受,香香软软地背着、缠着,两人相贴的体温,两团柔软紧挨着他,随着步伐轻轻磨蹭才走半圈,他就激出一身汗,有些躁动。十三班太热闹,隔壁班有人跑过来看,朱兑友犹豫着要不要去赶人,目光一瞥,看到一个亮堂堂的秃顶冲过来,吓得魂儿都丢了,大喊道:“部长来了,关门关窗户!”一组的同学干净利落地关好门窗、拉上窗帘,没两秒,部长嘭嘭嘭砸门:“十三班搞什么名堂?给我开门!”梦夏心一颤,在沈琰耳边问:“部长来了怎么办?”“没事。”沈琰长腿阔步,快速回到位置,直接将梦夏放在椅子上。处理妥当,一组的同学打开门,部长一步蹿进教室:“锁了门躲在教室干什么?”众人安静如鸡。部长:“班长,你来说。”王浩慢吞吞站起身:“我们我们庆祝月考取得了好成绩。”“好个屁,你们班全年级倒数第三,”部长火冒三丈,用教鞭在空气里点啊点的,“真是和你们班主任一样缺心眼,快去操场。”说完,头一甩走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噗噗嗤有人没忍住笑了,情绪一传染,大家都笑起来,也不知乐什么,总之又笑做一堆。王浩站在桌边,扶着腰忍笑:“都别坐着傻笑了,先去操场集合,要笑路上也可以笑的嘛。”梦夏给沈琰递纸巾,问:“我是不是很重?”“不会。”沈琰抹着汗,垂眼向下,目光滑过她白皙的脖颈,细致的锁骨,操啊。梦夏看着他:“可你怎么很累的样子?”“你先去排队,”沈琰拧开水杯,猛地灌了好几口凉水,余光里见她没走,踢了下她的椅子,声音里全是不耐烦,“快点。”这人莫名其妙地又暴躁什么?梦夏“哦”了声,起身往外走。第二天早上,第一节 是英语课,继续讲昨天没讲完的试卷。沈琰戴着耳机看电影,梦夏之前以为他看电影纯属打发时间,现在想想,他爱拍片,需要很高的阅片量。沈琰看的多是些经典老片,看着画面,脑子里快速分析镜头、色彩、配乐、视听语言等等。他看得认真,薛老怪走来时浑然未觉,连梦夏的提醒都没注意。眼看着薛老怪走近,梦夏一急,快速拔了耳机,将他的手机塞进自己抽屉里。薛老怪扫了眼桌面:“上课为什么戴耳机?”沈琰将插头捻在指尖,展示给薛老怪看:“防尘防噪。”噗,噗有人偷笑。“上课不许戴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沈琰撂下两边的耳机,薛老怪沉着脸折返回去。她才走开几步,一阵手机铃声大张旗鼓地响起来。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