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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盛夏》TXT全集下载_1(1 / 1)

文案:之前的情人又来找薄覃桉复合,男男女女在薄覃桉面前哭成泪人,游屿总是在适当的时机出现。他对薄覃桉的所有情人都这样说:“破镜重圆修得同船渡小说看多了吧。”“你为什么要捡垃圾。”游屿又拽着薄覃桉的衣襟问。后来在游屿充满欢喜、悲伤、激动、兴奋诸如此类大起大落的情绪时都有薄覃桉在侧,游屿总是仰着头去看薄覃桉,薄覃桉也会回以他一个看不出任何意味的平静眼神。游屿只要看到那双眼睛,看到那个男人,听到他叫自己小屿时声调莫名的低沉,他便会感到格外安心。世界上有千万种声音,有些听过就会忘记,有些会伴随着梦境而流淌入思绪最深处。薄覃桉,你是哪种?年龄差-[28]-[17]微博:@一只斐六第一章薄覃桉进来的时候,游屿正拿着小剪刀认真剪那一串放在水果篮里颗颗饱满泛着紫光的大葡萄。剪刀不是他昨天见到的那把,昨天那把银色的太锋利,今天游屿手上的蓝绿色明显是小学门口文具店一把五块钱手工课上裁纸用的剪子。塑料剪很钝,光用来裁纸还行,要是剪葡萄就得慢慢磨着才能使藤果分离。游屿不嫌烦,每颗葡萄都用这把塑料剪磨断使其滚落,在果篮中打个滚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不动了。薄覃桉将目光放到游屿那双伤痕累累的手背,伤口是用刀片割烂的,不深,但也见血。这些小伤口只要迟赶到医院一秒都会停止渗漏,凝血系统会立即抱着团地封锁伤口所有出血部位。但送游屿进医院的不是这些伤痕。“薄医生。”游屿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薄覃桉。比起其他闹自杀的孩子,这个孩子显然是薄医生见过最安静的。他积极配合治疗,贴心地安慰漏针七八次的实习护士,使得他手背上除了刀口还有无法再下针的淤青。实习护士找护士长来,护士长熟练将针扎进游屿手臂上的血管,离去时小声数落实习生在学校一定没好好学习。薄覃桉走进病房,系好白大褂的扣子,他问游屿今早有没有不舒服。“你妈妈呢?”游屿放下小剪刀说,“学校有作业,她帮我去取作业。”“注意休息。”“腿,晚上很疼。”游屿指了指自己打着石膏吊在空中的左腿。骨折伤口愈合是该疼上一段时间,未待薄覃桉说什么,游屿又道:“薄医生,可以开止痛针吗?”薄覃桉摇头道,“你还小,止痛针太频繁对神经不好。”游屿听罢小声“喔”了下,重新拿起他那把小剪子认真剪葡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穿透玻璃,融入空气中无数细小的灰尘,放纵它们腾空起舞不断起伏,再将其弧度一一囊括于温暖中,缓缓且温柔地落在游屿肩头,洁白的床单与蓬松的枕头均被晒得暖烘烘的,整个病房里洋溢着金黄色的温暖。唯独坐在光中心的游屿。向着光却始终散发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抗拒,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喜欢光,他想要彻底绝缘。可总在他想要逃离的时候,洁白棉质长裙,脚踩浅棕色平底系带凉鞋,如藻般的波浪长发只在天气微凉的时候披散而下,那个和他同样血液给予他人生的女人会迈着轻快的步伐阻止他。舒少媛是大学老师,南大艺术学院教美术的。先是画家,才是游屿户口本上名正言顺有抚养权的母亲。没人不说舒少媛人到中年还活得像个少女,更没人不说,舒少媛的儿子都要高考了,她还在和那个大三的小男生谈一场幼稚可笑的恋爱。游屿见过一次,他站在阳台边想要跳楼的时候,舒少媛正好站在楼下和那个大三男生难舍难分。挺好,舒少媛漂亮美丽,就算和那些骨胶原丰满二十出头的女孩们站在一起,她仍旧市场火爆,仿佛时间只是在她身上留下比那些女孩青春活泼更容易令年轻男性沉迷的熟女韵味。可游屿又很恶心,那个男人只比自己大五岁,足以当舒少媛的儿子。他想挑个没人发现的时候跳,或者总该避开舒少媛,避免她看到自己掉下去受刺激,从一个艺术工作者的神经质演变成真正的精神病。终于让他找到一个小区里没什么人的时候——高二学期开学。这片小区是学区房,游屿上的是南大附校,幼儿园到高中,一路升上来基本就没出过南大这片区。舒少媛虽是教画画的,可开学也有她自己的事,院里需要开会,老师们需要适当调整办公室,领取自己今年的课表,如果时间对不上还要去找领导更改,去教务系统瞧瞧上学期期末又多少人挂科,又是谁得了第一名。游屿幻想过自己如何坠落,至少要像电视剧或是小说里那样像蝴蝶一般。——可舒少媛把房子买到了二楼。后来被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把他带走的时候,游屿疼得神志不清,眼白多过黑色瞳仁,他恍惚中想:自己虽然做足跳楼寻死的冲动,大概也只是做好了跳二楼的冲动,只做好了不以死为终极目标的准备。骨折不是什么要命的伤,但嘎嘣脆的时候到底是身上的一部分,有些人天生神经敏感,游屿属于对痛觉迟钝的那类,但不知为何,这次格外疼。腿部的神经像五指连心那样,无时不刻牵扯着身体各处感官,他不得不疼得被迫深呼吸,可呼吸次数太频繁,他发出“啊,呃”之类的声音。过呼吸了。舒少媛正跟一个假期不见的男朋友看电影,情侣重逢,她甚至在耳垂装饰了戴久就会使自己皮肤过敏的蝴蝶耳坠。她专程站在校门口等待,她看着男朋友从校车上拎着行李走下来,像只快乐的黄鹂鸟般冲上去。黄鹂鸟婉转啼叫自然比翩然坠落的蝴蝶更引人瞩目。救护车“呜哩,呜哩”的声音盘旋在几近昏迷状态的大脑中,游屿那可怜的丁点理智也被这种听了便会令人莫名烦躁的声音搞得崩溃。游屿放弃般松开一直攥在胸前的手,右臂自胸口处软软垂下,耷拉在狭窄的急诊床边,他的手背贴着冰凉的床杆,陷入沉睡前他听到急救人员大喊。病人昏过去了!陷入黑暗的感觉就像是一脚踏入冰窟那样寒冷,想让人急不可耐地寻找下一个温暖的篝火,就算不接近橘色的火光,只是远远看着也似乎能感觉得到温暖。冰窟中的寒气入侵所有还保留温暖的血液,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冰冻身体内的感官。前期会下意识瑟瑟发抖难以忍受,可当冰冻至极致后,血管收缩,血液流向躯体的深层,浑身上下的血液重新分布,在体温中枢的调节下,皮肤血管**,身体深层的温暖血液充盈皮肤血管,人的身体便会像是春天来临那样,一夜间春暖花开。像是最后一次挣扎,最后一次呼救。医生拨开游屿的眼皮,用笔灯检查他的眼睛,又用手拍拍的脸。游屿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他知道自己正在昏迷,他的精神就好像是困在一个狭小的牢笼中,他蜷缩在角落里没法走出来,也不想走出来。这床可真硬。停尸房的床也和这张急救床一样吗?这样想着,游屿不由得又徒增几分求生欲。薄覃桉对游屿说好好休息,游屿似是在听又好像没怎么注意,他满眼都是那一小盆葡萄。他住院才一周,舒少媛便开始去学校拿每日的作业回来,身为大学老师但教的东西并不能帮上游屿什么忙,更何况舒少媛整日忙着辅导校艺术团,每天下午送作业陪儿子半小时,而后毫无留恋地翩翩然离去,融入进那群活泼靓丽的女孩堆里。晚饭是医院的病号餐,游屿没吃几口舒少媛便拎着包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样貌憨厚的中年女人。舒少媛将游屿的作业放在床头柜上,又起身让开露出身后的中年女人,她清清嗓子对游屿笑道:“儿子,这是妈妈给你找的保姆。”游屿小口喝了点白粥,抬头与中年女人对视。中年女人局促地搓搓手,但随后便热情道:“舒老师长得漂亮,儿子也这么俊俏,听舒老师说你叫——”“阿姨好,我叫游屿,您叫我小屿就好。”游屿弯眸露出一排大白牙,嘴唇粉粉的,笑容衬得苍白面颊凭空生出几分红润来。“阿姨姓江,阿姨照顾你这段时间一定要懂礼貌。”舒少媛弯腰伸出手指将游屿嘴角的米粒擦去,音调温柔,“记住了吗?”游屿点头,“记住了,妈妈。”舒少媛又指了指作业,“这几天有个比赛,学生的画还没改好,你乖乖和江阿姨待着,有什么需要就问江阿姨,记得做作业,好好学习。”游屿又点头,舒少媛终于露出会心一笑,“那妈妈就先回学校了。”“宝贝再见。”舒少媛捧着游屿的脸颊在他额头亲了下,将放在病床边的包挎在臂弯,踩着她五厘米的细高跟鞋哒哒哒地,毫无留恋地走了。游屿继续吃那份惨淡无味的白粥,江萍来的时候提了一大袋水果,都是舒少媛带着她在医院楼下的精品水果超市买的。医院周边的东西都贵,就跟火车站一瓶矿泉水都要买三块一样,江萍跟在舒少媛身后进超市前便劝舒少媛找其他地买,舒少媛提着儿子的作业单腿支地,右脚不适地稍微甩了甩,抱怨又像是在撒娇:“太远了,就在这买,在医院吃的东西就要在医院附近买嘛。”说罢她又朝超市里看了看,隔着橱窗,“又不贵。”江萍上了年龄眼睛稍微有点花,再加上近视没带眼镜,扶着舒少媛帮她舒展手脚,半信半疑跟着舒少媛进了精品超市。江萍把袋子里的水果拿出来往床头摆,对游屿说:“医院楼下的水果卖的真贵,不过看着挺新鲜,小屿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洗。”游屿捎了眼离自己最近的苹果袋,四颗标价三十。他说:“就吃这个吧。”第二章江萍取一颗出门洗,游屿听到江萍的声音在楼道里又响又亮,似乎是逮了个护士问水房在哪,护士提醒江萍声音小点,又说直走最后一个房间就是水房。医生下班前要进行最后一次查房,由于上一个病人昨天下午离院,房间就只剩下游屿一个,据说负责他的医生是最近新来的,比他住院也才多一天的工作经验,负责病人相对来说较少,有时间与病人尽可能多沟通。新医生叫薄覃桉,薄姓少见,这位医生也是少见称得上漂亮的男人。手指骨节分明,皮肤带着一股子白皙的透明感,肩宽腰窄盘靓条顺。鼻梁陡峭,眼眸深邃,闭着眼时能看到根根分明的睫毛,睁开眼时眼角又稍稍朝上挑。这样的男人不该当医生,该去演电视剧,保准俘获万千少女。小护士们每次提到薄医生,都会露出花痴般的笑,茶余饭后话题便是怎么约薄医生吃饭看电影。游屿长得乖巧,打针不哭不闹还体谅实习生,小护士们便都喜欢往游屿这跑,才住院几天,游屿便已经清楚这位薄医生的个人履历以及家庭情况。小护士蔫头耷脑说,没想到薄医生已经有孩子了呢,看着还挺大。游屿递给小护士一颗糖,小护士拆开透明糖纸刚把糖放进嘴里,“哎呀,弟弟你怎么又给我吃糖,护士长知道要扣钱的!”说罢,小护士嘎嘣嘎嘣将糖嚼碎咽下去,糖纸随手放进兜里。游屿吊瓶里的药水不多了,小护士说今天还剩最后一瓶,我现在过去取。薄覃桉下班半个小时前会来看游屿的情况,今天也不例外,游屿从薄覃桉进门到接近床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支起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作业,以及一叠草稿纸,上边是游屿涂涂写写怎么也做不对的函数。薄覃桉不问身体情况:“会做吗?”游屿摇头,他没去学校,这些题只能自己慢慢对着答案啃。住院第一天,整个医生办公室和护士台都知道摔断腿的这个是个高二艺术生。因为舒少媛冲进医院第一句话问的不是我儿子腿摔得厉不厉害,生命危不危险,这对她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她泪流满面抓住薄覃桉的胳膊问:我儿子的手还能不能画画。不待薄覃桉说什么,舒少媛又自言自语。“没关系,没关系,腿摔断瘸了也没关系,只要手还能动……”接待舒少媛的是护士长,饶是身经百战见过无数奇葩家属,听罢脸色都变了又变,抬头复杂地与仍然看不出感情的薄医生四目相对。……薄覃桉拿起草稿纸,游屿下意识要抢回来,但他活动范围有限,下一秒便被薄覃桉摁住,薄医生道:“这题不难。”游屿张了张嘴,没说话。“我教你。”薄覃桉拉过医院供病人家属陪床的铁凳,贴着游屿的床头坐下。他递给薄覃桉一支h号素描铅笔。h号的素描铅笔又细又硬,游屿习惯用h号来画素描静物的轮廓,虽然被舒少媛矫正用2b最合适,但他还是喜欢h号。细却坚硬,不小心就会折断,但能勾勒出最细致的地方。“它很脆。”游屿提醒。“已知函数f(x)……”薄覃桉这边已经开始讲了,游屿连忙抽出新的空白草稿纸跟着学。游屿文科还好,理科自学艰难,上学期一直在外头补习班补数学,这学期因为住院才中断,跳楼前一天他还在补习老师那艰难算数。在人们眼中,艺术特长为艺术生们的升学搭上一条便捷的梯子,让他们能够以低分考入国内重点大学,三四百分便能上一所看起来很不错的学校。但事实上艺考生比那些一直待在学校一心只学文化课的学生还要辛苦,文化课不能落,特长也需要努力进步。游屿是美术特长生,学文科。薄覃桉讲得快,他写下最后一道式子后问游屿听懂了吗?游屿缓慢地对着薄覃桉眨了下眼。不吭声,这就是没听懂的意思。“哪里不懂?”薄覃桉显得很耐心。其实游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听不懂的,或许是第三个式子,又或许是第五个?他只是眼睛疼稍微闭了下眼,再睁眼就什么都听不懂了。薄覃桉说,“我放慢速度,重新讲一遍。”游屿咬着铅笔头点头,眉心下意识蹙成一团,看起来倒是蛮认真。“今天怎么这么迟?”薄覃桉刚回办公室,接他班上大夜的周未正把腿支在桌子角,舒舒服服仰在椅子上嚼苹果,见薄覃桉进来连忙将腿放下来。“吃吗?”周未问薄覃桉。“未来艺术栋梁的看护给的。”周未又道。自从舒少媛不顾儿子安危,语出惊人我儿子手不能废后,名言传遍整个科室,医生护士背地里给游屿起了外号,未来艺术栋梁。也不知道这小孩画画怎么样,但按照他妈的形容和紧张程度来看,应该是未来达芬奇级别。“他好像可以转骨科那边了。”周未忽然想起什么,“骨科那边今天出院好几个,空出来的床位正好安排栋梁小朋友。”薄覃桉没说话,将白大褂脱下来用衣架撑好挂进柜子里,柜子的上个主人是名女医生,临走清理没清彻底,柜面还贴着块装饰kitty蝴蝶结的小镜子,从镜中能看到周未下垂的眼袋和肿胀的上眼皮,以及青紫的黑眼圈。周未说:“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铃铃铃……”薄覃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欢快地响起来。无故被打断,周未梗着脖子去看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妖精召唤薄大医生,“罗……”“啪!”薄覃桉反扣手机屏面。周未耸耸肩,“行行行,罗那什么,不就是那谁嘛。”“他那么火,还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周未啧啧,“真爱真爱。”游屿做完作业又躺在床上看了会电视,江萍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拿出两团不同颜色的毛线,边看电视边织毛衣。我国勤劳的妇女们总是能有各种各样令人瞠目结舌的特殊技能,比如江萍乐呵呵地盯着电视上的综艺,手上却一直重复着织毛衣繁复琐碎的动作。江萍不看到底织成什么样,游屿却足足观察了十多分钟。居然一针不落。游屿对综艺节目没兴趣,从枕头底下摸出下午写好的作业,只看几眼便觉得困,他打了个哈切对江萍说想睡觉了。江萍一看表,九点半。“洗把脸再睡。”她起身去拿暖水壶。前半夜游屿睡得还算是安稳,后半夜就没那么轻松自在。黑夜中,急救车刺耳的声音割破宁静,由远及近,响了将近半个小时,所有住院的病人都被吵醒,江萍披着衣服出去转了圈回来说,郊区连环车祸,货车刹车失灵一连撞了五辆私家车,三人当场死亡,剩下的全部重伤。游屿让江萍把床摇起来,透过带着栏杆的落地窗向楼下望。他看到从救护车上率先跑下来一个浑身沾着血的人,那人跳下车和同事一齐将患者从急救床挪到病床上,而后长腿一跨整个人利落地站在病床上,双膝一弯俯身双手交叉做心脏复苏,众人推着病床飞快进急诊大厅。游屿学数学不好,但文科记忆力超强,从后脑勺他都能认出这是谁。白天教他函数的薄覃桉。忽然眼前一黑,江萍挡在游屿面前,身上还盖着小毯子,劝道:“血淋淋怪吓人的,别看了。”游屿哦了声,慢腾腾盖好被子,在江萍的注视下闭上眼。楼下的哄闹依旧,伴随着越发紧张的气氛,急诊惯例的家属哭泣声虽迟但到。江萍睡得快,这么吵也没能阻止她继续陷入沉睡。游屿的腿又隐隐作痛,不怪外头的阵仗,这个点他也该醒了,每到后半夜摔断的这条腿便疼得让他难以入睡。他想要镇痛泵,或者是什么能够缓解疼痛的药都可以,只是医生们认为没必要,无论提多少次也只会被驳回。游屿悄悄睁开眼,无声地叹气,双手撑着床沿坐起,在黑夜中静静望着楼下逐渐增多又逐渐消散的人群,警车在医院外足足停了三辆。他将手放在大腿上揉了揉,额前已是忍耐许久后不得不从皮肤中渗透出的冷汗。楼下的闹哄哄逐渐转移至这一层,游屿烦躁地抓抓头发,紧接着门口传来敲门声,和他玩得很好的那个小护士小声在门外问睡了吗?“没有。”游屿压抑住想要呼痛的欲望。小护士确认游屿没睡后拧下门把大步走进来。“还没睡啊。”小护士是被护士长派来查房的,她压低声音说,“每次车祸就这样,快睡吧。”没开灯,外头的路灯光跑进来也就只能看到轮廓,双方脸对脸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游屿以为小护士说完要走,没想到小护士又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说:“每次遇上车祸都这样,病人们睡不着,有些脾气暴躁的还摔东西。”“摔东西?”游屿跟着问。“对,我上次负责的一个病人还有躁郁症。”小护士叹气,“车祸这批都安顿好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太吵,弟弟你好好休息。”“嗯。”游屿目送小护士离开。※※※※※※※※※※※※※※※※※※※※拜托大家多多投海星啦~第三章干急诊千难万难,最难的莫过于半夜电话催命似地响。清早查房的不是薄医生,周未拍拍游屿的床尾笑道:“薄医生忙了一晚上现在还在休息室休息,今天是我查房。急诊就不留你啦弟弟,一会带你去骨科报道。”“骨科?”江萍站在一旁问道,“我们去骨科?”“各项指标没有问题,就是腿需要再观察几天,按道理说一般这个年龄就能带回家自己养着,不过你妈妈要求多观察几天,急诊人来人往不适宜休养。”周未解释道,“不过我们的意见还是能回家就尽快回去,毕竟社会公共需求还是要留给更加需要的人。”“哎,大夫您怎么说话,我们小屿也是病人,怎么不需要那什么社会什么公共需求?”话音刚落江萍听不下去了,立即掐着腰反驳道。“阿姨。”游屿拦住江萍摇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行,那你先休息。”周未对游屿道,“一会护士来带你们办手续。”说罢,周未唯恐还要被江萍念,连忙逃似的带着身后的住院医师和护士离开。“昨天还吃了咱们的苹果,怎么今天说话夹枪带棒。”江萍生气道。游屿一愣,“您送他们苹果?”“住院可不得跟医生打好关系,我昨天就洗了点水果给他们医生护士送过去,那群小护士还围着我大姐长大姐短哩。”江萍不愧是老实人,气来的快消的也快,这会开始盘算怎么打包游屿去骨科。游屿想了想问:“江阿姨,可以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想给妈妈打个电话。”“什么?出院?”舒少媛那边闹哄哄的,“不行。”“可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不行,今天不行。”舒少媛道。“你班主任说班上同学选了个代表来看你,今天下午来。”舒少媛说。游屿皱眉,正欲反驳,舒少媛又柔声道:“妈妈都跟班主任说好了,人家同学已经准备好了,宝宝乖。”游屿干巴巴回:“好。”也不知道是吊针还是早上吃的饭不对,唇齿间泛苦味,挂掉电话后游屿立即从抽屉里找出一小袋糖打开。晶莹剔透的草莓味糖果一颗两颗三颗,很快塞得满嘴都是,一直塞到他两颊鼓囊囊地再也塞不进下一颗。“呕……”游屿猛地捂住嘴趴在床头干呕,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他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皮鞋。“哪里不舒服?”是薄覃桉的声音。“您不是在……”“噼里啪啦。”游屿话还没说完,干呕的生理眼泪与嘴里的糖一齐掉在地上。他急忙用舌尖抵住上颚,保住最后一颗糖。他双手抓住床沿,硬是把眼泪珠子逼回去,而后抬头认真道:“真的很疼,可以用止疼药吗?”薄覃桉沉默地看着游屿,许久才开口。“可以。”按照舒少媛的话来说,今日最重要的便是在病床上接待同学,游屿几天没洗头根本没法见人,早上十点钟的时候江萍出门帮游屿买了顶帽子回来。无论什么季节医院床位都是最为紧俏的东西,游屿这种一看没什么其他大事的一般都会劝送回家。从二楼跳下来能比得上从五楼蹦下来吗?跳楼与跳楼之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也不知道那些医生是怎么劝舒少媛,午饭时舒少媛给江萍打电话来,江萍笑着对游屿说你妈妈明天接你回家。游屿对着碗里的饭菜挑挑拣拣,将葱全部夹到纸巾上,而后包起来丢进垃圾桶。他问江萍:“阿姨您也跟我回家吗?”“回,阿姨这段时间一直照顾你。”游屿想了想又问道:“有件事我很好奇。”“我妈妈哪里找到您,拜托您照顾我的?”江萍:“我家亲戚的孩子在你妈妈那补课,听说你妈妈想找个照顾你的人,这不,我刚给一家人做完保姆,照顾人也有经验。”喔,原来还是熟人介绍。当老师的确有一件事很好,熟人多,路子广。尤其是舒少媛那种漂亮女人。下午的阳光准确落在电视墙的时间是两点半至三点,游屿不喜欢晒太阳,为了躲避阳光甚至掐着点计算太阳照射下来的时间,好提前将窗帘拉起来使房间始终保持凉爽。残夏的余温未散,秋日踏着莫名的萧瑟。白天房间的门一般都是大敞着,少年清朗的声音在游屿昏昏欲睡时响起。“请问,是游屿的房间吗?”后半夜没睡好,直接导致游屿吃过午饭后困得手脚无力,他朦胧着眼偏头朝门关望去,江萍先一步站起来,她迎上去热情道:“是小屿的同学吧?”身着南大附中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手中提着一袋慰问品,背上是黑色双肩包,江萍话音刚落他便自来熟似的走进来笑道:“阿姨好,我还担心我走错了。”“你们……”江萍疑惑。“我是今年新转来附中的,老师让我跟游屿做坐同桌,正好游屿住院,我就来看看。”薄邵意将手中的慰问品递给江萍,然后将书包抱在怀里坐在江萍刚刚坐着的凳子上,“我叫薄邵意。”“你叫我邵意,我叫你小屿,没意见吧?”游屿这会总算是找到些神志,他轻轻啊了声。薄邵意一拍大腿,那就是没意见,“小屿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游屿喉咙发干,下意识低头看自己那条打着石膏的腿。薄邵意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我之前也骨折过,陪我家露露在地质公园玩,没想到它跨过大坑我没跳过去。”“阳光补钙,怎么不拉窗帘?”薄邵意行动力极强,立即站起绕过病床将窗帘拉开,阳光瞬间溢满整个病房。游屿绝望地闭眼。从门外进来薄邵意的嘴就没停过,此时江萍才有插话的机会。她才来照顾游屿不到两天,但游屿喜欢安静不怎么和人交流的性子她也大概能看出来,薄邵意一看就是个开朗孩子,她高兴道:“阿姨出去溜溜弯,你们两个慢慢聊。”“阿姨再见。”薄邵意礼貌道。“露露是我家的金毛,特别漂亮,是个女孩,你要不要看看照片?”薄邵意掏手机。“不……不了。”游屿招架不住这么灿烂的热情。“我带了漫画你看不看?”薄邵意又问。游屿摇头,想了想道:“我是艺术生。”“老师说过。”“这学期其实没多少时间在学校,我的座位你可以随意用。”游屿说,“抽屉帮我留一个空地放校服就行。”薄邵意点头,“行,不过我也没那么多东西。”游屿和薄邵意不熟,大多都是薄邵意自我介绍。薄邵意说他从海外回来,从小接受的教育与国内不同,回国后学校里的许多规矩都让他不自在,但好在他属于比较容易消化环境的那类人。“我跟我爸一起回来的,我爸也在这家医院上班,好像就在急诊。”薄邵意说,“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我上学的时候他刚下夜班,好不容易逮到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昨晚他又被叫到医院。”薄邵意姓薄,薄?游屿指了下自己床尾,“你看下住院卡。”薄邵意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游屿的指示去做,很快他爆发出一声“哇”,紧接着蹿到游屿面前用力抱了抱他,“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嗯?”游屿迷茫。“还没见面你就是我爸的患者,这不是天意这是什么!这是难得的缘分。”薄邵意松开游屿往出走,“你等等。”不一会,薄邵意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游屿的主治医生。“爸,你可得好好治我同学。”薄邵意对薄覃桉嘀咕,“可别像国外那样,你那个样子哪个病人吃得消……你……”“一会让小罗接你回家。”薄覃桉打断。“小罗?”薄邵意的脸立马拉得老长,“哪个小罗?就那个演那什么的?”薄邵意太吵,薄覃桉以扰乱医院秩序为由将薄邵意赶出病房,刚刚还挤满热闹的病房又立即静悄悄的仿佛落根针都能听到。“谢谢您。”游屿道。“出院后还会疼。”薄覃桉道,“如果不舒服告诉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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