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冉摇了摇头,虽然那两个人是恶人,可他才不想因为这两人自己也变成这样的恶人呢,这样不就让那两人的影响继续在他身上残留下去了吗?他只要收回了自己的房子和郑管家给出去的钱,就足够那个抠门的妇女和懦弱的男人痛不欲生的了,那两个由他们教导出来的孩子,就如他话说的一样,被这般毫无止境地溺爱下去,迟早会自行压垮那两人的。他只要坐视着这两人自取灭亡就可以了,何必让郑管家脏了他的呢?“不用了,郑伯,只要把房子和您绐出去的钱拿回来就行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纪轻冉皱着眉头,像说着自己最恶心的苍蝇一样说道,“他们要是把那百万花了,您一定要让他们签下借据,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这钱给我吐出来。”“小纪少爷放心,我会吩咐专门的催债公司公司的人上门的,这些脏事不用脏了您的,您只要放心陪在大少爷身边就好了。”听着郑管家的话,纪轻冉才感觉到自己胸膛里最后一口浊气终于完全吐了出来。然而陡然想到了什么,他不由转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对了,郑伯,您能帮我查一查我叔叔的事情吗?林叔叔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可他帮了我很多忙。虽然那两个人说林叔癌症晚期可能是为了借钱胡乱编出来的,我还是有一点不放心。”望着纪轻冉脸上止不住的担忧之色,郑管家点点头。“我现在就让人去问,您是想知道您的叔叔最近的所有状况,还是只有病情的事情?”纪轻冉犹豫了一下,他开口说道。“如果能有他的详细情况的话,您就告诉我吧。”毕竟林叔叔和他一样,生活的家庭也不算美满,如果病情的事情是假,林叔又遇上了其它方面的财政困难的话,以自己现在能够帮到林叔的能力,纪轻冉真的很想帮助这个出了他大部分学费和生活费,对他前半段人生有着极大帮助的叔叔。郑管家应了下来,走出茶室没有让他等待多久,郑管家再度折返回来,身后跟着他见过的卖场的人员。郑管家简单交代道,“小纪少爷要做要查的事情,我都吩咐下去了,卖场的戒指送来了,您要不要现在看看?”心微微的慌乱逐渐被戒指送来的喜悦冲淡着,虽然刚刚那两人说林叔癌症晚期的话,仍在他心留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可是当面对即将拆货的戒指时,纪轻冉强压下心的担忧,将精力再度放在了眼前的戒指上。设计精巧而简洁的戒指盒被戴着白套的卖场人员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黑色的绒布里是一枚璀璨而明亮的银环,银环上缀着的白玉不显俗气,线型柔美而清澈的设计有种陈列在展台般玉质透白而昂贵的视觉冲击。等到郑管家将装着盛放着戒指的两个戒指盒放到他面前时,纪轻冉忍不住红了红脸,这种一看就是求婚设计的戒指盒,郑管家真的就没有一点私心吗?明明他说的是送给顾承执作为回报的礼物,怎么被含着笑意的郑管家和卖场人员这么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即将求婚的人打量着自己的求婚戒指一样?“我,我很满意。”郑管家这时候才露出微微满意的微笑来,低声问道。“您需要包装戒指的礼盒,还是要准备烛光晚餐再当面将戒指送岀去呢?”郑管家一脸出谋划策,跃跃欲试地恨不得能绐他设计成一个盛大的求婚典礼的样子,纪轻冉将两个戒指盒踹在了自己的裤兜里,有些尴尬地躲避着郑管家的目光。“不用,不用这么盛大,这不是结婚戒指,我其实已经有正式的戒指了,您看。”纪轻冉如同献宝一样将自己指上的骨戒伸到了郑管家面前,而一旁的卖场人员忍不住看了那光秃秃没有任何装饰的骨戒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么简陋的戒指,怎么配得上在婚礼使用呢?这戒指连银戒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仿银的吧。”望着郑管家颇有几分赞同的神色,纪轻冉忍住将这枚骨戒真正的来历告诉给郑管家的想法。要是郑管家知道了这枚骨戒就是从他看重的顾承执身上的骨头做的,只怕被吓得厥过去之后,会恨不得把那个卖场人员打到脑震荡吧。他们顾家大少爷的骨头做的戒指,能是钱买得了的吗?想象着郑管家怒不可遏的样子,纪轻冉忍不住笑了起来,爱惜地摸了摸指节上的骨戒,纪轻冉自豪地说道。“材质不重要,心意最重要。这是我的伴侣给我送的,你们就算拿一百个卖场的戒指和我换,我也不换。”郑管家听得泪满盈眶,卖场人员不管心怎么想,面对纪轻冉这个大主顾,面上只能笑着说道。“您和您爱人的感情真好。”纪轻冉好心情地笑了笑,他忍不住朝郑管家挥了挥,“那我先把戒指拿回去了,您晚一点再让人送饭过来。”郑管家欣慰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小纪少爷好他们大少爷的两人世界。纪轻冉心情畅快地从茶室的石阶上蹦了下来。然而不得不说,也许讨厌的人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他还没走出庄园几步,高尔夫球场的大道上,一辆豪车开了过来,挡在他要走过的路上,车窗摇下,露出的是纪轻冉熟悉的一张面孔。顾家二少爷。比起那日在顾承执别墅里见到的慌张失措,只躲在顾继夫人身后,没有一顿存在感的人,顾承羽此刻的面色有些不安和凝重,似乎时刻担心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会冲出来,顾承羽压低着声音说道。“下个月你就要嫁绐那个“东西”了,我知道你是被胁迫的,我们可以帮你。”听着顾承羽竟然将顾承执叫做那个东西,纪轻冉不禁就觉得一阵火大,然而拒绝的话刚到了口里,他就不由浑身一凛。顾承羽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心甘情愿嫁给顾承执的,所以还把他当成是可以拉拢的对付顾承执的对象。而上一次,他就是通过卧底的方法,才揭穿了周天师他们对于顾承执布置的陷阱。现在顾承羽又冒着危险找上他,是不是就意味着顾家又开始了对顾承执的另一轮大动作?现在他把顾承羽骂走容易,可是骂走之后,他就不可能从顾承羽嘴里知道顾家人又想对顾承执做什么了。忍下心的怒火,纪轻冉压低着嗓子,有些急躁地问道。“你们有一一,”实在没办法在顾承执上套一个侮辱的代称,纪轻冉含糊带过地说道,“对付……的方法了?”顾承羽竟然真地点了点头,男人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个东西还没有放松警惕,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具体的布置告诉了你也只会坏事。你先安静地陪在那个东西的身边,等到鬼节到来的那一天,我们一定能救出你的。”顾承羽晃了晃卡,男人压低着声音说道,“救出你之后,这卡里的一百万,就是你的了。”他的那两个人渣亲人还能把他卖出四百万的钱呢,这位顾家二少爷就用这么点钱想收买他?这点钱连他口袋里的一个戒指都买不到呢。纪轻冉心冷嘲,然而为了能从这位二少爷口套出顾家人的阴谋,他仍是耐着火气不依不饶地问道。“这句话我都听了第二遍了,你们到底能不能行?不会在实施的时候把我一起弄死吧?”然而这次顾承羽的嘴却比周天师严密得多,不管纪轻冉怎么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有信息量的事情来。顾承羽后来被问得烦了,索性关上车窗,车子无声地转了一个弯,快速地再度从他面前离开了。纪轻冉气得忍不住跺了跺脚,他心不在焉地想着顾承羽的那番话,这一次回到顾宅的路上没再遇上什么麻烦,然而他的心情却也沉重得没有走出茶室的时候那么好了。☆、第68章:谁欺负我们冉冉了?“顾承执,我回来了。”推开了紧关着的大门,望着一片漆黑的别墅里的场景,纪轻冉头脑发懵。他不过出去是一趟,怎么别墅又变成了他第一次进来时候的样子?想到了顾承羽在车上神神秘秘的谈话,纪轻冉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陡然失了一拍。顾承羽他们不会是已经看出了他的身在曹营心在汉,趁他不在的时候,对顾承执下了吧?纪轻冉脑被吓得一片空白,他扯高着声音慌乱地喊道。“顾承执,顾承执你在吗?你快出来,你不要吓我啊……”喊着喊着,少年慌乱的声音里就带上了一丝哭腔,躲藏在暗处的男人定定凝望着自己慌乱的小食物,到底是不忍心的情绪压过了心的阴暗面。寂静深黑的别墅里,纪轻冉感觉到一股力道猛然一攥他的腕,他踉跄着跌进了一个坚实而微微冰冷的怀里。“知道从你离开到回来,过去了多久了吗?”顾承执一字一句地说道,然而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岀口,男人就感觉到怀里的人一点一点滴到他胸前的温热泪水。他还没有放出狠话,小食物就被吓哭了。男人心幽暗阴冷的一面被少年灼热的泪水缓缓逼退着,顾承执想仔细看看紧靠在他胸膛,无声哭泣的小食物的情况。然而纪轻冉用尽最大力气地抱着他的腰身,他一拉少年的,纪轻冉无声的眼泪就带上了小声而隐忍的啜泣。“谁欺负我们冉冉了?”缓缓放软着语气,顾承执决定不再追究纪轻冉超出预定时间回来的事情,此刻男人心积聚起了冰冷的怒火,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又让他的小食物受了委屈。“你!”然而纪轻冉啜泣声里异常清晰地喊出的一个字,让顾承执面孔上凝出的寒霜有着破裂的迹象。虽然知道如果只是自己,肯定不会把少年吓成这个样子,然而面对心情不虞的小食物,顾承执也只好认下了这份指控。“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把灯关了吓冉冉。”顾承执耐心地抚着怀之人的脊背,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哄道,“冉冉不要哭了,乖,我们不哭了。”然而顾承执越是放柔着语气对待他,纪轻冉就觉得他越是抑制不了眼眶汹涌流出的泪水。明明顾承执这么好这么温柔,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连死了都不肯放过这个男人?想到前一世顾承执在自己面前一寸寸消散开来的场景,仿佛和今天自己推开门时那一片漆黑寂静的别墅的场景重叠到了一起,纪轻冉心那种紧绷仿佛从深渊般坠落的恐惧仍然没有消散开来。纪轻冉真的很害怕,很害怕自己哪怕这一世重生回来,也拯救不了顾承执注定消散的命运。顾家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如同饿狼一样,时刻潜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等待着顾承执一旦露出虚弱的迹象,就会立刻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恨不得将顾承执蚕食一空。而哪怕自己这一次再破了顾承羽那些人的阴谋,可顾承羽他们也不是傻子,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意识到他是站在顾承执这一边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要拿什么来保护前一世至死都护着他的顾承执?而看着自己的安慰没有效,顾承执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男人将怀里如同藤蔓一般纠缠着他的少年抱到了家庭影院,点开猫和老鼠的动画片之后,荧屏上的动画自顾自地放映着,顾承执只专注地望着自己怀里的人,如同安抚着噩梦惊醒的孩子一般,姿态略微生涩却坚定地拍轻拍着纪轻冉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在欢快的动画声和顾承执重复的安抚里,纪轻冉感觉自己心恐惧的情绪无声无息地被安抚了下来,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纪轻冉觉得他又有了和顾承执站在一起,面对黑暗里所有冷枪暗箭的力气。“顾承执,我有事要和你说。”动画的声音戛然而止,落地窗的窗帘被无声无息的一股大力被拉开,沐浴在微微透进的将要落山的昏黄阳光里,纪轻冉感觉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他坐在男人的腿上,直视着顾承执的眼睛,将自己从茶室里回返后遇见顾承羽,并从顾承羽口得知了要对付顾承执的事全部告诉给了男人。而听到自己的小食物坦诚,顾承执微微一怔,男人自然不会说出口,他刚刚已经将纪轻冉脖颈上玉佩里的分灵取出,得知了纪轻冉从离开别墅后经历的一切事情。毕竟没有多少人会喜欢被身边之人如影随形跟踪监视的体验,而除了周天师的那一次,是顾承执不放心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少年,所以主体与分灵难得地保持着所有联系。平常放在纪轻冉玉佩的分灵,在这之后只有纪轻冉遇到危险,才会立刻和他这个主体联系,毕竟分灵的剥离和融合对他自己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消耗。顾承执现在已经不想再考验此刻望着他的少年,因为在抛开一切负面情绪后,男人理智上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没有谁是能够一次又一次经历过考验而毫发无损的。在这个人没有做出明确逃离自己的举动前,顾承执只想更奢侈地享受这一段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他能和自己的小食和睦相处的时间。而在听到了纪轻冉的担忧之后,男人没有想到小食物的想法不是任何一种他刚刚心冷沉闪过的要离开的可能,顾承执忍不住唇角微勾,冷凝得覆上淡淡寒霜的面孔上难得真心地显露出了些许笑意。—看到顾承执非但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悠闲淡定地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纪轻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都担心得要哭了,顾承执怎么还一副胜券在握,不稳不乱的样子?“他们说要在鬼节那一天对付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看着自己的小食物一副又要被焦急吓哭的样子,顾承执见好就收,男人收敛起面上泄出的笑意,觉得有必要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透露一点出来,免得少年又会被一点小事轻易吓到哭。虽然顾承执一点都不介意被纪轻冉这样黏着,可是看着少年眼尾的一抹微红,男人觉得还是不要让他竖着长耳朵,警惕又小心地以为抱着最后一条胡萝卜的小食物,真的哭成红眼睛了。“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望着微微怔住的纪轻冉,顾承执低沉的声音平稳沉缓地说道,“都被我开了那么多次眼,冉冉还不知道我的能力范围有多大吗?”≈t;什,什么意思?”纪轻冉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顾承执的平淡地从空一揪,一个雪白单薄得如同纸片大小的魂魄就被男人硬生生扯了出来。那雪白魂魄的面孔模糊可怖,被顾承执拎着,却老实得和被天敌抓住的老鼠一样。“这种东西,冉冉猜我在这些人身上,放了有多少个?”纪轻冉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卡了的齿轮一样,过了许久,他才了解到顾承执的这番话透出的深刻信息量。“你是说一一这种东西能把顾承羽他们谋划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顾承执修长而有力的十指捏了捏那魂魄,那魂魄就像受了什么酷刑一样,立刻就颠倒四地将记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纪轻冉皱着眉,将这些话抽丝剥茧找出了最有用的信息后,他终于听清楚了顾承羽那些人似乎打算在鬼节顾承执大婚的时候,对顾承执的坟墓做什么脚。原来顾承羽这些人相信,只要他们能对顾承执尸身成功下,就一定会影响到顾承执的魂魄。到了这时,纪轻冉的脑子终于灵光了起来,他顿时回想起了昨晚陵园里,顾承执和他说过的话,就是因为担心有人向尸身动,顾承执才会把尸身安顿在了不在陵墓的地方。原来早在昨晚甚至更早以前,顾承执就知道了顾承羽会对他动的事情,而且还早早做好了筹谋。那他自己刚刚紧张害怕得都忍不住哭了,在顾承执眼里是不是幼稚得比幼儿园的小孩子都要可笑?在心头的重压松开之后,想着自己刚才没骨气地在顾承执怀里哭了那么久的事情,纪轻冉的脸上又青又白,他有种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下去的冲动。然而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淡定地看着他,脸上微微带着了然笑意地说道。“我以为冉冉会对我的能力更有信心一点……”纪轻冉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羞窘得要爆热度炸了,摸着自己鼓鼓的装着戒指盒裤兜,想着顾承执刚才看了他那么久的笑话,纪轻冉起身就走。他还送什么戒指?顾承执这么一切大局在握,胸有成竹,连戒指都早早准备好了,哪里会缺他这一款戒指?虽然理智上清楚自己不应该将哭的事情迁怒绐顾承执,可是以防自己心态爆炸,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纪轻冉觉得自己还是先一个人呆一下,完全冷静下来再和顾承执说话会比较好。而看着自己要把小食物气跑了,顾承执微咳一声,男人长臂一拉,将没走几步的少年再度拉回了腿上。男人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望着纪轻冉两边鼓起的裤兜,虽然已经从融合的分灵里看到了戒指的样子,顾承执还是感觉心湖忍不住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男人的唇角忍不住勾起。“这是什么?冉冉送绐我的东西吗?”纪轻冉挣扎着,死活不愿让顾承执碰他的裤兜。“这是我送别人的,才不是你的,你不准碰!”☆、第69章:为我戴上顾承执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不见,虽然知道纪轻冉这句话是为了气自己的气话,可是一想到少年人真会将这戒指送给别人的场面,顾承执就感觉到某种阴冷深厚如汪洋般可怖的情绪将他吞噬着,男人的眼陡然沉了下来。“不是送给我的,那冉冉打算送给谁?”将戒指盒里的戒指拿出来,不顾纪轻冉的挣扎,顾承执单将少年牢牢地摁在自己怀里,不疾不缓地将戒指戴上少年的指尖。“为我戴上。”顾承执的声音冷沉而缓慢,帯着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惯有的发号施令的气势。纪轻冉想要转开脸,男人的十指却已经牢牢地将他的下颌摁了回来。这一次,顾承执漆黑冷沉的眼里没有了半点笑意。“冉冉,不要惹我生气。”被顾承执的力气捏疼着下巴,纪轻冉紧咬着牙,他一向倔强的性子从来只是吃软不吃硬,顾承执越是这么命令他,他反而从心里越发抵抗男人这般颐指气使的命令来。他又没做什么错事,凭什么在被顾承羽欺负之后,回到家又受顾承执的气?纪轻冉越想越发觉得委屈,他的泪珠子滴滴答答得如同收不住的雨水一般落了下来,少年人眼尾微红,下颌被人牢牢捏着,那双始终闪避着顾承执的眼成功惹起了男人的全部怒火。“冉冉,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被男人越发加重的力道捏疼了,纪轻冉的凶性也被激起来了,他前所未有地对世界上的一切都感觉到了浓重的失望。他的亲人要卖了他,顾家一群人心怀不轨,而他重生以来最信赖的顾承执也从未真正信任过他,如果不是他今天说出了担忧,男人甚至没有考虑过将做好了准备的谋划透露给他哪怕一点。而他自己一个人傻傻担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还要被这样命令似的口吻和态度践踏。这一辈子的顾承执由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他,男人之前表现出来的所有温情一面,大概就是为了蛊惑他,让他答应冥婚才好名正言顺地吸取阳气,顺便将他作为诱饵,骗过心怀不轨的其它顾家人吧。而他一个人傻傻地担忧,还不知道自己才是这一群心怀鬼胎的狼群里最懵懂无知的存在。顾承执还有多少瞒着他的东西呢?男人对他的喜欢,也不过是浅薄的表面安抚食物的一种假象吧。自己这辈子重生,在顾承执还没有爱上他之前,傻傻地先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在顾承执眼里,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蠢货吧。这样一下,来自顾承执的束缚帯来的疼痛就变得更加难以忍耐了起来,纪轻冉再也不是之前这般小打小闹的力道,他几乎是以拼命的力气想要挣脱顾承执的怀抱逃脱出去。顾承执脸上覆上了一层寒霜,男人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他的小食物还是一副忧心忡忡,担心他出事的样子,而等他真地将他的后和盘托出之后,纪轻冉非但没有开心,反而一反常态地生气,还反抗了起来?难不成以为他的耐心是毫无限度的,所以开始侍宠生娇了?“你在发什么疯?”顾承执冰冷的声线低沉得不带丝毫感情,男人决定不能放出一点自己可以容忍少年任性的信号,毕竟一旦退让,必然会被得寸进尺的念头根深蒂固在顾承执的观念里。所以纪轻冉撒娇一般得偶尔任性一次可以,如果次次都是这样大动干戈似地发疯,顾承执可不觉得自己的耐心能够容忍他的小食物到这种地步。而听到他的这句话,纪轻冉所有的挣扎陡然弱了下来。或许是今天经历的失望已经太多,哪怕面对顾承执这般毫不留情地训斥,纪轻冉也觉得自己的心不会再比现在更疼下去了,眼泪仿佛凝结一般地从他的睫羽上坠落下去,纪轻冉从未觉得自己的语气是如此得平静。“你就当我是真的疯了吧,我不要一一再喜欢你了。”室内的所有声响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了起来,顾承执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顾承执一字一句放得极轻,瞳眸里那仿佛吞噬一切的沉沉暗涌却让纪轻冉以为自己要被席卷进去。然而在说出这句话后,纪轻冉突然觉得心轻松了很多。少年回望着顾承执,黑清湿润的瞳眸里没有了顾承执熟悉的那一种依赖和柔顺,仿佛如同望着陌生人一般静静望着他。”你想要孩子,想要阳气,我都可以绐你。在你彻底不需要我之前,我可以呆在你的身边,但是,顾承执一一我不要再喜欢你了。”纪轻冉开始拔自己上的骨戒,望着少年奋力地抜着戒指的动作,那一刻顾承执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被纪轻冉这般鄙弃得恨不得丢开了一样,男人的眼如同凝固的水墨一般,在毫无生气的漆黑之后闪过冰冷和极致的疯狂。冰冷刺骨的将纪轻冉用力抜着骨戒的用力按住,顾承执的喉结艰涩地动了动,长睫掩下眸的冰冷和疯狂,仅剩不多的理智提醒着男人,现在还没有到他用最后一种段捆住纪轻冉的时候。顾承执开口,却发现发出的是自己都觉得有些嘶哑而微弱的嗓音。“冉冉,别说气话……”仿佛被世界上所有人遗忘的绝望感再度笼罩在顾承执的心间,而这一次,顾承执觉得这种感觉比那场吞噬了他的生命的大火给他的感觉还要绝望而恐怖。什么理智什么不能让人践踏底线的想法都被男人悉数抛在脑后,纵使自己是处于完全压制怀人力量的一方,可是在纪轻冉冷淡下来的眼里,顾承执却觉得自己如同被无情宣告了死刑,男人刚想开口。纪轻冉的骨戒没有被挣脱下来,然而刚刚戴上的玉戒却在刚才那一番挣动从纪轻冉的指尖滑下,在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重重坠落在地。望着落地的被摔出了裂痕的戒指,纪轻冉恍惚间突然有种感觉一一他精心准备了许久的戒指,还没有戴上一天就被摔裂,就像一种预兆,预兆着他和顾承执的这段感情,注定不得善终。然而顾承执的理智也仿佛被这摔碎的戒指唤醒,望着怀人眼角涌出的泪珠,男人前所未有感觉自己言语如此笨拙。粗糙的指腹小心地擦干了少年脸上的泪水,顾承执立刻凭空用阴气攫取戒指,回到自己的,男人以着一种格外郑重的语气说道。“冉冉别哭,我会让人修补好它的,要是修不好,我也能让人找到一模一样的玉石,”快速地将着戒指套上自己的指尖,顾承执珍爱地在那戒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抬起头后,顾承执用着一种恳切而保证的目光注视着纪轻冉。“哪怕找不到,这枚戒指就算是摔裂的,我也还是很喜欢,我让管家把我的这枚指环尺寸换成冉冉的,冉冉戴我这个完好的戒指,好不好?”望着顾承执低下四般恳切的神情,纪轻冉心没有丝毫快意。他说这些话的本意,从来就不是为了惩罚顾承执,而是自己发自内心地觉得,或许他和顾承执这种食物与饲主的关系,本就不该沾染上让人失去理智的情感。如果只是单纯为了报恩,他这一世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阳气,身体,乃至生命都绐顾承执,来偿还男人上辈子为了救他而牺牲的恩情。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太过沉重了,他突然没有了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任性,不过分,不给顾承执带来哪怕—丝困扰的把握。而他自己又是这么的弱小,不能给顾承执在除了阳气和孩子外哪怕一点的帮助,那么为什么还要让这份感情拖累着他和顾承执?为什么还要让男人为了他而露出这种近似于哀求的神情呢?趁着顾承执还没有爱上他,而他也没有完全深陷这种感情,不可自拔之前,或许及时地了断,对他们两人都是最好的选择吧。“我不想要戒指了,也不用再修了。你放在戒指盒里,锁进柜子里吧,”纪轻冉觉得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冷静过,擦了餐自己的泪水,他甚至还能挤出一个笑容。“能不能先放开我,我饿了,我要去吃晚饭了,今晚你要是想吸阳气的话就来吧,不用顾及我的身体了。还有,我先前的话不是气话,我希望我们能有一段时间冷静一下,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眨了眨眼,纪轻冉甚至可以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开口说道。“我还可以给你吸阳气,配合你冥婚,然后绐你生孩子的,你可以放心,我说了不会逃跑就是不会逃跑的,郑管家快要过来了,你别让他担心。”纪轻冉转头,他想要从顾承执的怀里挣脱下来,然而顾承执将他压在了沙发上,男人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顾承执冰冷漆黑得透不进丝毫光亮的眼定定地望着他,似乎要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第70章:被恶鬼圈养的代价“冉冉,你真的……喜欢过我吗?”用爱这个词来问仿佛都显得太过荒唐,顾承执一转不转地望向纪轻冉,男人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还能甜甜地望着他,说着最喜欢他的人,不过才几天时间就能用着仿佛要和他切断一切联系的神情说出不再喜欢他的话语。是少年人的爱从来就单薄得如同一阵风一样?还是纪轻冉终于看清楚了这种所谓的喜欢不过是混淆了怜悯的同情?因为同情他,因为觉得他死得太过可怜,所以纪轻冉之前才会呆在他的身边,也因为他现在的强势,所以少年人心的恐惧压倒了对他的怜悯,纪轻冉才重新恢复了理智,认清了对他的所有感情?这种能够如此迅速冷却而认清感情的说法,不就衬得还沉迷在这段感情独角戏里久久不能脱身的自己,表现得太过荒唐和可笑了吗?“冉冉,只要你现在收回之前的话,我就当这些都只是你一时的气话,”顾承执的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上了仿佛诱哄,又仿佛哀求一般的低沉,“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由着你……”哪怕这谎言只能够粉饰一时的太平,男人也从来没有觉得人生哪一刻会比此刻更渴望能得到暂时自欺欺人的谎言,来填补他内心已经越发漆黑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