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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春刀与绣花针》TXT全集下载_14(1 / 1)

阮呦微惊,心思渐沉。盛德客栈是燕京第一大酒楼,他们如何要同自家这样的小食肆过不去?第32章天色渐晚, 薄暮由浅入深,成了一片浓稠, 窗外弦月如钩, 洒一抹凄凉, 北方阵阵吹过, 引得院落两排花树枝叶瑟瑟发抖,簌簌作响。这样晚了天色,燕京已然灯火阑珊, 李氏和阮爹却还未归家。屋子里点着灯, 阮呦和陈娘子坐在炕上用铅碳描花着衣裙的花案样式, 等着李氏两人回来。自从应下了谢娉婷说要开家专卖苏绣的成衣铺的事,阮呦和陈娘子就开始准备了,谢娉婷这些日子也不在燕京, 而是跟着管家四下去买人和买些贵重新奇的布匹料子,她给阮呦写了信,说等过段时间就把绣娘送过来让陈娘子调教。过完年后这铺子就打算开张, 在这之前阮呦得设计出抢眼的新样式。阮惜抱着元宝躺在一旁,已经睡熟了。徐府的宴席从早吃到晚,等到阮呦脖子有些酸疼了, 阮家门口才响起敦厚的马蹄声,阮呦跟陈娘子都放下手中的纸笔出去。门口停着两辆马车, 李氏和阮父从车上下来,另一辆由小厮扶下来的是一个穿着绸缎的陌生中年男人,国字脸, 胡须修剪整整齐齐,看起来很是文雅。李氏脚步轻快地走过来,忙拉着阮呦到徐太医面前,“呦呦,快来见过徐大人。”阮呦乖巧地向徐太医行礼,轻声唤了一声“徐大人。”心头却有些疑惑,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徐太医怎么会过来?徐太医暗中打量着她,见她姿容昭昭如镜花水月,娇而不妖,行为有礼,一时有些惊讶,心中暗忖后思及那抹身影,有些意外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阮呦没想到这么晚了,徐太医送李氏她们过来,竟然是为了给她看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徐太医可是给宫中娘娘们看病的,寻常接触的也是高官大臣,就算应了娘的请求,也无需这么晚了还亲自跑这一趟。阮呦琢磨不透,就问李氏。李氏摇头,“这个娘哪里清楚,徐太医是个大善人,宴席结束后徐夫人就请了娘过去,说老夫人今日心情极好,吃了许多东西,又夸娘手艺好,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娘就跟她说,希望徐太医能给娘的呦呦瞧瞧身子,本来以为这事怎么也得过些日子才能成,毕竟徐家是贵人,事多着,哪里知晓徐太医说正巧今日有空,便跟着娘和你爹一道过来了。”阮呦便不问了,许是这徐太医当真是个大善人吧,想罢又不好意思地摇头,人家是来给她治病的,又不是来害她的。阮家恭敬地请徐太医进了家中,徐太医替阮呦把完脉才被李氏请去了其它屋子交谈,阮呦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出来的时候李氏抹着泪,阮爹也傻笑着眼眶红红的。阮呦心底刺痛,上前挽着李氏胳膊撒娇,“娘,爹没事的,治不好就不治,呦呦这样也挺好的,也不打算嫁人了,反正娘也不会嫌弃呦呦。”爹娘已经为了她的事操心太多了。陈娘子轻笑起来,“不是治不好,是能治,你娘她们这是喜极而泣。”“对,能治,娘这是高兴!呦呦以后不能说什么不嫁人的傻话,哪有黄花大闺女不嫁人的道理,何况我家呦呦生得这般好。”李氏笑着抹泪,搂着她。她们哪里会嫌弃她不想养她。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嫁人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熬成老姑娘了也会背上骂名,被人在背后戳脊梁。徐太医说了,呦呦这副身子得虚长期治着,虽说时间久些,但日后能够生养。只要能生养就成,时间都不是问题,只要那人真心爱护呦呦,多等几年也会是愿意的。阮呦看着高兴的李氏,心中微苦。如此一来,她便是再无借口推脱娘她们替她说亲的事了。若是当真有一日,寻到一个愿意等些年再要孩子的如意佳婿,她也无法推脱吧。—徐府,湘水院。徐夫人一早就在屋子里等着,见人踏雪回来,亲自迎了上去,将丈夫的披风取下来拍去雪花,又递了暖手炉过去。受了一路风雪的徐佑安看着为自己忙上忙下的妻子,心中微暖,伸手拦住又打算去给他打热水来的徐夫人,“让丫鬟去做罢,今日母亲宴席,夫人受累了,且坐下歇会儿。”徐夫人含笑坐下,亲手斟了杯热茶,想着丈夫出去的事,好奇地开口道,“老爷给人瞧病了?那女子如何?”她实在好奇那位大人关切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徐佑安轻啜一口茶,僵硬的手指也暖和了些,方才道,“那姑娘也不过二八年华,模样却是出色,称得上钟灵毓秀,少有空灵之姿,便是粗布单衣世家贵女也难有几个能与之媲美。”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就是宫寒体虚,日后难有子嗣,便是我为她医治,也需要费些年才能根治——这样下去只怕大好年华蹉跎了,长得再好,也难许个好人家。”徐夫人嗔他一眼,“有那位大人惦记着,她哪里还能嫁给旁人?”这倒也是。徐太医微愣,忆起那日半夜里忽然出现在府里的朱红色身影,大半夜吓出一身虚汗来,以为陛下派人来抄家。毕竟,那位大人走到哪,抄到哪。却没想到,那位阎罗王让他给一个农家女治病。他起初还愣了许久,不敢相信。那活阎王在燕京位高权重锋芒毕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明上下无人不惧他,如今又才二十又二,生得一副好皮囊,身旁却从未有任何女人,也不见得他对哪个女子有何兴趣。当然宫中那个宠冠六宫的熹妃娘娘就不提了,那是官家绯闻,可不能任意说,说了要掉脑袋的。就他所知的,昭嫔娘娘膝下的浔阳公主都对其倾心不已,屡次求陛下下旨赐婚,又处处讨好活阎王,他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浔阳公主。有些事旁人不清楚,他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爷,妾身听传闻,说陆大人不碰女人其实是——唔——”徐夫人话未出口就被徐佑安捂住嘴。徐太医心肝乱颤,额头微渗出冷汗,慌乱劝道,“夫人不可——”陆大人的事,心里想想猜猜就罢了,不能说出来。说了,是要没命的。徐夫人反应过来,也慌张地住了嘴,心里不由忐忑起来。她忘了隔墙有耳,这事若是传进那位大人耳朵里,只怕徐府就完了。缓过心神,徐夫人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柔声开口,“老爷正好要给那阮家姑娘治病,依妾身来看,咱们多与阮家走动走动,那位大人能夜里来寻老爷,定然看中那姑娘,咱们和阮家交好肯定是没坏处的。”“再者,也得亏这回换了厨子,请了李氏来做帮厨,不然也吃不到这般好吃的饭菜不是?”“夫人说的有理。”徐太医拍拍她的手,“往日再有什么宴席也还是请阮家来帮忙,一来二去也就熟了。”李氏那手艺当真是不错。—农历十月十五是下元节,这一日阮家食肆没有开张,提前一日就在店铺门外贴了告示,提前几日也跟前来买吃食的客人提过。阮爹在院子里打糍粑,李氏和陈娘子在厨房里蒸麻腐包子,为了下元节李氏提前买了新谷磨糯米粉做薄饼,然后包上素菜馅心,用油炸成“影糕”、“葱饼”、或香润可口的油炸团子。阮家不光做了油炸团子,还做了“豆泥骨朵”,“豆泥”就是红小豆做的“豆沙馅儿”。这些都是下元节的节令食物,阮家在凤阳村时,几乎家家户户都做,这也是乡下孩子最高兴的一日,因为可以吃到好些祭祀后剩下的福余小食。阮呦坐在门槛处一直望着门外,等看见远处青色的一点渐渐方大,阮呦才从板凳上起来,小跑着出去。“哥哥!”阮雲方走近就看见自家妹妹披着斗篷跑过来,不过半月不见,竟觉过去了好几年,连忙走上去拉住她,“走慢些,别摔着了。”阮呦看着越发成熟英俊的兄长心底高兴,抿着唇笑,“哥哥在国子监过得怎么样?那的教授对哥哥可好?哥哥看起来瘦了些,是不是吃得不好?”她急哄哄地跑过来,白莹莹的小脸透着粉红,黑珍珠一般的杏眸里满是关心,阮雲心中又暖又软,化成一滩水,伸手将她的斗篷拢紧,带着她进去。他声音温润轻柔,“我在国子监很好,你和娘她们如何?”“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想哥哥。”阮呦坐在他身边,黛眉弯出柔和的弧度,“哥哥,咱们铺子的生意很好,等再过些日子我们还打算和谢姐姐开一家成衣铺,我和义母画了好些图案,一会儿拿给哥哥瞧。”阮雲看着眉眼带笑的阮呦,心情也渐好,笑着颔首。“还有一事,前几日徐太医来给我看了病。”阮呦把这事告诉阮雲。“妇科圣手徐佑安太医?”阮雲微愣,见阮呦点点头,眸光闪了闪,“他怎么会来?”阮呦便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了阮雲,又将那日有人到阮家食肆闹事的事也一并告诉他。阮雲手指轻捏着茶杯,安静听她说完,心思微沉,“盛德客栈?”他记得叶昭他们提及过,盛德客栈背后之人是三皇子。树大招风,阮家食肆受欢迎,会引人能来闹事倒是正常,但盛德客栈那样的第一酒楼完全没必要看得起阮家食肆才是,阮家如何会招了盛德客栈的眼?这背后到底是底下的人自己做的,还是三皇子指使的?阮雲眉头微敛,沉吟许久才朝着阮呦安慰地笑笑,“你别担心这些,这件事哥哥会看着办。”“嗯。”阮呦乖乖地点头,满眼信任,她坐在他身旁乖巧得像一只猫。阮雲忍不住伸手揉揉她鸦青色的柔发,像小时候那样,只是心底微微有些失落。他原本还打算金榜题名在殿试上为妹妹求医,竟不知道来得这般容易,既有意外之喜,又有些奇怪疑惑,还有些无法言说的遗憾失落。那太医不是他为呦呦求的。但如此一来,这两年便可以呦呦相看亲事了。谢家他还暂时不打算考虑,陶家那桩婚事还未解决,且谢钰两人同谢家的龌蹉,如何看都是脱身不了的麻烦。谢娉婷之前虽说想搬来和阮家做邻居,但谢家没有同意,若是真让嫡出子嗣搬出去住,他们秋明谢家还真丢不起这个人。争了那么久,谢家只答应他们在府中单独分一处院子给两人,两人不必与大房住在一起,吃穿用度全由两人自己负责。这些年阮雲同谢钰接触最多,也能看出来些什么。谢钰心软。当初他带着谢娉婷从本家去了汴城是权宜之计也是心软,那人如同闲云野鹤,他有能力争,却又没有去争,即便如今回了燕京,他也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与谢家对上。谢钰的才华不可否置,除非他哪一日真正下定决心与谢家对上,在谢钰没解决谢家的腌臜事之前,他不会考虑。他不想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的呦呦,与泥沼一般的谢家有何牵扯。想着想着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张冷淡疏离的脸,阮雲捏着杯子的指节忽然泛白。他决计不会再让呦呦跟那个混账有牵扯!“哥哥?”阮呦有些懵,她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周身的气压忽然变得很低。“无事。”阮雲收敛怒意,又换上温和的笑意。作者有话要说:不要以为熹妃娘娘是啥狗血小青梅哈 不可能的 绝对是不可能的第33章阮呦手上提着竹篮子, 依着风俗,要送节令食物给邻居和交好的人家, 她方从街道最边缘的黑子家出来就碰见三个有些面熟的锦衣卫。这些人在下元节也在当值, 穿着飞鱼服, 腰间配着绣春刀, 勾肩搭背地在街上转悠着,说说笑笑,街道上的人看见他们就小心翼翼地避开, 如同看见洪水猛兽。她听哥哥说过, 大明的锦衣卫几乎全是从战乱后的孤儿中选拔的, 他们没有亲人,直属于皇帝,未退休前可以风花雪月却不能娶妻生子。因为做锦衣卫的, 不能有任何可以被其它人拿捏的软肋。这些人看似风光却处在悬崖边缘,随意走一步,都有丧命的可能。倘若做得好, 会招来大臣的忌惮仇恨,想方设法把他们拉下马,做得不好, 随时都有被皇上赐死的可能。他们只不过是皇帝奴役恐吓大臣的一把刀,用过就可以舍弃。阮呦抿着唇, 她听说前朝锦衣卫都指挥使没有一个善终,忠心耿耿为陛下办事,最后却被陛下安上造反的罪名处死。那阿奴哥哥呢?也会不得善终吗?阮呦低头看篮子, 里面还剩下许多节令小食,手指紧了紧。她在原地发了会神,还是打定主意不与他再有什么牵扯,转身离开,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三个锦衣卫竟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赵乾瞥了一眼她的篮子,调笑道,“想送给大人?”他方才一眼就看着她了,这大街上就没几人敢看他们,也就眼前这个小姑娘时不时瞥他们几眼。那纠结的模样,可怜巴巴的眼神,分明就是想送吃食给大人,又有些胆怯。“不是——”阮呦矢口否认。“你别害羞,我替大人收了拿回去吧,大人出京办事了,你想去送也进不了都指挥使府。”赵乾咧开嘴,伸手去拿,“欸,大人向来孤伶伶又独来独往的,难得的佳节也在外办案,能有个你这样的姑娘关心着,大人一定会高兴的。”孤伶伶又独来独往。阮呦不知怎么地心被刺了一下,那装着小食的竹篮子就到了赵乾的手里。“你放心,便是大人回来的时候这东西吃不了了,至少也是个念想不是?”赵乾又道。“是啊,有个念想也不错。”魏寻附和道,他十七八岁的模样,眼睛瞅着那竹篮子有几分艳羡。阮呦抿抿唇,思量一会,“你们在这儿等等。”赵乾挑眉,以为她还有做些什么,点头应下。就见阮呦疾步朝着阮家而去,等了片刻,她又拎了一个竹篮子出来,里面装着各种小食,还热腾腾的冒着白雾,闻着就意外的香。赵乾笑起来,给大人送这么多,便是大人回来了也吃不完。这阮家幺女,还真是喜欢大人。“这个是给你们的,里面都是我娘做的小食,虽然不是精贵的东西,但味道很好。”阮呦声音轻柔软糯,双手拎着竹篮子递给赵乾三人。赵乾三人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还有些胆怯的小姑娘,有些难以置信。“给我们的?”赵乾收了玩世不恭的笑,后面两个脸上也有些惊色。寻常人只恨不得与他们撇开关系。阮呦点头,黛眉又蹙了蹙,“要是官爷嫌弃——”“不嫌弃!”赵乾急忙一把夺过来,“李娘子的手艺大家都知道,我正遗憾今日吃不到!”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过了一会儿,他又有些别扭地道了一声,小麦色的脸有些红“多谢。”做锦衣卫后,他还从未与人道谢过。阮呦瞧见他别扭的神色,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觉得锦衣卫好像也不是很可怕。看着阮呦离开的声音,几个人找了地方分食。“她怎么总拿吃食讨好咱们!”魏寻笑起来。别说,还挺受用的。赵乾瞥他一眼,咧唇笑,“这回不是讨好。”他想起那双真挚的杏眸来。她只是单纯的,想送他们吃食。下元节,赠小食与亲朋,他已经几年没尝过别人赠的了。赵乾捻起一块红豆包咬了一口,满口香甜。—仁心堂外挤满了人,好在阮呦和阮雲来得早,排在最前面,不一会儿就抓好药,付了银子。这药是按着徐太医开的方子抓的,一副一两银子,抓了十副,给银子的时候阮呦心疼得直抽抽,这完全是在烧钱——“哥哥,这太贵了。”阮呦小心翼翼地捧着药包,生怕洒了。阮家为了给她养身子,三年来花了不下百两,可这药更贵,每日一副的话,一年就得三百余两银子。“只要能治好你的身子,再贵都不算贵。”阮雲见她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那心疼银子的神色溢于言表,忍不住轻声笑。阮呦只觉得她吃的不是药,是白花花的银子。阮家开着食肆,抛去成本每月能够能有接近七十两银子的进项,她和义母现在接绣活的时间不多,也就四五十两的进项。但一家人吃穿用度要钱,哥哥在国子监就学每月束缚也要钱,阮惜作画的颜料和笔墨纸张也贵,书更不说,都是几两到几十两不等。所以阮家即便在赚钱,花钱的地方也多,生活比起以前在凤阳村宽裕许多,但还真没多少存钱。阮呦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得多设计几件衣裳,早日把成衣铺开起,才好多赚些钱。哥哥以后考中进士做官,还需要许多银子打点才行。抱着药才仁宗堂里出来,阮雲说带她去挑几朵珠花,小姑娘家该打扮打扮,自家妹妹常年累月首饰也就那么两样,正好他给人抄书写字也赚了些银子。银楼是燕京的老字号,阮呦逛了一大圈,挑了两根绣着玉兰花的银簪子,她回头正想跟哥哥说选好了首饰就瞥见一男一女的身影进来,径直去了楼上,女子穿着一袭桃红色衣裳,亲密地挽着男子半只胳膊,身子几乎贴在男人身上。阮呦恍了一眼,偶然瞥见男人的侧脸,觉得有些眼熟,正打算细看一下,那男子就带着女子进了楼上一间厢房,帘子一放下来,就不见人影。阮呦只得作罢。“方南。”那桃红色衣裳的女子声音娇嗲,撅了撅殷红的嘴,双目含着浓情蜜意地看着程方南。程方南心中得意,面色却不显,他轻俯下头,在女子耳边说了句什么悄悄话,惹得女子娇吟一声,眉目含春的看着他。两人已经有过鱼水之欢,这样的目光自然让程方南心跳加速,差些把持不住,但这可不是个好办事的地方,他眼下还有重要的事。程方南稳住心神开口,“郡主先去楼下选喜欢的首饰,我同三殿下他们商谈要事,结束后再来寻郡主。”郑秋媛不满地嗔他一眼,“方南还唤我县主呢,你与我这般生疏作甚?”“郡主,礼不可废,方南虽心悦郡主,过不了多久也会跟郡主成亲,但方南心中始终尊重郡主。”程方南笑着拉她的手。在听见两人直接迟早会成为夫妻时,郑秋媛低着头笑得羞涩,“那在外人面前你叫我郡主,在私下,你还是叫我媛儿,不然我可不依。”“好,在下都听郡主的。”程方南拍拍她的手。“那我在楼下等你。”程方南点点头目送她出去,等人已经不见了,他才收敛神色打开第二道门,深吸一口气进去。“参见殿下。”看见靠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程方南恭敬地单膝跪地行礼。“起来罢。”男人声音浑厚,不在意地挥手。程方南道了一声“谢殿下”就直起身子,坐在一旁的郑子钧就满脸调笑,“方南兄本事不小,本世子那一向嚣张跋扈的妹妹也能被你调教成乖乖的小绵羊。”“世子哪里的话,在下与郡主情投意合,郡主才如此敬在下。”程方南嘴角噙笑,温和地摇头。三皇子打断两人的交谈,他眉头轻皱,吃着身旁清秀的小童洗净切成小方块的甜瓜开口,“让你去安排的事如何了?”程方南立马拱手,“回殿下,再过几日就可以了,等刘婆子一死,官府就会捉拿阮家下狱,只是阮家同谢赵高几家都有些交情,牢狱之事需要殿下去跟他们说一声,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人,再让阮家人在里头吃些苦头,届时恐吓一番,便可让他们将食谱交出来,而那个阮惜,在下也会亲自派人送进殿下府中。”三皇子满意地点点头,想起上回在街上看到的阮惜,七八岁模样,出落得如仙童一般雪玉可爱,模样精致,比起他府里那些好看得多,眼底不由染上一片火热。“此事务必要办好,不许再招惹锦衣卫,上回的事父皇已经不满郑家,母妃如今在宫中如履薄冰,万不可再给她添麻烦。”三皇子警告。郑子钧回想上回的事,胸中升起一团无名火,眼底一片阴霾,“殿下放心,这回肯定不会,上回是阴差阳错碰上锦衣卫办案,实在倒霉!阮家不过是个平白之家,跟锦衣卫没什么关系,锦衣卫那些又不是什么喜欢打抱不平的好人,不会插手这件事。”他吃了一口茶,又有些怄气,“只那陆狗实在过分!将我和方南押在牢里狠吃了番苦头,这笔账本世子迟早要报!”三皇子觑了觑眼睛,他长了一只鹰钩鼻,看起来有些阴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现在是父皇身边的红人,暂且不要招惹他。”招惹了就是数不尽的麻烦。待他被立为储君之后再收拾他。程方南忆起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心底总有一层迷雾笼罩着,似是而非,想抓住那个关键的点却又偏偏想不起来是什么,“殿下,那陆大人是哪里人士?”三皇子皱着眉,睨他一眼,“燕京人,怎么了?”燕京人?程方南心底疑惑顿消,之前他从未来过燕京,应该是没有见过陆长寅的。或许是他多心了。作者有话要说:带带:那个啥,因为吧,当初逃荒的时候阿狗又瘦又脏,衣衫褴褛还伤痕累累,就是一只可怜的小流浪狗,和程方南其实也没啥接触,也就接触了十来天的样子,所以程方南看见现在这样高大英俊多金帅气的小狼狗时,肯定是暂时认不出来的哈。第34章天还蒙蒙亮, 阮家就醒了,今日阮雲要回国子监, 谢钰他们的马车已经停在阮家门口, 李氏忙在厨房里取出些昨晚就卤好的肉和炕好的油酥饼, 另外又装了结结实实两大包袱的秘制腊肉。“娘, 国子监的饭食不差,不会亏待儿子。”阮雲差些没拎动这扎扎实实的几大包袱,他扛在背上, 背脊微弯, 笑得满眼无奈。“娘知道你吃得不错, 这些都是娘新倒腾出来的吃食,你都还没尝过,带去念书肚子饿了煮热就能吃, 便是吃不完与同窗分些能打好关系也是好的,这还有些包袱的是给谢公子他们的,你也一并带过去。”李氏边说, 边不住地往已经塞得满堂堂的包袱里再添些。阮雲忙拦住她,“娘,这些够了, 再多吃不完就放坏了。”李氏遗憾,这会儿只想把屋子的全都塞进去, 见他劝,只好停下动作,“那成, 等过些日子娘让呦呦给你们送吃的来。”“娘,国子监的都是男子,呦呦去了只怕那些混账起了别的心思。”阮雲眉心不易察觉地蹙一下。李氏嗔怪道,“娘安的可不就是这个心思?”她嘴角带着如释重负的笑,靠近些悄声道,“现在有徐太医给呦呦医治,呦呦那身子以后生儿育女没什么问题,娘前几日跟她提起相看亲事的事,她也没再想以前那样一口回绝,或是抿唇不答话,而是跟娘说了好。”“呦呦当真同意了?”阮雲眸底微惊。李氏含笑点头,“所以娘想着让呦呦去几趟国子监,那儿的书生都是念书中用的,将来也有前途,有你看着也不会出什么没分寸的事,呦呦就是年纪小只见过阿奴,这会儿多看看其它家的英俊少年,总会忘了那混账阿奴不是?”“再者,娘也想她自己有心仪的人,不是全听娘安排,不然都时候凑成一对怨偶,娘心里也会难受。”阮雲颔首,“娘说得都对。”“你在国子监也多留意留意,不拘别的,只要为人正直良善孝顺,没什么不良癖好就成。”李氏又道。阮雲皱眉,面上虽然答应,心底却不以为意。他要给呦呦觅最佳的夫婿,平庸的人哪里配得上。“娘,哥哥!”正说着话,阮呦抱着一个包袱过来。阮雲见了,连忙上去接过来,包袱看着大但并不重,阮雲看向她。阮呦将包袱打开,朝着阮雲眨眨眼,“是给哥哥做的几件衣裳,款式都是我自己设计的,上面的绣花也都是苏绣,哥哥在国子监穿这身衣裳,要是有人问起,到时候就卖个关子,再说是在咱们铺子里买的。”虽然铺子还没开张,但不妨碍宣传。阮雲见她神色少有的灵动,嘴角笑意扩大。这丫头,这是想用他来给铺子拉客。“成,哥哥记住了,现在还早着,你再去睡会儿。”阮雲见她还困得打哈切,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满是困倦,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阮呦摇头,勉强睁大眼睛看着他,“我送送哥哥。”阮雲只让她送到门口就不再让她送了,而是独自拎着一大堆包袱上了谢钰的马车。谢钰靠在车厢壁上,合着眼睛小憩,听见声响才缓缓睁开眼,眉心还卷着淡淡的倦意,他伸手撩开车帘,只看见阮雲一个人,眸底的光黯淡,嘴角挂了一抹苦笑。“阮兄在防我。”他抬眸看着上来的阮雲。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阮雲坦荡地“嗯”了一声,温润地眸子看着他,带着决意,“我早就说过在你与谢家的事为解决之前,不会让呦呦与你有何纠缠。”谢钰抿唇不语。“我更觉得,谢兄不是喜欢呦呦,只是单纯欣赏呦呦的好颜色,”阮雲蓦地抬眸,“谢兄未必是当真不满陶家小姐,谢兄不满的只是谢家对你的约束,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在下还看不出来你对呦呦的真心喜欢,或许依谢兄这样洒脱不羁的心性,喜欢的是无拘无束闲云野鹤的生活,谢兄不见得会有心去喜爱旁人,娶妻也不过是为了符合自己心中幻想的理想生活,譬如归隐山林吟诗作画,做一对不食烟火志气的神仙。”“至于呦呦,只是刚好模样入了你的眼,让谢兄觉得娶呦呦为妻还不错。”谢钰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冷情,他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真正上心,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按照自己设想的生活去过就行。真正喜欢呦呦的表现,还是阿奴那样的。阮雲即便再不愿承认,当初在汴成时,阿奴看呦呦的眼神不会骗人。那是喜欢到疯狂,喜欢到想占有,偏偏又克制隐忍着。所以他就算再不喜阿奴,也没有阻拦呦呦一次又一次去靠近他。谢钰安静地听他说完,垂着眼眸忽然轻笑一声,“那阮兄以为在下当如何?”“在下的确想过适不适合,阮呦有才有貌性子温婉,与在下所想娶的妻子贴切,这三年又有接触,所以在下追求她,这样有错吗?”阮雲忽然沉默。谢钰的话没错。事实上男女说亲不就是如此?只要与彼此相看顺眼,就能成一桩婚事,至于感情——本就是无的,就连爹娘尚且是这样的。一时间,阮雲有些无话可说。—送走了阮雲,阮呦就回房睡了个回笼觉,等到起来的时候阮家就只剩下她和阮惜在。冬日的阳光只有一丝丝温度,雪白的地被照耀得晶莹剔透,见外面没有吹风也没有下雪,阮呦就将小板凳搬出来,扶在院落中的石几上描着花样子。阮呦做的是一件皮肩,时下都是用整色的素锦,上面没什么花纹,阮呦便想着在素锦上绣上一副仙鹤祥云的图案,这样便是搭配些素净的衣裙也能增添一些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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