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绣春刀与绣花针> 《绣春刀与绣花针》TXT全集下载_12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绣春刀与绣花针》TXT全集下载_12(1 / 1)

阮呦仰头看他,微凉的呼吸打在耳畔,他压低了声音,“小姑娘。”“锦衣卫办案,速速离去。”嗓音磁沉微哑,如同什么在勾着阮呦的耳膜,格外撩人。陆长寅盯着那小巧白皙的耳坠,喉结滚了滚,眸中染上暗色。他咬过这里。阮呦瞥见他衣袖里微露出来的绣春刀,想起那日街上滚落的人头,吓得后退一步,脚后跟撞在门槛上。那双梨涡消失不见,杏眸中带着惊吓,雪肌乌发,更加让人怜惜,大堂中不少人在偷偷看她。陆长寅眉头皱了一下,在阮呦转身的时候,忽然开口道,“下回戴上毡帽。”燕京贵人世家多,一个阮家根本护不住她。他一直知道阮呦美,只是没想到长大的阮呦美得这样清丽脱俗,引人遐想。阮呦蹙眉,“为什么?”陆长寅抱着手臂轻笑一声,声音轻佻,“小姑娘长得太好看,扰乱秩序,到时候拿你下牢狱。”阮呦惊得微睁大杏眸,反应过来红了脸,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无赖!”拽着谢娉婷就走。锦衣卫都不是好东西。看着阮呦离开的背影渐渐走远,陆长寅脸上的笑意才淡下来。他转过身,缓缓将斗笠取下,露出一张寡淡薄情的脸,嘴角噙着冷笑,抬一下手,霎那间,房梁上飞下十几个身着飞鱼服的人,空中一声巨响,从里到外不停响起长短不一呼哨声。这些呼哨声听上去单调如一,却只有训练有素的锦衣卫能听懂,防守、包抄、方位、泄密,潜伏在各个府邸街道的锦衣卫鱼贯而出,迅速向关家戏楼迅速集结,将戏楼重重包围。戏楼里的人面色苍白。“他娘的!跟他们拼了!”胡榕拔出大刀大喝一身,身后十来人跟着腾身而起。锦衣卫面容冷硬,握着绣春刀飞身而上,楼里厮杀声震天,血腥弥漫。作者有话要说:阿狗:骂我可以,骂我媳妇找死?第28章 【二更】阮呦和谢娉婷一离开茶楼, 一路上就看见隐匿在各个角落里锦衣卫接连不断地现身,密密麻麻, 汇聚成一个点, 然后变成一个面, 朝着她们方才离开的地方赶去。看得人头皮发麻。街道上行人惊慌起来, 连忙归家,不少人神色畏惧地将木门关上。黄昏时刻,天色低沉, 乌云笼罩着皇城, 百姓皆惴惴不安。谢娉婷也骇了一跳, 拉着阮呦躲进了家青州银楼,悄声问,“呦呦怎么会跟锦衣卫相熟?”阮呦抬眸, 一脸茫然,“我与锦衣卫不熟的。”她跟锦衣卫不熟,拢共也就见过两次, 两次出门都遇见了锦衣卫办案。她躲他们还来不及呢。谢娉婷愣一下,看着阮呦,神色古怪, “那为什么方才那人提醒你,让你离开?”“锦衣卫冷漠无情, 办案手段残暴,根本不会管旁人感受,无论男女老少皆不避讳, 方才那人叫你离开,我还以为他与你相识才是。”听她的话,阮呦怔了一瞬,又垂下眼眸摇摇头,“我连那人的脸都没能看清呢。”她抿了抿着唇思索,方才那人是陆长寅吗?是陆长寅的话,哪里会在乎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感受,思及他的脸,阮呦心神微动,万一,陆长寅就是阿奴哥哥呢。所以他才好心的提醒自己。阮呦蹙着眉头,心思成了一团乱麻,有些纠结又有些酸涩,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是阿奴哥哥又如何?他都已经不要她了,那日也不承认,估计是不想再和她有什么关系了吧,说不定,早就忘记她了。阮呦情绪低落起来,垂着杏眸,有些心不在焉。谢娉婷也点点头,不去纠结这事,笑着在阮呦旁咬耳朵道,“也罢,许是咱家呦呦生得好看,连锦衣卫那群铁石心肠的人都被迷住了,怕吓着呦呦了。”见她又说这样没边儿的话,阮呦羞恼,捂着她的嘴儿,“谢姐姐——”她声音甜软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谢娉婷笑得花枝乱颤。暗处的锦衣卫耳朵动了动,两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耳朵里,魏寻挑了挑眉,朝着那方看去,就看见两个漂亮得跟花骨朵似的小姑娘。那红斗篷的娇小乖软,有些青涩,又带着些许媚意,声音轻软似嗲,托长了尾音,清脆脆的。魏寻咧开嘴角,吊儿郎当地笑了笑。这样的姿色,也不是不能迷晕他们。他又觑了觑眼睛,看着那红衣女子,总觉得有几分面熟,忽然想起什么,几个锦衣卫对视一眼,在各自眼中看见笑意。这不是那日拦大人马的女子么?“呦呦,你家打算多久给你订亲?”谢娉婷忽然开口问,十六岁也不算小了,再拖下去可不好说亲了。定亲?不是倾慕大人?几个锦衣卫竖起耳多来,听得全神贯注。“姐姐不也还没订?”阮呦看着她轻声道,“我这样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订了亲事也是平白无故拖累旁人。”再者她现在心里还是没放下阿奴哥哥的,她还是想知道原因,他离开的原因。她没想过嫁人的事,反正哥哥不会嫌弃她,她又会苏绣,便是日后像义母一样孑然一身也能过得好的。谢娉婷叹了口气,“吃了那么多补药还是没补好?”“哪有那么容易。”阮呦摇头,不是很在乎这个。谢娉婷带着阮呦只转了一圈就将她送回去,实在是她也好久不曾回来过,这燕京变天了,跟以前印象中那盛世繁华的场面不同,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觉得被人暗地里盯着,心底毛毛的,自然也玩不尽兴。阮呦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阮雲也回来了,说是入学国子监的事办妥了,等过几日就能正式入学,李氏高兴了,夜里又做了好大一桌子菜,一家人挤在一起庆祝。饭桌上阮呦也提了白日谢娉婷说要开成衣铺的事。陈娘子沉吟片刻后就点头应下了,这样的想法她不是没有过,只是往日都在小城里,苏绣的价格压得低,她自然不愿意贬低了苏绣,但燕京不一样,燕京遍地是高粱子弟,苏绣的价钱只会高不会低。她没想过要让苏绣就此销声匿迹,开成衣铺说不定就是一个机遇。—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街道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最前面的人跨坐在高头大马上,朱衣墨发,清月被他的身躯遮挡住,柔和的光勾勒出线条,暗影几乎融进一幅山水画中。图晏徒步跟在他身侧,身后跟着一纵人,黑压压的一群。他微仰头看陆长寅,抿了抿唇,犹豫不决。“想说什么?”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听见。图晏压低声音,“大人今日为何……”忽然对一个女子有趣。陆长寅手指微曲,声音淡淡,“本座有分寸。”图晏唇动了动,到底没再说什么,也罢,今日在场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人,他们动作快,此事东厂也还没得到消息。只是人多嘴杂,担心走漏了风声,到时候被人拿捏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陆长寅散漫地微扬下巴,狭长的眼看着天际弯月,轻嗤一声,“他们要是连这个都守不住,本座要他们何用?”人都是他亲自挑选带出来的,他的人,没有废物。图晏神色微松。也是。室内燃着银霜炭,屋子里热气腾腾,开门时蹿进来的冷气腾地一瞬成了氤氲的雾气,陆长寅从浴池里出来,随意披上中衣,敞开的胸膛趟着水泽。屋子里守着的归亓目不斜视,“大人,今日打探的消息都送至大人书房。”陆长寅轻哂一声,接过归亓递来的方帕,单手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几滴水从发夹滴下,落在肩头,很快浸湿衣裳,他并不在意,朝着书房而去。归亓提着食盒跟在他身后。陆长寅已经靠坐在虎皮椅上,他手指翻动着纸条,削瘦的下巴滴答着水珠,喉结微动,野性不羁又异常撩人。归亓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揭开盒盖,又将银筷摆好,这才毕恭毕敬地鞠躬行了一礼退出去,阖上门。室内静谧,只有指腹摩挲纸页发出的沙沙声。屋外狂风呼啸着,灯笼随着风晃动着,阴影若隐若现,明明灭灭,烛火轻轻跳动,茶盅里香茗白雾袅袅,陆长寅的黑眸晕染一层薄雾。良久,他伸出手指揉揉额际,从中抽出一张纸条来,看清上面的字,他轻嗤一声,含着浓浓的鼻音。“东厂杨千户府上养了个十三岁的女子,似与王党有关。”他又翻过一张纸条,黑眸掠过,一目十行。“郑国公府招了个书生模样的人夜谈,欲将安庆郡主下嫁于他,此人常出入三皇子府,疑是三皇子幕僚。”翻到最后,目光恍然瞥见“阮家幺女阮呦”“订亲”几个字,陆长寅手指顿了顿,下颚收紧。他快速将纸条合上,手上的青筋露了出来,犹豫许久,直到蜡油一滴滴滑下,凝结成团,他叹了口气又将纸条抽了出来,摊开:“阮氏女阮呦,因身体有疾尚未定亲。”那皱着的眉头倏地一下舒展开。当天夜里魏寻得了赏,笑得牙不见眼,他暗自将消息捂严实,这样简单易得的功劳自然还是自己知道最好。—约摸半月过去,阮家这些日子忙狠了,却人人都觉得高兴,因为阮家的食铺快开起来了。趁着还未去国子监,阮雲亲自题了“阮记食肆”四个大字,让木匠照着打出匾额来,又漆上朱红,看起来很是大气。阮惜一张小脸也兴奋得粉扑扑的,他用颜料在匾额角落里画着六个小人,是阮家一大家子和陈娘子,这样画上去更添了几分新奇和趣味。这回在燕京盘下来的店面比起汴城要大些,既卖堂食也可以外带,铺子里面能摆下五张小圆桌子。店面里里外外都是由阮家一手操办的,从匾额到店铺内的陈设摆置,五个木桌子桌脚雕着镂空的锦鲤图案,中间立体雕刻着莲花荷叶,精致又好看,这样的桌子便是拿去卖也是使得的。墙壁上挂着阮呦和陈娘子绣的画,用木框和牛皮纸裱框起来,店铺门口还挂了风铃。意趣十足,就连谢娉婷都说,这样有风味有新奇的食肆肯定是燕京头一家。在这坐着吃饭那叫享受,更别提李氏手艺还好了。阮呦也看得喜欢,这个食肆是阮家的心血,自然多花了些心思。忙了这么许久,阮雲就要跟谢钰他们一道去国子监了,届时便要留宿国子监,一月才回来一次,趁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都打算去放松一下。叶昭几个跟着谢钰到阮家来了。阮惜正蹲在树下和元宝玩,瞧见谢钰,头一回像个小孩子一下笑着跑过去,喊了一声,“师父。”他生得粉雕玉琢,笑起来带着孩童的纯真,漂亮的五官总会让人一眼惊艳,比姑娘家还要好看几分。谢钰应声,问他画得怎么样了。阮惜就冲进屋子里将自己做的画取出来,献宝似地递给他。“不错,很有灵气。”谢钰接过画,嘴角浅笑,毫不吝啬地夸道。阮呦跟着阮雲出来,瞧见站在院落的几人,乖巧地朝着他们福礼。“阮妹妹,今日一道去西湖垂钓如何?”谢钰将手中的画卷起来,看向阮呦,他一向风轻云淡,像个仙人一般清心寡欲,此刻眉眼间却可见了几分疲累。阮呦想因是谢家的事扰他烦的,谢姐姐同她说过,自打他们回了谢府,那些明争暗斗都不曾停过。阮呦有几分犹豫,如今年岁都有些大了。“阮妹妹。”谢钰瞧出阮呦的犹豫,又唤了一声,他立在庭院中,月白色的身影披着狐裘,如琼脂美玉,既无攻击性也不软弱,就静静地看着她。他偏了骗头,笑得柔和。叶昭摇着折扇跟着闹腾起来,“去吧去吧,西湖冬日结冰了,凿一块小口能钓好多又肥又大的鱼上来。”“阮妹妹还没垂钓过吧。”苏期问道。“钓上来的鱼让伯母过咱做来吃,也能沾沾口福。”叶昭又道。“美得吧你,就知道劳烦伯母——”高亭蕴笑着拍他一下。阮呦有些意动,又有些纠结,抬眸去看阮雲,见他稍稍点头,才抿唇说好。谢钰嘴角绽开笑意,柔和的眸光盯着她,眉宇间的疲累似乎一扫而尽。作者有话要说:阿狗的手下都是助攻~~~第29章 【一更】今日倒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鹅毛大雪已经停了,就连呼啸的北风也变小了许多, 原本低沉的乌云被金色的光切割开来, 明亮的光洒下, 落在身上虽然没有温度, 却一扫前些日子的压抑沉闷。雪的世界,天地皆白,街道上扑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在阳光下变得晶莹剔透, 波光粼粼, 闪着耀眼的光,刺得人瞳孔微缩。阮呦穿着香芋紫色的短袄和鹅黄色的襦裙,外面还罩着厚实的兔毛斗篷, 戴着耳罩,裹得严严实实的,两只手揣进护手兜。护手兜是长圆形的, 里层缝合着暖和的兔毛,外面绣着荷花莲叶图案,在正中间放了汤婆子, 两只手塞进去堵住风口,过一会儿就能暖和起来, 比起暖手炉还要好用些。阮呦给阮家和谢娉婷都做了一个,后来被叶昭几个看见了,满脸羡慕嫉妒, 也厚着脸皮讨要。到最后一行人都带了护手兜出来。到了西湖,发现来垂钓的人不少,放眼望去都是些几个年轻的书生并几个二八年华的女子。阮呦笑着摇头,凿冰垂钓也算读书人的雅趣。叶昭几个最喜欢风雅之事,诸如流觞曲水,桃花煮酒,赏菊吃螃蟹之类的,闲暇之余还要作诗作画,所以这凿冰垂钓自然也逃不开了。“呦呦,到这儿来。”阮雲和叶昭凿开一块冰,招招手让她和谢娉婷过去。“你和谢姑娘就在这垂钓,操作很简单,只要将鱼引子挂在鱼钩上,然后放进这个洞里,等感受到有往下拉的力道就提线将鱼拽上来就成。”阮雲手把手地教着。谢娉婷瞪大眼睛,“这么简单?”“简单。”阮雲含笑点头。“咱们今天来个比拼,看谁钓的鱼最多,赢得最多的人没奖励,但最少的人有惩罚,咱回去后伯母烧的菜不能吃一口,得看着别人吃。”叶昭提议道。饿着肚子还得强迫看别人吃东西,这也太缺德了。更别提李氏那手艺,就是肚子饱了也还会馋。谢娉婷白了他一眼,亏得他想得出来。高亭蕴几个却哄笑着附和,“这个好!”“就这么干!”“这样吧,阮妹妹和谢妹妹钓的鱼算在一起。”叶昭又道,“不过受罚也得一起受罚!”谢娉婷哼了一声,手插着腰,“你这是瞧不起人呢,比就比,反正受罚的人肯定是你。”她转过脸对着阮呦道,“呦呦,对吧?”阮呦愣一下,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也学着谢娉婷的动作,将手从暖手兜里拿出来,叉着腰,弱弱地附和一句,“就是。”“噗哈哈哈——”她那模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完全就是心虚气短的模样,逗得赵铭几人又哈哈大笑起来。这方一决定下来就开始了比赛,然而真正提出要凿冰垂钓的正主却没参与,而是带着阮惜在岸旁悠哉游哉地作画。谢钰擒着狼毫笔,见那方欢声笑语,嘴角噙了几分笑。他目光落在浅紫色的倩影上,静静看了一会儿,沾了沾墨,笔尖落在白色宣纸上。阮呦和谢娉婷虽然信心满满,但上诱饵的时候就遇见了困扰。“哥哥,我和姐姐都不敢碰蚯蚓。”阮呦抓着鱼钩觉得有些丢脸。阮雲主动走过来,“我帮你们弄。”谢娉婷抿着唇,丹凤眼亮了亮,伸手将自己的鱼竿递给他,“这样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钓到的鱼到时候分你两条。”“不用。”阮雲垂着眸摇了摇头,声音柔和。谢娉婷看着他认真的眉眼笑了笑,又怕他察觉到就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盯着下面的冰洞瞧。“喏,弄好了。”阮雲将鱼竿递给她。谢娉婷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颤了颤,垂下眼道了一声,“谢谢。”阮呦坐在小板凳上全神贯注地盯着鱼竿,紧紧抿着唇,她神色紧张,连呼吸都情不自禁放慢了些。等了许久,赵铭他们那方陆陆续续蹦出鱼来,皆是一片欢欣鼓舞,只有阮呦这儿,没什么动静。她有些泄气。难不成是他们的鱼饵好吃些?忽然感受到线被什么用下拉了一下,阮呦瞪大杏眸,眸中闪着惊色,神采奕奕。上钩了!她连忙绞线,想将鱼拽上来,只可惜她没经验,手忙脚乱一通后那线被绞住了。“哥哥,快过来一下。”阮呦喊道。听见呼声,阮雲连忙赶过来,帮她拽上来,出水的一瞬间,一尾大鱼在空中拼命地摆动着身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最后掉落在地。“呦呦钓到大鱼了!这个一个得顶你们三个的鱼吧!”谢娉婷高兴得手舞足蹈。“不行不行,一条就只算一条。”叶昭摇头否认。谢娉婷嘁了他一声,“你说了不算,要大家说了才算。”“叶昭,别欺负小姑娘,阮妹妹这个就算三条。”高亭蕴笑着道。阮呦看着自己掉上来的鱼,兴奋得一张小脸都红了,她从前就只窝在屋子里绣花,很少出来玩,以前跟小翠姐姐去河边看人网鱼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掉进湖底了,还好当时哥哥也在那,将她救了上来。但却也病了几个月,那以后李氏不许她再去湖边。村里起堰塘分鱼捉鱼的时候最是热闹,她却只能远远地观望,湖泊边被人重重围着,她只能听见村人的尖叫和欢笑声,其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自己能钓鱼上来,阮呦一下就动力满满。只是这样的动力没过一会就被头疼弄得烟消云散,她身子太差,坐了一会儿被风吹得有些晕,她也不勉强自己,放下鱼竿去马车厢待着。谢娉婷卯足劲跟叶昭比拼,阮雲完全沦为打下手的,又帮她挂鱼饵,又帮她提绳子。谢娉婷手里一清闲,就跑去叶昭的洞处跺跺脚,又故意大声说话,将他的鱼全数惊走。气得叶昭大吼,“臭丫头耍赖——”谢娉婷就对着他做鬼脸,然后又跑到阮雲身旁,换上一副娴静淑女的模样。阮呦看得有趣,杏眸弯了弯,全是笑意。阮惜和谢钰还在作画,阮呦走近他们,“谢哥哥在画什么?”她绕到他身后,神色却忽然顿住。谢钰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手腕一转,最后一笔落下,画着的女子着紫色短袄,鸦青色的头发,握着竹竿垂钓着,拔出一条鱼,满脸笑意。阮呦微蹙眉头,“谢哥哥——”她方张口,谢钰转过脸来,坦荡地看着她,嘴角含笑,也不说话。阮呦琢磨不透,又怕自己会错意徒生尴尬,“谢哥哥为何要画我。”若是和她猜测一样,还是早日说开了好,未免日后伤了情分。谢钰垂眸轻笑,“想画就画了。”阮呦微愣,这算是什么回答?见她呆滞,谢钰轻笑,“阮妹妹,我随心所欲惯了,要是有冒犯之处,就将这画撕毁就是。”阮呦摇头,“这倒不必,谢哥哥可否将这画送与我?”这画留在他那,只怕会引人误会,正好上面也没有题名字盖印章,她只要收好就是。“自然可以。”谢钰颔首。他本就是要送与她的。阮呦松了口气,低声道谢。一行人到阮家的时候提了满满几桶鱼回来,李氏和陈娘子早就烧开了热水让他们暖暖手,又逼着他们一人喝了一碗姜水,甜辣甜辣的味,不一会儿身上就冒出汗来,冻得僵硬的手机暖和起来。钓回来的鱼根本吃不完,晚饭吃过后还剩下好几桶,正好明日阮记食肆开张,李氏想了想便打算用这些鱼明日做鱼肉煎饼,鱼肉羹和鲜鱼汤。—翌日清晨,阮记食肆开张。有着叶昭几人的大肆宣传,来捧场的人不少,阮家食肆被一大群书生围着,他们尝了李氏的手艺都惊喜万分,慷慨地点了好几份带走。被吸引过来的客人们也渐渐增多,围拢过来,闻见了香味皆食指大动。食肆的生意很火爆,李氏几个忘得不下台。阮雲一早就跟着谢钰他们一道启程去了国子监。阮呦闲来无事,铺子里的是李氏又不要她沾手,她只好带着阮惜在街上转转,买了作画用的颜料,又买了几匹布,寻思着给娘她们做身衣裳。斜对面酒楼上。二十来岁的身材臃肿地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人,阴鸷的细长眼中丝毫不掩饰热切。女子牵着男童的手停在一个老人前,买了两串冰糖葫芦,鸦青色的青丝戴着银步摇,珠穗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侧颜精致,肌肤雪白,宽大的斗篷下曼妙的身姿若影若现。郑子钧转过脸,见身旁的人目露吃惊之色,狐疑地挑了挑眉,“方南认得那女子?”程方南回过神,低头掩住神色,略颔首,“回世子,在下与她曾是同乡人。”他没想过竟然会遇见阮呦。他还以为阮家会死在那场灾难中,没想到还活着,当初阮呦可是刺了他一刀,刺得他差些没命,没想到她们竟然来了燕京。程方南的垂下的眸子闪着狂喜。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郑子钧笑起来,朝后面的人勾勾手指头,“将人带上来,那个小的也一起带上来。”三皇子最喜欢娈/童,楼下那个长得可比三皇子府里的模样都好看。阮呦将糖葫芦塞进阮惜的手里,自己也咬了一口,却被酸得忍不住蹙了下眉。阮惜也咬了一口,酸得眯起半只眼睛。阮呦被他的小模样逗笑了,露出梨涡,她牵着阮惜的手离开,视线却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她一抬头,是两个高大陌生的男人。郑平朝着阮呦咧着嘴笑,“姑娘,我家主子请你上楼一趟。”阮呦警惕地退后几步,满是戒备,“我不认得你家主子,也不想去。”眼前这人看她的目光戏谑,很明显来着不善。她转身离开,却忽地被男人捉住手腕,男人不屑地嗤笑一下,“这由不得姑娘说不去,主子赏脸好好邀请姑娘,还请不要让在下为难。”阮呦惊怒,这是光明正大的强抢民女!这些人怎么敢。“你放手!”阮呦挣脱不开,纤细的手腕被那人捏得泛白,她往后退,却被他拖着强行往阮呦往客栈去。另一个人抱着阮惜跟上。“惜儿!”阮惜害怕,哇地一声哭起来。“救命啊!救命——”阮呦被郑平捂住嘴,又惊又怕,她一口咬在男人的虎口上,又用脚使劲踹他,“滚开!”“救命啊——”周围许多行人看过来。郑平目露不屑,不慌不忙道,“我家世子请姑娘喝杯茶而已。”有人认出那男人是郑国公府的世子,围过来的百姓顿时不敢出声,看向阮呦的目光中带了同情。郑子钧是贵妃娘娘的侄儿,素来横行霸道,强抢民女的事没少做,便是告了御状让贵妃娘娘吹几道枕边风就不了了之。他睚眦必报,若是有人敢扰了他的好事,必然会逼得人家破人亡。阮呦面色发白,另一只手摸向后腰。那里有一把匕首。是义母给她备的,用来防身的。她咬了咬唇,就在要拔出刀的一瞬间,忽然,一道寒光穿梭而过,伴随着一声惨叫声,阮呦手腕上的力道一松。咣的一声。绣春刀坠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连带着整整一只手。郑平惨叫出声,松开了阮呦,人群亦被这一幕吓坏了,跟着一道尖叫。阮呦依稀瞥见人群中一道朱红色的身影,鼻尖不知道为何有些酸涩,她咬了咬唇,趁着另一个人愣住,冲上去狠狠踩了那人一脚,拽住阮惜就跑。那人反应过来,急忙去追,却被人一脚踹在地上,他方起身就被一只烫金色花纹军靴踩在胸口,那双腿用力碾了碾,肋骨断了几根,男人喷了口血出来,一抬眸就对上一双黑眸。他心底胆寒地颤了颤。“怎么?你家世子请不请本座喝茶?”黑眸中狭着戏谑狠戾。“陆大人这是做什么?!”郑子钧见人迟迟不上来,带着程方南下来就见这样惨烈的情况,他一张白胖的脸瞬间充血,大怒道,“打狗也要看主人,陆大人莫要欺人太甚!”程方南也跟在他身后下来,他在看见那道朱红色的身影时鬼使神差地埋下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很危险。陆长寅不紧不慢地挪开,对上他的视线,懒散轻笑一声,眉眼尽是桀骜,“郑国公世子与王党余孽勾结,立刻捉拿归案!”“是。”他身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你胡说什么!?本世子怎会与王党勾结!滚开——”“陆大人莫要信口雌黄,别以为燕京是你的天下,肆意横行霸道,以为没人能治你!”郑子钧奋力反抗却还是被锦衣卫擒住双手压着低下身躯。“你们敢!”郑子钧大怒。陆长寅懒洋洋地抬眸,睥睨着他,鼻音浓浓的轻嗤一声,“天下自然是陛下的,本座不过是为陛下分忧而已。”“你放开本世子,本世子没有参与王党一案——”郑子钧被死死压住,他眼眶发红着威胁陆长寅,“陆大人没证据凭什么捉拿本世子!本世子要告诉皇帝,让他治你的罪。”“除了陛下,上至皇亲国戚,下至王公大臣,本座不需要理由,想拿人就拿人。”陆长寅啧一声。“想要理由?”他弯腰捡起绣花刀,走到郑子钧面前,伸手用他的衣裳上擦干血迹,“本座不是不能给你一个。”郑子戎身躯轻颤,受此羞辱满是愤怒。这陆狗!欺人太甚!陆长寅靠近他,嘴角噙着冷笑,“王党余孽就藏身这座酒楼,世子的街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跟逆贼通风报信——”说罢,他啧一声,颇为遗憾地摇头,“人已经跑了,陛下肯定会勃然大怒呢,世子真是辜负陛下的信任了——”他低笑一声,似在嘲弄,移开目光看向另一个被压着的书生模样的男人,那人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他挑了挑眉觉得有些眼熟。陆长寅半眯着眼,走近了书生一些,他正打算端详那人的样貌就被一旁声嘶力竭的声音打断。“陆狗!你休要胡说!”郑子戎瞪大眼睛,面色发白。他胡说!这陆狗,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眼下陛下对王党一事极其反感,就连皇后都受了牵连,被削了后位,囚禁后宫。这个时候谁要是沾上王党两字,只有死路一条。“我没有——”他张口就要反驳。陆长寅懒懒地拨弄一下耳朵,不打算再浪费口舌,“压下去。”“遵命!”“放开我,放开我——”程方南没有挣扎,他只捏着拳头,垂头思索。他总觉得陆长寅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这样出色的人,他不应该忘记才是。—阮呦带着阮惜跑了一截路就不行了,她停在胡同口,手撑着墙面大口大口呼吸,视线周围泛起小麻点,有些窒息头晕。她捂着胸口喘息着,缓和身子的不适。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