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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春刀与绣花针》TXT全集下载_7(1 / 1)

那她就做不成官夫人了。程小翠又急又怕,泪水涟涟。男人身后的几个人却大笑起来,“大哥,这女人哭了,哭起来还挺好看的。”他话里死毫不掩饰淫/邪之意。“长得也还将就。”“不知道顶得住咱们哥几个……”程小翠浑身哆嗦,被人紧紧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她连忙摇头,“我不行,我不行,几位大哥行好,放过我吧,放过我,我知道有长得更好看的,一定能让几位大哥喜欢。”“真的!她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比我好看多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呜呜呜……”她哭着低声哀求。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笑得更大声,那声音粗犷,如同惊雷一般,震得人耳聋。“仙女,什么仙女,被老子求着上的仙女……哈哈哈哈……”男人拎起她的衣襟,她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脸,是方正的国字脸,横眉倒竖,从额头到下巴滑过一片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他咧着嘴笑,露出黄牙,“那个仙女在哪?”“在……在……”程小翠涕泪横流,心里怕极了这些人,眼底却滑过恨意。是阮呦害她成今天这个地步的,她不好过,阮呦也别想好过。“就在……”“方南,你怎么才来?”刀疤脸余光瞥见徐徐走过来的人,转过头打招呼,语气很亲热。程小翠听见名字,激动起来,“方南哥!方南哥,呜呜呜……”原来这群可怕的人和方南哥认识。太好了,她有救了。“方南,你认得这个小妞?”刀疤脸神色有些郁闷。程方南走了过来,看着程小翠,蹙了蹙眉,“小翠?”“呜呜呜,方南哥,是我,是小翠,方南哥……”“阮呦弄掉了你的孩子……呜呜呜……”“我怀了你的孩子,被阮呦弄掉了……”程小翠大哭起来,哭得泪眼朦胧的。“你说什么?!”程方南神色激动起来,眸中闪着疯狂,他抓着程小翠的下巴,声音急切,“你说你遇见了阮呦?她在这?”“嗯,在这儿,才走没多久。”程小翠以为他要替自己报仇,“方南哥,你一定要替咱们孩子报仇……”“各位大哥,那个仙女,就是阮呦,她就在这座城隍庙里,各位大哥去找她吧……”几个壮汉眼神火热起来,却被“啪”的一声巨响打断,刀疤脸疑惑地看着程方南,“方南?”他打了程小翠一巴掌。“裘大,这女人跟我没关系,你们随便玩,不过阮呦是我的。”他神色冷淡,眼底带着浓浓的占有。他不喜欢自己的人被沾染,程小翠不过泄火的工具,算不得他的人。只有阮呦。他一定要得到她。程小翠捂着红肿的脸,久久回不过神,难以置信,“方、方南哥……”怎么会这样。“成!我不跟你争,那仙女就让给你,记得进城后答应咱哥几个的事就是。”裘大虽然有些不爽,却也没反对。比起女人,还是活命更重要。马上就到临川县了,临川县的县令曾经和程方南有接触,很是赏识程方南。只要进了县衙就有人罩着,他们就不用跟这些流民一样,饥一顿饱一顿。况且,这不是还给他们哥几个留了女人吗。程小翠被哭着拖走了。—同程小翠见面之后,阮呦就有些坐立不安,心底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样。又是凤头岭那日出事之前诡异的感觉。阮家回忆起那日的事来,见阮呦难受得快哭了,也就应了她提前离开的提议。不管有没有祸事发生,提前防备着才是更好的。于是当日下午,阮家就离开了。夜里程方南就带着裘大几个在城隍庙里搜了一圈,扑了个空。离开城隍庙后,躲过一劫的阮呦稍稍能喘得过气来,只是压在心底的石块还是没有彻底落下。她抿着唇,总觉得还是隐隐不安,且这不安越来越近。从七月逃荒两个半月,如今已经是九月,天气虽然没有那么热,却仍旧是滴雨未下。一连赶了好些日子的路,阮家实在精疲力尽,在沿途上停顿下来,打算休息休息。路上人不算少,都各自戒备地盯着对方,身边放着随手可拿的武器,以防万一。已是秋季,夜色有些稍稍有些凉意,阮呦跟阮雲抢了一大堆树桩上的干毛草,跟着娘一起将茅草编成网状的,再一一打结,编成几床薄茅草被。在这样有些凉意的夜色里也能稍稍御寒。之前抢回来的药和粮食都不多了,不能再有人生病。阮呦将编得细细的被子搭在陆长寅的身上,替他掖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张精致如画的脸。苍白的月光落下,那种好看的脸少了原本尖锐刻薄。更像个矜贵清冷单纯无害的贵公子。阮呦抿了抿唇,被一脸沉色的阮雲拉走。他见不得妹妹掏心掏肺地对那臭小子那么好。感受到阮呦小巧柔软的手越发的冰凉。阮雲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用尖刀戳着,疼得提不上来气。妹妹的身子越发亏损了。李氏早知道阮呦的心意,并未拦她。眼下活得艰难,生死未定,感情上的事再憋着,好好的姑娘家也会憋坏了。如今这个时刻还不从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要是没能活下去,再后悔也没机会了。只是有些心疼这个一厢情愿的傻孩子罢了。阮呦陪着阮惜玩了好一会。病好之后的阮惜比起从前的胆怯还多了几分迟钝,他的目光总是呆呆的,说话也说不流利。他不叫爹爹,也不叫娘。只每次看见阮呦,睁大了眼睛,带着小奶音一字一字地叫一声,“姐—姐—”然后埋下头捏着树枝在泥地上写写画画。他画得很好,阮呦给他看荷包上的图案,指着图一字一句地教他说话,“惜惜,这个是莲花,这个是鱼……”“鱼—”阮惜歪了歪头,然后埋下头画画。阮呦就看见他画出一条鱼来,同荷包上绣的鱼一模一样。阮呦就笑了,拍拍他的头,“惜惜真聪明,画得真好。”阮惜呆呆的看着她,不懂她在说什么,漂亮的小脸懵懂迷糊,却也抿抿唇。阮二叔神色微动,眼眶渐渐泛红,抱着脑袋痛苦□□一声。他对不起秀容,没能护住她也没能护着孩子,阮惜虽然保住了命,脑子却被烧坏了。夜色一片死寂,纵然这条路上都是行人,却没有任何人肆意攀谈。都各自守着自己的地盘,留心着他人。阮呦的袖口衣领别着长长的绣花针,灰布包袱挂在胸前,她紧紧地捏着包袱靠在李氏的怀里,闭上眼睛梦寐。包袱里装着义母给的尖刀。阮呦只敢守着它,从未用过,那把尖刀太锋利,削铁如泥。那是能杀人的刀。她不敢用。“呦呦睡吧。”李氏安慰着她。今晚是阮二叔守夜,其余人都阖上眼睛养精蓄锐。第17章 心意骤然听见尖锐的哭声时,阮呦眼前的视线还是昏暗的,心惊了一下,利索地爬起身子。稀薄的月光下,攒动的人影争抢打斗着,眼前一片混乱。几个男人蜂拥而上,哄抢着阮家的包袱粮食,阮家人红着眼眶,抡起木棍柴刀就冲上去。陈娘子挥舞着菜刀,不知砍在谁的身上,传来刀没进肉的钝响声,伴随而来的是几声惨叫哀嚎。女人又哭又笑地掐住阮惜的脖子,眼底是令人心惊肉跳的癫狂,她掐得用力,手掌泛白。阮惜的小脸憋得通红,渐渐变得青乌,连哭都哭不出。“哈哈哈哈,掐死你!去死!”“去给我的梨花陪葬,哈哈哈哈,你们都该去死……”“呜呜呜,娘的梨花啊……”“滚开,疯婆子!”阮二叔大力地扯开桃婶子的手,用力地一脚踹过去,“滚开!”“哇……呜呜呜……”阮惜大哭出声,脸震得发紫。桃婶子摔倒在地,用袖子里掏出一把剪刀,从地上爬起来,满是恨意地冲向阮二叔。“二叔!”“二弟——”剪刀斜斜地插进阮二叔的脖子,血飞溅出来。阮爹冲开身前的男人,红着眼眶怒吼着冲上去,“啊——”他一脚将桃婶子踹翻在地,用木棍一下又一下砸下去,砸下去。砸在桃婶子的头上,一棍又一棍。脚下的人渐渐失去哀嚎挣扎,成了一滩肉泥,阮爹发了疯一般,眼睛猩红,木棍上沾上血肉,生硬的脸庞沾了殷红的血。死人了。杀人了。阮呦抱着阮惜蹲下身子,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栗,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周围泛起黑黑麻麻的点,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宛如被人扼住喉咙。阮呦无力地跪在地上,意识越来越模糊,又是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呦呦!”阮雲在竭斯底里的呐喊着。恍然间,阮呦好像看见阿奴哥哥的手指动了动。他在挣扎。—阮呦这一昏迷,足足晕过去五日,阮家人一片悲戚。她醒来的时候睡在阿奴哥哥身旁,她的右手与他左手十指相扣。阿奴哥哥还在昏迷中,阮呦看着紧紧相扣的食指,抿着唇笑起来。她好像明白阿奴哥哥的心意了。陆长寅的耳尖微微动了动,却毫无清醒的迹象。阿奴哥哥身上的伤口又开了,血浸湿了衣裳,得快些给他换药包扎才行。阮二叔死了,阮家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将他葬了。立了木碑做上标记,如果能活着出去,他们日后好再来接他,将他和阮爷爷同郑氏一同接回去。阮家的粮食只留下了一小半,阮呦昏迷的这几日阮父和阮雲每日都去抢吃的,带着伤痕回来。只是渐渐的,很难抢到吃的了。因为同行的人也没有粮食了。这段日子难民的精神渐渐崩溃,流民们已经饿疯了,有不少人挖了土地庙前的泥充饥,几日后肚子胀得圆滚滚地死去。每天都有人哭着寻找自家的小孩,然后在一堆柴火里寻到残缺的肢体骸骨。也有不少人垂涎地看着路旁倒下的死人。阮雲紧紧将阮惜照看着。又赶了好几日路,阮家没粮食了,也抢不到粮食,陈娘子便跟阮家商量去林子中打猎,与其活活饿死,不如去碰一碰运气。阮呦晕倒之后身子一直没缓过气来,她身子骨本来就差,逃荒这近三个月开都是憋着一口气,这回晕过去后,身子骨就真的变差了。走几步路就喘。好在阮家在林子里找到一处山洞,外面被密密麻麻的枯草遮住,若不是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个山洞。阮家将阮呦和陆长寅安置在里面。阮雲怕阮呦照顾不过来阿奴和阮惜,就带走了阮惜,反正他是带着阮惜去安全一些的地方挖树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阮呦抓着阮父的手,“爹爹,娘,义母,你们要早点回来。”“呦呦在这里等你们。”她吸了吸鼻尖,暗恨自己身子不争气,不然也能陪着他们一起去。好在,好在没有心慌的感觉。“呦呦,不用担忧义母和你爹娘,还记得义母最初跟你说的话?”陈娘子笑着问她。阮呦点点头,她记得的,义母给了她一把削铁如泥的尖刀。“呦呦,路上会发生些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你要知道,人本性不是坏的,但有时候为了活下去却不得不变坏,在这样的年头,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活着,义母不希望你有用到它的那一日,但义母希望在需要用它的时候,不要害怕,你要相信你所做的都是正确的。”她抿着唇重述母说的话。一字不差。陈娘子就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呦呦记得就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阮呦的眼泪没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她连忙抬手去擦掉。她哭了太多次了。哭得眼睛有些疼。—阮呦只是去山洞外面捡了几块石头回来,山洞里就聚集了几个男人。他们围着阿奴哥哥,手上握着刀,眼睛像饿狼一般发绿,看着手推车是昏迷的陆长寅如同看着砧板上的一块肉。阮呦看清了他们眼底的癫狂,吓得颤栗起来。他们想吃了阿奴哥哥。疯子!这些疯子!陆长寅昏昏沉沉的醒来,就看见黑瘦的男人眼底闪着精光,高高举起地菜刀向他砍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刀,浑身上下如同灌铅一般沉重。他拼了命地想挣扎,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千钧一发,一抹娇弱削瘦的身影直直冲了过来,挡在他的面前。男人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手出了大片大片的血。陆长寅看着眼前孤注一掷的削廋身影。她抖着手,握着尖刀,在站他的前面,护着他。“滚开——”她朝着那些饿得发疯的流民吼着。声音颤得厉害,带着浓浓的哭音。眸底的坚冰碎成一片片,再也拼凑不齐,陆长寅的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在此刻溃不成军。他阖上眼睛。认栽了。“呦呦。”身后想起磁沉沙哑的嗓音。阮呦身形微顿。他在叫她的名字,清冽中带着柔意,如同轻拂过脸庞的轻羽,让人耳尖酥麻。“闭上眼睛,乖。”阮呦回过头,阿奴哥哥站起来了,他很高很高,身形清瘦却让她感到安心。陆长寅蒙上阮呦的眼睛,隔着手背克制又隐忍地亲了亲阮呦,感受到她的眼睫轻颤。阮呦的手一松,刀不见了。—她只觉得自己失聪了好久好久,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她听话地闭着眼睛,视线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闻见浓浓的铁锈味,她的眼泪滚落下来。良久,温热的柔软贴在她的脸上,舌尖舔了舔,一路向上,轻轻挪到眼睛,吮吸着从眼睛滚出来的泪珠。阮呦知道。已经结束了。阿奴哥哥身躯重重地倒在她的身上,扑鼻而来的血腥之气,他清瘦的骨头硌得她生疼,撞得她向后踉跄几步,耳畔是阿奴哥哥微弱急促的呼吸声。“阿奴哥哥,你到底喜欢我吗?”她鼓起勇气问。“喜欢。”陆长寅抿着唇。喜欢得要死,喜欢得愿意把命给她,喜欢得恨不得将她揉入骨髓,生生世世不分开。可是他配吗。这样好的姑娘。“那阿奴哥哥真的定亲了吗?”阮呦的小脸有些紧张。“'定了。”陆长寅嗯了一声,声音是从胸口震出来的,看着阮呦黯然的神色,他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已经退了。”阮呦嘴角绽出笑意来,梨涡浅浅的,她鼻尖通红,伸手扶上他□□的腰,乖巧地问道,“阿奴哥哥,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她想看他。“不可以。”陆长寅捂住她的眼睛。他太狼狈了。小姑娘轻轻的“哦”了一声,果真没有睁开眼,她就静静地等着,脚边是残肢断臂,那一张小脸满是信任。她怎么能这么乖。陆长寅舔了舔唇,半垂下眼眸盖住克制隐忍的暗潮,这是上天赠他的至宝。所以他更不能伤害他。他更希望阮呦不是那么好,那样他才能狠心,才能狠心,不顾一切将她锁在身边,哪怕她后悔了想走,他也不放。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阿奴哥哥,我帮你上药吧。”阮呦贴着她,温热的血从他的身躯上浸过来,她胸口也染了血,湿了一片,风从洞口吹来,透着凉意。缄默良久,陆长寅从胸口震出一声“嗯”。阮呦睁开眼睛,清晰片刻,又被眼泪模糊了视线,阿奴哥哥已经成了血人。精瘦的身躯就在眼前,狰狞见骨的伤口不断渗出血,阮呦用手捂也捂不住。她咬着唇小声地哭,从包袱里取出之前抢的药膏,柔软的手指沾了药膏,细细地替他擦拭伤口。陆长寅躺在木板上,感受到她冰凉凉的指腹掠过,激起一阵阵酥麻,喉结滚动,眸中一闪而过难堪无助。阮呦将身上的外衣角撕下替他包扎伤口,一只丑丑的茅草兔子映入眼帘,她抬眸去看阿奴哥哥。他抬着手,拎着茅草编成的兔子,半哄着道,“呦呦,别哭了。”作者有话要说:带带:十指相扣,是阿狗主动牵呦呦的。第18章 混蛋当天夜里三更,阮父一行人才回来,带回来了三只兔子,还扛着一只瘦弱的袍子。他们还在山涧深处找到一处泉眼,泉水从细缝里的流淌出来。陈娘子喝了一口,凉爽甘甜。等回到山洞,看着山洞里的尸体,阮家人都受了惊吓,抱着阮呦心底愧疚。阮呦回抱着他们,嘴角却轻轻牵起,大家都好好的就行。她已经很满足了,有阿奴哥哥在,她也一点都不害怕。阮父怕血腥味引来林子中的饿狼,跟阮雲一路将尸体挪得远远的,又捡了好些柴柯抱回来。在洞外燃起篝火,将肉放在火上烤。阮家人挤在一起坐着,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笑。阮呦吃了一颗野山枣,依偎在哥哥的身旁,跳动的火星将那双杏眸点亮,比起夜空中的星辰还要璀璨夺目,“哥哥,阿奴哥哥喜欢我。”阮雲心底吃味,眉眼间却也含着柔意,“我妹妹这么好,他不喜欢才是脑子有问题。”阮呦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杏眸弯弯,梨涡浅浅。阮雲心底酸酸的,呦呦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瞟了眼洞里闭着眼睛休憩的人,心底带着一抹决意。阿奴可不要再伤他的呦呦了。烤得焦黄的兔肉油光泽泽,肉香四溢。这一夜,阮家吃饱喝足,因为剩下不少存粮,心里也有了底气,阮呦在李氏的身边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她盯着那只巴掌大小的草兔子,想起阿奴哥哥怜惜的眼神,心底暖暖的一片。陆长寅身上的伤口太重,路上颠簸,只怕会加重他的伤,阮家便打算在这里多停歇两日,反正这里有水也有吃食。且这里到到汴城也不过七日的路程。快结束了,这场煎熬的逃难总算快结束了。许是看见生的希望,阮家一向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有所松懈。阮呦将烤好的肉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阿奴哥哥,他的舌尖总会若有似无的碰到她的手指,痒痒的。阮呦的脸一点点变得粉红,即便是为期四月的逃难,她一身雪白的肌肤也并未晒得黑,只稍稍有些饿黄,脸颊削瘦,此刻含羞带怯地模样,也仍旧很好看。“阿奴哥哥,你做的兔子好丑呀。”她声音甜软,似在撒娇。陆长寅漆黑的长眸里淬着点点笑意,声音微哑,“我会做漂亮的,想要么?”那只丑兔子是因为太虚弱了,小姑娘又哭得太伤心,情急之下编的。阮呦果断地摇摇头,“不要,我有昨日那个就够了。”虽然丑,对她来说却是最宝贵的。“阿奴哥哥,还有几日我们就可以到汴城了,到时候阿奴哥哥就和我们在一起好不好?”阮呦轻轻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上一次,她提及这个事阿奴哥哥并未回答,虽然知晓阿奴哥哥的心意,但总觉得他背负着什么沉重的包袱,她不知道阿奴哥哥会不会答应她。她怯怯地盯着阿奴哥哥的眼睛,等待良久,直到杏眸中希冀的光渐渐黯淡下来。“好。”陆长寅盯着她脖子上挂着的十二生肖小木偶,应了声,带着浓浓的鼻音。阮呦弯了弯眸子,亲了他脸颊一下,然后红着脸跑开。陆长寅愣住神,反应过来,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垂下眼眸轻笑出声,声音慵懒散慢,进了阮呦的耳朵里,连着耳坠都开始生热。夜里,阮呦收到茅草编的一串十二生肖,比起那只丑兔子好看多了,精致小巧,活灵活现。阮呦高兴地将它们收在包袱里,爱不释手。“谢谢阿奴哥哥。”陆长寅嘴角轻轻勾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让她这样满足。—五六个高壮的男人暗中接近,程小翠被人拴着手脚扛在肩上,她衣裳散乱,几近□□,凌乱的发丝下脸部青乌红肿,目光呆滞。几个男人在城隍庙没寻到阮家,就知晓她们提前溜走了,于是沿路马不停蹄地追赶,反正这条路也是通往汴城的。“方南,咱的人打探了一圈,说是的确看见有推着手推车的人昨日从这儿路过,阮家应该就在前面不远。”裘大搓着手过来,咧着嘴笑起来,“那小妞是个什么货色让你这样惦记?到时候让给哥们几个尝尝滋味怎么样?程小翠那小蹄子已经被玩坏了。”程方南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嘴角含笑,“行啊,等我腻了就让给你。”到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下了地狱。“咱们去查清楚阮家现在在哪,有多少人在,再计划怎么做。”程方南从石头上起身。“成!”裘大得了应,跟着他一路往前去。又赶了两日路程,他们总算发现阮家了。裘大眯着一双吊梢眼,不住地打量那个所谓的仙女,果然就看见个身子娇小单薄的女子。乌鸦鸦的青丝用木簪子挽了上去,脸上抹着灰,耳鬓处露出来的小巧玲珑的耳朵却白得像雪,纤细白嫩的长颈,似一掐就断。即便穿着宽松的短打,那酥腰纤细得不像话,细得一掌能合住,可想而知,那裤下的腿也必定纤细修长——有人咽了咽唾沫。等到看清楚阮呦的脸,那双水棱棱清纯又勾人的杏眸,气氛便躁动起来。眉眼虽然稚嫩,待她长成必然是个人间尤物,不过青涩也有青涩的滋味。裘大几个搓了搓手,眼底闪过狂热。“人是我的。”程方南眼底含了一抹暗色,提醒道。裘大神色颇有些不满。“还想不想进城?”程方南威胁道。“好,你的就你的。”裘大咬着牙,这一路上弄过那么多的女人了,还真比不过这么一个,胸口像是被猫挠似的,眼底带上浓浓的欲望,却也只能忍了。一个女人而已。等到了汴城,去春楼里寻欢,要多少有多少。他们早从其它道上得了消息,要进汴城一人得交一百铜钱,不然没有关系别想进去。他们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这些逃荒的难民自然也没有,有银子的身边守着那么多人,他们也惹不起。所以还是命更重要。—秋,九月流火,渐渐转凉,北地吹大风了,却没有下雨。“他爹,呦呦和雲儿怎么还没回来?你去找找吧。”李氏怀里抱着阮惜,想着阮呦和阮雲去找水挖野菜怎么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心头有些慌乱。阮爹面色微沉,连忙站起身子,“唉,你别急,我这就去找找。”陆长寅听了消息,眉心轻轻蹙起。不会出了什么事了。他挣扎着想起身,牵动伤口疼得吸了口气,李氏听见了,连忙将他一把按下,“阿奴,你别担心,先养好伤,有她爹去找人,很快就能回来了。”陆长寅微微颔首,压住心慌,“谢谢伯母。”李氏笑起来,阿奴还是第一回 这般正经的叫她伯母。这两日她也看出来了,自家呦呦跟阿奴相处得不错,想来两人的心结说开了。她还是很满意阿奴的。模样出挑,受了伤也有能力护住呦呦。“阿奴,伯母跟你说句真话,伯母也是心疼自家那傻闺女,你跟伯母说句真话,到底喜不喜欢呦呦?喜不喜欢都随你心意,伯母只是想听个真话。”李氏问道。陆长寅咬着舌尖,看着李氏的眼睛,没有犹豫地颔首,“喜欢。”“你如今多大了?”李氏脸上带了笑意。“十九。”事实上还有一个月就满二十。陆长寅垂下眸,一向慵懒散漫的神色在李氏面前收了收,显得像个乖巧的小辈。说及年龄时,苍白的脸上微微红。“十九了啊……”李氏似有些吃惊,喃喃自语,“我家呦呦才刚刚满十三……差了六岁……”陆长寅紧紧地抿着唇,神色有些不自在。“不过岁数大一些的定了性,会疼人,也好也好。”李氏又道。陆长寅的心跟着一提一收。“呦呦已经跟我说过,你没有亲人了,还有两日就到汴城,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们过吧,总归咱们迟早也是一家人,”李氏笑着道,“不过呦呦这孩子咱们一家都舍不得,她身子骨也差,等她及笄你们先定下亲事,过了十七再成婚成不?”“呦呦喜欢你,那满心满眼都是你,多等一两年也不会跑不是?”主要是呦呦身子差,难生养,阮家想多给她调理几年身子。陆长寅眸色微惊,久久回不过神,半晌,他舔了舔下唇,手指捏得发白,垂下眼眸道了一句,“伯母,你误会了。”“我……”他看着李氏皱起的眉头,提了口气,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喉咙干哑,“我不能娶呦呦。”“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陆长寅转过眸,就看见神色呆呆的阮呦和满眼愤怒的阮雲,那双杏眸有什么东西分崩离析,碎成一片又一片。“呦呦!”阮雲没拉住阮呦,他转过身恨恨地给了陆长寅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收力,但他到底是个书生,力气并不大。“混蛋!我妹妹跟你有什么仇,你就这样作贱她!”“阿奴,你日后不要后悔!”阮雲双目喷火。陆长寅看着他追出去的背影,双眸冰凉,半晌,他唇角牵起自嘲的弧度。他还真就是个混蛋。又弄哭她了。作者有话要说:阿狗只撩不娶耍流氓(其实有原因的啦qaq,就导致阿狗自卑又别扭)第19章 恶鬼阮呦抱着膝盖,呆愣愣地看着沉寂的夜空,眺望着远处隐在夜色中朦胧的线条,久久没有说话。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无论怎么想,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为什么。她一会清楚阿奴哥哥的心意,一会又觉得模糊,他这样忽近忽远忽冷忽热,倒让她心底苦麻麻的,涩涩的疼。直到腿坐得有些麻,阮呦转过头看着守在三尺之外的哥哥,心底微暖。她说要静一静,哥哥就无怨无悔地守着她,家人都疼着她宠着她,她还能有什么不满的。是自己太贪心了,凭白惹得家人担心。“哥哥……”阮呦站起身子,刚想叫阮雲一路回去,视线就是一黑。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扛在肩头狂奔,阮呦被颠得难受,她被笼罩在麻布里,什么也看不见,身后的阮雲竭斯底里的呼喊声。事发突然,阮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阮呦在自己面前这样消失的。他跟着一路狂追,那些人捋走呦呦就钻进林子中。弯弯绕绕,到最后他跟丢了,再也看不见人影。“啊!”阮雲双眼发红地跪下来,从未有眼前这一刻痛恨自己的无力,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痛恨到恨不得一死了之。“呦呦!呦呦!”他眼泪飙了出来,那几抹黑影很快就消失不见,阮雲头一次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起来。阮呦被人掳走了。阮家人慌乱起来,连忙收拾好东西,带上武器去找她。陆长寅紧紧地捏着拳头,从木板上爬了起来,漆黑的眸子滑过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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