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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皇后》TXT全集下载_11(1 / 1)

楚辞无声哭到眼前发黑喘不上气来,数不尽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连成串地滴落,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胸前的衣裳。秦尧用受伤的手掰开楚辞攥到背露青筋的右手,让匕首从她手中滑落,左手握着楚辞受伤的右手,不让眼泪落在伤口上,带血的手却恶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把人压倒在桌子上,扫落了一桌的杯盏,横呈其上。秦尧弯着腰压下身体,凑在她脸前,眼睛发红声音凶狠,带着克制到了极点的疯狂,把手掌心的血抹在她脸上,冷冰冰的说:“既然你那么想让守宫砂消失,朕就成全你。”“用另外一种办法!”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上夹子了,所以那一章要推迟到晚上十一点更新,大家不用等了,可以和后天早上九点的更新一起看!谢谢大家么么哒~第25章守宫砂守洁, 只有完璧之身才能在手腕上显出点红。而那一点红不是浮于皮肉, 而是扎根于血肉。所以若是想把点上的守宫砂去除, 要么与人欢好, 要么, 就削去半截手腕,让守宫砂周围的全部血肉都重新生长, 这样重新长出来的皮肤才会没有痕迹。只是秦尧在楚辞握着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腕时,宁愿自己受伤也要阻止她, 现在又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就连新婚之夜秦尧待她尚且尊重守礼, 如今——楚辞手臂挡着眼睛, 摇了摇头,哽咽地说:“你不会的。”是的, 即便秦尧看起来很凶,眉眼冷峻身上带着煞气, 夹裹着迫人的气势让人见之胆战心惊, 哪怕楚辞初次见他也忍不住心生惧意,可是还是认为,秦尧不会。不会罔顾她的意愿,不会逼迫她的自由。虽然距离第一次相见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 可是, 很神奇的,楚辞对他的信任竟然无声无息地积攒起了许多。她本是处处谨小慎微的,生怕哪一句话说错了什么,立刻就会为自己引来灭顶之灾, 生怕哪一件事做的不对,就会给别人留下可以利用的把柄。毕竟一个人在步步危机的皇宫里孤独地生活,她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现在又加上了一个秦尧。秦尧全身都是压抑的怒气,他冷笑一声,大手捏着楚辞的下巴,缓缓地张开手指,把手上滴答的血迹尽数抹在了楚辞的脖颈上。楚辞白瓷一样的柔软脖颈上留下几道血色的指印,看起来狰狞可怖,她皮肤白皙头发乌黑,嘴唇殷红睫毛卷翘,晶莹的泪珠落下也只让人觉得梨花带雨。可是唯一在场的人根本无心欣赏,秦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掌放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能够感受到她温热皮肉下皮肤的战栗和血液的流动,她在紧张。“你凭什么认为朕不会?”秦尧半眯起眼睛,审视地打量她,“我们成了亲,朕是你夫君你是朕的妻子,欢好行敦伦之乐有什么不可?”“还是说朕给你的纵容太过,让你觉得,朕不会伤你一丁点?”“你是不是忘了,朕曾经可是个土匪,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心冷手狠,暴虐残忍,朕想要一个压寨夫人,还要问过你愿不愿意不成?”“我不愿意。”楚辞好像没有听到他话语里的蓬勃的怒气,她放下胳膊,水润漆黑的瞳孔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我不愿意,可是我根本阻止不了你。”“那你还会坚持吗”楚辞问。秦尧好像彻底被激怒了,他怒极反笑,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手指狠狠地捏着楚辞的下巴,留下两道鲜红的指痕。“那朕就成全你!”秦尧冷冰冰地说。楚辞有一瞬间的慌张,她仰起身在桌上像一条搁浅的鱼,却只能徒劳无用地摆动尾巴,在秦尧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她手肘撑在桌子上,努力地想要往后退,却被秦尧抓住前襟拉回身边摁在身下。秦尧嘲讽地笑,“朕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原来也会有这种慌张的神情。”“怎么,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吗?”“不怕!”楚辞眼神慌乱气息急促,脸上泛着薄红,却梗着脖子故作无畏状,虚张声势地大喊道:“我才不怕!”“不怕,”秦尧意味不明冷哼一声,“不怕正好,那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着,朕会怎么对待你,好好看清楚了,最好能记一辈子!”楚辞眼睁睁地看着秦尧一手摁着她的肩膀,把她所有的挣扎反抗都轻描淡写地压下,一手略微扯下她的衣襟,露出一点点小巧优美的锁骨。可是楚辞被吓到了。她从来都是衣衫完整,立领刚好卡在喉结出,袖长到拇指指根,裙摆一直垂到脚腕,甚至因为体寒常年怕冷,更是比别人裹得更加严实,除了脸庞的和手指,全身上下从来都不会多露出一丁点。因此现在突然被一个男人粗暴地扯开衣襟,而这个人还口中还说着不关心她的意愿要和她行周公之礼,怎么想都让人心生惧意。楚辞也不例外。她紧咬下唇,浑身颤抖,脸上彻底失了血色,脱力到手脚绵软,在秦尧的压制下就像一尾濒死的小鱼。“不要。”楚辞低声喃喃道,像是感受到了彻骨的痛意,蜷缩身体虾尾一样,“不要,求求你了,不要。”秦尧手上动作粗鲁,但时刻分了一部分心神注意着楚辞的反应,此时立刻就察觉到了她嘴唇微动,却没听到她发出任何声音。秦尧狠狠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有心想让楚辞长长记性,吓唬吓唬她,低头凑到她脖颈间,温热的气息扑在楚辞皮肤上,激起了一片战栗。秦尧的牙齿抵在楚辞雪白的肩膀上轻轻摩挲,像是凶猛的野兽进食前的姿势,只等着尖利的獠牙刺破猎物的脖颈,就有温暖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进身体。就这样的动作,秦尧又问了一次,“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朕不会继续做下去吗?”楚辞紧张地抓紧了秦尧背上的衣服,抓皱了柔软华贵的布料,秦尧缓缓地闭合牙齿,把那一点软肉叼在牙尖,牙齿刺穿了薄薄的皮肤,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嫩肉从牙齿咬出的小洞中潺潺渗出血液。“你还是坚持你所认为的吗?”秦尧缓缓厮磨着软肉,冷淡地问。楚辞睁开眼,空茫地看着大殿空荡荡的屋顶,闻言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认真地重复,“你不会。”秦尧得到了楚辞的全部信任,他手中拿着足以刺破楚辞心口的利刃,可是楚辞还是认为,她不会伤害她。这很不好。秦尧怒极,在楚辞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失态地咬破了楚辞的脖颈,在那雪白的无暇皮肤上,流下了一个显眼的齿印。楚辞痛得皱紧了眉头,喉咙间发出小声的痛呼。秦尧下口实在是太狠了,一点都没留情,像是要咬下她身上的一块肉才甘心,楚辞觉得被他咬到的地方又痛又热,几乎是顷刻间就肿了一片。但秦尧对她所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也仅止于此了。秦尧直起上身,只看了一眼他咬破的伤口,就移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辞,看着她的样子无情又霸道,冷漠道:“这是给你的教训。”楚辞一手血淋淋的,带着自己的牙印,还在滴答滴答地流着血,右颈上是另外一个牙印,更大些,同样流着血。她眼泪流了一脸,未干的泪痕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哭得睫毛都东倒西歪,头发也乱糟糟的,衣衫不整,看起来特别可怜。楚辞用手虚虚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垂着眼睛,带上尚未完全平静的哭腔小声说:“好疼啊。”秦尧一哽,看着她的目光无奈又怒其不争。明明手上自己咬的伤口不知严重多少倍,可是她却只是向秦尧诉苦脖子上的伤口疼。还不是因为秦尧正是她脖子上的伤口,要是楚辞撒娇说手疼,秦尧只会冷冷地嘲笑“你自己作的”,可是她要是说脖子疼,秦尧就只能——“手拿开,朕给你上药。”秦尧强压着怒气说,大手拍开楚辞的小手,一脸压抑不住的暴躁。楚辞本来就挺乖的,得了便宜就更加乖巧了。坐起身离秦尧近了些,还特意把头发都撩到另一边,好让全部的伤口都露出来。秦尧却不理她主动讨好的动作,抹了厚厚的一层药膏到她手腕上。这药膏楚辞熟悉的很,就是上次给她抹脖子和手心的伤的,效果特别好,赵兆向秦尧讨要给齐苼治伤,要了三次才要到。伤口其实还是很疼的,楚辞又比旁人更怕痛,可是秦尧的动作却再不像第一次那般耐心温和。也是,任谁被人以柔克刚击得节节败退,也不可能高兴的起来。秦尧料想之中楚辞的反应,本来不应该是如此的。楚辞应该挣扎着激烈反抗,只要也应该愤怒地谩骂,把对他的所有信任击得粉碎,再不肯靠近他一分,而不是像这样,毫无底线的纵容相信。面对这样信任的眼神,秦尧根本不可能还能强硬得下去,况且这本来就是他假装出来吓唬楚辞的,生气于她如此不爱惜自己,想要让她长长记性。可是到头来好像反而给自己挖下一个大坑,暴露出自己对楚辞的纵容毫无底线,为她伤了自己的手,为她放出的狠话却言而无信。这种把自己暴露出来的感觉秦尧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在别人面前他总是猜不透看不明,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是这种状态一遇到楚辞立刻溃不成军,什么心思极深城府深重,在楚辞各种不按常理的举动中——就变得毫无用处。楚辞像是总能准确地踩着他那根无人知的底线,又或许,他的底线总在为楚辞让步。总之,楚辞看起来好像傻乎乎的,却一击必中地吃死了他。“好了。”秦尧敷衍地说,收起伤药转身就要往外走,迫切地需要到校武场发泄无处可使的气闷。楚辞正低头小心地对伤口上的伤吹起,闻言立刻跳下桌子追在秦尧身后,着急地说:“可是你手上的伤还没有伤药呢,可以让我帮你吗?”“小伤,不必在意。”他潦草地回道,脚步不停。“可是,会很疼的呀。”楚辞不放弃地说:“很疼的,说不好以后会留疤,丑丑的。”秦尧刚想说自己不在乎美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猛地回头,低头看地。楚辞反应很快,立刻知道了他注意到自己光脚的事情了,轻盈飞快地跳上凳子,长裙放下遮着半只小脚,她紧张地说:“我没有光脚踩地。”秦尧简直要被气笑了,没有光脚踩地,那她刚刚是飞着跟着他的吗?看样子要是不让楚辞伤药,她定会喋喋不休地一直跟着他,秦尧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因此只能妥协,“好吧。”楚辞踩着凳子转了个圈圈,等秦尧在她旁边坐下,她四处看一眼,干脆坐在桌上,把秦尧的手放在膝盖上,低头认真地轻轻为他伤药。秦尧静静地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目光一凝,上手撩开楚辞发丝,看着她脖子后的一颗小红痣,急声追问:“这是什么?”楚辞一愣,慌张地反手捂着后颈,无措地看着他。作者有话要说:最是那一点红~~~惹人心动~~~~第26章楚辞后颈最中间有一颗痣, 颜色微红, 触手为凸, 大小色泽都和她手上的守宫痣相似, 但是这个位置却更加隐秘。它巧妙的好似故意为之, 恰好在楚辞衣领刚好遮住的地方,站直了或者挺直了腰背坐好, 连一丝一毫的端倪也不会显露出来,可是只要她低头或者侧首弯腰, 这一点小红痣就会从衣领的掩盖下露出来, 显露在人前。然而又因楚辞一头长发几乎到膝, 清风吹过发丝飘动轻摆,也不会狂乱地吹到露出白生生的脖颈, 那颗红痣就极其危险,又以极其安全的姿态默默安静存在着。但也不是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毕竟要梳洗清理, 日日挽发打理,夜间安寝,也不可能衣衫周全,寻常夫妻同床共枕也总会有赤诚相对的时候……总而言之, 这颗红痣能被楚辞隐瞒这么久, 简直比守宫砂更加让人难以置信。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怎么值得奇怪。毕竟一直以来贴身照顾楚辞的,好像只有跟在明月身边的那个有点木的花清,而秦尧又从来都没有逾矩, 两人分榻而居,中间还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帐,连说话的声音都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她睡觉时的模样。然而有了守宫砂的前车之鉴,秦尧现如今对楚辞身上出现的任何可能都保持警惕和质疑,尤其是楚辞体质不佳,秦尧闭上眼睛都能察觉到一大堆的问题——终日手脚冰凉,痛感敏锐,身形瘦弱,身量不高,倦怠没有精神,每一餐吃饭都像一只猫一样,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了。守宫砂性寒,已经对她的身体带来了无法缓解的症状,要是再来一种——秦尧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周身凌冽的气势瞬间拔高,宛如万丈高空的流云飞散开,万千流星沉沉坠地。楚辞却像是受了惊吓,十分突然地起身,直接在凳子上就站了起来,捂着后颈,脸色通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整个人从头到尾散发着尴尬和不知所措。满头青丝被她绕过后颈尽数揽在左肩,长长的垂落下来,她唇红齿白,歪着头捂着脖子的样子,宁静优美得像是一幅仕女图。她这样慌张,秦尧反而安下心来,立刻知道该是他想多了,可是看到她这幅羞恼的模样,心中那点恶劣的念头翻滚上来,又忍不住逗她。“怎么,朕是看不得,还是摸不得?”秦尧故意冷声,眼中却没有寒意,看着她问:“你整个人都是朕的,朕问一句怎么了?”秦尧冷脸冷声的样子很唬人,以往他这样做的时候,周围的人立刻就能安静下来,屏气凝声头发丝都不敢掉一根,楚辞现在便以为他真的生气了。毕竟接二连三地被人反驳,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恼火。她拿眼角偷偷看秦尧,为难又局促地小声说:“没,没不让问。”右脚小脚丫踩在左脚脚趾上,一下一下地轻轻踩着,双手捏着一缕头发搅动。说完了又觉得自己有些气弱,连被人毫无预告地擅自划归的自己地盘都不敢出声,实在有些丢脸,就鼓起勇气仰起脖子,看着他说:“你不要胡乱说话,我们说好的,两年后你就放我走,现在还剩下一年九个月,你是天子,要一言九鼎,不可以言而无信。”秦尧就保持着那个表情,纹丝不动地注视着她。楚辞立刻就像个被戳破的水囊,没了气势声音也低下来,重新低下头踩脚丫搅头发,乖巧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就算我不说,也相信你不会忘记的。”秦尧却丝毫不像楚辞那样好哄,不为所动。楚辞开始交代,诚实得像个初入学堂,面对老师故意刁难还深刻反思自己的好学生,老实地说:“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痣,从我出生时就有,只是初时颜色较浅,后来我长大了颜色才变深了,不是后来有人点上去的,也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影响。”不是后来有人点上去的——所以是谁罔顾楚辞的意愿,强行为她点上守宫砂的?楚辞看着秦尧还没上完药的伤口,又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不顾你的伤口推开你的,只是……只是,”她支支吾吾半天,连耳朵都红透了,指头尖发梢都露出羞意,她硬着头皮道:“只是从来没有人离我那样近,我一时有些太过紧张,这才下意识地……”她不敢看秦尧的脸,视线就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盯着那低调的暗金花纹忏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秦尧知道楚辞素来少有与人触碰,毕竟那次为她脚上的伤伤药,她都受惊到一脚踩到他脸上,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像猫一样,后颈是最不能被人触碰的地方。毕竟他可没有错过楚辞一瞬间僵到无法动弹的反应,但他更在意的是——“谁给你点的守宫砂?”答案其实显而易见,毕竟楚辞尚在人世的亲人只剩下那一位,秦尧真正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给你点守宫砂?”楚序微为相十余载,宦海沉浮多年,和左斯分庭抗礼水火不容,自然也知道他这位宿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既然会把楚辞送入宫里,想必也知道她可能会遭遇什么,总之在手腕上点守宫砂,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左斯对楚序微不屑,对着他唯一的嫡女更加不会心慈,要是知道她手腕上的守宫砂,说不定反倒会激起他施虐的心里;那如此即便之后楚辞护着齐苼重掌大权,齐苼对她感激在心,这颗消失了的守宫砂,会成为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隔阂。可是要是没有这颗守宫砂,即便中间种种波折,也尚有一层可以供人自欺欺人的面纱,困境中彼此相伴的情谊,至少能保证楚辞能够安稳地活下来,而不是被人当做污点避之不及地抹去。然而楚序微还是把楚辞推到了最危险的境地,袖手旁观看她陷入龙潭虎穴苦苦挣扎不得脱身,现如今还恨不得踩上一脚,让天下人都知楚辞言行不端非是他楚家家教不严。秦尧想知道他这样做的契机,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楚辞可是他的亲生骨肉。楚辞抬起左臂,沉默地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伤口,垂眼声音很轻地说:“是我父亲。”“至于他为什么一定要我点上守宫砂,”她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紧地说:“是因为我哥。”秦尧知道楚辞有一个哥哥,比她年长五岁,天资平庸为人沉默,是她在楚府唯一能倚靠的人,死在了三年前。可是一对亲兄妹,怎么可能让人生疑到逼她点上守宫砂的地步?秦尧静静地听着。“我哥三年前便不在了,而我手上的守宫砂,也是三年前点上的,是我害了我哥。”楚辞痛苦地抓着心口的衣襟,弯腰躬身,手指抓着头发,闭着眼睛神色难受极了。“哥哥为了护着我,父亲打断了他一条腿,他逃走的时候……”楚辞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重复着听不懂的话。“他是个好哥哥,他不会怪你的。”秦尧却总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准确而恰当地给予安抚。“他是个好哥哥。”楚辞喃喃重复,“可是我不值得人保护。”“母亲为了让我能活下去,吞了金子自杀了;老师教了我很多东西,让我第一次看到天地如此辽阔,却被逼得远走他乡;连我哥都……”“其实明月说的一点都没错,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就是前车之鉴。”楚辞仰头眼神凄楚地看着秦尧,“你们都应该离我远一些。”秦尧却直接上前一把抱住她,不是勾肩揽膝那种,而是掐着她的腰,霸道地直接把她整个拢在怀里。“朕可是皇帝,天底下谁敢伤朕一丝一毫。朕要护着你,就护你到安然无恙;朕要捧你,就捧你到举世无双。”“朕与凡夫俗子皆不同,”秦尧在她耳边说,笃定得像个天神,他说:“所以朕不信你那些没有依据的言论,朕说你是珍宝,你便是天下难得的明珠。”楚辞却挣开他的怀抱,沉默又消沉地看着他手心的伤,“你不是说天下没人能伤到你一分吗?”“其他皆别人,唯你不是。”秦尧松开,摊开手看她,平淡地说:“要是不想,你根本伤不到朕分毫。”“可你确实因我受伤,”楚辞笑得艰难,小声苦涩道:“这是事实啊。”秦尧平静道:“朕因你受伤,是为了见你好好的,而不是为了听你自怨自艾,想必你的母亲和兄长也是如此。”“你说你哥哥是因你而死,可是他心中也许并不是这样认为。一家之言不可取,你复述一遍,朕心中自有判断。”“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楚辞局促地脚趾抠地,看一眼秦尧脸色,改口说:“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听。”秦尧不容置疑道:“说。”楚辞娓娓道来:“我哥有一个朋友,他们关系很好,是韩公子。我哥少有出门,但一出门,十有八九就是找他游玩。他们年纪相仿性格相似,秉性相投,又都是在家处境不好的,因此便格外亲厚。”“有时候他们也会说起我,我哥只有我一个亲人,能够说的便只剩我每日做了什么。那个时候,我已经在父亲请来的先生教导下学习了几年,父亲恼恨哥哥资历太差,有时候会让他和我一起听课,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他把先生对我的评价转述给韩公子。哥哥对着厚厚的书就头疼,可是韩公子却是极爱研读的人,聪明敏锐,只是为人太过刚直。”“那时候请先生们过府来教我,一切都是悄悄的,无人曾察觉,旁人便只当我在家修习煮茶簪花。”“我哥哥和他说了,他自然不信,认为哥哥在说大话骗人,因为我足不出户,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门,自然也没有见到过外人,不管哥哥说什么旁人都无法验证。”“哥哥因为读书不用心时常受到父亲的责备,别人说他庸才嘲讽他有虎父却甘当犬子,他也默默认下了,可是却听不得别人说我。”“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楚辞看着秦尧认真地说,语气中全无怨怼,“所以哥哥邀请他来家做客,想要他偷偷见我一面。”秦尧立刻皱紧了眉头,有些不悦,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无论如何,明知道楚序微对待楚辞的态度,还把外男领回家,无疑是为楚辞的处境雪上加霜。“哥哥也是为我好。”楚辞有些无措地解释,“韩公子是韩家那一辈中天资最为出色的,要是没什么变故,待他踏入朝堂之后,会成为搅弄风云的新贵,要是能得他庇佑,我也会好过许多。”秦尧若有所思地在心中盘点朝中和他年岁相当的韩姓人,却并无楚辞口中那样天资卓越的,既如此,要么他因为一些原因并未入朝,要么,便是江郎才尽伤仲永,泯泯于众人了。秦尧觉得还是第二个比较恰当,十分适合那个未曾谋面的韩公子。“哥哥并未想过其他,”楚辞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只是用词极为含蓄,并未言明“其他”又是什么,只说:“毕竟天下人皆知,到了年纪我便该入宫了,不会做他想。”秦尧沉默,因为对一个故去的人做出不好的评价实在不应当,况且那人又是他的大舅子,即便比他还小了一岁,但是礼不可废。“后来呢?”他主动问。“后来,哥哥邀请他来家里做客,提前告诉父亲了,父亲并不反对他和韩家的人来往,默许之后便不再过问此事,毕竟我身边时时都有人看护,绝不会让人外人撞到。”“先生在父亲的书房考问我的课业,韩公子和哥哥就在他的小院里闲谈。后来趁着无人时,哥哥带着他躲开众人溜到书房外面,躲在窗户下听我们说话。”“那日我身体不适,答的不好,老师很生气,一直在责骂我,我后来便没忍住偷偷哭了。老师很不耐烦,让我去院子里跪下,我一推门出去就见到了他们两个。”楚辞还记得那时被吓到心跳都停止了的感觉,哥哥也很慌张,韩穆却很镇定,他冲楚辞竖起食指示意不要出声。“我被吓了一跳,”时到如今楚辞还是忍不住紧张,她说:“后来跪下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不过好在他们没有被人发现。”楚辞的心有余悸太过明显,明显得让秦尧忍不住计较,她是担忧自己,还是为那位韩公子担心?“哥哥拉他让他赶紧离开,我也让他们赶紧走,可是他却不理,反而偷偷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颗糖。”楚辞眯着眼睛回味,笑的有点甜,她说:“那颗糖很甜,甜得我跪了一个时辰都不觉得累,连生病都没有那么不舒服了。”“后来我便经常能看到他们一起出现在窗户底下,也吃到了很多种不一样的糖。”秦尧止住她要说的话,喂给她一颗糖,换了口味,花生和牛乳的味道浓郁,花生碎焦香牛乳微甜,香甜又不会过分黏牙,好吃的让人口舌生津。等她吃完把最后一口咽下肚,秦尧才问:“吃过那么多糖,你觉得哪种最好吃?”楚辞迟疑了一下,心中知道最好的答案无疑是从秦尧给她吃过的糖中选一个,可是却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开口。过了半饷,她才轻声说:“是饴糖,我觉得饴糖最好吃。”饴糖是最低等的糖类,黄白色,色泽暗淡口感粗糙,里面甚至有尚未滤净得颗粒,连甜味都寡淡的近似于无,穷人家的小孩都不爱吃,堂堂的楚相嫡女,却说喜欢饴糖?楚辞以为秦尧会冷笑,会不屑一顾,会认为她是说谎,可是秦尧却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说:“以前喜欢饴糖,以后可以喜欢别的。”楚辞模样很悲伤。秦尧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放任她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把话题拉回去,问:“后来他们是怎么被发现的?”“后来,”楚辞语气迟缓,慢慢地回想道:“后来一直相安无事,没有人发现过他们。有时候韩公子也会有问题问,我哥会转述给我,有些我也不知道的,就会问先生,懂了之后再说给他听。”“只是有些问题很奇怪,就像是故意考校我,哥哥却让我不必在意,只管回复就是,我便从来没有问过,从那以后没多久,韩公子待我就愈发客气,像是对待我对着老师一样。”“我所有的文章都放在父亲手边,他每天都会翻阅批注,一日伸手去端茶盏的时候,失手打翻了杯子,一整杯水尽数倾倒在答卷上,晕染了墨迹。”秦尧一挑眉,没想到事情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急转直下,简直像是命运故意的玩弄。楚辞声音低了下来,说:“父亲让人把答卷铺展来在院子里晒干,一张都不许丢。那一日阳光很好,却起了风。”“风很大,在太阳底下都吹的人很凉,有答卷没有压紧,被风吹到天上去胡乱飞舞,飘来飘去的让人抓不到。”秦尧:“那一日韩公子也正好在楚府?”楚辞沉默地点了点头。秦尧:“他无意中捡到了其中一张,认出了这是你所写,但是不知楚序微如此严苛,每一张都有记录,于是偷偷带走,以为无人知晓?”楚辞:“是的。”“答卷上每一张都有编号,少一张父亲立刻就能发现。当晚聚集了所有下人,一个角落都没放过地四处寻找,毕竟要是被人知道父亲私下教导我,再联系要送我入宫的事情,一定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底线。“只是什么都找不到。”“院墙很高,不可能会被风吹出楚府,因此只会被人私藏,楚府留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口风极严的,父亲立刻就怀疑有外人出入。”“哥哥被叫到父亲书房,父亲质问。”“他承认带人进来?”秦尧问。楚辞摇头,“没有,哥哥承认带韩公子来过,却没有踏入父亲居所半步,不是他们做的。”那又为何——秦尧一顿,说:“有人看见了?”“是,”楚辞笑得艰难,“有人看到了,看到哥哥带韩公子守在书房窗下,看到我被罚跪时,韩公子送给我糖。”可是有人看到了,却一直隐瞒不报,直到此时,像是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枯枝上落下的最后一片雪花,狠狠地落下压死一片的人。“空口无凭,”秦尧说:“证据呢?”楚辞轻轻地摇头,苦涩道:“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一点点的瑕疵,就全部都是我的错。”楚辞顿了一下,说:“韩公子一直没能踏上仕途,便是因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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