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淞笑着转过身,真的想动,你哭有什么用?真是个傻丫头。可一个小时后,孟寒淞发现,想哭的其实是他。这酒店的隔音似乎不太好,隔壁的房间里一只传来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声音,床铺因撞击而发出的有节奏的律动声,听得他心烦意乱。几步之遥的圆床上,薄薄的淡紫色纱帐内,还睡着个他惦记着的小丫头。孟寒淞觉得,自己脑子里那些许久未见的废料,又都隐隐有了冒头的迹象。闭上眼,全是小姑娘的明眸浅笑,他甚至龌龊的在想象,刚才那些黑色的布料,穿在陈七月身上……孟寒淞,你他妈太畜生了!他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压下那些香艳的画面。然后,黑暗里,就听到陈七月绵绵的声音响起:“孟寒淞,我睡不着……”艹!第34章 、玩大了 …“孟寒淞, 你睡了吗?我有点睡不着……”黑暗中,陈七月绵绵的声音响起,让孟寒淞好不容易建好的防护,瞬间溃不成军。他压了压心里的燥热,才淡淡开口。“还没。”“哦,这房间隔音好差……”陈七月喃喃道。小丫头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胡思乱想个什么?孟寒淞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恩,隔壁有人一直在唱戏,吵得很。”啊?陈七月翻了个身, 心里暗戳戳的想着:你以为我只会读书,就可以这样骗我吗?这明明就是……她用指尖戳了戳眼前轻薄的纱帐:“孟寒淞, 要不……我们做点什么吧?”???孟寒淞整个人躺在沙发上, 僵了僵。“在寝室的时候,婷婷就经常熬夜追剧, 要不我们也起来看个电影什么的?”“哦……”这语气里满满的失望是几个意思?陈七月隔着纱帘看沙发上的男人,大眼睛转着:孟寒淞是不爱看电影吗?——十分钟后,两人端正的盘腿坐在床上, 正对面的电视里正在放一部国产恐怖片, 山林里废弃的别墅, 一群外出游玩的年轻人,然后……恶鬼出现了,年轻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奇死去……女主机缘巧合知道了这别墅当年的旧事,然后也挂了……某女n号临危受命, 继续寻找线索,顺便和办案民警谈了个恋爱,最后用爱感化了恶鬼,救活了同伴,却发现自己的爱人是女主的神秘男友……“孟寒淞,我突然发现我的智商有点跟不上这部剧的逻辑。你说到底是我傻,还是编剧傻?”陈七月打了个哈欠,吐槽无力。“也可能是资方的要求吧。”孟寒淞没什么精神的应着。“能提出这种要求,这金主怕是真的傻。”陈七月转头看孟寒淞,才发现身旁的人迷蒙着眼睛,一副要睡着了的样子。果然是真的不爱看电影啊。“孟寒淞。”陈七月抬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孟寒淞耷拉着眼皮转头看她,便见小姑娘红唇轻启:“要不我们不看电影了,做点别的吧?”又来?然后,在他的注视下,陈七月坦然的点开手机,翻出里面唯一的一款游戏app:“要不我们来玩游戏吧?输的人……”输的人……干点什么好呢?陈七月左看看又看看,还不自觉的用牙齿咬了咬下唇,可惜房间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惩罚的。孟寒淞看着她红润的唇,一双单纯的大眼睛,全无防备的样子,有点无奈。眼神扫过陈七月的手机,定睛,就看到了已经被点开的游戏——数独?他抽了抽嘴角。“喂,你那是什么表情。”陈七月推了推他微微靠过来的脑袋:“我跟你说,这个游戏特别厉害,起源于18世纪瑞士数学家欧拉研究的拉丁方阵,”“……”见他不说话,陈七月以为是被自己唬住了,开始沾沾自喜:“我跟你说,从我玩这个游戏开始,都还没有碰到过敌手哦。你看——”小姑娘把游戏记录调出来给孟寒淞看:“还没有人打破过我的记录呢。”孟寒淞想,他是做了什么孽,大半夜的温香软玉在侧,却在纯洁的研究数独、欧拉和拉丁方阵。道德情操这么高尚的吗?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身体却还是听话的乖乖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战绩:“还挺厉害的嘛。”“那当然啦。”陈七月挺起小胸脯:“要不要玩,我教你。”孟寒淞挑眉笑笑:“你教我?可以啊。”于是,陈七月瞬间化身小陈老师,开始专心致志的给孟同学讲解数独的玩法。“你看,这个,从1到9,每个数字只能在‘行’中出现一次,在‘列’中出现一次……”隔着一扇门,关宇把外套的拉链拉得高高的,遮住了半张脸,偷偷摸摸的扒在门口,就听到了他姐姐绵绵的声音:“不对不对,不是这里。”“都跟你说了不是这里,你试试上面呢……对,这里。”“嗯,这回应该对了。”一分钟后……“喂,你想什么呢,别愣着不动呀。”“速度速度!”片刻,房间里传来男人的轻嘶声,她姐姐暴跳如雷:“孟寒淞!你太弱了,你看到没有,七分钟!”关宇一愣,这是……秒了?房间里——孟寒淞揉着小臂,委屈巴巴的抬头看陈七月:“那我这不是第一次嘛……”陈七月看着那片淤青,刚才没控制住,下手重了。她心里一软,又绵绵开口:“好吧。那再来一次,你不要着急,我不催你就是了。”关宇又是一愣,这么快……就又可以了吗?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想了半天,在门外捂着嘴笑,昏暗的走廊里,肩膀还一抖一抖,看着就像一个活脱脱的大变态。没想到啊,他这未来姐夫居然这么纯情。关宇满意的点点头,又蹑手蹑脚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陈七月的房间里,孟寒淞在尝试了第三盘之后,终于顺利过关,得意的冲小姑娘晃着手机。“哼,那是小陈老师教的好。”陈七月轻哼一声,余光扫过孟寒淞脖颈间的红绳,心中一动。她是真的好喜欢那个玉扣,刚才孟寒淞光着身子,她没好意思去仔细看,不知道能不能……陈七月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喂,你敢不敢跟我比一盘?输了要认罚的那种?”“怎么,你想好输的人怎么办了?”孟寒淞挑眉看她。陈七月笑眯眯的点点头:“输的人就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怎么样?”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等她赢了,就让孟寒淞把那枚玉扣摘下来,让她好好看一看。这么敢玩?孟寒淞偏头,勾着唇:“输的人就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对呀!”“什么事情都可以?”他抱着臂,眯着眼,言语间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循循善诱。感觉到了一丝不信任,陈七月朗声道:“当然什么事情都可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陈七月说的话,可是从来都不赖账的!”好大的口气。孟寒淞轻笑,点点头:“那好。”闻言,陈七月装模作样的拿过手机。“为了公平起见,显示我没欺负你这个新手,我先来。”说着,她果断点开新的一局,想到很快就能拿到那枚玉扣,她低头专注的演算,指尖也跟着快速轻点。一局完成,3分17秒,因为题目难易程度不同,这不算她的最好成绩,但也不差。陈七月笑眯眯的把手机递给孟寒淞:“喏,轮到你了。”孟寒淞接过手机,舌尖不自觉的抵了抵后牙槽,重新选择了陈七月玩的那一关。片刻,男人的指尖停留在屏幕上不动了。“怎么?是不是发现做不下去了?”陈七月笑嘻嘻的问道,得意的探过脑袋,屏幕上明晃晃的“恭喜过关”四个大字,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是2分49秒。陈七月:“……”“你输了,小七月。”孟寒淞将手机放在身侧,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现在让我想想,让你做点什么事情好呢?”男人手指轻点着下巴,一副正在认真思考的模样。陈七月咽了咽口水,不应该啊,孟寒淞刚刚明明还是菜鸡水平,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你说,是不是我刚刚玩儿的时候,你偷看了?”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个他这个新手。孟寒淞挑挑眉:“那……要不再来一局?”“那……再来一局?”陈七月试探着开口,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次机会。看着小丫头紧张里带着强烈的求胜欲,孟寒淞欣然点头同意,顺便还是十分识相的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避嫌。结果,第二局——陈七月:2分53秒孟寒淞:2分41秒陈七月:“……”“还来吗?”孟寒淞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激起了陈七月内心的暴躁因子,她脖子一梗:“你说吧,想……想让我做什么?”小姑娘语气还颤着,却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如果她服个软,这事儿也就算了。可看着她一副要和自己硬刚的样子,孟寒淞就觉得,有必要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让这个小丫头长长记性。今天是他,换做了别人,她就不怕自己吃亏吗?但孟寒淞不知道的是,就因为是他,陈七月才敢这样。然后,陈七月便见男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床边凌乱的一团黑色布料:“要不,你试试这个?”陈七月:“……”玩……玩的这么大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从不赖账的小姑娘……”孟寒淞将那件内衣递到陈七月眼前:“我看就这个吧。”陈七月看着眼前黑纱,一把扯过攥在手里,挪啊挪,挪到床边。半晌,好像是鼓足了天大的勇气,细白的手指挑上了胸前的扣子。孟寒淞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真不知道,这是教训谁呢。他有点后悔了……身侧的小姑娘迟迟没有动作,轻薄的布料被攥在手里,捏啊捏,捏啊捏……最后,还是喏喏的开了口,一副和他打商量的语气:“这个……可以穿在外面吗?”“……”孟寒淞看着她怯生生的样子,掩着眼底的神色,轻笑:“傻不傻……”说着,他起身走到沙发边,拿起衬衫,不着痕迹的遮挡住某处,在路过陈七月的时候,还十分淡定的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好了,别胡思乱想,锁好门,好好睡觉。”恩?然后,陈七月便看着男人迈着长腿走向门口,还十分的贴心的帮她把门关好。这是……不用穿了?陈七月傻愣愣的坐在床上。这么晚了,他去哪?不是,她哪里胡思乱想了?!——昏黄的走廊里,孟寒淞倚着墙,从裤兜中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咬在齿间,“吧嗒”一声,青色的火苗从银质的打火机中窜起。欲望被压下后,他放松的靠在墙边,一手抄在裤兜里,衬衫就那么随意的搭在手腕上。一手垂在身侧,指尖有猩红的光明明暗暗。说陈七月傻,孟寒淞觉得,他才是傻。不然,怎么会大晚上的跟她玩这种……伤神又伤身的游戏?他微微勾唇,想到房间里的小丫头,眸子里有隐隐的笑意。这丫头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单纯,单纯的有点可爱。起初还因为他的到来,紧张的不敢抬头。可没过多久,就敢大剌剌和他坐在一张床上,看电影,玩游戏,还下了这么大的赌注,一点局促样子都没有。孟寒淞觉得,陈七月就像某种毛绒小动物,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总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可在确定了没有危险性后,起初的惊恐和不安就会渐渐消失,甚至开始伸出爪子,试探着挠一挠,继而得寸进尺。那么,在小丫头心里,他这算不算是已经被归到安全的一类里面?作者有话要说:孟哥哥托腮:今天,又是清水的一天。【周末小剧场】孟寒淞:媳妇儿,一起来玩数独呀?陈七月:说吧,输了穿哪个,豹纹还是猫女郎?谢寅:套套,一起来玩黄金矿工呀?范婷婷:滚蛋!不过三秒的菜鸡!沈越@请叫我莎女王:你有想玩的吗?请叫我莎女王回复沈越:你。沈越:……请叫我莎女王:不给玩?沈越:给。数独……又一款被我玩坏的游戏。下一次,我就去玩坏“123木头人”。啊,我不是顶着锅盖跑了吗?我在说什么?我可能真的会死于话多……那啥,我再说一句,真的就要亲了!!!第35章 、傻丫头 …第二天一早, 关宇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走出了房间,头发在定性发胶的作用下,全部齐齐的冲上天,一副老子马上就要去游山玩水的吊样子。对面的门打开,陈七月却还穿着睡衣,耷拉着脑袋,披散着头发,一点朝气都没有,这哪里是要出去玩儿的样子?“姐!”关宇正准备好好教育她一番,便对上了陈七月一对浓浓的熊猫眼, 整个人往后一跳,惊恐的看着她:“你昨晚干什么了?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陈七月打了个哈欠:“我昨晚一整夜都没睡……”她是真的一整晚都没有睡。从孟寒淞离开房间后, 陈七月就一直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这男人走得时候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可结果是,她越睡不着,越胡思乱想, 越胡思乱想, 越睡不着, 简直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一晚没睡?!”关宇瞪大眼睛:“你们要不要这么激烈……”惊讶过后,他敛了敛神色,拍了拍陈七月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呀样子:“弟弟能理解……不过, 姐……年轻人,还是要照顾好身体,注意节制……”陈七月:“……”于是,原本计划去景区游玩的一天,陈七月坚持要回房间睡觉。关宇自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果断挎起小包,一个人傲娇的去了景区。陈七月这一觉睡得很香很踏实。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她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就看到孟寒淞坐在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电脑。男人正弓着背,专心的看着屏幕。听到床上的动作,孟寒淞转过头看她:“醒了?”每次醒来的时候,陈七月大脑启动的时间都会有一点久。她慢吞吞的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在这里?”“前台帮我开的门。”孟寒淞合上电脑,捏了捏眉心:“关宇说你在里面睡觉,可我敲门一直都没人有开。”她真的是太困了,一觉睡到现在,根本没有听到什么敲门声。这会儿听孟寒淞这么一说,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已经是下午了,陈七月又揉了揉眼睛,她可没有忘记这次出门的主要任务。她是带着孟寒淞出来玩的,可这个时间,去景区应该是有点来不及了。“孟寒淞,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孟寒淞从沙发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衬衫,冲她眨眨眼:“赶快起床收拾一下,我们简单吃点东西,我带你去个地方。”——陈七月没想到,孟寒淞带她来的地方,居然还是古玩城。只是,今天的古玩城和昨天又有些不同,人更多了。大厅中间的空地被布置成了展台,各种各样的原石被一一摆放在上面。偌大的圆台前,围了许多人,正有人拿着强光电筒在一块灰白的石头上照来照去。“他们……是在赌石?”陈七月惦着脚往里面望去。“南缅的公盘刚刚结束。我昨晚才知道,今天在这里还有这么个事。要不要去玩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孟寒淞握着陈七月的手腕,将她带在身边。“你昨晚去干什么了?”“网吧上网。”“……”圆台上,灰白的石头被切开,冰种几乎没有,裂多到让人想哭。周围的人都叹了口气,那赌石的人脸色更是难看。这都已经小半天,都没有开出一块像样的料子。“那个好不好?”孟寒淞指着角落里一块黑不溜丢的石头,正是昨天陈七月看上的那一块。大概是因为皮壳看着就不好,所以几乎没有人上前询问,昨天见到的那个老板正坐在一边玩手机。“老板。”孟寒淞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正在埋头玩手机的中年男人抬起头,一看又是昨天的那两个人,连忙收起手机,笑着问道:“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这个还赌吗?”孟寒淞懒着嗓子开口,抬下巴点了下角落里那块石头。中年男人是个生意人,精得很,一听孟寒淞这么说,就知道是生意上了门,乐呵呵道:“当然赌,当然赌,咱们是敞开门做生意的嘛。”陈七月扯了扯他的袖子,她昨天就是一时好奇。说是赌石,不就是花八万块买块石头吗?这种有钱人的游戏,她其实并没太大兴趣。孟寒淞却顺势握住了小姑娘的手,对老板说:“那行,您给我开料吧。”连看都不看?老板顿时心中有了计较。“先生,我得把话说在前头,您今天赌,和昨天赌,可不是一个价。”中年男人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女,这男的一身衣服可价格不菲,说话又如此随意,一看就是个富二代在讨女朋友欢心,那自然是要坐地起价的。至于那石头,不过是他从南边购货时带来的,值不了几个钱。“多少钱?”中年男人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精神,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一口价,二十万。您要赌,我马上开料。真的出了好料子,您现场转手,甭管多少,咱们一个点都不收。”这个价格一说出口,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的人。小小的桌子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人人都好奇,这要价二十万的原石,能开出什么货色。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对这石头做出评价:“看着很一般啊,皮壳颜色不好,似乎还有裂。”“瞧这脱砂。说不好。”“嗨,年轻人懂个什么,八成是为了在女朋友面前挣些面子。”……陈七月抓着孟寒淞的手臂,抿着唇,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孟寒淞,我不想玩了。”这个价格,显然已经超过了她对“玩”这个字的认识。孟寒淞却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没关系,待会儿有好东西给你看。”说着,他示意老板:“开吧。”老板在石头上比划了一下,确定了切割方案,刚要动笔做标记,却被孟寒淞阻止了。“不急着切,先擦。”老板有些微愣。在赌石中,开料其实很重要,有时候,一刀切下去,一百万可能就变成了十万。而擦石是一种相对比较保守的开石方法,防得就是切不好把绿色解跑,一般都用在贵重的原石上。至于这破烂石头……算了,谁出钱,谁是大爷。你说擦,就擦。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老板找来角磨机,开始擦石。可擦着擦着,围观的人群就开始摇头了,这黑乎乎的一块石头,擦了许久只擦出来一块黄皮,丁点的绿都不见。又有人开始小声议论,小伙子这笔怕是要血亏,也有人疑惑,怎么出的会是黄皮?陈七月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也有点紧张,这可是二十万。“相信我。”孟寒淞在她耳边低语。看着黄皮被磨的差不多了,他示意老板停手,拿起桌上的笔,在那黄皮的一角画了短短的一条线:“麻烦您从这儿切吧。”老板看着这切法,这么切下去,怕还是要多切好几次才能看到里面的肉质。心中虽然有些埋怨,但也还是开了水切机,照着孟寒淞画好的线,准备切料。所有人都盯着那嗡嗡作响的水切机,只孟寒淞漫不经心的靠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陈七月的手指。一刀下去,露出里面灰白色的肉质,众人叹了口气,这二十万,怕是要打水漂了,真是败家啊。孟寒淞显然对周遭的议论充耳不闻,他松开陈七月的手,冲小姑娘笑笑:“给你变个魔法,好不好?”说着,走到水切机前,拿起桌上的手套,慢条斯理的戴好,又拿过护目镜,准备亲自开料。又一刀下去,原本灰白色的切面居然露出了一点白肉。有识货的人似乎已经看出了这里面的名堂,目不转睛的盯着孟寒淞手里的料子。水切机依然嗡嗡作响,面前的男人神情专注。三刀过后,终于露出一片完整的白肉,只依稀可见里面的棉点和脏点。围观的人有点眨眼,谁都没想到,这黑色的皮壳里开出的居然是白玉!孟寒淞勾了勾唇,显然很满意这料子的肉质。他将桌边的小姑娘牵过来,圈在身前,摘下自己的护目镜给她戴上,然后握着小姑娘的手将石料换了一个切面。“猜猜能开出什么?”他伏在陈七月的耳边,低声问着。陈七月被他呼出的气息弄得有点痒,缩着脖子笑了笑:“不知道……”其实料子开到这个程度,陈七月虽然是个外行,但也看明白了个七八分。果然,人群中有人开了价:“这位先生,我出双倍的价格买你手里的这块料子。”陈七月循声望去,是个年长的男人。周围的人也倒抽一口气,不过片刻,二十万转手就成了四十万!一直傻愣愣站在一旁的店老板,更是一脸菜色,后悔没有再狮子大开口。他盯着那块目前看来还成色一般的白玉,这怕不是……双倍的价格,陈七月是真的有些心动了。孟寒淞察觉到她的异样,将身前的小姑娘圈紧,小声说道:“不要被他糊弄了,这一刀下去,八十万我都不卖的。”啊?说着,水切机启动,在一片白肉中露出极为光滑和细腻的一个切面,面积虽然不大,但色泽莹透,白度和细度都是上乘,竟然是极为难得的羊脂玉!围观的众人已然目瞪口呆,这成色,怕是要上七位数了!!!陈七月同样也呆呆的看着那面莹白的肉质,她对这东西的价格没有太多的概念,却一眼看出,这玉的成色和孟寒淞戴着的那枚玉扣相差无几。有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快的有些来不及捕捉,却让她有些惊慌失措。“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是……”“喜不喜欢?”孟寒淞轻声开口:“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你看上的,开出羊脂玉,只能说明我们七月眼光好。”陈七月想,孟寒淞这人愿意哄着一个人的时候,真是什么胡话都能说得出来,他刚才明明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孟寒淞是在哄她开心?陈七月还没来得及细想,人群中,那年长的男人却再度开口:“先生,这料子还卖吗?价格,我们好商量。”孟寒淞转头看去,勾着唇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位老先生,女朋友喜欢,不卖的。”听他这么说,那老者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陈七月却被他脱口而出的“女朋友”三个字,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在外公家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可现在又不是在千溪镇。——从古玩城出来,陈七月还觉得有点飘,不过一个下午,她就变成百万富翁了?她把怀里抱着的玉石紧了紧,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人。“你在看什么?”孟寒淞看着身侧东张西望的小姑娘,笑着开口询问。“我在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想要抢我的东西。好歹我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我得看好我的宝贝……”陈七月凑在他身边小声的说着,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孟寒淞舔了舔唇:“其实,你不如看好我,来得可能更实在些。”恩?陈七月抬头看他,男人漂亮的眼睛里有点点笑意。而除了笑,她好像还看到了些别的东西……宠溺?被她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那些之前就在她脑子里闪过的想法,再度冒了出来。于是,这一路,她不再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了,却悬着一颗心,不停的偷瞟身侧的男人,脑子里糊成了一团。孟寒淞看着小姑娘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又连忙转过了头。他想说什么,却又明显感觉到了陈七月的躲闪,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他有些烦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酒店门口。孟寒淞在车旁站定,垂眸看身边的小姑娘。陈七月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注视,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抬手将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白嫩的耳廓染着点粉色,低头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的脖侧。“陈七月……”陈七月心里猛的一跳,低头看着脚尖:“不知道关宇回来了没有,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关宇刚刚才给你打了电话,说在酒店等我们。”孟寒淞毫不犹豫的揭穿了她。“哈?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陈七月舔了舔唇,抬头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肯正视孟寒淞。路边吵吵嚷嚷,电喇叭里,苹果、西瓜、大鸭梨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陈七月站在车边,干笑了两声:“孟寒淞,你看那个苹果,看起来很甜很好吃的样子,我们买一点回去吧,我外公最喜欢吃苹果了。”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话题,陈七月开始滔滔不绝:“啊,那个西瓜也不错,又大又圆,肯定很甜。哦,还有香蕉,又黄又……恩,又黄又长,应该也很甜;还有小番茄,又红……”下一个蹩脚的形容词还没说出口,她就直接被人抵在了车门上,唇上紧跟着就落下一个温软的触感。傻丫头,什么都没你甜。第36章 、十里洋场 …长假的景区人满为患, 单日客流量大到令人发指。关宇看了一天的人脑袋和人屁股,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酒店,却被前台的大姐告知:“你们已经退房了。”原本想投进大床温暖怀抱的他,感受到了来自他姐和未来姐夫深深的恶意。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关宇索性厚着脸皮窝在前台,和大姐天南地北的一顿胡侃。“哟吼,小伙子不错啊。”大姐“咔嚓”咬了一口黄瓜,越过关宇,看着门外车边的两人,笑得合不拢嘴。关宇正了正神色, 对这突如其来的赞美还有点不适应,他往后抓了抓已经耷拉了的头发, 羞涩一笑。“啧啧。”大姐笑着摇摇头:“这大白天的, 也太羞人了,真是要命!”???关宇扭头, 顺着大姐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他姐被人按在车上亲!孟寒淞没想着在这个时候亲陈七月的。可触到小姑娘躲闪的眼神,看着她两片红唇一张一阖, 跟他东拉西扯, 说些有的没的, 他内心就胀鼓鼓的,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只想立刻堵上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可做了之后, 才发现有些东西会让人变得贪心。身前的小姑娘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是僵的。孟寒淞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抚上她的腰。这个吻没有任何的厮磨和技巧,陈七月的反应太生涩,可仅仅是两片唇贴着,那种甜美和细腻的触感都让他有些失神,舍不得放开。片刻,他放开了小姑娘粉嫩的唇,抵着她的额头,哑着嗓子开了口:“懂了吗?”啊?鼻息间萦绕着男人干净的气息,有点淡淡的薄荷味。陈七月觉得,她本来就不清明的脑子,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