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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癖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1 / 1)

温阿姨惭愧地退了出去,在椅子上发呆,发条紧紧旋转,直到温尔新带她走,一声你好把她叫了起来。新上紧的发条还需要一段时间重新放松,她停止说话第一天的故事还要点时间才能艰难地说完,但是可能因为同病相怜的小姑娘,让她想要多尝试说一说。“我去看看她。”温尔新说。“那你帮我多关心一下。”温尔新说好,一连去了几天,在阳光里看着床上昏睡的小姑娘,等她醒来,她惊喜地叫出温姐姐。“给你削个苹果。”“嗯。谢谢。”温尔新慢慢削着苹果,刀子抵着拇指,轻轻一抹剥离一寸红色的皮,鲜鲜活的果肉一块一块被喂进小姑娘的嘴巴里。“我好久没吃苹果了。”“好吃吗?”小姑娘叹口气:“我不喜欢吃苹果,只是很久没吃,跟活过来了一样。”温尔新拿起第二个苹果,在手心里左右对着阳光看,然后对着中间位置下刀,漫不经心地问:“那为什么呢?”小姑娘抿着唇不想说,在那突然掉眼泪,温尔新咬着苹果:“皮不要了。”然后给她擦眼泪。“你看。”温尔新让小姑娘看她手里的苹果,“都氧化了,多丑啊。你还想吃吗?”小姑娘吸着鼻子,本来也没多喜欢苹果,但是却有些不舍得,“我要想一想。”更别提喜欢的东西了。第二天,苹果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通便的香蕉,方便剥皮有很容易吃,小姑娘吃了两个,面色总算红润了一点。温尔新很会照顾人,又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喜欢她,小姑娘有时候特别期待温尔新来看她,一边吃东西系一边说一些难过的事,后来温尔新建议她唱一点歌,涂一点指甲油,拍一些腮红让脸颊气色更好,另外小姑娘还喜欢上蜜桃柚子那样颜色的口红,拜托温尔新买了好多,在手背上试色。她快乐地躺在病床上,抚着肚子,犹豫地暗示说:“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温尔新对她隐秘地笑笑,小姑娘在想心事。第二天她想心事的时候,温阿姨来了,和温尔新健谈的小姑娘一下子沉默起来,匆匆喝了几口温阿姨带来的汤,因为淡,让人喝不下。她问温阿姨温心回来了吗?“我已经住院一周了。他不知道吗?”“那么温奶奶呢?”她转着调羹,平时她一有什么事,那两个老年人就会跳起来。温阿姨很抱歉,对她低声下气地说:“心心好像去滑雪了。没和家里说。”小姑娘放了调羹,当啷敲在碗,“你一点都不关心家里。”她叹口气对温尔新说到温阿姨:“她好可怜,家里的人都不在意她,但是我也不喜欢她,我不想见到她了。”因为都是同样的读音,温尔新不知道这样重重叹息里最后的ta说的是谁。温阿姨落荒而逃,因为觉得刚才在病房里还在温尔新面前丢了面子,就不敢找她,游游荡荡了一会,决定到诊所里坐坐。到了那后,她突然捂面哭了一会,越哭越伤心,最后所有面子都丢了,被人请到了平日的会话室,医生等着她冷静。“您想再谈谈自己吗?”温阿姨叠着餐巾纸,慢慢只掉一两滴眼泪,“太丢人了。”“一切都是正常的。”“是吗?”温阿姨垂头,轻声地问。在得到确认的回复,似乎人好了一点。但是对话不算顺畅,情感过于流动,温阿姨说上一句,眼泪就渗出来,所以到结束也没有再提上次停止的故事。“下次什么时间来?”“来的。下周吧。”温阿姨说,随后看到前厅那坐着温尔新。她走过去坐在温尔新身旁,突然叹了口气:“我可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把故事说完。好想快点结束啊。”第66章温吞的水声一直围绕在温尔新的耳里,她第一天见到温奶奶,耳里的水声渐大,苍老刻薄的面庞被衰老的沟壑旋转成高速罗盘,皮肤平展而被分割成十个获奖区,高耸的鼻子、瘪水的厚嘴唇、两只浑浊的黑色眼球、被镊子拔过的眉毛散落在这些获奖区域内,然后温心向他们炫耀似的甜蜜地叫着一声奶奶,亲在平展开来的衰老皮肤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温尔新和温故知。那张罗盘也低下来,两只分布在一上一下区域的眼球往四周晃动一下,慈爱地抚摸着温心,随后被钉在中心的嘴唇缓慢地一张一合,每一下都向温尔新展示嘴唇纹路的扶起和隐秘的牙齿,温奶奶趾高气昂地宣布要带温心出去玩,这一家人用忽视和鄙视掩盖掉温尔新和温故知这两个孩子,并且想要太平过着上等日子。那个罗盘——温尔新总是向温故知这么提起,毫不客气地说出这个苍老女人浑身上下从腌缸拿出来时,表现出来与其性别天赋不符的不适气味。这样在温奶奶身上的衰老,被温尔新拿来当做一个跨意义的代表,兴致勃勃地和温故知分享每一天她在那张罗盘脸上看到的变化。“你就这么喜欢看你眼睛里这老太婆的罗盘吗?”温故知厌恶起来连其身上的皮屑也不想沾到。温尔新舔着杯沿,她说她自己当然喜欢,喜欢到哪种程度呢?浑身发抖的程度,越是憎恶越是容易触发这种紧张。她极有耐心地和罗盘上下散落的眼球对视,观察嘴唇日益单薄寒酸,以及在嘴唇的高傲姿态后充当板子的皮肤绷紧后发出纤维的断裂声,然后向温奶奶大方地送上笑容,对温尔新来说这是生命力不断流失的信号,尽管大家日后都趋于相通,但她天天月月热切地喜欢着一个老太太丑着逐步没落的生命。只有他们家里最蠢的温心才表现出被剥夺掉宠爱的恐慌感,才觉得温尔新这个笑是有所图谋,他有气无力地警告温尔新和温故知,说你们别想讨好奶奶。温尔新微微歪着头:“如果我想讨好她的话,我第一句话就是想问问您大概几时死啊。”温心瞪圆了眼,跑去跟温奶奶告状,可是温尔新已经趴在温勇的怀里,支使温故知给她滴眼药水,哭温心那些过分的行为。最后谁也不知道到底温尔新是不是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她仍然向温奶奶笑。事后温故知说你恶不恶心啊,搞这种把戏。温尔新问我们是什么寄人篱下的孤儿吗?她将自己和弟弟摆的位置远远高于这个家庭,高于那个衰老的女人,采用着俯视的角度。一切好的都被温勇当做愧疚和补偿堆叠到姐弟面前,过几年后,温尔新渐渐把自己包装起来,她忘掉了罗盘脸,开始当起缥缈的人,向温阿姨说我也希望故事赶紧结束这样似乎的话。温阿姨看着渐渐浮现出的笑容,温柔地包裹着温尔新的眼睛和肌肤,直到面部的轮廓软了起来,突然有预感即将启程的讯号,于是又小声重复了一次故事赶紧结束的话。温尔新之后的时间开始像玻璃碎成一块一块,每一块里都是她上下左右的脸。一块出现她与阿元,阿元正以倾身的姿态展示个人的亲近,一会是对温尔新本人的好感,一会是因为几次遇到前女友后萌发的感伤安慰,她扶着吉他念念叨叨在某一天两人关系变成相同磁极而产生永不合拢的排斥,越是接近,越是屡次三番不受控制被重压心脏。为了避免心脏爆裂,只能重新回到货架上继续等待,那时她看到前女友轻轻松了一口气。“那现在呢?她好像还想和你在一起。”温尔新指着被拒绝而离开的影子。阿元茫然地摇摇头,但一直很认真地看着影子,最后变得和玻璃上的湿气一样。另一块奏着可喜的音乐,像是温阿姨每次努力欣喜给温尔新的喜报,喜报里藏着温阿姨的小动作,抚着曾经如鼓的肚子告诉温尔新:“我每次见到你爸爸,都觉得很害怕。”温尔新盯着她紧张并腿的动作,抬手摸了摸阿姨的头发。然而这块玻璃一脚被温勇踩碎,在偶然发现温尔新与温阿姨日渐亲近起来后,他便敏感得如草原鬣狗,紧紧护卫着心爱女儿不被厌恶的女人所纠缠,与温心一脉相承的认为温阿姨并没有任何出门的必要,在他看来,温阿姨与温尔新交流像是她利用着家里无人看管的时机,纠缠温尔新。他向温阿姨大吼,不断地训斥她要识相,温阿姨低着头,匆匆回了房间躲避,温勇第二天打了电话让温尔新过来,在客厅里将温阿姨的面子摔在地上,发出比昨天还要生猛的怒火,裹着烧铅烫掉属于温阿姨一张委屈的面皮,温勇很高兴地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这个人除了哭泣无法再做什么,当他的母亲不在时,他就是这个家庭随时随地发号施令有着话语权的人,妻子只能捂面痛哭,女儿只能在他的保护下沉默。他摆摆手,疲惫极了,让温阿姨赶紧走开消失,最后和蔼地招手,让温尔新随他上楼,像往常一样,当他一个父亲体贴的小棉袄。温尔新捡起温阿姨受伤的面子,拍了拍灰,给她重新戴上,温阿姨感到了好些,可惜最大的不幸就是她不得不试着一个人去诊所,她结束谈话后不会在打开门后看见温尔新坐那翻阅杂志,她一边愁眉苦脸一边又惊喜温尔新每天都会来陪温勇,最终还是撑破了温勇虚假的虎威威,鼓起勇气和温尔新营造一个秘密的关系。温勇对此并不知道,他希望温尔新能够和他站在一块,因为他们是父女,比一个外人要更理解对方,报以亲人的爱。但是大部分都是温勇热情地去展示他自己陈旧发霉的东西,他说了半天,回头看到温尔新在看手上的本子,走过去问你在看什么?温尔新抬头说没什么,合上了本子。这时温勇感到挫败,追问:“你懂爸爸的吧?”温尔新看着他,略微点了点头。这一支持让温勇高兴了很久,“你知道吗,只有你妈妈不会这么对我,她一直都是很爱我的。”“但是妈妈已经死了。”温勇抿嘴,跟温尔新说:“你不应该这么说话。”温尔新耸肩,在她心里温勇只会躲在书房哭哭啼啼,连温妈妈的灵堂都不敢去。温尔新敷衍地打开唱片机,让温勇安静下来,温勇想起了温妈妈穿着黑裙子的样子,“你一定跟你妈妈一样,穿上黑裙子,我都分不清了。”温尔新不以为然,撩起一边黑色的头发,说是吗?温勇说是的。温尔新漂掉了黑色,药水刺激头皮,让太阳穴有种疯狂的鼓胀感、跳跃感,她染了一头红发,当她再次出现在温勇面前时,温勇的太阳穴同样出现一种理智的鼓胀,属于温妈妈沉密氛围的黑色消失,他无意中扔掉了本打算演出结束后送给温尔新的花,头重脚轻地踩着雪进到会场。他以前总在最好的位置观看温妈妈的演出,舞台上那束温暖的光吸引着台下无数粉丝,追寻温妈妈,去摇摆手上的花,去眼含热泪地跟唱,还去拼命地尖叫伸手,但是在温勇心里这不过是一束始终捆绑着他二人爱情光彩一幕,令人产生羡慕嫉妒的情感,尤其是温妈妈还会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于他而言,他的爱情已经达到了巅峰。如今他被安排在和以前一样的位置,清晰地足够他伸脖子望清台上人的表情、模样和衣服上的褶皱。同样还有阿元和金雅被温尔新安排在了同一排,她们内心有着和温勇一样一厢情愿的感觉,深信她们所认识的温妈妈的爱情,体贴的温尔新在稍后的位置安排了温阿姨,给她一个藏起自己的普通位置。作为一个一直处于微妙位置的女性,温阿姨从来没有对温妈妈先入为主的爱情观念,大概是由于往事的羞愧,使得她一直逃避这其中的一些事情,因此面对舞台上扮演温妈妈的象征演员,她反而产生了很纯粹的同情与失落,虽然她不曾在故事中出现,但温阿姨知道无论是这个经过加工,蒙着神秘奇幻风采的故事里,还是很久以前的现实中,她都是那个隐藏推动的一环。她低着头,偶尔抬头继续看着舞台,音响通过流质的留声机音效传来熟悉的歌声,那一瞬间她眼眶湿润,忍不住打了个情绪激动的喷嚏,温阿姨索性就着熟悉的歌在那偷偷流眼泪,看着黑裙子的演员,仔细地蹲在温妈妈面前,听她悄悄地讲自己。温妈妈的爱情呈现出来的歌声不多,很快就散了,人们喜闻乐见于报纸报道的最终结局,争吵和背叛也不见得争过温妈妈花一样的尸体,抽象无法对生命指手画脚,他们几乎掐着手心看着幻化的黄粱悄悄地问温妈妈:“你愿意吗?”连温勇都掐着手心——但孩子的哭声响起来,迅猛地勾过温妈妈的注意力。报道里婚姻失败,爱情一塌糊涂,并为之自杀的女性形象持续变形成不为人知的模样,看得人津津有味,只有温勇无法再次得意洋洋让舞台灯捆绑起他和温妈妈,反而灯光调转围绕着温妈妈与她的孩子们,色彩远比之前明亮富有情调,温勇焦躁不安地看着推进的演出将留存在温妈妈这的回忆几乎殆尽——这令他想起他企图靠哭泣求取原谅的场景,但是无论他是不是跪得膝盖麻木,起先还悲伤的温妈妈只是别过头看着窗外。他开始发热,脑门渗出了许多汗,努力抑制住离开座位,去寻找灯光开关和中央空调开关的冲动,甚至回头找温尔新在哪里,因为他距离舞台如此之近,以至于在看到温故知出现在眼前时,熟悉的涨裂感突破胃猛地锤了好几下太阳穴,女士的裙子与身体性别仍然有着差距,无法完全贴服,在完美的厘米中呈现褶皱位置,甚至裸露的部位呈现的肌肉骨头走向也不同,温勇熟悉温妈妈与黑裙子的关系,他眼看着温故知低头,长长的假发遮住他身体和黯淡无光的裙子,白色泛蓝的光从他腿上流到脚面,好像从他身上长出了蓝色的血管。这种熟悉的关系在温勇眼前消失——取而代之是温故知与黑裙子的关系,光脚踩在一层白色绸缎上,依靠在与他耳语的黄粱怀中,黄粱慢慢地给他的脖子缠上各种报道、孩子们的玩具,缠成一股绳,从黄粱的喉咙发出温妈妈旖旎的嗓音。它的嗓音穿透舞台,在背后的幕布上张开双手,伸出枯瘦的黑影,它发出温柔的歌声,让黑影慢慢伸出手指,最后完全包裹住温故知,和黑裙子融合在一起,在一根细绳上吊着,吊进人的瞳孔里轻轻旋转。细绳上的身影晃动着,突然伸了一把剪刀将绳子剪断,咚的一声,舞台上温妈妈的生命到此结束。十几年前,十二岁的温尔新在二楼发现悬吊在房间里的温妈妈,颈骨完全折断,窗外正下着飞絮和泡泡,所有人在那用网兜兜泡泡吃,尖叫逃跑,防止飞絮的报复,这些声音正好盖住了她的尖叫声。温尔新闭上眼,合上最后一本日记本,剔除掉舞台倒着的身影和春日眼睛里旋转的脚,耳边的水声渐大,她睁开眼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缓缓下降的幕布遮住温故知的脚,会场的灯猛地亮起,照亮每个人的表情,温勇回头正瞪着眼睛抓着温尔新,每个人都在那窃窃私语,温阿姨带着奇异的眼泪回头看向她,最后朝她轻轻地点头,跟随着人流排队出场。她在队伍末看到了金雅,金雅向她复杂地侧了下头,但很快阿元就找到她,在她身旁红着眼睛,阿元问她这是假的吧?温尔新说为什么是假的。阿元坐了会站起身,低头说原来都是骗我的。爱情故事破灭在三分之一处就没有了爱情的配乐,男主人公也是独自沾沾自喜已久。温勇质问温尔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爸爸呢?你为什么要讲这样一个假故事呢?就好像温妈妈其实很少去怀念温勇,但是在温勇看来一切都是应该是值得怀念的,包括他们的爱情,“你一点也不像你妈妈,你妈妈会这么狠的对我吗?”“妈妈已经死了。我把她放下来,我摸到她尸体,她的头断了,无论我怎么摇她,都软趴趴的。”深深折下去,安静地闭着眼,喉管再也无法在仰头时进行有力的拉扯,“也许您能去坟墓里问她——你是不是爱我,你是不是一直想着我。你是不是为了我死的。”“你不用一直提醒我你妈妈死了!我当然知道她死了!”温勇整个人佝偻蜷缩,脸埋在手心里,有一天早上,他醒来发现晚上做梦居然哭了,他感到很奇怪,但是很快温心就敲门扑进来叫着爸爸,于是温勇就什么都不记得抱起孩子,用地毯上散乱的玩具逗温心,一直逛到下午,才在老保姆和老太太的悄悄话中知道温妈妈死了。他什么话也不敢说,一个人回了房,伤心地哭了一番。而当他母亲端着碗,笑着问他你眼睛怎么了。温勇在看向老太太的过程中鼓起勇气,当他准备开口时,立马捕捉到老太太眉上挑的举动。最后温勇安静地回复母亲是眼睛痒。“你真的理解爸爸吗?”温勇再次满心期待,老太太要温勇离开温妈妈和他自己的家庭,但是他发誓他永远爱着温妈妈和他们的孩子,他每天都在缅怀温妈妈,信奉爱情永生。但是温尔新却也要温勇离开,告诉他其实温妈妈并不再想念你了。温尔新什么都没回应,描着日记本的边沿,轻轻让薄薄的纸片像锯子一般锯着手指腹,叹口气告诉他弟弟刚才晕过去了,最近他一直在生病,他和妈妈一模一样,我爱他们远远胜过爱您,爸爸。温勇直视着女儿,女儿染着一头红色头发,就像他陪产时胎儿身上的血丝,婴儿生下来身上沾着的血并没有老太太生他的时候血崩般多,但足够他将两个颜色结合,昏昏沉沉地说道:“你跟我妈真像。所以才这样对我。”第67章有一天早晨,当温故知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温妈妈坐在他的床边,温妈妈总是立刻对刚醒的孩子送上微笑,5岁的温故知故意卷了被子,然后往床里面爬了一下,温妈妈压着裙子躺了上去,侧着身问:“怎么还不起床啊?”温故知包着自己只露出颗脑袋,一只手在温妈妈脸上乱糊,停在眼睛上,好奇地问她你今天的眼睛怎么不红了?温妈妈说因为伤心了才会红眼睛。“那今天你不伤心啦?”“因为今天搬家,你和姐姐要跟妈妈一起,妈妈当然开心了。”温故知眯起眼,打了个哈欠,明显没有睡足,迷糊地问:“搬去哪?”“搬回城,你还记得吗?”温故知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在那打碎了一个花瓶,割伤了脚,他坐地板上掰着脚左看右看,终于对着流血伤口嚎啕大哭,嚎得两层楼高,最后爸爸妈妈急匆匆地赶下楼一边问他怎么了,一边把他抱起来在怀里呼呼,他一路指着花瓶,又指着自己伤口,抬头看看温妈妈,对温勇打了个鼻涕泡,开始了新的一轮嘶吼。温尔新捂着耳朵说他是个小怪物,朝着哭嚎的温故知尖叫:“我要把你挂在树上,给别人带走!”温故知这秒在温妈妈怀里、温勇的鬼脸下使劲扭着撒赖,下秒耳朵一竖,还顾得上他姐姐的讽刺,拽住温尔新的辫子,一用力,两个人滚在地毯上嗷嗷叫着打了起来,温故知给温尔新糊了一脸的血,温尔新扯了温故知一嘴的口水和鼻涕泡,最后地毯洗了,两个人被拎到医院去,在医院的墙壁那罚站思过,姐弟背后是被医生训的温勇以及在那生气的温妈妈。戴着和平阿鸣护士帽的女孩、男孩们一排一排,鲜嫩的年纪像只小鸟,经过姐弟时捂着嘴吃吃发笑,他们两个即便在医院被罚站,还不忘用手指打架,你来我往地以手指为剑,手掌为骑士,嘴里嘟囔起声音假装是号角,背着温妈妈又大了一通。两个小孩就这么出名了,在他们这被训的家长也少见,尤其是恩恩爱爱的。这对温故知来说,虽然狼狈,但是难忘,所以他才问起温妈妈我们搬家,那爸爸呢?爸爸去哪了?温妈妈却打开车窗,“你看那。”那有一株巨大的春树,赤膊的浇花人正在照顾它,作为城之母它埋藏在泥土以下的根茎牢牢抓握着这里人们的双脚,以便他们一直踏实、堂堂正正地踩着这里的土地。春树随风送给温故知一朵巨大的,和脸差不多大的花,温尔新得到了一片叶子,下车时温尔新将叶子翻倒,踮脚举在温妈妈和温故知的头上,温故知只安静待了一会,就顶着花滑稽地往前蹦蹦跳跳。他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没有停下过,刚出生就比别人会动,可是后来就习惯安静下来,偶尔仔细观察才发现从栏杆伸出的腿还会不安分地晃荡,以至于经常将笔、纸踹到井里,虽然会被吐出来弹回脸上。现在他不会将腿伸出栏杆,而是晃到奉先生的肚子上,奉先生会撩起他的汗衫,摸摸出汗的背,温故知会安静一会,到了早上醒来时,他需要安静地将满溢重复的噩梦清除出去,又很不幸地被冬日出没的蒲公英撞上,那株蒲公英好像认得温故知,故意似的让人患上了高热不退的蒲公英症。曾经在研究人员的高倍镜下,蒲公英那一株一株毛茸茸的形状衔着人的情感,就像是一个情感发生器一般,十分具有排他性和独特性,把一株株量身打造的悲伤和怀疑或者别的什么,短暂地使病人的心理病了。有趣的是,有人发现蒲公英症只能自愈,一部分人会不断地患上蒲公英症,又有一部分人自愈完成后就有了强大的免疫力。温故知说自己是第一次患上这种病,早春的时候他嘲笑奉先生的桃花症,深冬就换了他奄奄成了一只滩猫,只能和他的宝贝猫抱在一起打滚。他问猫你爱不爱我,猫低头清理羊绒线制的皮毛,还算宽容地让温故知骚扰,尾巴轻轻地晃来晃去。外面下着雪,奉先生坐在沙发上,在那看温故知眼睛跟随着猫的尾巴,过了会,奉先生小声问温故知你在干什么?温故知停止了跟随的动作,想了一会说:“我觉得我想做一只猫。”“一只猫?”温故知翻了一下身,不小心把猫压在了身下,猫不客气的抓了一下他,当然啦,一双毛线织出来猫爪子哪里会抓痛人呢。“因为这样就没人要跟一只小喵咪讲道理了。”“你真可爱。”奉先生笑着说,大概是第一次情不自禁地夸奖温故知,温故知歪了下脑袋,爬起来亲了一口老男人眼角的细纹。他说奉先生,我真爱你啊。这话在到了首都后,温故知也挂在嘴边,嘴唇上出现他发烫的伤疤,皆是他犯了癖咬坏的,有时候说着话就冒出血珠,奉先生一手抽出餐巾纸给他止血,另一只手抚着他的后颈,温故知的后颈对疼痛敏感,会控制不住地收缩一下,奉先生不在意地观察了许久,会帮他放一只手安慰。奉先生家里的人也开始担心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比上次来不好了很多,晚上还好好的和奉先生一块出门,要人在后面追着多穿一件衣服,回来却是被抱着回来,一摸手都是热汗,眼见奉先生急匆匆把人抱回房间,别的人只好问跟着的秘书,秘书说会场的事结束后出来就这样了,好像直接扑通倒地,没意识了。他们帮忙烧热水,煮粥,等候指示,温故知的猫就在枕边陪着他,尾巴像母亲的手,让温故知在噩梦发吐时能够握在手里,最后这条尾巴被捏到发皱,事后的一切火都能以一条任性的小喵咪名义发出来,温故知醒来后不得不花大力气哄着这唯一一条重要的小喵咪。连陪了一夜,甚少合眼的奉先生都不得不排到后面,眼见老男人地位下降,而温故知充耳不闻,带着猫满院子的晃。奉先生在书房阳台往下看他,单薄夹带作死,冻红的脸蛋上眼珠子灵活地转,对着奉先生笑。“小傻逼。”奉先生口型饱满,温故知很明就读出来了,抬手对老男人竖个中指,中指用小喵咪的尾巴替代,但是半当中软了下来,温故知乐呵呵地说:“您——软。”嘴唇念出被撑满的形状,舌头抵着下唇翘起来,意有所指。奉先生眯起眼,有点火,让他滚。他蹦了几下,然后回头一记飞吻,奉先生故技重施,快速地关上玻璃门。温故知暗骂老男人没情调。年轻人,总喜欢用口水糊爱人的嘴唇,克制不住的像个小牲畜——火气旺,就在他唉声叹气穿着凉拖蹲在院子里时,管家奶奶给他送热汤,还有一只体温计。温故知不想喝,在城就一直被保姆灌汤,“蹲着不方便,我待会进去喝。”他眨眼,管家奶奶也眨眼,“那给你端个凳子,坐着喝。”温故知乖乖地站起来,接过碗捏着鼻子全闷了。奉先生关心温故知,当温故知小声埋怨起这个男人拒吻,管家奶奶会帮点亲,这个年纪差大的,会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但是还是很严肃地告诉他你不能这么说先生。“他真的关心你这个孩子。哪次你凑上来先生真的不给你亲的!”亲了那么久,嘴巴都化了!管家奶奶都晓得,几个年轻的小姑娘说是不看,但手指缝隔那么大的,管家奶奶帮着清人。“知道你最近早晨起来难受,难受到什么都想不起来,难免傻不愣登的,先生就跟我们说你生病啦,让着你一点。他自己也让着你的,帮你一起理下发生了什么事,要是他人不在,给我们个小本子跟你讲。我这个老太婆年纪噶度了,还要帮侬背书嘞!”温故知喝着汤,笑眯眯地说:“所以呀,我最爱先生了啊。我想给奉先生一个能够抓住我的东西。”像温妈妈曾经很真心地爱着温勇,两个人交换的戒指。“什么东西?”管家奶奶没有听清,温故知含着碗口,摇了摇头。温故知是温妈妈的延伸,在一些人生轨迹上——比如黄粱,都有着不太清醒的时刻,他本该不会因为噩梦憔悴,只是黄粱带给他噩梦、带给他病,搅弄他的情绪,将窒息、停滞和重压涂满温故知的神经,警告他言而无信,于是让他变成小孩,坐在一张凳子上,看着悬吊在房梁的温妈妈,把他溺在黑色的明月照我渠中,又或者让从天滴落的粘稠铅云浇灌在温故知的头上,变成弯曲的虫钻进耳朵、鼻孔、喉腔还有眼睛粘膜,他缺了块肉、缺了颗牙齿。他将脖子伸进绳索,挂在树上蹬着腿,睁着眼睛等待肢干的水分蒸发,随着一声雷,他和那亲寺的银杏一起被烧死,烧坏的是他的灵魂也是心脏所在,当他飘荡出来,看见魂体上漏着一个大洞。他再一次被溺死,与他手牵手的还有那个营养不良,总是穿着皱巴巴的裙子的小女孩。温故知记得所有噩梦,当他安静地沉睡时,灵魂却在尖叫,因为他们出城的车被淹没的水卷走。奉先生拍着他的背,可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银杏树是不是被雷劈了?我的牌子也被烧焦了。为什么我们不在车上?下雨了,车有没有事。温故知还告诉奉先生是他发现了温妈妈的尸体。奉先生在他每一个清晨,都会好好听他说胡言乱语,记忆倒错,然后说你晕倒了,现在是第几天,我们离开城那天的确是下了暴雨,还打雷,差点就出不去了,看上去像是在阻止我们?奉先生微笑着,问温故知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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