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走完后,就有3年没再坐过火车,第二次则是在17岁。温尔新没有再想,是因为这些事都淡了,回忆里没有嚼头,她比温故知还要再冷漠些。(到今天姐姐线正式加入进来,到这一阶段顺利过了前奏,我会慢慢把框架里的东西写出来,让它变成完整的故事。)第9章以前那个时候,从城到首都要坐上十个小时,从昭昭明日到晚间流月,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远到每过一格窗的风景都像是经历了春夏秋冬的荣枯,还记不住它们长什么样子,就再也想不起来了。现在,路途缩短了一半,窗外的风景还没有来得及走出一格,就已经完全记不清了。温尔新用香烟上拆分下来的包装纸折成阿鸣,包装纸是彩色的,打上蓝猫的爪印,蓝猫产烟,还生产烟杆,温故知一直很想要,说含在嘴里会很有踏实感吧?用蓝猫香烟产出的包装纸,这些阿鸣散发出清郁的馥花香味。馥花是一种会勾引动物,人类的花,但是外表却一如祖先总是很清丽,温尔新说比起清纯的女人来,用男人比较好吧。但可惜温尔新没能找到代表馥花的人类形象,温故知不行,温尔新有时候嫌他太颓靡,甚至毫不客气地说酒过头了的烂香味。她将折好的阿鸣转手送给了身旁座位一直盯着看的小女孩,女孩说麻雀,温尔新纠正她——不是麻雀,是阿鸣。阿鸣是什么?阿鸣就是阿鸣。女孩改了口,说阿鸣。温尔新摸摸女孩的头,夸她:“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认识阿鸣了啊。”女孩问有什么难认识的?有啊。温尔新说:“姐姐的爸爸就是无论如何都认识不了。”“哇——真笨。”女孩的妈妈尴尬得不行,忙捂住女儿的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姐的爸爸呢?”“没关系,童言无忌。”她送了女孩一朵馥花,从胸前的衣领上摘下来,别在女孩的头发上。下车前女孩叽叽喳喳同温尔新说话,缠着她说关于阿鸣的故事,下车后还不舍地一步三回头,不断地挥手。温尔新喜欢小孩子,温勇也喜欢小孩子,自家的,别人家的,如果他是动物,也一定遗传了作为人类的习惯,极度爱护幼崽。“他是很喜欢小孩子。我没见过这么喜欢小孩的男人。”“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丧偶式育儿,一个家庭里好像除了妈妈外,爸爸这个东西就是在晾衣杆上的架子,有用时夹夹,没用时就放到盒子里,盒子么,也一定不是好的,吃掉的月饼盒啊,保健品的包装盒啊,都能用。但是你爸就不一样,你妈妈跟我回忆起的时候,谁都说真是好男人啊。”“啊……但我没有这样说。”那个时候,姐弟两人的妈妈已经和温勇领了离婚证。金雅是在离婚后才认识的温妈妈。温尔新回了首都后跟她约了见面,“你怎么知道我妈的事这么多。”“好姐妹呗。”金雅这么说,“我知道你不信。”温妈妈走后,金雅只出现在葬礼一次,道德层面上来说明,彼时正处于幼童时期的温家姐弟正是要人救助的时候,金雅应该尽到朋友的情谊,无论帮多少,它证明的是故人与在世人长存的友谊。“那么你来找我做什么?”金雅问,“我的时间你想用多少就用多少,一开始接到你的电话,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妈妈会很高兴。”“我想请金姨告诉我关于我妈妈的事。”“做什么?”“做故事,什么形式都好,我要做个关于我妈妈的故事,关于我爸的,还有她去世。”金雅笑道:“爱情?那应该问你爸,毕竟我只是道听途说,又不是当事人。”但是温尔新并不在意爱情这一块,“主角是我妈妈,不是他,他的视角,他的感受,那都不重要。我想讲的是完全属于我妈妈的东西。”她的爱情、她的婚礼、她的离婚,还有突然的离世,但是温妈妈并不是自杀,温尔新一直觉得或许是别的什么,那时天不好。金雅思索片刻,说:“那就从你妈妈跟我说的第一天开始吧。你知道的,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刚出道小歌手,她唱的第一首歌是关于家乡的,她的声音并不多甜,但在那时一众甜嗓子里,是很独特的,可惜第一首没什么水花,大约有一年时间,她开始唱情歌,慢悠悠的情歌,竭嘶底里的情歌,欢快的情歌,她都唱,一唱,什么水花都出来了,她又长得好看,什么花都来找她,就是唱情歌的那年,她遇见你爸爸。“一唱,你爸爸就迷住了,你妈妈告诉我有个陌生男人到后台突然说找她,是一个高大的,又冒失的青年,话又说不利索,满头汗,但是就这一眼,你妈妈说虽然被吓了一跳,但看见他这样,觉得自己这么强硬好像会太伤人心,因此就温柔地拒绝了。后来么,只要是你妈妈上节目,坐在底下的观众总有你爸爸,久而久之,你妈妈就被打动,同意跟他交往了。”温尔新突然问:“我妈唱了哪首歌?”“一首关于失恋的歌。没失过恋的小姑娘,就先把歌唱了。我找过当时的录像带,穿着黑毛衣,黑裙子,盘着头发,就这么一看,好像真的失恋了一样。我看你,就觉得像是再见到你妈妈。”金雅叹口气,温尔新摇头:“我不像,像的是我弟弟,我不适合黑色,我弟弟适合。”“抽烟么?”金雅突然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新的烟,黑色的滤嘴,温尔新说不抽。“是么?看你包里也放着烟。”“我只会糟蹋,烧着玩。我妈会抽烟吗?”“诶?”金雅像听见什么笑话,笑了几声,“你妈才不会,与其说她不抽烟,倒不如她一直在包容我,认识的时候正好是我抽烟最凶的几年,我又不会体贴人,什么禁止二手烟,那会哪有这样的规矩,我跟她见了多长的面,她就吸了我多长的二手烟,我有时候想会不会是吸了我的二手烟,才会让她这么早就去世了。”金雅手持着烟,看向了别处。温尔新动了动手指,说:“我跟我弟都没遗传到我妈的好脾气。我妈也不会因为区区的二手烟就生病去世。”“我想错了,你妈妈走得突然,问了也不说到底因为什么走的。我在想你是她女儿,虽然小,但有种说法是小时候发生的很重要甚至刺激的事,到了成年也不会忘的,你呢?你妈妈突然去世,会不会你知道原因?”金雅望着温尔新,温尔新没有迟疑:“我不知道。”金雅垂下眼,慢吞吞捻了又捻烟,变形,压扁,才说:“你说得对,你不像你妈妈。”温心的新婚妻子怀孕了,检查出来还不大,温家奶奶说这是他们温家的下一代,已经全面安排了女孩在家好好备孕,将女孩的工作辞了。温尔新给女孩带了慰问礼物,温家的保姆不知道接不接,温尔新看着保姆笑:“我跟她又没什么仇。”哦,好,好的。保姆只得这么答。“爸呢?”“在书房。”温勇知道温尔新来了,要保姆去买点她喜欢吃的,晚上留吃晚饭。“你去过你弟弟那里了?”“去了。”“那他怎么样?”温勇很关心,解释说:“我一直没找到时间去看他,他一个不大的孩子,一个人住,平时也没什么熟人在,我想照看他都伸不到手。”“这次也不能去看他,哎……他一定是怨我了。但是,现在好了,有瑜同在,我就拜托他了,他是个好长辈,以前照顾心心,也算半个父亲,现在心心结婚了,他可以放心了,也能帮我看看你弟弟了。”温勇说到这放松下来,嘴里嘟囔我就放心了。“那个奉先生,他以前不是教训过弟弟,您这么放心?”“那时还小,瑜同也年轻,你弟弟总跟心心打起来,打打闹闹总有点闹心,再说现在都二十多的人了,当时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也该散了,他总不能记长辈的仇吧?人啊,要往前看,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就不要想这些了。”“你帮我放个广播,这个点我爱听点戏。”温尔新帮他拿过来,温勇接过,怀念般地叹口气,在他的神色里温尔新看到了金雅的怀念。“这是你妈妈当时送我的。我舍不得扔,听广播就都用它。躲在这用,清净。”“您想用就用。”温勇笑着摇摇头,哼着跟戏里唱起来,他也能唱上一两句,现在跟着女声咿呀转调,一句唱词一叹再叹。只有温尔新知道温勇会唱点戏,温家所有人都不会,也不听,温家奶奶不准许。他大概有些感动,眼眶有些湿润,温尔新给他递了餐巾纸,他说谢谢。在办公桌放着餐巾纸盒的一侧持久少了一样东西,温勇随着温尔新的视线望过去,叹了一口气,在那本来放着温妈妈的照片,她抱着5岁时候的温家姐弟,但后来就收起来了。温勇再次歉疚地看着她,说本来跟你妈妈被迫离婚后,我想把你们的照片放在我的书房里,谁也不会进来,但……他苦笑一声,说我只是个胆小的爸爸。温尔新过了一会说没关系。“我来是跟您说一件事,我打算排演关于妈妈的故事的剧,今天来就是跟您说声,哪天可能需要问您妈妈的一些事。”“哦……”温勇搓手,不知所措地嗯,说知道,知道。“那么我走了。”“吃晚饭吧。”“我跟人约好了。再见。”温勇留下不下来,说那你小心,让保姆送送你,给你打个车。保姆不会给她打车。温尔新下楼来,碰见温心在门口跟买完菜的保姆说话。“温小姐。您走啦?”保姆发现她,憋着汗,吞吞吐吐的,眼神一会望温心,一会望温尔新。“嗯,再见。”“咦?但先生……”温心瞪了保姆一眼,保姆立马转口说:“哦哦,好的,再见温小姐。”保姆的话有她自己察觉不到的欢快,每次温尔新来,温心就不开心,保姆想她要是少点来,或者不来,温心这小少爷就不会闹了,他们这些人也就舒坦了。“她是不是来找我爸?”“嗯……”不像很确定,但能让温心立马确认事实,保姆想不说要发火,说了更要闹。温心气冲冲跑上楼,去找他爸算账。温勇叹口气,温温和和地:“哎,你姐姐来陪陪我,你想进我书房,敲门来就是,哪次不让你进来。”温心冷哼,视线瞥向书桌,那里曾经摆了个相框,他打碎了相框,踩了照片,哭着说不要看到这。温勇说好好好。到现在为止相框再也没出现过。应该是扔垃圾桶了。被他摔得那么碎。温心心情好了点,但还要确认:“爸,那相片您放哪了?”“藏起来了。”温心抿唇。“你小时候闹,我答应你收起来,还不开心。”温勇拿他没办法,“好了,你结婚了,这么大的人懂点事,回来后不去看你妻子?”温心踢踢脚,不喜欢怀孕,说:“我去看看能帮得上什么?她一日吐好几次,吃了就吐,我不想跟她待一块。”温勇无奈:“那你当时娶她?既然是你的妻子了,你就要负责?小心被你奶奶知道。”“那不是……!”温心顿住,一会才嘟囔:“奶奶才不会罚我。”(我对这篇文总觉得没上一篇好,框架也设了好几次,要想好久才能动一下,实在有想写的东西,现在也不明显,加上可能不止从弟弟的视角,很怕自己控制不住,但总的主题来说不会脱离城的梦幻和首都这些生活,我把这篇当做试验田,就随性写了,最后什么效果不知道,先提早感谢下点进来看的你们吧~)第10章金雅主动约了温尔新,同时她带了一大束红色的花送给温尔新,第一句开场白是今天就讲你妈妈和你爸第一次约会的事吧。温尔新看着手里的花束,金雅微微倾斜着脑袋:“你爸送给你妈的。”“看什么?没见过女人送花?”金雅转向路人微笑。“你妈妈没跟我说送了什么品种的花,就说是红色的,你爸说话还挺笨的,说这花配你,让我想起你登台演出的裙子。”“当然了,你爸记错了,你妈妈很少穿红,但是她一点也不生气,还说其实是你爸爸紧张,随便看了书,照搬说的。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花砸在这人的脸上,告诉他你自己找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吧。”“我抽个烟?”金雅停下来,温尔新说随意,她就在路边点了火,抽了起来,原本站在身边的路人悄悄挪走了,扔下几个厉害的白眼,金雅笑着说:“还是你定力好,以前啊比这还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温尔新捧着花,对金雅说的话不感兴趣,如果是温妈妈的话,她会很配合金雅,问为什么啊等等一些能让人接得下话的问句。金雅带着温尔新穿过几条街,从人群的一边到另外一边,最终在酒吧门口停住。“进去?”金雅示意一下。温尔新去推门,门开着,捧着花径直穿过一片没人的桌椅,金雅落后几步,温尔新已经找了服务员麻烦他放下自己的花。“然后呢?”温尔新看向金雅,“他们约会得怎么样?”“嗯……”金雅想了一想,说:“你妈妈觉得很好,可我却觉得不行。我也这么跟她说了,结果她说只要我觉得好就行了。第一次约会,你爸爸就带你妈妈去了像这的地方,喝酒,跳舞,你知道跳什么吗?跳华尔兹,还有探戈,那些在当时时兴的东西,谁都想开开世面,你妈妈不会跳,这下就是你爸拿主动权了,两个人就跳了一个晚上,她跟我说从来没有这么刺激快乐的一天,当看到第二天的阳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的时候,照到你爸的脸上,酣睡得像个几岁的孩子。你妈妈的原话,就那天开始,只要表演完第二天没事就跟他见面约会,你爸一有空就去接你妈,那个时候不说交往,说厮混,很快就有别的人知道了。”她说完,让服务员送酒单,“喝酒么?来一杯?”温尔新望着尚早的时刻,说好,上来后她喝了三口,就有些酒醺,但她不是很上头的体质,不然面颊的微红会将黑乌的头发也感染上。金雅已经喝了一杯,又是烟,又是酒,两人俱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这会酒吧内部的舞台上来了一群人,是来表演的,温尔新觉得有趣,微微斜过身,趴在椅背上数着台上的人。一、二、三、四……她还没数到最后一人,想他们要在白天里表演什么?没一会她听到很轻的一记轻喘,算作一个开端,但随后这个声音就没了,鼓啊,琴弦啊这类都规规矩矩地爬着乐谱格子,兢兢业业的,温尔新索然无味,如果有首音乐却没有手里的酒来得香醇,这个应该能算上。后来温尔新察觉到声音变了,那些规矩的音乐在被什么压缩,被压到极小,甚至最后都没了。她突然站起来拎着杯子换了个位置,那个位置能让她清晰地看见舞台上的人,那个唱歌的人——也是穿着黑色,剪了很短的头发。女士。温尔新看见她隆起的胸部。女士喉咙不断冒出沙哑的哼,压缩所有外在的点缀,直到最后将身边同伴的这些乐器赶到角落里。温尔新看了一会,在她的眼睛上,如果能有城的探测器,一种幻想探测器,它会捕捉到温尔新眼睛深处的核心,那是二十多年前一起跳舞的男女,没有做跳舞的准备,所以崭新的皮鞋和高跟鞋一定磨到脚了,于是他们决定脱掉鞋,光着脚在不干净的地板上旋转,从一角换到另一角。男子热切地教着女子如何换手,如何转腰,如何移动脚步,他有私心,所以就说跳舞的时候你的视线要一直望着我。他有点洋洋自得,忘记女子最擅长唱情歌,唱情歌需要什么?脉脉含情的嗓子和脉脉含情的眼神,反倒是他坚持不下,先转开了视线,恶作剧成功的女子笑了。就在此时哼唱的沙哑深消失了,温尔新眼中的一簇光亮也乍然熄灭。跳舞的男女看向温尔新,遥远得很,女子向温尔新笑了笑,两个人转过身向一扇门走去。温尔新看着他们打开了门走了进去,那扇门里的光让她感到一阵头疼晕眩,以至于被光刺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酒吧只剩下在柜台闲聊的服务员,以及奇怪地看着她的金雅。温尔新回去后,半夜将温故知吵起来,“你现在给我画个东西吧。”温故知在电话里骂了她半天,他说画什么,都只能等他睡醒了再说。温尔新再三要求他现在就要,“我会一遍一遍电话打到你同意为止。”“我会关机。”“温故知,你答应过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动不动关机,你现在就要违反这个约定吗?你会被蓝猫劈死的。”“你放屁。”温故知恶狠狠地,从嘴里咬出三个字,温尔新笑着说:“那你就听话点吧。”她挂了电话,坐在地板上开始喝酒,她喝不醉,一会在屋子里转圈,一会侍弄她从城带回来的馥花,她在凌晨起身,去狐狸的山里,将它们摘走了,只剩下没有开花的馥花幼株,继续在山里,扎根在粗厚的树身旁慢慢地长。她仗着自己野蛮,狐狸都不敢惹她,将所有的馥花占为己有,她问狐狸我养它们,将它们移到大树荫下乘凉,是我让它们还能活下去,所以为什么它们不能是我的?她一点也不像温妈妈,狐狸更怕了她,在她回来的时候,没有狐狸愿意上门来,草花狐狸也不敢来找温故知了。没多久温故知把画传给她,那上面是用墨水敷衍了几笔看不出脸的两个人,“男的,女的,啊,动物变成人,随便你怎么想,他们都在跳舞。”温故知省略了一切,只有墨线妖魔般的扭动,他好心地用红色胡乱涂了几把裙子,正如他自己说的,跳舞的两个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温尔新让温故知白天把画寄过来,这次没有什么会让蓝猫天打雷劈的约定,温故知睡到满足才慢吞吞一会逗草花狐狸,一会追阿鸣,一会去爬奉先生窗,逗到夕阳,他一拍脑门才急匆匆将东西寄出去。温尔新每天都去金雅带她去的酒吧,一开始她早上来,但几天不见那位女士,她问酒吧的人,才知道并不是每天都出现,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但她总会等到人的,人来了,她就是占据了最佳位置的人,她发现迷恋这位女士的人有很多,迷恋的人矜持而害羞,她望见迷恋的小姑娘一直追随着这位女士,从台上到台下,如果是首猛烈的歌,小姑娘就悄悄跟着台下的人一起狂吼,音乐停了,小姑娘用餐巾纸仔细印在额头,鼻子,擦脸汗,梳了梳头发。温尔新观察了,送出了第一杯酒。没接,她也不恼,她甚至每天都来,那人不在也不会觉得没趣,如今在酒吧形形色色的人,也一定如同那夜温妈妈和温勇所在的酒吧一样。她每次送出去的酒都会被退回来,这次酒和人一起来了,温尔新眯着眼,看见这人刚从台下下来,她递出餐巾纸说你出汗了。这人不接,温尔新说:“我不喜欢流汗的人对我说话。”这人迟疑了一下,终于接过,温尔新拉开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你叫什么名字?”温尔新不急,等着人回答,她自己说我叫温尔新。“阿元。”这人说,温尔新让人拒绝不了。“阿元。”温尔新问她:“你还会继续躲着我吗?”靠近了看,阿元脸上有着不符合外表的稚嫩雀斑,稀散地分布在鼻梁和两侧脸颊。“把酒喝了吧。每次退回来,又浪费又可耻。”温尔新将点的酒轻轻推向阿元,阿元不会喝酒,温尔新面不改色地说我也不会喝酒,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阿元就抿了几口,咳了几声,温尔新一边笑一边给她拍背,说:“没关系。”阿元问:“你找我做什么?”温尔新说:“你唱得让我很喜欢,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么合心意的,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你愿意给我写曲子吗?”“我不会写。”“嗯哼。大家都告诉我你会,你讨厌我吗?”温尔新看着阿远的眼睛,阿元既想不示弱又觉得尴尬“还好。”阿元给了一个很模棱两可的答案,温尔新却拍着手,说那就很好了。“喜欢和讨厌这两个比例一定是喜欢多一点了,日后,就会更多了。”温尔新还是每天都来,只不过有时候可能白天在,又或者是晚上,这样就会和阿元错过,她每次来,都有人告诉阿元,温小姐来了,阿元不情不愿地,人家指给她看——那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碰到了一起,温尔新会和阿元说话,“虽然好像不是每天都见到我了,但其实我还是很有诚意的,只不过实在有事,冲突了,就想来半天也算来了,这样看到我的人也会告诉你,我今天其实来过的。”阿元仍旧是不怎么说话,可能是温尔新说一句,她答一句,但很明显的是只要温尔新来,阿元一眼就能看到。等阿元的不止温尔新一个人,接连好几天还有个女孩子,每天等在门口,她看到温尔新和阿元出来,就上前叫了声阿元。第二天温尔新就知道这个女孩是阿元的前女友了。晚上女孩子继续等阿元,她总是看到阿元和温尔新一起出来,她在门口哭,哭得温尔新都烦了,哭得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可是阿元却不知道怎么办,明明是一张冷漠的脸。没用。温尔新转转头,拉开阿元,告诉女孩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的继母,她在一个醉酒夜跟我父亲睡觉了,大了肚子,遗憾的是,尽管她现在是我的继母,但她是名副其实的破坏者。你跟她长得这么像,我深感遗憾。听懂了就赶紧滚。每天都来哭丧,你也要来学我继母吗?温尔新转头看阿元,问:“我每天耗在这里不是看你和你女朋友藕断丝连,哭哭啼啼,我耐心也快没了,所以我问一声,你考虑好了没?好就点头,不好就立马走?”“我……”阿元窥视了一眼温尔新,温尔新的脸没变,却没看阿元,她在人群找,找下一个可以的阿元,也许不是现在,但明天、后天、再后面总有一个阿元出现。“好。”温尔新听见阿元说好,她转过头看向了阿元,“对不起,我太凶了,吓到你了。”(依然写的有点困难,但我会努力哒!希望你们看的话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还挺喜欢看你们跟我说话的)第11章温尔新突然回来,她是个好姐姐,早上八点的太阳,窗外的一只阿鸣正在对着温尔新跳舞,但可怜的是,无论它跳得多么得卖力,身后的尾巴是多么快速地摇动,始终吸引不到温尔新。温故知稍稍醒神,看见温尔新坐在床边,翻了个身继续睡,但温尔新伸脚,把人踹了下去。“你回来干吗?”“我来拿东西。”“那你东西拿到没。”“拿到了。”“那你滚吧。”温故知始终趴在地板上,温尔新揣着手,一脚踩在他背上,晃了晃,叫他爬起来,“你不欢迎姐姐吗?”“我当然欢迎你。”温故知闭着眼,还是不起来。他回答我梦里都欢迎你。温尔新想了想,撤开脚,开始拖温故知,她拿温故知当萝卜在削皮刀上磨成丝,温故知知道疼了。她将温故知打起来,要洗头,指明要他给自己洗。“我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姐姐要求弟弟给洗一次头,并不过分,弟弟因为没睡醒,不答应姐姐的请求,这叫过分。”她都备好了桶和盆,凉椅上搭着毛巾,蓝猫出品的洗发水,馥花捣烂的油,温故知撇嘴,踹踹椅子,开始抽水泵,掺着月桃花的水咕噜几下立马流了出来,扑哧扑哧跳进盆里。温故知几瓢水给温尔新浇下头,使劲挤了几下洗发水,没搓圆,也没搓出巨大的蓝猫脸来就招呼到她头发上,蓝猫的洗发水是能搓出它们蓝猫老板的肖像,它代表了蓝猫一族精明的形象和丰盛的财富,虽然连洗发水也要存在感,所以连年以来,玉兔台的当家主播几次讽刺蓝猫家也越来越有暴发户精神了。温尔新蹲在地上,大汗衫大裤衩,泡沫乱飞,月桃花乱碎,一颗脑袋被温故知按摩在手里,还不能发作。她踩碎了落在拖鞋和脚趾上的蓝猫泡沫,一会说这便挠挠,一会说那边再抓抓,温故知一边翻白眼,一边给她使劲抓。后来再抽水泵,要抽满整桶,温故知让她等着,慢悠悠地抽,抽到温尔新不耐烦了,他不用瓢了,而是闭着眼拿盆下去,一把浇在温尔新头上,水哗啦啦跳,将所有的蓝猫泡沫抽到变形,扭曲,不甘心的蓝猫泡沫消失前骂了一句温故知,温故知掏掏耳朵,当做听不见。温尔新的头发上沾满了月桃花,大多是残瓣,她敲敲肩,示意温故知给她捶捶,捶好了,再给她抹油,她这一头很密头发,眉眼也很浓,老爷似的躺在凉椅上,温故知给她挑夹在头发里的花,捡了扔在玻璃瓶里,“你忘了什么东西没带走?”“一本日记本。”温尔新闭着眼,温故知一愣,问什么日记本。有用的日记本。温故知心不在焉挑花,说:“你拿就拿,别拿错了,你的东西和妈妈的东西都放在一起。”温尔新敲敲扶手,她洗完头就要走了,走的时候她提了个袋子,温故知送她,她摸摸温故知的脑袋说不用,下次再见。她离开后,温故知觉得温尔新先折腾他又变得好说话,是有问题的,他跑回家找储存室,温尔新从小到大的日记本作文本原封不动地封在箱子里,而属于温妈妈的日记本却一样不落,被温尔新搜刮干净带走了。温故知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温尔新说:“我拿走了妈妈日记本。”“你挺棒?”温故知说要我夸你吗?“我只是和你一样,很想念妈妈,我不像你,天天在这,容易见到,我要想看看,还得过来,所以我想日记本是最好的,就都拿走了。”“我只是忘了。”温尔新温温柔柔地安抚温故知:“没跟你讲清楚你不要生气啊,我看完了会再送回来的。”她说要进隧道了,信号不好,挂了电话,温故知干瞪着眼,去收拾院子里的东西,蓝猫的洗发水因为姐弟俩不好好对待自己,所以在温故知拿起来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温故知猝不及防被报复一口,这支洗发水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在嘲笑他,温故知深吸一口气,拿了伞拎着这支蓝猫,他威胁蓝猫说我要把你送给你们家族的死对头。这支洗发水拼命地向温故知吐洗发水的泡沫,泡沫上的脸是盛怒的蓝猫当家,朝温故知怒吼。都被温故知一把打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十分可怜。最终这支蓝猫洗发水被当做礼物送给了山里的狐狸,梅花狐狸为此感谢温故知,温故知说:“既然如此就试试好不好?”他面不改色地搓出一个个蓝猫泡沫,泡沫们因为奇耻大辱在咒骂温故知,而好奇的草花狐狸则用脚踩扁了它们,最后这些泡沫服务了宿敌,草花狐狸的蓬松大尾巴焕然一新,吸引来了山里的蝴蝶停在尾巴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