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白芷惊得下巴都掉了,“你还认识李星呢?”“他是我高中时候的同桌。”“什么!”白芷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秘密。傅西泮笑了笑,伸手放在她的下巴下,作出一个扶下巴的动作。“走。去食堂。值了一夜的班,我都饿了。”傅西泮把白大褂放进自己的柜子,带着白芷走出普外的病房。“白医生,你请客阿。”他说得理所当然,一点儿也不见外。看在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份上,白芷答应得也很快:“好的好的。”两人坐到位置上后,白芷看了一眼自己如小山一样的托盘,又看了一眼傅西泮的,只有一罐苦咖啡和一片面包。傅西泮发现她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托盘,笑道:“习惯了。这样方便又快。”他们说话时,叶远志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他向二人发出邀请:“哥们这周末办了个联谊,你们俩都来啊,清水山庄一日游,免费!”两个人看了他一眼,异口同声地拒绝道:“不去。”“平时看你们争来争去的,现在倒默契上了。”白芷瘪嘴。傅西泮轻咳一声。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地怼道:“要你管。”“得得得,我不管。”叶远志举手投降,他决定逐一击破,先是拉着傅西泮的手,“哥,你就来帮我撑撑场面吧。”他知道只要傅西泮肯去,医院里的那些单身小护士肯定前赴后继地来报名。所以只有傅西泮去了,他的这个联谊才能达到目的。叶远志把自己面前的蛋堡放到了傅西泮的餐盘里,“傅哥,你看你长得这么帅。”“行……吧……”刚才还严词拒绝的傅西泮只因为这一句夸奖,忽然风向大转,勉强地点了点头。白芷嗤笑,嘟哝了一句:“自恋鬼。”叶远志咬了一口面包,“白医生也来吧。这次的赞助商可是陆宛童阿,你不来?”“陆宛童?!”白芷听到这个名字,大吃一惊,嘴里的豆浆差点喷了出去,“她又在搞什么鬼。”叶远志是陆宛童的直系学长,而且她的毕业设计就是叶远志带的,所以两人关系很好。在白芷调进总院时,陆宛童就让她给自己介绍几个医生小哥哥。然而白芷的工作太忙,把她的话全都抛到了脑后。看来,这是她要自己上场了。白芷撇嘴,“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是你们俩办的联谊就觉得肯定没好事。”“怎么会呢!”傅西泮最快吃完了自己盘里的东西,值了一夜的班,神经紧绷了一夜,他现在只想飞奔回家,然后躺在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和两人闲谈,说了一句后就端着盘子走了。白芷坐在食堂,叼着豆浆,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傅西泮走到自行车棚取车,然后骑上车拐出了医院。叶远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打趣道:“干嘛,对傅西泮感兴趣啊?我给你牵牵线?”白芷没好气地回呛:“干嘛?你对陆宛童感兴趣啊?我给你搭搭桥?”叶远志撇嘴,忙摆手,“算了算了,母夜叉我可招惹不起。”“这古董花瓶我也招架不住。”“古董花瓶?”叶远志笑得眼泪都溢出了眼角,他悄悄凑近白芷,伸出大拇指,“这外号取得不错。”作者有话要说:原来的1~3章浓缩成2~3章,无需回看,只是第一章 添加傅白cp的第一次见面。第13章 13联谊的前一天晚上,陆宛童以白芷的生活太过无聊为由,带着她泡了一夜的吧。嘈杂的音乐,狂舞的人群,摇晃的镁光灯,绚烂的鸡尾酒。白芷的食指抵在太阳穴,捧着一杯冰红茶坐在角落。这样的氛围果然不太适合自己。尽管陆宛童玩了一夜,第二天她仍旧生龙活虎。她在厨房煮着面,看着白芷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醒了,来吃面呀~”白芷打着哈欠,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眯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陆宛童。“你怎么都不困呀?”陆宛童扬起脸,颇为自豪地说:“厉害吧。怎么样?我新买的床是不是比你租的那个强多了?”白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嘟囔:“我还是喜欢房东小姐姐买的那个床垫……”说着,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餐桌边,可是她还没坐下,看到墙上的挂钟忽然尖叫一声:“陆宛童!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几点?”陆宛童叼着面包,慢慢扭过头,“卧槽!”原本约好7半出发,但是现在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八点。陆宛童拿起手机,发现自己昨天把铃声调到了静音。通讯录那一栏是叶远志的十几个未接,她慌忙打过去,得到是一顿厉声质问。两人穿好衣服,急急忙忙赶到出发点。她们迟到了一小时,所幸陆宛童是本次联谊的赞助商,清水山庄就是她投资的产业之一,所以车上的人并没说什么。陆宛童刚上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傅西泮。白芷忘了两年前婚礼上的事,她可没忘。陆宛童推了她一把,直接将她按到了傅西泮的身边。“唉,我……”陆宛童又将她按了回去:“你就好好坐着吧。”她打了个响指,对前面的司机指挥道:“好了,开车吧!”傅西泮向来准时,他早早到了集合地。后面来的几个单身女生,都想坐在他身边。可傅西泮始终皱着眉头,撇脸看着车窗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几个女生思索再三,还是选择坐到了其他单身医生旁边。毕竟知难而退也是一种智慧。叶远志外向开朗,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他拿着麦克站在大客车的第一排,用几首歌和冷笑话瞬间打破车内沉闷的氛围。白芷被他逗得大笑,她揩掉眼角泪水时,转头发现身边的傅西泮还是一脸严肃。他的脸阴沉得像散不开的浓雾,抿紧的唇随着呼吸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嘿。”白芷拍了拍他的肩膀,“傅西泮,你怎么了?你干嘛这么不开心?”傅西泮稍稍直起身子,侧过头瞥了她一眼。白芷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透亮的眼眸映着晴空的颜色。望着这样一双眼睛,傅西泮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白芷又问:“怎么了?你说嘛。”傅西泮轻咳一声,迅速扭过脸去,不再看她。他收起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重新拉下脸来,颇为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无故迟到。”白芷:……她的嘴巴瘪成了鸭嘴的形状,鼻腔里传出哼哼唧唧的不满。若是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她第一次遇见傅西泮的时候,就是因为他开大会迟到啊!白芷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方才的好心情被他这么一说,又差到了极点。以后她再也不要管傅西泮了。她在心里暗下决定。靠在车座上傅西泮同样心里一沉,又抿紧了嘴唇。在医院工作久了,看多了面对生离死别的苦痛或是艰难谋生的潦倒,难免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重。可是傅西泮无论什么时候看到白芷,她都是活力满满,笑眯眯的样子。她的一眼见底的眼眸清澈得无一物,又透亮得似乎映着许多美好的景象。这是他最喜欢她的一点。所以他刚才看着她的时候,藏在心底的秘密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但最后那些话还是在嘴边溜了一圈又被他生生咽下。在欢声笑语里,大客车沿着盘山路一路向上。忽然,从路边窜出一只野猫。司机下意识地踩刹车,扭转方向盘。车内的人随着惯性身子往前一冲,全都磕到了前座的后背上。而站在车前排唱歌的叶远志更是直接向后一仰倒,摔下了台阶,整个人重重地磕在了前门上。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小护士,在车停稳后,第一个跑上前,拉起他,关心道:“叶医生,没事吧?”佳人在侧,叶远志捂着自己的后脑袋,勉强地回答:“没事没事。”陆宛童嗤笑一声,“要不开回去?送你去医院看看?这要是脑震荡了可不得了。”“没事没事,真没事。”叶远志赶紧站直了身体。车前的野猫并没有因为被突然出现的大客车吓到,它依旧昂着头,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压过公路。司机握紧了方向盘,缓缓踩着加油踏板,只等它走过马路。因为叶远志的摔倒,全车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他身上。一个骨科医生走上前,替他检查扭伤是否有损伤到骨头。而白芷却紧绷着身子坐在位置上,她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前座。不过她不是被急刹车吓的,而是被身旁的傅西泮。在刹车的一瞬间,比她反映更快的是傅西泮。他侧过身子,一下拦在了白芷的身前。他一手绕过她的身子,按在她的左肩上,将她牢牢地定在车座上。另一手则穿过她披散的长发,抵在右肩之上,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即使是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傅西泮同样僵硬的身子仍注意着和白芷的距离,他虽用身子护住了她,却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全身只有他的脑袋轻轻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他满头都是细密的汗液,嘴唇不停发抖。他的声带颤抖,断断续续地小声重复着一句:“不要,别、别离开我。”白芷被他这个举动吓得不清。一开始她以为傅西泮是要保护自己,可当她回过神来,稍稍侧过脸,却发现他紧闭着眼睛,泪水溢满了脸颊,背后也被冷汗濡湿。耳畔边傅西泮不断重复呓语更让白芷担心。她像是机械般缓慢地抬起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白芷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正是她的这句话,一下子将傅西泮从梦魇中唤醒。自从十四年前的车祸后,傅西泮就极少乘车。因为刹车时的抖动和紧急刹车的刺耳鸣响,都能让他想起母亲满身是血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在梦魇里,这些痛苦不断重演加剧,刺痛着他的每一根敏感神经。傅西泮被白芷的一声轻唤,唤回现实。他侧过脸,看到自己眼前的是惊慌失措的白芷,他立刻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说了一句:“抱歉。”随即,他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闭上眼,靠在车座椅上。他背后的冷汗浸透了衣服,车内冷气一催,傅西泮不自觉地抱紧了胳膊。白芷从车架上拿下一块小毛毯披到他身上。她不知道傅西泮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只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像一只雨天里迷路的小猫,让人看了既心疼又难过。因为这个小小插曲,到了清水山庄后,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只有傅西泮却一直在状况之外。露天烧烤时,几个想给他送东西的女生,都被他的冷漠吓跑了。最后还是叶远志拿了一盘烤好的牛肉走到他身边,“傅哥,你怎么了?生病了?脸色这么差?一会我们还要去湖边钓鱼呢,你这样还能去了吗?”傅西泮喝了一口手里的苦咖啡,摇摇头,声音低沉:“不去了。有点难受,先回度假村休息了。”说完,他一个人踱着步慢慢走回了小木屋。白芷咬着烤肠正和一个男医生在聊天,可是她的心思都在傅西泮身上。她的目光跟着他从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一路停停走走。“白医生,白医生?”年轻医师的手在白芷面前晃了晃。白芷回过神来,迷惑地看向他。那个男医生也很识趣地笑了笑,说:“你还是去看看傅医生吧,他好像脸色很差的样子。”被戳穿小心思的白芷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她没有挪动身子,而是继续用叉子戳着盘里的食物。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很多小可爱在评论区提到男主的名字。解释一下吧,男主的名字确实是从西药地、西、泮里取的。地、西、泮有镇静作用,一般用作安眠药。女主的名字白芷是一种中药,有活血止痛的功效。包括配角京墨、江篱、宛童、远志都是中药名,不过人名和药效没啥关系,单纯觉得好听就拿来用了。第14章 14吃过晚餐,有人提议要去泡温泉,白芷以太累为由沿着小道一路走回了小木屋。她走回清水山庄的度假木屋时,看到傅西泮一个人站在他的木屋前发呆。他倚靠在木质栏杆上,一手伸出屋檐。木屋依山而建,清泉顺流而下,从高处飞溅下来的泉水打在一旁的芭蕉叶上,而后又顺着叶片滴落到他的手心。和早上相比,他的面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白芷背着手走过去,淡淡地唤了一声:“傅医生?”傅西泮收回手,面对着她站直身体。他寡淡地回了一句:“下班了。”“啊?”白芷被他的回答弄得一头雾水,想了一会,又换了个称呼,“傅西泮?”“何事?”依旧是一句不疾不徐的回答。白芷怀疑,傅西泮身上一定装了什么开关,才能不停地切换模式。上一秒他可以是不轻言放弃、让人钦佩的傅医生,下一秒就变成了令人心疼的小可怜,这一秒却回到了最初那个故作清冷的古董花瓶。看在他方才痛苦模样的份上,白芷没有和他计较,仍旧是笑着问:“他们都去山下泡温泉了,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放松放松?”他的回答很果断,没有半点犹豫:“不去。”白芷唇线紧绷,她就知道,傅西泮果然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她哼了一声,背着手转身走向自己的木屋。就在这时候,一天都清清冷冷,沉默寡言的傅西泮却开口叫住了她。“白芷。”白芷怔住,缓慢地回过头:“嗯?”傅西泮快走几步,走下台阶,沿着鹅卵石小道走到她面前。他抿着唇,眼神盯着别处,支支吾吾地说:“今天……在车上……我……”短短的一句话,他停顿了好几次,每次开口又再度因为叹气中断。最后,还是白芷先说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嗯。”傅西泮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对不起。吓到你了吧?”白芷摇摇头,“没事。我不介意。倒是……傅西泮,你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应激反应?你可以考虑找个心理医生……”她说得很小心,生怕又触到了他敏感的神经。然而傅西泮不仅不领情,他脸一拉,眼眸暗了三分,再次回到最初的模样。他打断了白芷的提议,冷冷地说:“对不起。这件事我不想再谈了。”他言辞坚决,冷得如腊月寒冰。让白芷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被他这么一说,搞得自己多想听一样。白芷撇嘴,面上虽笑着,在她心里早就把傅西泮扎成小人,再用细针扎个千遍万遍。陆宛童跑了过来,打断他们的尴尬气氛:“你们俩站在那干嘛呢?”白芷摆摆手,“没什么。我要回房间休息了。”“别呀。”叶远志也跟了上来,“后山有一处萤火虫栖息地,要不要去看看?”一听有萤火虫看,白芷眼睛一亮:“哎,好啊!”她立刻跟上了叶远志。可傅西泮仍站在原地。陆宛童扭脸问:“傅医生不一起?”这次傅西泮倒是没马上拒绝,而是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不……”转过头的白芷看到他眼底的落寞,再次心软了。她走了几步,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往前推。“走吧,走吧,一起去看看,说不定心情就能好点了。”“我……”白芷搭在他肩上的手一紧,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侧过脸看向拒绝的话已经说了一半的傅西泮。她皮笑肉不笑地一字一顿咬牙说道:“在我发火之前,你最好乖一点。”傅西泮愣了一下,脚步跟着她推动的力道慢慢向前。他们四个人,两人一组地一前一后朝后山走去。一路上叶远志的话多如牛毛,好像夏日里趴在树上的蝉,永远也不知疲倦地聒噪个不停。开始陆宛童还时不时地怼他几句,到了后面,她也跟不上叶远志的嘴了,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着他的话。前面是七月艳阳天,后面就是腊月飘大雪。傅西泮愁眉苦脸,一副‘我不想,我是被押来的’表情。而一旁的白芷一样一副苦瓜相,和傅西泮几次搭话都对错频道后,她也知趣地闭上了嘴巴,然后再一次懊悔起自己多余的同情心来。一次次关切全都被他扔进冰窖里。白芷终于明白了,傅西泮比脚下的石头还硬,石头还能水滴石穿,可傅西泮是穿不透的。在穿过一片灌木丛后,终于到了萤火虫栖息地。陆宛童兴奋地拍了拍叶远志,又扭过头说:“小芷,你……”然而她回头时才发现身后跟着的两人都不见了。傅西泮和白芷一路无言,说是肩并肩走,两人却各怀心事,心不在焉。走了一段路,傅西泮才发现身边的白芷不见了。现在天色已晚,他们虽在度假村内,可这个路段没有路灯也没有标识,很容易走错路。趁着没走远,傅西泮赶紧扭头原路返回,寻了回去。他小跑了一段路,终于看见白芷神色紧张地站在草丛边,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白芷,你怎么了?”白芷不敢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地上一处。傅西泮拿出手机,用手电筒功能往草丛里一照。他看见茂盛的草丛里盘着一条翠青蛇,这种蛇身体细长,脑袋圆润,是无毒蛇的一种。判断了蛇是无毒之后,傅西泮稍稍舒了一口气。他慢慢靠近白芷,然后伸出手想去拉她,“来,把手给我。别怕,是无毒的。慢慢走过来就好。”白芷抿着唇,依旧一动不动。她像是屏蔽了傅西泮的话一样,还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条小蛇。傅西泮叹了一口气,他收回手,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他先是从旁边捡起一根木棍,然后慢慢蹲下身子,他将木棍放到翠青蛇的前面,看着它一点一点绕着木棍向上爬。虽然是无毒蛇,可是傅西泮攥着木棍的手也被汗液浸润。待那条小蛇爬到一半时,他深吸一口气,随即迅速起身,用力将手里的木棍连带着小蛇甩了出去。木棍在他的巨大力道下,一下子被扔到了远处的一棵歪脖树上。看着危急解除,傅西泮松了一口气,再次将手摊开伸向她。“好了,走吧。”傅西泮见她还是不动,又问了一遍:“怎么了?”白芷撇着嘴,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我的脚站麻了。”傅西泮轻笑一声,他走到白芷面前,蹲下身子,拍拍自己的背,“上来吧。我背你。”白芷别扭了一下,还是趴到了傅西泮的背上。傅西泮的手勾着她的双腿,将她背了起来。这是白芷第一次和男生离得这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她蹙眉,两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有意识地抬起自己的身子,以减少两人肌肤接触的尴尬。因为光线昏暗,现在又背着白芷,所以傅西泮走得很慢。白芷抿着唇,附在他耳边小声问:“傅西泮,我重吗?”“重。”“ca……”白芷憋着怒气,又问,“傅西泮,你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女朋友吗?”“因为我不想找。”“我特么……”白芷攥起的拳头都已经扬起了,可还是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我还是闭嘴吧。”傅西泮故意怼了一句:“嗯。你越说就会越重。”白芷鼻腔里发出几声冷哼,抓着他肩膀的手松开,转而在他的头上划空气。在她的想象里,她在空气扬起的拳头全都落在了傅西泮的脑袋上。傅西泮根据地上投出的影子,一眼看穿白芷做的小动作。他没吱声,而是故意向前跨了一大步,勾着她双腿的手跟着一抖。剧烈的抖动让白芷赶紧收回手,又抱紧了他的肩膀。傅西泮浅笑:“抱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傅西泮!你故意的?!”“是路太难走。”傅西泮背着白芷慢悠悠地走到了后山。叶远志看到他背上的白芷,有些着急,“白医生怎么了?”还好眼疾手快的陆宛童及时拉住了他,她白了他一眼,暗自揶揄他没眼力劲,一边站得远远地问:“小芷,没事吧?”经过这一路,白芷的腿好多了。现在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她赶紧从傅西泮的背上跳下来,跑了几步说:“没事了,没事了。”陆宛童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露出了姨母笑。她正要说话,天边忽然闪过一道长尾白光,她指着那道长尾兴奋地叫道:“是流星?不会吧?运气这么好?”白芷一听到有流星,根本来不及抬头看,她立刻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地嘟囔了一番。傅西泮噗嗤一声笑开了,“你还信这种小儿科的东西?”白芷现在心情正好,没和他计较,双手叉腰,昂起脸反问道:“你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吗?”看她问自己问题的模样,傅西泮就猜到了,肯定不是什么好愿望,而且肯定和自己有关。他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愿望?”“我希望傅西泮……”白芷故意顿了一下,“能尽快走出过去,从小黑脸变成小笑脸。”她的回答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想起她许愿时的认真,傅西泮捂着嘴,轻笑一声,轻声呢喃:“傻瓜。”白芷叉腰瞪眼:“你说什么?!”“说你幼稚。”……就在几人看着树林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时,傅西泮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几人都吓了一跳。叶远志还以为是医院出了事,慌忙问:“是医院的事吗?”只见傅西泮神情自然,镇定地掏出手机,然后向左一滑,“没什么。闹钟。”“闹钟?”陆宛童不解,“现在晚上九点定什么闹钟。”“是晚安铃。”傅西泮认真解释,“提醒我该休息了。”说完这句,他真的往小木屋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回去了。他的时间计划是上大学时开始培养的,除非有什么重大事故,否则闹钟一响,他一定会洗漱干净地躺在床上。“靠?真有晚上九点就睡的人。”夜猫子陆宛童不仅感叹,之前她看到白芷拿着的招租信息时,她以为那个时间表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这类人竟然还有不少。她戳了戳白芷,“喂,你的房东是不是也和傅医生一样?”“嗯。她也是很早就休息了。小姐姐的工作很忙的,每天都回来得很晚。”“只不过……”白芷摸着下巴,眉头紧锁。她怎么觉得傅西泮的手机闹铃那么耳熟呢。两人正说话间,傅医生又折了回来,他和叶远志确认道:“明天几点能回医院?我明天上午还要坐门诊呢。”“放心。明天早上五点就出发,车直接从这开回医院,明天坐门诊的又不止你一个。我也要上班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傅西泮还惦记着工作,叶远志忽然没了兴致。他也招呼两个女生尽早回去休息。陆宛童嘟着嘴跟在他们身后,“啊……都这么早休息啊!我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啊!”白芷则捧着脑袋继续想,傅西泮的铃声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第15章 15虽然前一天在傅西泮的影响下,白芷早早地回木屋休息。但早上五点就坐着大客车赶回医院上班,恰巧早上的门诊号还爆满,这让她有点吃不消。白芷不喜欢咖啡,尤其是不加糖的美式,可今天是个例外。然而一杯咖啡下肚,换来的不仅是一早上的好精神,到了午休时分,她仍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白芷吃饭时特意买了两根棒棒糖,从食堂出来后,她慢悠悠地散步到住院部的小庭院。她找了个阴凉处的石凳坐下,头顶是爬满绿油油瓜藤的木架。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目,不过在这里,却被茂盛的枝叶遮蔽了大半,只有星点光斑落在地上。白芷抬手轻锤左肩,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傅西泮给的咖啡不仅提神醒脑,后劲足,还一路从舌尖苦到了心里。一上午过去了,她的嘴里还散着咖啡的醇香和些许苦涩。她的棒棒糖刚掏出,就感受到一束炙热的目光。白芷侧过脸,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戴帽子的小男孩。他还没石桌高,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男孩的舌尖扫过唇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棒棒糖。白芷轻咳一声,把棒棒糖像宝物一样护在怀里,慢慢挪动身子,将它从男孩的视线中移开。然而,她刚侧过身子,手还没碰到棒棒糖的外包装,男孩颠颠地小跑几步又跑到她面前。男孩渴望的眼神炙热滚烫,就这么灼灼地盯着白芷手里的棒棒糖。他抿着唇,喉咙滚动,小心地吞咽下口水。白芷轻笑一声,起身蹲在男孩面前。她举起手里的棒棒糖,果然,她的手一抬高,男孩的目光就紧紧跟着她的手一起抬高。白芷故意拿着棒棒糖在他的面前晃了一圈,然后才举到他面前,“是不是想要姐姐手里的糖呀?”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根海绵宝宝造型的棒棒糖,如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白芷嘴角微微漾起,伸出手,大方递给他:“送你啦。”听到给自己,男孩笑得合不拢嘴,他开心地蹦了一下,才伸手去接。不过,他的手在触到糖果棒的一刻,如触电般浑身抖动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手,背到了身后。他低下头,怯怯地说:“可是妈妈说不可以……”白芷想着方才男孩目光跟着棒棒糖转动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她摸了摸男孩头顶的帽子,抚慰道:“妈妈说的对,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但是姐姐是医生呀,你看……”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和白大褂上‘南光总院’的红章。“医生是不会害人的。”白芷举着棒棒糖的手又向他伸了伸。可是,男孩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依旧紧紧攥着衣角,他纠结得五官都拧到了一起。他嘴角沾着晶莹的唾液,眼神里满是渴望,但仍抿着唇不敢伸手。男孩扬起头,“医生姐姐,我真的可以吃吗?”“可以呀。”白芷肯定地回答他,“只要你乖乖配合治疗,就可以吃。”男孩又点点头,他伸出自己如馒头膨胀的小肉手,又撩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皙的胳膊。他虽然看着小小的,手臂却十分有力,每一寸肉都绷得紧紧的。男孩的手臂有针眼的痕迹,手背上还贴着点滴用的胶布。他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你看,我有听医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