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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蒙郎》TXT全集下载_14(1 / 1)

凌宋儿也望着帐外,淡淡抿了口茶,“当怎么过,还怎么过。”“今日三卦的牌子,你去挂在帐外。别耽误了我的生意。”下午午睡醒来,方才来了第一个客人。是汗营西边住着的塔娜,少女一身奶香,带着一篮子奶糕送来帐子里。“公主,母亲染病,我来求问她平安。”凌宋儿拿出龟碟儿卜卦,纸上写下卦数。解了卦,安抚着塔娜好生照顾母亲。却见她递上来张软纸。凌宋儿几分不解,才听得塔娜小声说,“博金河昨夜里扣门,让我今日请卦带来给公主的。”她忙拆开来看,只见得纸上画着一只酣睡懒猫,一旁还倒着个酒坛。“……”这才恍然,博金河背后,该是蒙哥儿。昨日画了个龟龟儿给他,他今日这是笑话她是只醉猫?不自觉笑出声来,又索性抬手,起了新纸,画好几笔,赛回给了塔娜,“你帮我给回赫尔真吧。”塔娜笑着点头,指了指案下那一篮子奶糕,“晌午刚刚出炉的,公主尝尝大蒙的小吃。”凌宋儿道了谢,让芷秋送了人出去。蒙哥儿早出练兵,送走了博金河去神山,下午才回到自己帐子里。便见得塔娜送信回来。摊开看了看,只见画中一个木箱,箱子上一把长剑。他念念有词,“箱剑…想见…”嘴角勾起来一抹笑意,回到帐中写写画画,出来帐子又将一张新纸交给塔娜。凌宋儿帐中等了三盏茶的功夫,才迎来第二个卦客。来人是东边牧场里割草的小奴吉日格勒。看完卦象,吉日格勒递上来那张软纸。“赫尔真让塔娜交给吉日格勒,吉日格勒再送来给公主的!”凌宋儿方才打开纸张,见得纸上一个木箱,木箱上一条锦鲤。“箱鲤…”脸上忽的烧得火辣,抿嘴垂眸,收好纸张,又重写了一张,只“欢喜”两字,才递还给吉日格勒又道了谢。送走吉日格勒,帐子外忽的起了动静。芷秋从帐外回来,凌宋儿也起身,正往外探探,“怎的这么热闹?可是有喜事?”芷秋却扶着她往回走,“公主,就是瞎热闹,也没什么事情。”凌宋儿望着这丫头,却是看出来几分猫腻,“欲盖弥彰。”说着,兀自掀开帐帘,出去外头看了看。只见得小道儿两旁汉民们纷纷出了帐子,男子们笑脸盈盈,妇人们交头接耳。“这赤岭舞姬果真好看,平日藏在大汗那里,怎的今日放了出来?”“都是些妖艳媚人的,赤岭人带她们来汗营,就没安什么好心。”“看来是大汗不要了,也不知现在是要送给谁了?”凌宋儿认出来打头那人,正是少布带来的舞姬萨日朗。萨日朗今日一身胡人红衣,腰身纤细,走过之处,浓香四溢。嘴角一抹笑意,三分骄傲,七分得意。查干见得凌宋儿出来,帐子边上站起身来,凑来凌宋儿身边,贴顺着她耳垂念着:“公主可知道这萨日朗,大汗赐给谁了?”查干一身酒气,满身黑灰色布匹拧成的布条缠绕在身上,又脏又臭,凌宋儿忙往旁边躲了躲,却忽的觉得她这么说,定不是什么好事,“大汗赐予谁,定有大汗的用意。宋儿也不好擅自揣度。”查干仰头喝了口酒,大笑道,“赐给你那情哥哥了…”芷秋忙来接了话,“大汗赐了,赫尔真也不定会收的。公主可别乱想。”凌宋儿却是扫了几分兴致,兀自转身掀开帘帐,正要进去。却听得身后有人喊她。牧仁手中持着书简,穿过人群而来,到了面前对着她一拜,“公主,我和乌兰三日后大婚,公主定要来。我和乌兰的事情,多亏了公主成全。又前前后后帮我们了去灾祸,牧仁感恩不已,乌兰也说要当面拜谢。”凌宋儿这才接过来请柬,交给芷秋收好,“真替你们开心,我会去的。”回来帐子,等得人群散了,才来了第三个卦客。待凌宋儿说完卦象,才又递给她一张纸来。凌宋儿摊开来看了看,是“安乐”二字。心中丝丝儿甜意一闪而过,却想来今日他该收了萨日朗,便也没高兴太久。信她没回,便将卦客支了出去。连着三日,外头查干守着,凌宋儿便懒得出门,只在自己帐子里给人看着卦象。隔三差五卦客来,还带着蒙哥儿的笔书。凌宋儿一一接下了,放在案台下的小格子里,没做理会。这日一早,牧仁来了帐子前,“夜里篝火婚宴,公主可得记得来。”凌宋儿想来那人提过,“可是该有烤全羊吃的?”牧仁点头,“可不止烤全羊。奶酪,奶糕,酱汁肥牛。商道上新来的蔬果,公主该都喜欢。”凌宋儿笑着答应,送走牧仁,才吩咐了芷秋,一会儿将准备好的双喜绣图带去给他们,图个喜气。入了夜,汗营灯火阑珊,丝丝微风从草原上来,不觉得冷,徒觉得畅快。凌宋儿带着芷秋捧着绣图走在前头,后头吊着搂着酒囊的查干。听得她在后头碎碎念叨。“老婆子去讨酒喝,喝醉了梦中去见长生天。”凌宋儿只觉被人盯着难受,拉着芷秋加快了些脚步。方才走到晚宴门口,却被达达尔拦住去路。“公主也来喝喜酒,达达尔陪着你?”凌宋儿没答话,芷秋忙抬脚隔在两人中间。进来宴席才看到,蒙哥儿远远上座,见她来了,那人起身挪步下来准备相迎。“公主来了?”巴雅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宋儿捉到救命稻草,忙拉着他袖口,“巴雅尔,我和你共坐。”后头跟着达达尔,迎面来了赫尔真。凌宋儿却是两个都没理,跟着巴雅尔入了座。牧仁出来相迎,身边跟着奴仆给凌宋儿添酒加肉。凌宋儿拉着芷秋,将那副双喜绣字给了他,“这副双喜临门,我这几日闲来无事在帐子里做的,给你们帐子里添些喜气。”牧仁乐得开怀,欣喜接下,“能得公主的手艺,家中有福了。我带阿布和乌兰家中谢过公主。”送了礼,倒是了了事情。凌宋儿自顾自喝酒吃肉,来得畅快。蒙哥儿在旁座,见得她不甚理人的模样,猜到三分来由。却见她处处和巴雅尔谈天,也只得默默看着。酒席过半,乌兰才被幺妹掺着从帐子里出来。凌宋儿见得她一身华丽颜色,肤带铅华唇点丹红,面上娇羞。牧仁前去将她从幺妹手中接了过来,双双跨过帐前火堆。行至父母面前,给父亲敬酒,给母亲端茶。才算是礼成。凌宋儿边一旁观礼,边问着巴雅尔,“乌兰不用给牧仁递翎羽吗?”巴雅尔笑着给她解释:“公主约是不知道,翎羽之婚可不是所有女子都能享的。唯有大汗钦点,或是家中父辈同意给女儿举办篝火翎羽宴会才能有的婚习。”“原是这样。”凌宋儿点头。目光却不慎撞在旁边的人身上,那人张口欲言,她忙扭头转开。反去问了巴雅尔,“巴雅尔,你可会打马吊?”“……马吊?”巴雅尔一脸迟疑,“听是听过,似是你们木南的游戏。”凌宋儿抿嘴道,“可卡先生昨日才从商道上回来,给我买了副马吊,明日晌午,你们来我帐子里,我教你。”“我们?”巴雅尔怔怔,“还有谁?”“乌云琪,你,我,还有芷秋。”凌宋儿方才说完,却被芷秋拉了拉,“公主,我哪儿来的钱跟你打马吊?”凌宋儿忙道:“我便先赏你一百两银子好了。上回赫尔真不是还了我们银两么?”一旁蒙哥儿听着,脸黑了阵。也不知她这是出的什么牌。巴雅尔欢喜,“公主想玩儿,那巴雅尔当然是要作陪的。难得公主开口,可是要带着银两去?”凌宋儿笑着:“那是自然。你来了,我让芷秋准备好茶,我们大摆龙门阵!”宴席堂前礼成,乌兰被牧仁一把扛上了肩头,便将人往帐子里送。后头却忽的涌上来一群男子,作势是要去抢新娘的。其中为首的一个,面白魁梧,衣衫却不慎整洁,朝着牧仁背后便是一掌。“我这妹子养了十多年,可就被你这么要去了。我这当人义兄的不依。”牧仁扛着乌兰,却没回头,只先将人送进去了帐子,才出来回了话,“朝鲁,你家妹子选的我。我自当照顾好她周全,你可死了这条心,你这单身汉子,一身臭的很,快走罢,莫惊扰了我家宾客。”朝鲁不依不饶,“妹子可哪儿说了选你?我没听到,不服。”“来,跟兄长我摔一把。”朝鲁说着,兀自脱了上衣,露出一身的腱子肉。凌宋儿忙衣袖做挡,“随便就取了衣衫,也太豪气了些…”话说给旁边的人听,蒙哥儿想起金山镇头晚,便在她眼前取了衣衫,不觉一笑。端起酒杯来自饮。朝鲁来闹闹场子,虽是真打真摔,却还是让牧仁占了上风。毕竟好不容易才从赤岭人手中抢下来的媳妇儿,牧仁也是拼了命地护着的。宴席过半,凌宋儿醉意阑珊,由得芷秋扶着她回帐。达达尔一旁看着她出去,由得蒙哥儿跟了过去。却碍着查干在身后跟了一路,蒙哥儿也没能靠近。&&次日醒来,凌宋儿到底来了几分性兴致。梳洗好了,用过早膳,便拽着芷秋。从箱子里翻出来那副马吊,忙唤了芷秋去喊人来。到底在帐子里憋了多日,总该有些娱乐。芷秋先去取了门口三卦的牌子,又看了一眼酒醉在帐子脚下酣睡的查干,这才先往巴雅尔帐子里去喊人。凌宋儿在案前,自己温着水,沏了热茶。等着人来。不莫一刻的时候,巴雅尔和乌云琪便都到了。见得凌宋儿案上早立好的马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各自入了座。乌云琪:“公主看来是憋坏了。这老妖婆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巴雅尔:“无事无事,巴雅尔可陪公主解闷。打完马吊,公主若还是不悦,巴雅尔陪你去黄沙塔看看风景。”到底是木南国粹,凌宋儿边教着两人,便将银两收入囊中。一盏茶的功夫乌云琪手中银两便所剩无几。凌宋儿见她局促,又将赢回来的银两还了她,“你可莫打退堂鼓,这都不是银两的问题。今日定要陪我来个六十四圈。”乌云琪笑得无奈,拨着银两回来面前,只好继续奉陪。四圈过半,巴雅尔起身如厕,芷秋也去取了些水果回来。乌云琪喝着茶,跟凌宋儿试探,“公主这几日没见赫尔真?可是因为门外那老妖婆?”“是,也不是。”凌宋儿却听得账外呼噜声,那老妖婆白日里常常酒醉昏睡,夜里才额外的清醒。巴雅尔回来,芷秋也端着切好的蜜瓜,放来案边。正重新砌着长城。却见得有人掀了帘帐进来。巴雅尔笑而不语,乌云琪咳嗽三声,芷秋呜呀叹气,“总算有人救命了,二王子快来,芷秋可被主儿杀得一点儿志气都不剩了…”凌宋儿见得是他,垂眸不语,也不知是谁的注意。左右外头查干宿醉,他到是轻松进得来她的营帐。芷秋起了身,蒙哥儿顺势坐下。凌宋儿却更是直了直腰杆儿,等他坐下打了第一张牌,便糊了他个对对儿糊。蒙哥儿掏着腰包儿给了钱。不过三局,便被她又拿下两逞。凌宋儿乘胜追击,一旁还摆着龙门阵,招呼大家喝茶。面前的银两依然堆成了小山高。谁知,摸着九万打九万,却被下手蒙哥儿截了胡,“十三幺。公主,好像是…三十六番。”得了,一晌午的牌都白打了…凌宋儿在马吊的事情上,向来没什么气度,一推面前的牌道,“行了,不打了。”巴雅尔和乌云琪使了个眼色,双双起身对她拱手,“公主,要不我们先回帐子用午膳了。”见的凌宋儿未回话,两人忙双双退了出去。蒙哥儿却是坐着一动未动,还对她伸手道,“公主,三十六番,一共十八两银子。”凌宋儿埋头未答话,可不是想着赖账,却是着实委屈。方才明明将他拿捏得无翻身之处,怎想他能糊到她的十三幺…“你得意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十八两银子么?我给你便是。”她说着,泪光盈盈点着银两,拨去他眼前。那人手却捂了上来她的手背,“这是生的什么气?”“那赤岭舞姬我通通赏给军营了,你可是在计较这个?”作者有话要说:“箱鲤”是什么意思有人猜到吗?!嘿嘿嘿~~感谢在2020-05-18 00:01:54~2020-05-19 00:2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知有阴山瀚海无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阿修罗(20个红包)“你可舍得!”她明明该高兴的, 话语里却是几分讽刺。“大汗分明是有意送那胡姬给你做妾室的。”却听他说:“父汗有他的用意。我可以不受。”她忽的哑口,他到是撇得清清楚楚了,“那倒是显得我小气了。”他笑着:“这话没错。”“……”她想抽手回来, 却生生被他握着没放。手掌被他顺势摊开, 粗糙的拇指划过她掌心已经结痂的伤痕。他垂眸看着叹气道, “快好了?”“早就好了。”她要动,却被他五指扣入掌心。他却问着:“还有三日便是翎羽大婚, 可打点好了?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大蒙女子可都是怎么光鲜怎么打扮。公主不能输了排场。”她索性被他扣着,也懒得动了。倒是那大手上有厚茧,割着她疼,却也顾不及管:“可卡先生早去准备了。我本该有得排场的,若不是和亲途中绊了脚,落难去了金山镇, 锦绣衣帛,金玉器碗, 雕漆楠木, 镂银花簪, 都是司珍坊孤品…”“全便宜了陈渊老贼, 他定跟父皇说, 路遇山匪金贼, 公主走散,嫁妆被抢了…贼喊捉贼,全贪私进了他的口袋。”“父汗修书回去多时, 却也还没见得木南国主回信。倒是该问问。”蒙哥儿边说着,边从旁边口袋里,拿出来个小盒,递了过来,“蒙人女子多爱额饰,我看你却不常戴。既是在我族大婚,该是要有的。”凌宋儿翻开盒子,却见得里头一条银丝,串着三颗小巧石榴红玛瑙,做工精致,玛瑙通透光泽,徒惹人欢喜。“好看。”她将那银链取了出来,手比划着挂去自己额头,望着他问,“可是这么用的?”蒙哥儿颔首笑道,“好看。”方才还说着话,便见得芷秋送走巴雅尔和乌云琪,匆匆从帐子外进来。小声提醒着蒙哥儿,“二王子,那查干好像要醒了…你得走了。”蒙哥儿这才拧了拧眉头,见她取下来链子收回去盒子里,才再交代,“我让博金河去神山另请大萨满,该要在大婚前回来。不莫到时候被她左右。”“嗯。”凌宋儿起了身,拉着他的袖口,“现在也不是和她冲突的时候。只等着博金河吧。”说着,她悄声将人送出了帐子。查干闭着眉眼在帐外一角翻了个身,嘴里念念有词。“都不是省事儿的,老婆子我也不是好惹的…”凌宋儿忙将蒙哥儿再往外推了推,小声道,“也就三日了,可别再寻来了。”&&送走了蒙哥儿,凌宋儿方才让芷秋收拾收拾屋中狼藉,方才龙门阵摆得欢,瓜皮果仁儿四散。还得将那马吊收好了,下回好再战个八八六十四回。方整理好了,帐子外头来了人。“公主,姜琴替可敦来给你送些用度。”芷秋将人接了进来,芷秋嬷嬷带着三两仆子,端着天青的族人衣物,首饰,皮靴,该都是让她大婚打扮用的。跟在最后头的仆子,又将翎羽送了上来。姜琴嬷嬷才道,“公主大婚之日,姜琴该来给公主梳头,这翎羽先放在公主这儿,到时候该要束在编发上的。”姜琴刚走,可卡先生后脚进来。送了些胭脂水粉回来,“昨日从商道上买下来的,说是建安如玉胭脂坊的东西。可东西可卡看了,该是能用的。便拿回来给公主,大婚的时候好用得上。”芷秋一一将东西收好,等可卡先生走了,才将可敦送的嫁衣端来凌宋儿面前,“公主要不要先试试?”凌宋儿望着那青白相间的衣衫,了无兴致,“还是用可卡先生准备的吧…”越是近了大婚,凌宋儿忽的有些提心吊胆起来,看着门外守着的查干,想来达达尔和可敦该不会善罢甘休。日日问着芷秋,博金河可有回来。芷秋出去打听了好几回,也没得来博金河的消息。大婚这日一早,乌云琪摘来了山丹花给凌宋儿做发饰,三夫人又让德曼嬷嬷送来了两个金镯。凌宋儿却还懒懒靠在床头。乌云琪见她这模样,忙过来探了探脉象,“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今日大婚,怎的还无精打采。”凌宋儿撑着手肘靠在枕头上,“乌云琪,我心里没底。”“你可有博金河的消息么?”“还没见着人回来。”乌云琪想了想,又劝着她,“公主不必太挂心,该就快了。神山路远,该是耗费了些时日在路上。”“若博金河能请回来敖敦便是最好,那是神山最受人敬仰的大萨满。如若敖敦不肯来,有娜仁在也行。”凌宋儿却听得多了几分希冀,“乌云琪你可都认识这些大萨满么?”“草原上萨满和巫医本是一家,我额吉年少时候曾是神山的人。后来游医出行,遇到父亲才留在了部落的。那些名字我也只是从她那里听过。”乌云琪笑了笑,“神山我还没去过,不过母亲说,我们习巫医之术,总该要回去看看。”凌宋儿拉着她的袖子,又看了看蹲在帐外一角的黑影,打趣道,“你们原是一家的…”想想却又愁了起来,“我只担心她们今晚再提起二夫人和天狼星。赫尔真该会难受,若再冲动做出什么来…和大汗怕是也不好交代。反倒坏了事情。”乌云琪从塌上起了身,拉着她一道儿,“赫尔真他是有分寸的人。我看公主才是关心则乱。还是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草原女子多羡着这翎羽之宴,你可别怠慢了自己。”“时候还早,等用过午膳再开始吧。”事情没得定数,她便了无兴致,几分想逃,只好又去了案台边上喝茶,“你也来尝尝,可卡先生给我弄来的明前龙井。可是好东西。”&&下午天色渐暗的时候,姜琴嬷嬷才带着两个婢女来。方才芷秋伺候好了凌宋儿换上新衣。同是青白相间的蒙人装束,却多了几分素雅。姜琴嬷嬷见得凌宋儿身上的衣物,“公主怎的没用可敦给的?可敦怕是会不悦。”凌宋儿垂眸看了看自己,“我觉得这件好看,可敦的心意,宋儿受了,改日再和她道谢。”姜琴无法,只得叹了口气,“那,公主来坐,姜琴带着婢子来给你梳头。”芷秋扶着凌宋儿去了妆台前坐下,又起身去给她续茶。姜琴卸了她原本的发髻,木梳顺着发丝滑下,柔软浓重。姜琴边做着活计,边在她耳边道,“公主怕是对可敦还有些生疏。可敦可是心疼着公主的,姜琴就没见可敦对那个姑娘如此之好。该是认定了,公主就是她的好儿媳了。”凌宋儿觉得几分不妥,看着镜子里头姜琴嬷嬷,“我还未成婚,今日翎羽之夜,也不定是要选达达尔的。嬷嬷说这话可是太早了?”姜琴见着镜子里头凌宋儿表情几分肃穆,忙收了收语气,“姜琴是说,公主不论嫁给哪位王子,可敦都当公主如亲儿媳一般看待。”“嗯…”凌宋儿点点头,宫里奴才们嘴多了,该是要掌的。可惜,这姜琴嬷嬷是可敦的人,她动不了。指了指一旁的盒子,“我今日额上戴这玛瑙,一会儿嬷嬷记得。”后头的人对着镜子微微一揖:“姜琴知道了。”蒙人编发繁琐,近整个时辰,才将将有了形状。姜琴却还将她脑后编发盘起,好插上翎羽。凌宋儿等得精神有些乏了,却见得外头暮色已降,便唤着芷秋去点盏烛火来。芷秋应声出去张罗了。凌宋儿却忽觉脑后一疼,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方才抬手要去摸摸,却被姜琴嬷嬷捉住了手腕,“公主,该是翎羽蛰的,不碍事。”凌宋儿便也没多往心中去,忽闻帐中浓香肆起,她有些头疼,随后昏昏沉沉,眼皮都不大睁得开了,“姜琴…嬷嬷,我有些乏,先得躺一躺…”姜琴的声音在耳边道:“公主,那姜琴扶你去塌上,等一会儿篝火宴起了,姜琴再叫你。”“好…”凌宋儿摸摸索索去了塌上躺下,眼皮打架,睡得昏昏沉沉…&&六月初一,新月如钩。汗营中央,起了三堆篝火。和那日猎宴不同,除了阿布尔汗的臣子们,汉民们也一起同乐。有酒有肉,瓜果零嘴儿。汉民们难得如此热闹,三三两两围着篝火起舞。正等着阿布尔汗来宣布开席。巴雅尔和赫尔真在汗座右侧,正喝酒。达达尔也独自坐在另一边,目光飘忽,不时落在对面赫尔真身上。赫尔真今日梳洗一新,神采奕奕。酒未多喝,只是小酌。达达尔的目光他只一扫而过,便看着宴席外头,阿布尔汗和可敦双双被人护拥走来。王子三人齐齐起身,汉民和臣子也纷纷作拜礼。阿布尔走去座前,唤大家起身,“既是和亲翎羽婚宴,大家尽兴些,无需太在意礼节了。”可敦脸上亦是挂着欢喜,扶着阿布尔汗的手,抬手对众民道,“今日公主大婚,大家吃饱喝足。”臣民欢呼一片,阿布尔汗和可敦才缓缓坐下。左右看了看三个儿子已然到齐,才宣人道,“去请公主来吧。”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19 00:28:28~2020-05-19 23:2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诗宝 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阿修罗(20个红包)姜琴嬷嬷走在前头引路, 芷秋一旁扶着凌宋儿,却总觉得旁边的主儿有些不大对,凌宋儿眼下眼神空洞, 动作也比白日里迟缓了许多。只行过之处, 悬在腰间那个骨铃叮咚作响, 可出门前她却执念要带上大王子送的那把宝石匕首。眼下见主儿捧着匕首,又系着骨铃, 芷秋却是几分奇怪, 不知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芷秋小声试探着:“公主,可是这几日没休息得好,太累了?”却听凌宋儿淡淡,“没有,我很好。”前头姜琴嬷嬷回头过来,另一侧扶着凌宋儿, “公主,快到了。一会儿要跟大汗和可敦行礼。”芷秋只听得凌宋儿声音弱弱:“好的, 嬷嬷。”月下篝火前, 蒙哥儿在宴上见得凌宋儿一身天青裙袍, 华丽淡雅, 编发束髻, 两片翡色翎羽垂落肩头。正被姜琴和芷秋扶着, 缓缓走来。骨铃声清脆熟悉,他不觉勾了勾嘴角,泛起笑意。等近了, 却看她双目失神,手中抱着的却是达达尔那柄宝石匕首。他顿觉不对,又看姜琴扶着她跟大汗和可敦行礼。阿布尔汗笑意拳拳,抬手让她起身入座。姜琴陪在她身边。芷秋却摸着她的手冰凉,陪她入了座,抬眼望着对面的赫尔真,皱眉使着眼色。宴上,杀双羊,有妇人们扛着羊头起舞,后又奏起来马琴,游牧一族天生好嗓,左右汉民,高声对唱,其乐融融。烹羊,烤羊。肉羹熟了,献上给阿布尔汗。阿布尔汗才起身,宣布翎羽之婚开始,转眼温和笑着看着座下的凌宋儿,“公主,可以将翎羽递给心中夫婿了。”凌宋儿缓缓起了身,匕首捧在胸前,往座前缓缓而去。三位王子坐席已有左右之分,汉民们四下议论。“早前大王子求娶,大汗未应,今日该是要选赫尔真的!”“听闻大汗将那赤岭舞姬赐给了赫尔真,可是安抚的意思?我看,公主该要嫁给达达尔才对。”“都没看到公主手上捧着的匕首吗?是大王子的信物。赫尔真一个养子,是人都该知道怎么选。”“可我看公主今日似是不太对?”“是…精神似是有些恍惚…”凌宋儿走至座下,却顿住了脚步,左右分是赫尔真和达达尔。没多犹豫,抬手从脑后发束上取下一片翎羽,便往达达尔面前走了过去。达达尔面上欣喜,笑逐颜开。放下酒碗端坐等她走来。汉民们一半乐开了怀,一半唏嘘不已。“可真是选的大王子呀?”“原见着赫尔真带着公主骑马回来,还以为两人是有什么情分的?”“到底还是要嫁嫡长的,该是木南国主一早有过交代?”“想来也不是坏事,赫尔真一个养子,大汗迟早是要传位给达达尔的。”……座上可敦连连点头,阿布尔汗却叹气饮酒。三夫人皱眉和德曼嬷嬷说着话,又问了问一旁巴雅尔。“这是怎么回事儿?赫尔真和公主吵架了不成?”巴雅尔也只摇了摇头。翎羽递到达达尔眼前。达达尔座上起身,对着凌宋儿一拜,“多谢了公主…”正伸手要接过翎羽,眼前忽的恍入另一双大手,将凌宋儿手中翎羽直拿了过去。达达尔有几分慌了神色:“赫尔真,你做什么?”“翎羽之婚,该由公主亲选夫婿。你抢走那翎羽可是要毁我大蒙习俗?”蒙哥儿不紧不慢,将翎羽插去耳后,“是翎羽之宴,也得尊崇大婚之俗。不莫说你娶不娶得到人,就算真要把人抱回去帐子了,也还得被兄弟们拱上一拱。”“达达尔你可敢跟我搏克一回?”(搏克==摔跤)达达尔还未答话,上座可敦已然坐不住了,“赫尔真,你这是在搅局么?说好了公主递给谁翎羽,便是认定了自己的夫婿。如今公主心意已经明了,你却还在这儿胡搅蛮缠,身为汗营王子,不觉得羞愧么?”由得可敦斥责没做理会,蒙哥儿却是拧着眉头,目光落在凌宋儿身上,见她双目失神,缓缓转身过来,却是对他道,“赫尔真,可莫纠缠于我了。”“我早心属达达尔了。”他忽觉心疼,恍惚了片刻,才猛的回神,“你叫我什么?”凌宋儿缓缓说来:“我叫你赫尔真。”他抬手扶了扶她的手臂:“那赫尔真就帮你把心讨回来。”却听阿布尔汗上座道,“赫尔真到是没说错,抢亲一事早有先例,是我族习俗。翎羽之婚,王子之间,也不该例外。难得今日有酒有肉,子民又都在,我们可多久没看过搏克了?”听得大汗豪言,子民纷纷起哄。“搏克!”“搏克!”…声声喊着停不下来。可敦一旁沉着脸色,落座回来,才小声吩咐姜琴嬷嬷,“去把查干叫过来。”阿布尔汗却让人倒了两大碗酒,送去达达尔和赫尔真眼前。“我大蒙汉子血里有酒,生而好斗。为了所爱,该打就打决不含糊。”蒙哥儿接过酒碗仰头一饮而尽。达达尔无奈,紧随其后也干了。三堆篝火中央,有仆子用石灰在地上画出来圆形小圈做场地。汉民们已经围出来人墙。蒙哥儿对座上阿布尔汗一拜,随即转身进去了人墙中央。达达尔只好跟了进去,见得蒙哥儿取了上衣,围在腰间,又松着筋骨。只好照做。马琴助威,人声鼎沸。一声鼓鸣,达达尔抬手开始推攘。蒙哥儿不动如山,由得达达尔试探数下,又被他抱住了腰身。达达尔见得了势,使下重力要将人推倒。眼看蒙哥儿要被掀翻,脚步往后一跃,竟是稳稳当当又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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