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淋雨,她也不要接受这种肮脏的施舍。等到了家,她身上已经湿透了,吴婶看见了,连忙让小莲去给她放洗澡水:“怎么淋成这样,快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然后去洗个热水澡。”林望书点了点头,问吴婶:“江丛羡回来了吗?”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询问关于江丛羡的事。吴婶愣了一会以后,急忙点头:“刚回来,在书房呢。”林望书接过吴婶递过来的干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衣服就放在二楼浴室吧,我待会洗完澡再换。”反正她只是有句话要和江丛羡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上了二楼,裙子上的水顺着脚踝滴到羊毛地毯上。微曲指骨,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疏离的声音:“我说了,我不饿。”林望书说:“是我。”安静片刻:“进来吧。”她推开门进去。江丛漾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微抬下颚:“这是在玩什么新情趣吗,湿/身/诱/惑?”林望书不想搭理他下流的言论:“我明天想回一趟老家。”听到她的话,江丛羡喉间声音微沉:“嗯?”林望书说:“我给我姥姥打电话,可是没人接,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任何回应了,我有点担心。”江丛羡把桌面的文件合上,站起身:“那边我让人守着,不会有事的。”“我是怕我弟弟又病发了,他这么久没有见到姐姐,我担心他会害怕。”“私人医生每天都会上门复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林望书眼神冰凉:“就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不放心。”他挑眉轻笑:“哦?”林望书很少像今天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只要一想到林约可能会出事,她就很害怕。这种害怕转变成迁怒叠加在江丛羡的身上。她是讨厌他的,可是又讨厌不得不依附着他苟且偷生的自己。“因为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虚伪的人,我不知道你的话有几分可信。”窗户没关严实,风卷着窗帘吹进来,凉意刺骨。“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江丛羡捏着她的下巴,脸上的笑意全无,眼里的光森冷,“所以别再惹我生气了。”小莲煮了点姜茶,准备给林望书驱驱寒。可是怎么敲门都没人应。她从书房里出来时脸色就不太好看,洗完澡后更是直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体质本来就是易生病的那种,刚刚淋成那样,估计已经有点发烧感冒了。小莲不放心,于是去了书房找江丛羡。他立在窗边打电话。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了一眼,小莲刚要开口,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直到那边把工作交代完,他才淡声问她:“怎么了?”小莲脸色担忧:“书书姐姐好像有点发烧,可是我怎么敲门都没人应。”江丛羡眼眸深邃,喜怒不显。沉吟片刻,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她。是林望书房间的钥匙。小莲接过钥匙后,出了书房,将林望书的房门打开。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脸色惨白的可怕,一点血色都没有。小莲走过去:“书书姐姐。”电脑界面还停留在购票那一栏上,飞往青市的机票。小莲将碗放在一旁,用手去探她的额头,体温高的有点烫手。她小声喊她:“书书姐姐,把姜茶喝了会舒服一些的。”林望书被她叫醒,坐起身:“我不想喝。”“可是……”林望书声音虚弱:“你拿走吧。”“那我去给你拿退烧药。”“不用。”她冷声拒绝,“我不想吃。”小莲叹了口气,只能拿着碗出去。江丛羡站在栏杆旁,正拿着烟在点,看到小莲手上那碗原封不动的姜茶时,眉眼微抬:“不喝?”小莲点头:“药也不肯吃。”江丛羡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掐灭了才刚燃上的烟:“让吴婶给她煎碗中药。”小莲欲言又止:“可是书书姐姐怕苦。”他冷声:“她自找的。”话说完,他便推开房间门进去了。林望书已经醒了,正在继续查找最近的航班,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直接将笔记本给合上。江丛羡问她:“不肯吃药?”她又去把电脑打开:“不用你管。”“林望书,你家人是把你惯出毛病了是吗?”他声音平淡,也听不出怒意,但莫名给人一种极强的震慑感,“这里不是林家,你也不再是那个林家大小姐了,明白吗?”她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瞪着他。她和她父亲的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总给一种淡淡的距离感。尤其是生气时,越发显得冷血狠绝。江丛羡讨厌她这双眼睛,更厌恶她这个眼神。总让他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他干脆扯开领带,蒙住她的眼睛。林望书病的没有力气挣扎,也只能随他了。药煎好后,小莲端着碗上来,在门外就能闻到那股苦涩的中药味。小莲看见面前这副场景,以及江丛羡脸上的薄怒,心里暗暗为林望书感到担心。可她到底也只是一个下人,不敢多嘴。江丛羡接过药碗,看着林望书:“最后问一遍,吃不吃药?”她声音虚弱,语气却坚定:“不吃!”江丛羡耐心全无,掐着她的下巴,强行灌了进去。一碗药,因为她的挣扎喝了一半洒了一半,刚换的衣服,领口全湿了。林望书扶着桌边,苦的干呕。江丛羡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糖,拆开包装纸:“我喂还是你自己来?”蒙着眼睛的领带已经在刚才的挣扎中掉下来了,眼眶被呛的微红,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说出那句:“你真让人反胃。”江丛羡把那颗糖扔进垃圾桶里:“让吴婶再去煎一碗治胃病的药。”话是和身后的小莲说的。小莲于心不忍的下了楼。很多次她都想劝劝林望书,偶尔服下软,和江丛羡硬来只会是鸡蛋碰石头。最后受伤的永远是她自己。林望书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中药味,原本就因为生病浑身无力,现在更是彻底虚脱了。像一条被搁浅在岸边,濒死的鱼。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让林望书的情绪彻底崩溃,终于忍受不住,哭了。因为没力气,连哭声都微弱。房内没开灯,只有一点走廊的灯光斜照进来,被半开的门挡住,江丛羡站在黑暗中,看不清此时的情绪。她哭的连肩膀都在颤抖。江丛羡仿佛被黑暗给吞噬,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一幕。林望书从来没有指望过他能怜悯一下自己,更加没打算靠哭泣来博取他的同情。因为她深知江丛羡是个怎样的人,哪怕是有人死在他面前,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四周安静的只剩林望书微弱的哭声,很快就被夜色给淹没。她也彻底没了力气,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的虚无。失去灵魂,只剩下那没什么用的美貌。如果手边有刀,她可能毫不犹豫的就对准自己的手腕划下去了。寂静持续了很久,最后被男人阴冷的声音打断。“明天八点半,晚一分钟我都会改主意。”沉声扔下这句话后,江丛羡摔门离开。等林望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紧闭的房门隔绝了全部的光亮。里面暗的伸手不见五指。林望书抹掉眼泪,急忙爬上床。生怕睡的晚了,明天起不来。--书房里,江丛羡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把屋子熏的烟雾缭绕。他不说话,蒋苑也不敢开口。他跟了江丛羡这么多年,很少看到他像今天这样,明明烦躁的要命,却只能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给无声咽下。以往的他,冷血绝情,看谁不爽都是直接解决。直到时间逐渐流逝,烟灰缸里的烟蒂越来越多。蒋苑才犹豫的说:“之前是因为有我们的人跟着林小姐,所以那些人才不敢动她,可是青市不在我们的地盘范围内,保护工作会很麻烦,万一有个疏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如果有人跟踪,找到林小姐弟弟的住所,那才是最麻烦的。”江丛羡把最后一根烟掐灭,淡声:“我和她一起去。”蒋苑:“那我多派几个兄弟一起跟着。”“不用,其他的不用你们管。“江丛羡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又点燃一根烟,“盯仔细点就行。”-药没那么快就起作用,林望书还烧着,身上时冷时热,难受的全身冒冷汗。模糊中感觉有人掀开被子进来,在她身旁躺下。温热的触感,她不由自主的就往上贴靠,主动抱着这唯一的热源。“热源”似乎有片刻的怔住,然后替她把被子掖好。窗外雷声轰鸣,他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捂住她的耳朵。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有红包~第七章林望书害怕自己睡过,特地定了个闹钟,六点半的。烧已经退了。她从床上坐起来,身侧是空的。看来昨天晚上应该是做梦。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穿上鞋子出门洗漱。一楼客厅里,江丛羡正在吃早餐。听到动静,他略微抬眸,金色边框眼镜下的眉眼清冷。林望书脸上带着大病初愈后的红润,他重新将视线移回手里的报纸上。吴婶走过来,问她是喝粥还是吐司。林望书早上想吃点清淡的:“粥吧,谢谢吴婶。”吴婶看她状态恢复了,也稍微放下心,转身进厨房给她盛粥。林望书在江丛漾对面坐下,他专注的看着报纸,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一样。粥端上来了,隔着腾升的热气,林望书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昨晚说的话应该还作数吧?”他也不看她,只是冷声:“吃完再说别的。”林望书难得有这么温顺听话的时候。她仔仔细细的将那一碗粥都给吃了个干净,甚至将碗举起来,碗底对着他:“我全都吃完了。”江丛羡终于肯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他把眼镜摘了,眼底有倦色。抬手捏了捏眉骨,说话的声音罕见的沙哑:“去备车吧。”蒋苑点了下头,便出去了。青市有点远,飞机过去也得三个小时的时间。头等舱里,江丛羡上了飞机后就睡了,下飞机前十分钟准时醒。也不用人叫。林望书带了整整两个行李箱,里面都是给林约和姥姥带的东西。老房子比较有年代感,在巷子最深处,上一次回来还是春节前。父亲突然说要把她和弟弟送到姥姥家住一段时间。她那个时候已经察觉到父亲的一些异样,如果当时能问出口的话,可能处境会比现在好一些。小镇子偏僻,街里街坊的也都认识,所以白天里,大门都是虚掩着的,并没有落锁。林望书推门进去,旁边的风铃被吹的叮咚直响。院子里有淡淡的花香,姥姥端着刚理好的青菜出来,看到林望书后,她愣了几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么久了,终于见到亲人。自父亲去世后一直紧崩着的情绪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林望书红着眼睛跑过来,紧紧抱着她:“姥姥,我好想你。”小姑娘哭的和昨天完全不一样。昨天是心灰意冷的哭,今天像是重新活过来,终于看到一点生命里的曙光。姥姥也哭:“我的乖囡哦,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她摇头:“有好好吃饭的。”外面风大,姥姥说:“先进屋,可别感冒了。”她问林望书:“路上累不累?”林望书:“不累。”身后一道泛着凉意的声音打破了这祖孙和谐的画面:“你当然不累,行李都是我拿着。”姥姥这才注意到除了林望书以外,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身材高大颀长,样貌也生的英俊好看。“你是小书的男朋友吧?”江丛羡极轻的嗤笑一声:“我这么虚伪恶心的人,哪里够格当她的男朋友。”林望书知道他还在生昨天的气。姥姥疑惑的看向林望书:“小书,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怕姥姥担心,所以江丛羡在她的口中被塑造成了一个温柔心善的二十四孝好男友。她轻声解释:“我昨天没控制住脾气,凶了他,所以就……”姥姥皱眉,批评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两个人相处就是要互相忍让,互相宽容,知道吗?”林望书乖巧的点头:“嗯嗯。”江丛羡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面前这出戏。装的还挺像。可能是怕姥姥不相信,林望书只能把戏做全。亲昵的挽着江丛羡的胳膊。后者看了眼女人放在他胳膊上的手腕,嫩白纤细。又抬眸看她的脸,似乎觉得有点好笑。他并不打算陪她演这出戏,麻烦。姥姥正看着,林望书怕被瞧出端倪,踮着脚,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你帮帮我,晚上……想怎么样都行。”怎么样都行,倒是个极具诱惑力的交易。他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在林望书愣怔的瞬间揽过她的肩膀,笑容温柔的问道:“这种程度可以吗?”“可……可以的。”姥姥见到他们恩爱,这才放下了心。带着他们进屋,问起林望书今天回来的原因。林望书说她给家里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姥姥倒了两杯茶出来:“手机前几天不知道让我放哪去了,之前担心吵到小约睡觉,就一直调的静音,也没听到。”林望书稍微松了口气。“小约呢,我怎么没看到他?”姥姥在沙发上坐下:“小约去学校了,他最近状态不错,医生说可以适当的去接触下同龄人。”林望书听到林约没事,心里的石头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她打算在这里留宿一天,明天再回去。下午的时候林约放学回来,他眼神木讷的看着林望书。直到她喊了声小约,他才稍微有点反应。“姐……姐。”话说的磕绊。他状态不错,至少比之前在视频里看到的要好。江丛羡哪怕外表装的再温和,可是他骨子里的冷血是没办法被改变的。兴趣索然的看着面前这副家人团聚的热闹场景,做不到感同身受。心里想的是快点天黑,他好索取“酬劳”。林约很乖,吃饭的时候也不用人喂了,还会夹菜给林望书:“姐姐也……也吃。”林望书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容温柔:“谢谢小约。”江丛羡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停下筷子。他下颚微抬,眼神平静的看着林望书脸上的笑容。她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冲他笑过,不是嗤笑就是冷笑。倒胃口的很。不过江丛羡从不在意这些。让他舒服就行。吃完饭后,林望书陪林约玩了会,时间也不早了。姥姥带他回房间休息,也嘱咐林望书:“你和丛羡也早点休息,我看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很重,估计是昨晚上没怎么睡。”昨天晚上因为那件事,林望书折腾的晚,等她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早上六点多起床,他已经在客厅,很有可能一晚上没睡。林望书点了点头:“知道了。”江丛羡已经洗完澡了,躺在床上看书。这次过来他也没带换洗的衣服,姥姥拿了件林约的衣服给他。是之前林望书给他买的,不小心买的太大了点,江丛羡穿着应该合适。他笑容温柔的道过谢,却在姥姥走后随手把衣服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身上仍旧是那件来时就穿着的黑色衬衣。林望书知道,他不可能会穿别人的衣服。看见林望书了,他把手里的书合上:“洗完了?”她轻嗯了一声。江丛羡把书随手扔在床头柜上:“过来。”她听话的过去。窗外夜色温柔,小镇不比大城市,没有雾霾也没有高楼。抬头便能看见星星和月亮。林望书怕被听见,咬着唇忍耐着。江丛羡在她耳边低语:“烧还没退吗,里面怎么这么烫。”他咬她的耳垂,笑声嘶哑轻慢,“烫死我了。”作者有话要说:红包包~第八章林望书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想到昨天的事,她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是太狠了点,也不怪江丛羡会生气。“那个……昨天我说的话好像有点重了,对不起。”她的确不善于伪装,厌恶和真诚都完全写在脸上。江丛羡被欲望染红的眼睛有片刻的异样,不易察觉的情绪,在眼底生根。也只是片刻,转瞬即逝。似乎不满被打断,大掌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呱噪。”到了后半夜,林望书突然开始后悔,不该说出那句怎样都行的。她累的睡着了,江丛羡穿上裤子去院里抽事后烟。镇子里的人似乎都睡了,半点声响都没有。月光将院落照亮,隔着腾升的烟雾,他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林约。他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江丛羡轻笑着掸落烟灰:“大晚上不睡觉,出来装鬼吓人?”林约走过来,在外套口袋里掏了很久,最后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模型。是一个红色的奥特曼。他把东西递给江丛羡。后者看了一眼,嫌弃的皱眉:“拿开。”林约沉默不语,手就一直这么伸着。江丛羡虽然坏,但还不至于去欺负一个有病的小孩子。他只能接过他手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奥特曼,胳膊缝里还有土。林约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点笑容:“保护姐姐,帮我……你。”江丛羡替他把这句混乱的话理好顺序:“我帮你保护姐姐?”他点头。江丛羡又笑:“我凭什么帮你?”还真把他当个好人了。他沉默好久,又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好几个不同样子的奥特曼。“全部……给你。”也不知道这种十块钱就能买到一大把的劣质模型到底有多招人希罕,居然还藏在土里。江丛羡没体会过亲情,也没办法去感受他们的姐弟情深。为了防止他把那些脏东西全部塞给自己。江丛羡掐灭烟蒂,不耐烦的点了下头:“行了,我答应你。”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骗人了。也不介意多骗一个。次日,姥姥留他们吃了中饭才准他们回去。私人医生上门给林约复查的时候,顺便给江丛羡手腕上的伤口换了下药。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是江丛羡的人。换完药后,他出去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才再次进来。林望书正依依不舍的和姥姥告别,江丛羡在一旁等着,靠着墙抽烟,偶尔往里看一眼。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一声再见说了半个小时。姥姥握着林望书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你也别太冷落了小羡,好好和他相处,别吵架,知道吗?”林望书知道,姥姥是看他们今早没怎么说话,所以担心他们是不是又吵架了。为了打消她的担忧,林望书走到江丛羡身旁,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正抽烟的手顿住,他垂眸看了眼搭放在他臂弯的手。见他没给回应,林望书撒骄一般的往他身上蹭了蹭,像个小猫儿一样。小姑娘平日里就是个清冷性子,撒起娇来生疏又别扭。江丛羡唇角微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强装完淡定,还不忘笑着和姥姥说一句:“姥姥,那我们就先走了,您好好保重身体,我下次再回来看您和小约。”看到他们两个这么快就和好了,姥姥也高兴:“好,姥姥等着你。”守在门外的两个人进屋,把行李箱扛出去。出了院落,确定姥姥看不见以后,林望书把手松开,不动声色的和江丛羡拉开距离。江丛羡轻笑:“把我当工具了,利用完就扔?”林望书和他道歉,也没反驳。江丛羡倾身,微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似在威胁,偏偏话尾又带着温和的笑意:“知道利用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他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笑脸,对谁都好像足够宽和。可林望书知道,那些不过是他的假象罢了。对于他,她是惧怕的。外套袖子有点长,垂直放下时,笼过手背。她能感受到,藏在袖中的手在颤抖。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哪怕吓的脸色惨白,却仍旧强撑出一副淡定的表情。江丛羡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把那点不值钱的体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啊。他有足够的耐心,把她那个狗屁不是的风骨给摧毁,然后看着她可怜的匍匐在他脚下。“今天晚上,洗干净了等我回来。”林望书好歹才勉强控制住了因为惧怕而颤抖的手,她蹙眉:“所以你对利用你的那些人,惩罚就是和她们睡觉?”江丛羡笑容仍旧温和:“吃醋了?”林望书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自己的反应曲解成吃醋的。她纯粹只是厌恶,对于他的随便感到无法认同罢了。他笑哄道:“敢利用我的人,目前为止也只有你一个。”距离越近,声音放的越轻,薄唇停在她耳边,低沉磁性的声音震的她耳膜发痒:“处都被你给破了,还吃哪门子醋,嗯?”林望舒被他的话说的面红耳赤,旁边还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她说:“你乱说什么!”江丛羡注意到她的视线,直起上身。掸落烟灰问他们:“刚才有人说话?”他们纷纷摇头:“没有。”江丛羡耸肩:“看吧,没人听到。”江丛羡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次也没带人手过来,这两个是他之前安排在林望书姥姥家附近的。她父亲留下的那个烂摊子有点棘手,处理起来需要多费些时间。这里虽然偏僻,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盯上了。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走了。-司机开车去机场,两个小时的车程。机场的vip等候室里,林望书一个人坐在里面。江丛羡出去接电话了,他好像很忙,不过离开北城一天,便有接不完的电话。为了回青市,她特地请了两天假,教授刚刚把课程表发过来,以及练习的时间。还有一周就是最终选拔了。她垂首算了下日子,虽然不是有着百分百的把握,但还是觉得至少可以试试。等候室里无聊,她戴上耳机,看了会视频打发时间。是西岚交响团上个月在卡内基音乐厅的演出。空姐端着咖啡进来,不慎打翻在男人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旁边的动静引起了林望书的注意,她摘下耳机,看到一脸歉疚的空姐拿着纸巾正要替他擦拭。男人脸上没有怒意,淡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我自己来就好。”空姐神色微滞,被他俊朗好看的外貌给击中。男人擦拭着被泼湿的衣摆,见她没动:“请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空姐直起身子,连忙摇头:“没事了,有需要您可以再叫我。”林望书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男人的身份。西岚交响乐团的首席演奏家,盛凛。同时也是她手机视频里的主角,正优雅拉提琴的男人。这个交响乐团在国内外都极富盛名,早已是一票难求了。林望书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偶像,激动的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敢鼓起勇气的和他打招呼:“盛前辈您好,我……我叫林望书,是……是北……北南大学的学生,西洋乐专业。”盛凛微愣半晌,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被人认出来。更加没想到会碰到自己的乐迷。小姑娘紧张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笑容温和:“不用着急,慢慢说。”林望书对于自己的反应有些羞愧,低垂着脑袋,手指紧紧抠着沙发扶手。深呼吸几次,将情绪放缓,她才重新抬眸:“我看过几次您的演奏,很厉害。”他是很有名气的大提琴演奏家,学校之前还放过他的记录片。四岁开始学习大提琴,十八岁就受聘担任西岚交响乐团的首席演奏家,毕业于柯蒂斯音乐学院。在那些学生眼中,他就是自带光环的前辈。“谢谢你的喜欢。”男人看了眼手腕表盘上的时间,有些遗憾的笑道:“不过我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他递给她一张名片:“下个月在北城会有场演出,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看。”林望书态度虔诚的接过名片:“谢谢前辈。”他站起身,慢条斯理的将西装前扣扣好,淡笑着和她告了别。林望书一直目送他离开,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把名片收好。见到偶像的心情让她短暂的沉浸在喜悦中。反复的将名片拿出来看一眼,最后才记起,应该先把手机号存下来。才刚把手机拿出,名片就被人抽走。“西岚交响乐团首席演奏家,盛凛。”江丛羡看着上面那几行字,给出了一句没什么营养的点评,“名字不错。”第九章林望书站起身:“还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乎除了家人之外的东西。江丛羡眼神平淡,瞧不出半分异样。林望书懒的和他多废话,直接上手抢了,然后放进包里,生怕再被他拿走。江丛羡看她那副小心劲,唇边冷笑:“这么急着找野男人给我戴绿帽?”“什么野男人。”她皱眉,“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维护他,名片好像也没镶金啊。”他语气散漫,抬手就要去检查她的衣服,“还是另外塞给你什么了?”林望书不想再和他废话,拍开他的手,重新拿起手边的书。“昨天求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冷漠。”等候室里安静,他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闻言,周围零星坐着的几个人纷纷抬眸,将视线移过来。“睡完就不认人了?”林望书脸皮薄,耳朵顿时红的滴血,为了防止他继续说出什么让人误解的话,情急之下起身捂住了他的嘴。她的手软软的,加上从小练琴的缘故,指腹处有一层薄茧。因为此时的动作,大腿正好抵在他膝盖上,脸红的像个正熟的蜜桃。嘴里仍旧小声重复着那句:“你别乱说。”小姑娘家教好,说不出什么重话,语调也软。被温热掌心覆盖住的薄唇微勾,他身子往后靠,黑色西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随意的分开。没了支撑,林望书往前踉跄了一下,正好摔进他的怀里。捂住他薄唇的手条件反射的撑在他的胸口。看上去倒有几分像是在投怀送抱。“这么急着表忠心吗?”江丛羡喉间低笑,顺势搂住她的腰,“好,原谅你了。”林望书没有江丛羡那么不要脸,此时正拼命的推他,偏偏他越抱越紧。好在有熟人认出了江丛羡,林望书才得以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