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微抬起她的下巴,问:“知道我是谁吗?”余之遇没明白这一问的深意,只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不走心地答:“我又没喝酒,还会不认识你?”吻过了依然没有记忆。肖子校恨不得现在就去买酒,和她一起再醉一场,好好给她回忆回忆。他偏头看向车窗外,半天没说话。余之遇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她莫名:“我们在谈林久琳!”肖子校无心继续,“对于她,我没什么好说。”说完,他甩上车门就走。余之遇在车里坐了片刻,直到他进了宿舍楼,身影消失不见,她一口气跑上三楼,敲林久琳宿舍的门。林久琳误以为是肖子校来了,是带着笑意来开门的,见到是她,笑容僵在脸上。余之遇笑了,那一笑,是讽刺之意。她说:“不是装不上纱窗嘛,我来给你看看。”林久琳抿了抿唇,拒绝道:“不劳驾余记者。”余之遇毫不客气的推开她进门,直接走到窗前,穿着鞋踩椅子站到桌案上,三两下把纱窗装上,用力拍了拍:“看见了吗?长手就行!”林久琳自知是那通电话惹的祸,她没料到余之遇是这么个角色,不是阻止肖子校来,而是自己来。她忍了忍,没说话。不说话不行。余之遇又用两秒时间将纱窗拆卸下来,人从桌案上跳下来时,把纱窗重重甩到林久琳床上。纱窗许久没有清洗过,灰尘铺满了床。林久琳就忍不住了,她用手指着余之遇,“你别欺人太甚!”“是我要提醒你别逼人太甚!别人给你脸,不是你长得好看,是别人有修养,你别把自己捧上天了,以为全世界的男人活该围着你转!还有,”余之遇用力打开她的手:“我的脾气像辣椒,冲得很。不仅不讲道理,占有欲还强,我的男人,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尤其是过了气的前女友。”她盯着林久琳,语有不善:“别在我男人面前扮拧不开瓶盖的小公主,那是我的专利。再有下次,我就不是扔纱窗,而是撕你脸了。”林久琳要气哭了,她咬牙:“余之遇,你凭什么?”“凭他喜欢我。”余之遇再懒得费话,头也不回地走掉。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怎么就吵架了?”肖子校:“为了后面她诓我去吻她,我忍了。再有下次……”被他家余哥吻住,没下次了。作者:“……文案名场面快到了。”--------留言红包100个,大家阅读愉快。第四十五章你是我无二无别余之遇从楼上下来时,肖子校恰好从楼外回来, 他沉声问:“去哪了?”他回宿舍冷静下来, 等了片刻没听见对门回来人, 懊恼不该沉不住气, 把她一个人留在车上,又折返回去,发现人不在。余之遇看都不看他, 径自往宿舍走,语气冲得很:“给你前女友装纱窗。”肖子校脚下一顿。余之遇打开宿舍门时回身看他:“你要是不放心,再上去看看?我虽然把纱窗的问题解决了, 指不定她现在又遇到了没床睡的困难。”她拿腔拿调地学林久琳的语气说:“子校,求收留。”随即砰地一声关上门。肖子校被震得下意识蹙眉。紧接着,楼上又下来一个人,是林久琳对门的女老师,平时和林久琳走得很近。她见到肖子校,说:“肖教授, 你快上去看看林老师吧,她哭得厉害。”肖子校眸色不动:“她哭不哭,与我有什么关系?”女老师哑了下,又说:“刚刚余记者上去闹了林老师一通, 把纱窗都扔林老师床上了,这让人怎么睡觉啊。”肖子校才明白余之遇说林久琳没床睡是怎么回事。他脑补了下她作妖扔人家纱窗的场面,压了压唇边的笑意,问:“你看见了?怎么回事?”女老师当时正想去向林久琳要蚊香, 把经过看了个一清二楚,于是把余之遇如何站到桌子上,把纱窗装了又拆,还警告林久琳的话复述了一遍。肖子校抓住了余之遇关于“我的男人”的称谓重点,他问:“她真这么说?”“是啊。”女老师又着重强调了林久琳没回嘴,现在气得在宿舍里哭。肖子校勾了勾唇角,说:“知道了。”话落,转身往自己宿舍走,随即又想到什么,回头对还愣在原地的女老师道歉:“她让我宠坏了,脾气不太好,打扰你休息了,见谅。”末了关宿舍门时也刻意弄出点动静,免得有人又胡思乱想以为他会上楼。女老师:“……”这个她,是指余记者?那学生们口口声声议论的师母,不是林老师?-------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余之遇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窗玻璃的轻响,心烦地不断翻身。半睡半醒的叶上珠迷迷糊糊地问:“组长你烙饼呢?”反正也把她吵醒了,余之遇索性裹着薄被坐起来,“我问你个问题。”叶上珠翻了个身,朝她床的方向看过来,“大半夜的,你要是还考我专业,我会做噩梦的。”余之遇啧一声:“不是工作上的事。”“那就是情感问题喽?”叶上珠爬起来,披被盘脚坐在床上,态度很端正地说:“说吧,知心姐姐开导开导你。”余之遇心里装着事,也没计较她充大扮姐姐,挠了挠头,说:“……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她喜欢上一个男人,可男人的前女友总跳出来作妖,妖作得还挺有技术,让这个男人发作不了,你说我撕……我朋友撕前女友是不是下手得重点?”余之遇仅有一次的恋爱经历中,没出现林久琳这号人物。她事后想想,总觉得自己出手轻了不解气,应该把林久琳周旋在他们兄弟之间的事直接拍到她脸上。余之遇判断林久琳并不知道肖子校和校谨行是兄弟,且以为他们俩都不知道她劈腿的事。否则谁给她的脸,还好意思来求复和?叶上珠问:“那男人的态度呢?”余之遇认真想了想,“挺坚定,没有吃回头草的意思。”“那不把前女友撕碎,留着过端午吗?”叶上珠甘蔗直女的性格又上来了,她说:“她既然不尊重分手二字的含义,你就教她做个人。”余之遇矢口否认:“说了不是我。”叶上珠哼笑:“别编了,不就是你和肖教授,还有那个林讨厌吗。”余之遇哑然:“……你知道林久琳是肖子校前女友了?”叶上珠说:“啊,我发现了。”余之遇好奇:“你怎么发现的?他们在基地,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吗?”叶上珠嘶了声,像这一问有多棘手:“肖教授被强抱了算不可描述吗?不是,我说的强抱是拥抱的抱,你别误会啊。”余之遇一把掀了被子:“你也看见他被抱了?为什么没告诉我?”叶上珠一拍脑门:“哎妈,我忘了这事不能让你知道了。不是,谁告诉你的啊?”“叶上珠你居然知情不报。”余之遇朝她扔枕头,“你这样会失去我的你知道吗?”叶上珠被枕头砸了下,说:“我也是怕你们因此误会啊。就你那狗脾气,万一直接拉黑肖教授,哪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不成千古罪人了?”余之遇炸毛:“你说谁狗脾气?!”“不是不是,我是说你的急脾气。”叶上珠赶紧把那晚的情况很客观地说明了一下,替肖子校说情:“肖教授也挺难的,既不能和女人动手,又不能真的让草药咬人。林讨厌也是招人膈应,都分手了,作为前任她就不能专业点当自己死了?”余之遇扑哧一声乐了,憋了半宿的火气散了不少。叶上珠忽然想起个事,说:“你走之后有天临水下大雨,林讨厌去下面的村子做宣讲很晚都没回来。大家着急了,尤其是李校长,怕她半路上出事,要出去找。基地几位中医大的男老师都不认识下村屯的路,适合去找的只有肖教授和大树。”叶上珠当然不希望喜树去,她悄悄对那棵大树说:“别管林讨厌,我看她就是故意晚回来,等肖教授去找呢,到时候一哭一闹的,又该占肖教授便宜了。”喜树不太赞同她这个逻辑,说:“万一真出了事,老师对学校也无法交代的,以后的志愿工作也可能因此做不下去了。”叶上珠气得直跺脚,“林久琳要是故意闹失联,看我不扒了她的皮。”喜树想了想说:“她应该不会。上次那事之后,老师等了一天见她没主动提出走,已经向学校提了一次换领队。但张老师的爱人病情反复,孩子都送到另一位老师家帮带了,临时确实调不出适合的人,这事才作罢。她要还敢故意,不是给了老师把她打包送回去的理由?大不了我去做宣讲。老师带我来,除了跟着他研究道地药材,也可以做机动的。”经他一提醒,叶上珠懂了其中的道理。她略惊讶地看着喜树:“大树你好聪明哦,分析的好有道理。”喜树被她睛睛里冒出的小心心搞得脸一红:“不是我聪明,是你们女生都恋爱脑。”不可否认,女生大多是一种爱情至上的思维模式,一恋爱就把全部精力和心思放在爱情上,遇到事情先往爱情上靠,缺乏理性的分析和思考,所以才会有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的说法。结果正如喜树所言,林久琳确实不是故意的。她做完宣讲准备回基地时天已经阴了,考虑到雨后路会不好走,她急着往回赶,半路急雨骤来,她为了找地方躲雨走错了路。肖子校先和李校长确认她当天去了哪个村,再确定沿途的岔路口有几处,然后他带着喜树,李校长由代班的男老师陪同,分两路出去找。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便把困在半路的林久琳找到了。喜树了解自己老师的性格,知道肖子校不愿与林久琳有所接触,主动上前确认她有没有受伤。肖子校懂医术,林久琳装病都不行,她说:“没事,就是摔了一跌,车子坏了。”天又黑了,雨也不停,她辩不清路,手机还没信号,只能等救援。叶上珠说:“基地就一辆摩托,肖教授是带着喜树出去的,回来则是喜树驮着林讨厌,肖教授推着那车摔坏了的破自行车顶着雨走回来的。”通过这件事,叶上珠相信了确实是林久琳一厢情愿,才把那晚肖子校被强抱的事埋在心里,没向余之遇汇报。而余之遇失踪后,肖子校的表现也让叶上珠坚信,肖子校待她家组长是绝对认真的,于是,她成了坚定的教授派。余之遇不说话了。叶上珠见状问:“林讨厌惹你了?”余之遇一咬牙,把林久琳给肖子校打电话的事说了。叶上珠闻言骂:“这个妖艳贱货!”又问:“你没迁怒肖教授吧?”余之遇沉吟:“小小迁怒了一下。”叶上珠刨根问底:“有多小?”余之遇钻进被子里,蒙头。叶上珠秒懂,安慰她:“肖教授肯定明白你和他闹是吃醋,是在乎他,不会和你生气的。”余之遇静下心来回想两人在车里吵架的经过,心想:他应该不会因为我迁怒而生气,但我说由于心情不好才吻他,可能触到他逆鳞了。她叹了口气,把小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你说我对他做了不可描述的事,事后又不承认,叫什么?”黑暗中,叶上珠答得干脆:“渣女。”余之遇:“……”你怕是不想转正了。次日,余之遇被叶上珠的闹铃叫醒,见叶小姐一分钟都没赖床,她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叶上珠边套衣服边对她解释:“你不在临水的日子,我已经养成了晨练的好习惯。”余之遇揉着眼睛问:“为了大树啊?”叶上珠笑:“那我在追他嘛,自然要把握机会。”“他还用追?分明也是喜欢你的。要不你搞砸了别人的表白,他还理你?”余之遇想到某人曾说作为老师,羡慕他学生的话,艰难地爬起来醒觉,“我也去。”叶上珠问:“你去干嘛?”余之遇闭着眼睛答:“崩人设,洗白渣女。”叶上珠:“……”组长你真勇敢,知错就改。等两人到了操场上,肖子校和喜树正在热身,草药则在撒欢。叶上珠自动自觉站到喜树身边,一起做预热运动。余之遇像个乖宝宝似地和肖子校打招呼:“早啊,教授。”肖子校见她笑眯眯的样子,抿了抿唇,“你怎么这么早?”她起床费劲,刚到临水那会儿,他就发现了。那时才上了一天山,也没走多少路,她就累得快瘫了,显然是平时缺乏运动。肖子校有心带她晨练,可她耍赖不肯,他也没勉强。余之遇学着他的样子活动手脚,说“中医不是说,卯时大肠经当令。这个时候跑步健身,做有氧运动,不但可以增强肺功能,还能增强大肠经,对于增强体质和抵抗力大有好处。”喜树闻言说:“原来余哥对于中医养生也有研究。”叶上珠拆台:“组长你才上网查的,就背下来了啊?”余之遇作势要踢她。叶上珠笑着躲到喜树身后,扬声说:“肖教授,我们组长这么有心,你知道是为了谁哈?”等喜树把她拉走了,肖子校才说:“学习能力挺强。”“谁让从前没掌握这方面的知识呢,还得感谢互联网。”反正也被拆台了,余之遇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不得和你培养共同爱好,追随你的脚步一起进步嘛。”肖子校忍笑瞥她:“再说说辰时?”居然没考住她。“辰时胃经当令。”余之遇张嘴就来,“辰时是天地阳气最旺的时候,吃早饭是最容易消化的时候。早饭吃多了是不会发胖的。因为有脾经和胃经在运化,所以早饭一定要吃多、吃好。而如果卯时完成了晨练,此时正是感觉饥饿,胃口大开之时,正好吃早饭。”活动开了手脚,她倒退着快走:“我不爱吃早饭的习惯养成好久了,你帮我纠正啊?”“好好跑。”肖子校轻责一句,等她转过来,和他并肩慢跑,才说:“我纠正你,那叫管束。你自己纠正,才是意识改变。”余之遇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讨好地说:“有动力,改变的意识才强烈。”“狡辩。”肖子校带着她跑了会儿,适当停下让她调整呼吸,“把十二时辰养生法都背下来了?”“你不会还要考吧?一天只能考一题,我只背了这么多。”见他眼底终于有了藏不住的笑意,余之遇得寸进尺地试探:“明天考什么?我晚上预习一下。”肖子校逗她:“这么努力,要考研究生?”“研究生就算了。知识都还给老师了。”余之遇故意凑近他,勾勾他手指:“要是能走个捷径,做博士家属最好。”肖子校快绷不住了,可想到她“不高兴”的言论,忍住了拉她手的冲动,轻咳了声说:“博士非常愿意接受你的提意,前提是你情绪稳定。动不动心情不好,再甜的糖吃到最后也是玻璃渣,我怕扎心。”作者有话要说:余之遇:“哎,陪晨练也哄不好,我太难了。”作者:“让你口不择言。”余之遇:“都怪那个林妖艳!”肖子校:“别扯别人,正视自己的错误。”余之遇晃他手臂:“教授。”肖子校:“撒娇也不行。”--------留言红包100个,大家阅读愉快。第四十六章你是我无二无别怎么哄你都不行是吧?余之遇被玻璃渣扎了心,故意用指甲抠了他掌心一下, 说:“既然教授自我保护意识那么强, 糖也别吃了。免得摄入过量, 对身体不好。”话落, 甩开他的手,走人。一如昨晚他把她留在车上,走得头也不回, 走得潇潇洒洒,气场二米八。没拿捏好尺度的肖教授屈指蹭了下鼻尖。余之遇又没吃早餐,叶上珠说她晨练完睡回笼觉去了。肖子校敲开她宿舍的门, 把饭盒和保温杯递过去。“不吃。”余之遇凶巴巴地拒绝,就要去撸草药的狗头。肖子校打她手一下:“吃完再玩。”说完虚搂着她肩膀把人带进屋。床上整整齐齐的,哪里像是刚被睡过的样子,分明是在耍小脾气。肖子校把饭盒和保温杯放到桌案上,说:“是真不想吃,还是等我纠正?”“等你送行不行?”余之遇偏头瞄了眼饭盒, 有小花卷小菜,他手里还握了个鸡蛋,她挑三拣四道:“没有粥吗?”肖子校瞥她,把保温杯拧开, 是热牛奶,他剥完蛋放到饭盒盖上才说:“今早没粥,汤不是你喜欢的口味。”余之遇心想你知道我什么口味吗?喝了口牛奶,问:“加糖了?”“你不是说吃糖心情好吗?”肖子校用纸巾擦完手, 以指腹抹掉她唇边被牛奶沾出的小胡子,说:“我没糖吃只能忍,你吃不到……”他故意顿了下,睨她:“万一等我晚上下课回来又说要走怎么办?”余之遇送他一个大白眼,嘀咕:“你知道就好。”肖子校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快吃。八点不是要开会,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余之遇眼睛顿时一亮,问:“你要参加吗?”肖子校挑眉:“余哥主持的会议,我能不捧场?”八点整,在肖子校李校长的召集下,除了个别有课的老师,临水的乡村教师和中医大的支教老师们都聚集到了教学楼的会议室。此前都见过,并不陌生。余之遇也不客套,把大阳网设立公益板块的计划简明扼要讲解了下,说明拍摄目的:真实地展现临水的生活和教育现状,利用网络传播优势,为临水的留守、失学儿童寻求资助。余之遇打开ppt,展示图书馆陈设及布局图,说:“会有一些匆忙,但为了让孩子们早日读上书,我们计划在这个暑假将图书馆先设立起来。大阳网会公开征集书目清单,暑假前完成统一采购,送到学校来,作为图书馆一期书目数据库。也欢迎各位老师荐书。”ppt翻至另一页,余之遇针对“城市体验营”说:“想带孩子们走出大山,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考虑,例如安全,资金。当然,目前最大的困难是资金。所以,第一期城市体验营的名额暂定十个,结合期末考试成绩及日常表现。这样一来,也能促进学习。行程:海城中医大,附属中医医院,以及大阳网海城分部。”从校园到职场,是每个人成长的必经这路。余之遇想让临水的孩子看一看,读书后,未来要走的路,给他们一个奋斗的目标。曾有一个笑话,有位乞丐机缘巧合下救了皇帝的性命。皇帝因他救驾有功要给赏赐。乞丐不求钱财和做官,只求皇帝划了他两条街做地盘,乞丐说:“这样以后讨饭就再也不怕被人赶出去了。”这个笑话告诉我们,认知和见识,决定未来的命运。余之遇不希望生于贫困的孩子们被眼前的一片树叶遮住眼睛,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她要带着他们往外面走,往高处走。教育的好,不仅仅要通过宣讲去传播,还应该让孩子亲身感受到,亲眼见识到。这样,他们才会努力读书。因为受到指引,有了方向。这是余之遇策划“城市体验营”的真正目的。话至此,她看向坐在右首位的肖子校,略俏皮地说:“校方和院方的协调工作就辛苦肖教授啦。”肖子校看向她的目光有隐忍的笑意,他应下:“交给我。”余之遇毫不吝啬地当着众人的面感谢了肖教援。关掉ppt,她说:“这是九月份之前要完成的两项计划。后续能否得到爱心人士的资助,体验营又能走多远,人数可不可以从十人增加到二十人,甚至全校师生一起,我们这次的拍摄至关重要。”“在不影响各位老师正常工作的情况下,辛苦大家协助我们的拍摄。”话至此,她以玩笑的口吻问:“零片酬出演,没问题吧?”老师们很感兴趣,也乐于参与,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他们有些担心:“我们都是业余的,面对镜头会不会很尬?”余之遇安慰道:“大家放轻松就好,不要有负担,我们不用脚本,摄像大哥只在你们上课时随拍,他的随拍技术,比我滤镜美颜后的成品还棒,完全不用担心会尴尬。”一位中医大的女老师说:“那从明天开始上课我得化妆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没有林老师那么好的底子,全靠妆补救。”老师们闻言也笑了,昨晚向肖子校告状的女老师顺着话茬说:“林老师上镜肯定漂亮。余记者,到时候给我们林老师拍点特写。”肖子校偏头看了眼她,正欲开口说这是公益拍摄,不是谁的个人秀,余之遇已经抢白道:“我也想请林老师c位出道,所以昨晚一到基地我就向林老师发出了拍摄邀请。”她语气如神色一样的惋惜:“可惜支教工作临近尾声,林老师说要忙教育宣传,顾不过来。”余之遇目光一转,看向林久琳:“下次再有拍摄,林老师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形象那么好,不出镜简直暴敛天物。”她这样说,面上给足了林久琳面子,实则截断了她退路,林久琳想反悔参与拍摄都不行。而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昨晚两人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林久琳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对手。论起表演,面前这位看似无害的余记者,明显技高一筹。她更没想到余之遇不是作秀,而是集网络之力要做真公益,听讲解时已在后悔先前未经考虑的拒绝了。本来等着同事想起她,提一句,她顺势应下。此刻,只能努力维持微笑和她的所谓清高,说:“有机会再说。”余之遇势在必得笑望她的样子分明是说:没有机会。无论是拍摄,还是肖子校。嘴上说的却是:“好啊,下次再合作。”那位女老师特别不识趣,还挺可惜地说:“那谁代表我们中医大啊?”代班的一位男老师说:“那自然是肖教授。”他手肘拄在桌案上,看向余之遇:“我们都零片酬出演了,余记者也不要吝啬,和我们肖教授组合一下,男帅女美,必然能吸引来男男女女的爱心人士。”叶上珠立即附和:“对对,肖教授和我们组长都是神仙颜值,同框炸街。”包括喜树在内,众人都笑,随后附议。肖子校看了眼耳朵微红的余记者,含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余之遇这次是跪着进山求教授原谅的,结果昨晚明明都成功了,又以一句“心情不好”毁了所有,她还没来得及和肖子校商量出镜的事,此刻他如此给面子地答应了,她自然只能颔首说:“荣幸荣幸。”于是,正正经经的公益召集会议,最终在相亲大会配对成功的喜悦氛围下结束。散会后,那位提议肖子校和余之遇组合的男老师说:“之前听学生们说余记者是他们师母,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肖子校笑而不语。男老师不依不饶,非要他句准话,“如果是谣言,你澄清一下?”尽管我在……生气,但是,肖子校丝毫不掩饰地说:“那不是谣言。”随后两天余之遇都在跟拍摄,除了课堂随拍,她还给李校长,个别的乡村及支教老师拍了宣传视频。另外,她选择了几个有代表性的孩子,例如父母都在城里打工的留守儿童,与奶奶相依为命的苗苗,以及单亲家庭的大壮,到他们家中取材。在为大壮录制的短视频中,余之遇想说:“一个旧铁罐,不应是他仅有的玩具。”在拍到一对留守姐弟哭着送妈妈走的一幕时,余之遇在手机中记录下:“如果身边有依靠,前方的路便不会被泪水模糊。”在抓拍苗苗认认真真埋头做作业时,余之遇脑海里浮现的文案是:“一笔一划,是她追求梦想的脚印。”等她把剪辑完成的一个小视频发到工作群,不仅是许东律和夏静,很多记者都湿了眼眶。临水的老师们感动之余,都说:“我还挺上镜。”各方满意,拍摄顺利推进。唯一没搞定的,只剩肖子校。等拍摄步上正轨,摄像大哥有叶上珠协助便可,余之遇终于可以松口气时,发现她的男人一直没主动来找她。他如常带学生进山认药,晚自习时间待在教室里答疑,或者和制剂室的同事开视频会议,跟进实验进度。总之,她忙她的,他也忙他的,没机会好好谈谈人生。这天晚自习时间,肖子校照例在教室,直到快下课了,也没见到从不缺课的喜树助教,他拿起手机发了个问号过去。这是问他人呢。片刻,回复未到,喜树人来了教室,他悄悄走到肖子校面前,把一张自己写的方子递上去:“老师你帮我看看,用量可不可以。”肖子校一看配伍便知是治疗感冒发烧的,他抬眼问:“叶上珠病了?”喜树没看他,视线落在方子上:“……是余哥。”肖子校蹙眉,吃晚饭时没见到她和叶上珠,他以为她们提前吃过了,或者还没来,也没在意,毕竟早上他出去上课时,那位准家属还活蹦乱跳的和他说再见,中午给他发信息时更明知故问:“晚上几点下课呀?”肖子校看了下时间,还差十分钟下课。他把方子收起来,说:“知道了。”喜树明显松了口气,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又不敢催,犹豫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低头摆弄手机。十分钟后,学生下课,肖子校直奔宿舍楼。余之遇房间的门半掩着,他轻敲了下,等了两秒没听到回应,径自推开。里面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开灯。肖子校借由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看到余之遇盖着被子躺在床上。那一瞬间,以为她真病了。直到开了灯,见某人用被子蒙着脸,只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看着他,才确定自己上当了。肖子校转身。余之遇立马拥着被坐起来,“来都来了,走出去也是欲盖弥彰。”吃定了他关心自己。肖子校关上门,反锁,走到床边,随手拽过椅子坐下,拿起她的手。当他三指搭上她寸关尺的位置,余之遇老实交代:“我没生病。你不要骂大树啊,我逼他诓你的。”“我在你眼里是随便迁怒学生的人?”从脉向上看,确实没病,肖子校说完看了看她脸色,用手背贴了下她额头,问:“脸怎么这么红?”其实是想假装发烧用被子捂的,转念一想,他摸个脉什么都知道了,才意识到做法有多多余。余之遇趁机握住他的手,机灵地说:“要是我说,是想到要向喜欢的人表白在害羞,你信不信?”她都做到这一步了,肖子校哪儿还有心思算她诓自己过来的账,他压着嘴角笑了笑,看她的眼里透出几分无奈和宠溺:“你自己信吗?”余之遇见他定力十足撩不动,乖乖示弱:“教授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听不出来我那晚是气话,还真和我置气啊?搞得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因为我说错话要给我教训,还是觉得那晚我……亲你是冒犯了。如果是后者,”她目光落在他眼睛里,似是认错:“要不你还回来?否则你老这么不冷不热的,我是真的心情不好。”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偏头,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笔直地注视他,透着股说不出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