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遇有点小委屈,又觉昨晚的认错信息发得草率了,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总结一下都错哪了,免得到时候教授算总账,她连自己犯了多少错误都没个数。当晚叶上珠来余之遇家里蹭住,说是喜树提醒,她刚脱险,一个人住可能会害怕。那棵大树要有这情商早脱单了。余之遇领会了某人的关心,晚上睡得格外好。次日,关于百创药品质量问题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余之遇看到一篇很专业的分析报道,说常见感冒药主要成分对乙酰氨基酚,超过最大剂量一丁点,就可导致急性肝衰竭甚至死亡。报道中称:“很多非处方感冒药中均含有对乙酰氨基酚。对乙酰氨基酚有90%-95%要通过肝脏代谢掉,但其在代谢转化过程中会产生一种代谢结合物,有毒性,只能通过与体内的谷胱甘肽等物质结合才能降低毒性。如果摄入过多,谷胱甘肽不足以与之结合,就会导致肝脏损伤。”余之遇上网查过才知道,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规定每天服用对乙酰氨基酚的最大剂量为4克,我国使用标准是:成人极量为1天2克,1次用量在0.3至0.6克,儿童则根据年龄段不同标准服用量更低。肖子校也说过,婴幼儿因肝肾功能发育不全,医生一般不主张用这类感冒药。总之,百创代理的这款mg公司的儿童感冒药在对乙酰氨基酚的含量上是有问题的。当天下午,余之遇听闻,大兴网论坛板块的负责人因涉嫌受贿被警方带走了。沈星火告诉她:“百创曾以投放广告为由,出价五百万寻求大兴网协助屏蔽关于百创制药的一切负·面·新·闻,被我们老大拒绝了。”百创便找了大兴网论坛板块的负责人,私下里办了这件事。安抚消费者,不让他们开口;买通网站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之便给予公关保护;不择手段阻止媒体爆料……是百创制药处理此次危机的公关流程。一家企业的兴衰,令人唏嘘。余之遇作为参与曝光过程的人,很想和远在临水那位交流一下。然而,教授还在生气不理人,余记者只能在办公室里暗自叹气。临近下班时,许东律发来一份文件,余之遇打开一看,满血复活。公益板块的策划案获批了。她加班制定了工作计划,连同出差申请一起送到许东律面前,说:“快签字,我急!”许东律无语,看都没看便签了字,甩给她时说:“部长意见那,找夏静补签了!”余之遇才意识到越级了,赶紧回办公室重新打印了一份,找夏静签完字又送到他这。许东律咬着牙重签了一遍,末了骂道:“就该让肖子校好好管管你。”余之遇笑嘻嘻的:“马上滚过去让他管教。”许东律气笑了,说:“抓紧点,让我省省心。”------再去临水,不同于此前简单的报道,而是要将那边的情况全部摸清,收集和录制相关材料,作为公益板块建立初期的基础素材。公益看似捐钱捐物就可以,但要长久有效地做下去,除了要通过努力获取善款,最重要的是确保慈善去向。只有帮助到真正需要援助的人,才能避免公益的信任危机。不透明的公益,就像咸鱼没有梦想。大阳网欲以网站之力号召和组织公众做公益,就做好了接受公众监督的准备,所有的东西都要能够摆在阳光下晒。否则,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人马刀枪准备齐后,余之遇订了飞明阳的机票。海城那边的人登机后没多久,临水的喜树找肖子校拿车钥匙。肖子校随口问:“去哪儿?”喜树如实回答:“接余哥。她和……叶子,还有大阳网的摄像师一会到明阳。”肖子校已经听李校长说余之遇和他沟通将临水设立为公益试点的事了,但没想到余之遇来得这么快。他闻言手一顿,喜树都以为他会说:“我去。”结果他家老师面无表情地把车钥匙往他手里一扔,转身回教室了。到临水时正值傍晚,李嫂听见车声先迎出来,热络地和余之遇说:“上次说走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你拿干菜。”见喜树从车里搬了很多设备下来,她问:“听老李说你们要拍什么公益的片子,是像拍电视剧那样吗?”余之遇笑着和她解释:“差不多,但不是电视剧,是纪录片。”李嫂好奇:“我能不能也当一回演员?”“必须能啊。”余之遇搂着她肩膀:“倒时候给你拍得漂漂亮亮的。”李嫂高兴得不行,“你说我穿哪件衣服好看,你眼光好,可得帮我挑挑。”不等余之遇答应,从教学楼出来的李校长说:“你快别瞎捣乱了。”然后和余之遇握手说话,一遍遍地替临水的孩子们谢她。余之遇都不好意思了,说:“您不用感谢我,我们一起感谢那些爱心人士。”然后给李校长介绍此行的摄像师。林久琳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出来了,见到余之遇,她不冷不热地说:“余记者来啦?”一副主人的姿态口吻。再次见面,余之遇收起了对她的共情,有点气人地说:“是啊,又来了。”林久琳抿了抿唇,看似随口问:“这是要录制节目?”想到临水的情况,她又补问:“和公益有关?”搬东西的叶上珠白了她一眼,余之遇不答反问:“林老师要出个镜吗?”林久琳轻笑:“还是算了吧,一堆正事等着做呢。”她这种人自恃漂亮不说,身为支教领队可能也认为在公益方面是有所付出的人,以为余之遇这种作秀的节目,必然是需要她出镜的。以忙正事拒绝,既有讽刺余之遇之意,也是在拿乔,等着余之遇邀请。偏偏余记者闻言说:“那就不给林老师添麻烦了,到时候我找其他几位支教老师帮忙。”直接将她排除在外。林久琳脸色僵了僵。肖子校从宿舍楼出来,作为临水小学的名誉校长,他经由李校长的介绍和大阳网的摄影师认识了,末了也不理会余之遇,直接把她的行李拿起来。余之遇撸着草药的狗头,贴着它耳朵小声问:“你老爸今天心情好不好呀?”草药怕痒似地歪了下脑袋。肖子校见她没跟上来,回头:“还不去开门?”余之遇哦了声,跟上他,到宿舍时凶巴巴地问:“你怎么没去接我?”肖子校瞥她:“你叫我接你了?”余之遇辩解道:“谁让你不回信息。”肖子校语气不佳:“那你不会打个电话?”余之遇低垂着眉眼,小声说:“我不是怕你不接嘛。”肖子校咬了咬腮:“你不打怎么知道我不会接?”余之遇接连被怼,也不生气,还故意找茬:“狐狸精怎么还在?”肖子校反应了半秒,才明白狐狸精的指向,他看着眼前的小狐狸精:“不是你让我答应不能退货吗?”余之遇:“……”教授一生气,就是哄不好那种。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小天使们六一儿童节快乐,要永远都像孩子一样开心哦。”余之遇:“那个大儿童不开心怎么办?”作者:“亲他!”余之遇用手指戳教授:“能行吗?”肖子校:“……我的建议是,试试。”---------百创找大兴网做危机公关这事,是参照的当年乳制品行业的一起重大事件,而百创资金断裂后,被经销商拉条副追账,随后又有万阳和中新的意向并购等,则是参照另一家乳制品企业的真实案例。另外,并购其实是件很复杂的事,流程不会那么快,但在故事里不能写半年或一年这么久,这方面大家不要较真哈。--------感谢所有投雷,送营养液,留言的小天使,大家阅读愉快。第四十三章你是我无二无别狐狸精的话题就此打住。余之遇现在认定了他,也不愿意总提林久琳给他加深印象。反正这期课程结束, 那位林老师不必被退货, 也要打道回府。趁在临水朝夕相处之机求复和的算盘全然落空, 等到了海城, 肖子校也不是每天都在中医大,她想见一面都难,更没戏。完全不是威胁。余之遇来之前都想好了, 只要林久琳不主动挑事,她就当她是隐形人。若她不知深浅,像先前那样招惹她, 也别怪她不留情面。在余之遇看来,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不适合在一起的可能性确实有。当你发现不适合,有权力及时止损,但在恋爱关系续存期间和别的异性搞暧昧就是不对,没得洗。从共情到讨厌, 是余之遇对林久琳的态度。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也不是她,而是——给教授消气。此前肖子校追她撩她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他爱搭不理的,也不笑了, 实在难受。余之遇拽肖子校进宿舍,打开行李箱,邀功似地翻出好几袋牛肉干。肖子校倒也给面子,没走, 双手抱胸看着她:“给我的?”“啊。”余之遇递过来一包,“这家牛肉干的味道超好,网红牛肉干。我小时候吃糖太多了牙不好,平时不爱吃这些,总觉得难嚼,累得腮帮子疼。但这次我每个口味都尝过了,你不吃辣,麻辣味的忽略不计,五香的最好吃。”能发现他不吃辣也算难得。但是……肖子校微微皱了下眉心:“你为什么认为我爱吃这种东西?”余之遇答的有理有据:“我每次去你宿舍,桌案上都有牛肉干,车上也有。”肖子校伸手接过来,拆开喂给草药,末了也不客气,把她带来的那几大包牛肉干都拿走了,走到门口时说:“上次你踢我,草药记你的仇了,这些牛肉干足够缓和你们的关系了。”搞了半天,是你儿子喜欢吃牛肉干啊,还真是实力宠子。余之遇也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她其实是把爷俩都得罪了。等肖子校把牛肉干拿回对门了,余之遇蹲下来抱住围着她的草药,用脸蹭小家伙肉肉的脖子,小声说:“那现在我们又是好朋友了,记者帮我哄你老爸啊。”草药自然是听不懂那些和老爸给的指令完全不同的奇奇怪怪的话了,却还是很乖很乖地坐着没动,任由余之遇视它为抱枕。--------食堂正常的晚饭时间已过,李嫂亲自下厨给余之遇他们炒了几个菜。临水的情况,一直让余之遇有种能吃到一口肉都可以幸福到飞起的感觉,她拦着李嫂,不肯让李嫂开小灶,坚持说煮个面条,热乎乎的吃一碗就行,显然是不想搞特殊化。李嫂却说:“老李和小肖都没吃,就等你们一起。”余之遇才没再拦,给李嫂打下手。她独居多年,平时除了煮个粥,厨房基本是摆设,但择菜什么的,还是会。期间李嫂提到林久琳,说:“那位林老师刚来的时候,我以为她坚持不了几天,就得嫌这条件不好提早回去,没想到还留下来了。”她看了看门口,确定没有外人在,才说:“我听谢梅说,她以前和小肖谈过对象。”余之遇略意外。尽管刚到临水时,林久琳也对谢梅倾吐对前男友的念念不忘,可肖子校的态度摆在哪,她也知道肖子校对自己有意,余之遇以为,林久琳不会对任何人说提起肖子校就是那位前男友。李嫂只当她不知道林久林和肖子校这层关系,把林久琳和谢梅说的那一番搞砸实验而分手的话告诉了余之遇。对此,李嫂评价道:“你们城里谈恋爱,小姑娘粘男朋友都是正常的,可实验那种工作,我虽然不懂,也听老李说过,那是一群人,辛苦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心血。她那样,就不懂事了。”“我听喜树那孩子说,小肖做学生时,负责过一次挺要紧的实验,由于中途出了差错,他为了挽救,抢时间,连续一个月没出实验室,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似乎是觉得自己跑题了,李嫂用手拍了下自己的嘴,说:“看我扯哪儿去了。小余啊,小肖他就算有段过去,那也不奇怪,他都三十了,在我们农村,过了十八就有上门做媒的,你不要因为那个林老师就拒绝小肖。”余之遇琢磨了下,猜李嫂可能是因为她上次突然走了,事后把这些事一联想,才认为她走是因为林久琳。确实是林久琳的原因,不过,和李嫂理解的有偏差。余之遇正考虑要不要解释,又听李嫂说:“小肖从打第一次来临水,嫂子就认识他,他对工作的认真程度那是没得说。这几年,他每次来都要待上两三个月,中途从没回过城,更从没带姑娘来过,他对你不一样,你来的第一天,嫂子就看出来了。”李嫂拍拍余之遇的手:“嫂子也喜欢你,你和一般的城里姑娘不一样,你不娇气,也不会看不起我们农村人,还有爱心。不像林老师,我无意间听她和朋友打电话,说我们农村人不讲卫生,没有礼貌,说这里条件不好什么的。她呀,就是冲着小肖来的。”余之遇握了握李嫂略显粗糙的手,坦言:“我这次也是冲着小肖同志来的。上次他回海城,我惹他生气了。”李嫂格外喜欢她的真诚劲,闻言笑了,说:“他再生气,你一来,气也消了。万一不消,你就撒娇哄哄,男人都吃这一套。反正啊,你们得在一块,嫂子就觉得你们般配。”她说着,凑近余之遇耳边说悄悄话:“你刚走没两天,有天晚上我看见那个林老师抱着小肖。”深怕余之遇误会,她赶紧说:“是她主动去找的小肖,然后从后面追上去抱了小肖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小肖把她的手掰开,头也不回的走了。”还有这事?余之遇惊讶了。李嫂又道:“后来我听老李说,小肖给学校打电话了,说领队的工作强度大,希望派一位男老师来把林老师换回去,但最后为什么没人来换,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端菜上桌前,李嫂嘱咐,“嫂子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和小肖吵架的。嫂子是想告诉你,小肖的心思在你身上,而你呀,得防着点那个林老师,她对小肖,贼心不死。”李嫂朴实,余之遇明白她是为自己好,笑着答应下来。舟车劳顿,余之遇食欲不振,晚饭只吃了半碗米饭就吃不下了,可她不想浪费粮食,就只干吃饭,没夹菜。肖子校清楚她的食量,见她没怎么动筷,明白了,盛了碗汤放她手边,又旁若无人地把那半碗米饭拨到了自己碗里。众人:“……”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埋头吃我的饭。余之遇:“……”桌下的腿轻碰了他膝盖一下。肖子校没事人似的,说:“把汤喝了,不腻。”不管他心里是否还有几分气没消,当着外人的面并没有冷着余之遇,又是拎行李,又是盛汤吃剩饭的,除了喜树和叶上珠知情外,别人倒完全看不出来两人是在冷战,余之遇心里更是受用。饭后帮李嫂收拾完碗筷,余之遇回宿舍洗了个澡解乏,末了去敲肖子校的门,发现他还没回来。余之遇看到教学楼李校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猜肖子校应该是在和李校长谈工作。她其实又累又困,可又不想让他生气到明天,就老老实实地等他。后来瞌睡上来了,索性去操场上转悠,喂了几只蚊子。肖子校从教学楼出来就看见那只小狐狸精围着他的大g在转圈,唇角不自觉勾了勾。随即收了笑,快步走过去,故意绷着脸问:“干嘛呢,锻炼?”余之遇等的脾气都没了,边垂眼挠手背边说:“啊,把那碗汤消化掉。”肖子校知她特别招蚊子,见状也明白她是被咬了,他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打开后座车门,以命令的口吻说:“上去。”余之遇乖乖上去,然后直接关上了车门。被拦在外面的肖子校:“……”不是等我吗,又不理我?是认错该有的态度?末了走到另一侧,上车,关门。车内的氛围灯没开,唯一的光亮便是宿舍楼那边未熄的灯光,勉强让他们看清彼此的脸。肖子校看着她,明知故问:“怎么还不睡,不是累了?”余之遇原本是要道歉的,可被蚊子咬得地方痒得她心烦,又想到他居然让林久琳抱了,带点小脾气地说:“等你来兴师问罪。”这话明显有歧义。肖子校倾身靠近,垂眸看她:“谁对谁,嗯?”他嗓音本就偏低沉,此刻,微扬的尾音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低哑而性感,与其说在发问,更像是**,再配上意味深长的表情,撩得余之遇心口发酥。而原本宽敞的后座空间也因他的存在显得狭小了,尤其他刻意靠近后,那满身的侵略性显露无疑,余之遇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手下意识抵在了他肩膀处。却没推他。肖子校感觉到她手上的无力,眼里的光由暗转亮,像一簇火,摇曳跃动,他嗓子不由一哑:“说话!”余之遇想质问他为什么没躲开林久琳那一抱,还想说:“你脏了,离我远点”,可他那眼神又深又暗,像燃着某种危险,提醒她不要乱说话,最终,只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肖子校感觉到她呼吸乱了,想到此前他回海城想吻她时她的反应,以为她人虽来了,也主动向他示好求饶了,心里上还没准备好,克制着正欲抽身。余之遇意识到了他的动作,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抵在他肩膀上的那只小手忽地伸向他后颈,搂住他脖颈的同时,用力向下一拉。肖子校随着她的动作低头,下一秒,她的唇贴上他的。确切地说是撞。她手劲没控制好,力气略大,仰头迎向他时又急了,磕得他微皱眉。可这都不是问题。这种看似强来强去的感觉,更能激发男人的占有欲。被压抑的悸动破茧而出,在双唇相触的瞬间,肖子校脊背一麻,心如火烧,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已有了动作,像是担心她只会蜻蜓点水轻吻一下跑掉一样,他几乎是立即吻住了她,原本撑在座椅靠背上的大手则顺势一收,直接将她困缚在自己怀里。余之遇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大胆和处境。她甚至忘了闭眼,视线所及,肖子校闭目轻垂,眉眼轮廓在昏暗的视线下有些模糊,贴着她的身体则硬朗有力,和吻住她的嘴唇的柔软触感天差地别。余之遇无力抗拒心底生出的陌生又熟悉的战栗感,亦没有违背内心的招唤,甘心臣服于他,在满足的轻微叹息声中,闭上了眼。那一刻,全然忘了等他的目的只是认错,而非以吻相哄。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觉得这章应该有土拔鼠的尖叫。”肖子校:“闭嘴,别打扰我……们。”余之遇:“……”被吻的说不出话。作者:“……”算了算了,这么多章才有个吻也是不容易,我眯着去了。--------更新晚了,大家见谅。本章100个留言红包,阅读愉快。第四十四章你是我无二无别从嘴唇一路窜向心口,再到四肢百骸, 这个吻让余之遇身体里涌动着火烧般的焦灼, 她承受不住肖子校带给她的热度, 她终于知道他远比自己想像的更热烈, 更强势。一个吻而已,已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紧张之下,她依赖般搂住了肖子校劲瘦的腰,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浮现出他扯自己衬衣的一幕,手指下意识蜷起, 就勾到了他t恤的下摆。那t恤或许是由于他俯身低头的动作向上卷起了一截,又或者本来就是她抓乱的,被余之遇这么一勾一带,她的指尖就碰到了他紧实的腰部肌肉。余之遇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她馋肖子校确实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她也只有馋他的贼心,没胆子付诸实践。况且, 在实操方面她是真没经验。但结果就是,她温热的颤抖的小手触到了他的肌肤。没有衣料阻隔的身体触碰,与牵手和拥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尤其眼下又是着了火的情势。肖子校的呼吸顿时就急了, 他抱她更紧,吻得更深。接下来,余之遇的记忆是混乱无序的。这一吻持续了多久,他又是何时还她嘴唇自由的, 她都不知道。只是当呼吸终于顺畅时,脸热得她都以为自己发烧了。主动吻上去的勇气早在亲吻中耗尽。肖子校见她半晌没缓过神来,伸手揉了揉她发顶,掌心扣住她后脑把人带进怀里搂住。余之遇感觉到他胸腔的共鸣,猜他在笑,她又羞又恼,抬手打他一下。“没笑你。”肖子校声音压得很低,隐含笑意,“我是高兴。”余之遇把脸埋在他胸口,低且含糊地说:“我看你是得意。”“嗯?”肖子校没听清,他低头贴近她:“什么?”怀里的小姑娘气鼓鼓地说:“好话不说二遍!”肖子校也不恼,眼眸中笑意由浅转深,亮如繁星。远处的山峦与夜色融为一体,车内气氛温馨浓情,谁都不忍打破这小别之后的依偎。直到肖子校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余之遇轻推了下,“电话。”肖子校保持拥抱她的姿势不动,说:“不接。”那边显然比他有耐心,不依不饶持续地打。余之遇挣开他的手,坐正,说:“这么晚了,肯定有事。”“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嘴上虽这样说,还是拿出了手机,看到号码,肖子校眉心微拧。余之遇瞥了眼来电显示,是没存进通讯录的野号,她随口问:“谁啊。”肖子校眼底的温柔之意已褪尽,他挂断。余之遇留意到他的神情变化,看看手机,隐隐猜到几分。那边又打过来。余之遇抬眸看他,说:“我在你不方便?”话落,她伸手去开车门。“说什么呢。”肖子校握住她手腕,同时接通,按了免提。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子校,你能来我宿舍一下吗,纱窗被我不小心弄掉了,我装不上。”如余之遇所料,是林久琳。她偏过头,轻笑了声。“不方便,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肖子校拒绝得干脆,他扣紧余之遇手腕,沉声:“我再重复一遍,以后你的事,都不要找我,我不是乐于助人的雷锋,更没义务受你差使。”说完径自挂断。依然阻止不了余之遇撂脸子,她说:“松手!”肖子校知道她生气了,他缓和了下语气,尽量温柔地说:“即便你不在临水,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去。这份信任,你对我应该有。”“我信任你,和她找你,是两码事。”余之遇回身看着他:“她不是第一次给你打电话了吧?每次都是不同的理由对吗?反正人家没求复和,也没有任何过份的举动,只是同事的这层关系,你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的,不是吗?”这种前任最难缠,人家什么都不说,让你连拒绝都无从说起。肖子校实话实说:“是第二次,上次我的态度也是一样。”之后她没再打,加之肖子校刻意回避,他们倒也没打过几次照面。余之遇并不质疑他话的真假,但语气已经是控制不住的差了:“我今天刚到,我们若是真的恋人,不可能不在一起。所以,她是故意给我添堵是吧?还有我不在的时候,她来找过你,还抱了你是吗?你不是习惯报备的,为什么这两件事没提过?别说怕我不高兴,她是你前女友这件事也会让我不高兴,你不也坦白了?”这是不同性质的。现下却不适合解释,准确地说,她听不进解释。女人天生敏感、多虑,一般是“当下”思维,她们在情绪不好的时候,不太考虑后果,脑子一热就干了。话也是一样,未经思考脱口而出。所以,别指望她们在翻脸的时候会联系前因再看结果。她自己喝醉的时候也说过,不要和女朋友讲道理。那就不讲。肖子校将她鬓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吃醋了?千里迢迢过来,为了她和我吵架,值吗?”“吃醋?”余之遇哼笑:“我以什么立场吃?”“你想以什么立场就是什么立场。”肖子校俯身,与她额头相抵:“亲都亲了,不想负责?”余之遇侧头,躲开他,负气似地说:“不就是一个吻吗,又不是以身相许。”这话肖子校不爱听,但她在使小性子,他也只当是气话,不会真和她生气,他明知故问:“那为什么亲我?”这种情况下余之遇不愿承认是小别后的情不自禁,是喜欢,是确认和他的关系,她胡诌得随意:“心情不好。”这个理由……一如当年。初遇那晚的记忆骤然被勾起,肖子校想起来,那晚他把她送去酒店后要走,醉得不成样子的她拉着他不放,非要谈心,谈着谈着她忽然就哭了,说:“说好一起毕业,一起穿学士服拍照,就都不算了。”对于大学生而言,毕业是个崭新的开始。然而,对情侣来说,毕业不仅是全新生活的开始,更是感情的挑战。所以,毕业季往往又被称之为分手季。起初,肖子校以为,余之遇也是分手潮的牺牲者。后来她吐了一次,肖子校给她烧了热水,晾温了给她喝。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乖乖喝完,歪头靠在他怀里,让他别丢下她,说她会很乖。一时间,肖子校分不清她是否还知道他是个陌生人,又或者她把自己当成了那个据说很帅也很疼她的前男友。明明自己也在失恋,却因为忙于照顾她,顾不上痛苦难过,而当时她的模样实在可怜又无助,肖子校狠不下心走。余之遇醉酒后有些闹腾,酒店隔音又不好,未免她吵到隔壁的客人,在她非要去阳台看星星时,肖子校陪她去了。她醉得厉害,腿软使不上力,不知怎么就绊了自己一下,肖子校出于本能地去扶她,她跌进他怀里,唇擦过他脸颊印在他唇上。那个瞬间,是肖子校对那晚最清晰的记忆。她也意识到了尴尬,无措地看着他,大眼睛由于刚哭过,水光潋滟,三分惊恐,七分羞涩,格外好看。在跌倒的一瞬扶在他腰际的小手越收越紧,肖子校甚至能感到她的指甲都要掐进他肌肤里。半晌,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哥哥。”微哑的嗓音透出怯意与依赖,而她闭目默许的姿态更是令人心乱如麻。然后,在满天繁星的见证下,两个失恋失意的年轻男女,吻到了一起……关于那个吻的记忆,冷静如肖子校,都找不到节点,事后甚至都想不起来怎么就吻到了一起,又是如何结束的。似乎只剩一个解释,酒精的麻痹。直到她软在他怀里,喃喃地向他道歉:“哥哥对不起,我心情不好。”肖子校如梦方醒。而她醒来后,把他忘了个彻底。从那之后,肖子校戒了酒,无论什么场合,有多么重要的人,他都滴酒不沾。时隔五年,他好不容易等到她走向自己,他以为今夜于两人而言是个新的起点,他都准备给她讲一个故事,一个分明是久别重逢,却被她理解为初初见你的故事。她却再次告诉他,因为心情不好而吻他。她主动招惹他,事后还说着不负责任的话。那晚是因为陆沉,他原谅了她。今夜呢?理智提醒肖子校,她是因为林久琳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在发脾气,是言不由衷,可情感上,肖子校上来点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