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淮安灿烂的表情一顿,背脊发凉,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这、这是我哥的手机。”他重新看了一遍手机号码,确实没有拨错人。可是刚才从他哥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确实是白若。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乔少爷:最近还是有点儿太飘了~~第26章史密斯先生年近七十,却依然看起来精神矍铄, 且因为保持锻炼的缘故, 使得外表看起来, 也就五十来岁左右。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白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已经不太记得是多少年了,宋先生设宴款待,偌大的宴会上,那个风流潇洒的男人身边, 不合时宜地多出了小姑娘。小姑娘二十岁不到的模样,看起来娇娇怯怯,分外柔怜, 黑发明眸,是位典型的东方美人。若非宋先生举手投足间对她的亲密,史密斯差点误以为这小姑娘是宋先生的女儿。那仅有的一次见面,史密斯对这位东方小美人印象颇为深刻。主要是表现在,他的老友太过迁就她了。小姑娘爱吃鱼,宋先生一点点给她剔鱼刺, 她吃不得辣, 桌子上的菜便全是清汤寡水,连她中途起身要上洗手间,宋先生都会担心她迷了路, 要起身亲自送她半程。史密斯先生那时候就在想,他的老友这是栽在了这小姑娘手里,魂儿都被她捏着玩儿弄。当时那顿饭吃得十分愉快, 宋致诚破天荒让利许多,原因无他,只因为他身边的小姑娘说她困了,想早点回家,他希望尽早结束扯皮,赶着送她回去而已。从那之后,史密斯再听到“白若”这两个字,就只有从别人口中。史密斯先生只隐约记得,后来他的这位旧友,似乎真的将小姑娘娶进了门——这很合情理。只可惜故人命薄,他们不过结婚一年,他的好友便意外车祸身亡。再见到白若的时候,史密斯先生不得不感慨时光匆匆:当年那个柔弱乖巧的小姑娘,如今已长成了楚楚明媚的大美人。会客室内。“白小姐好。”史密斯用熟练的中文招呼白若。白若今日穿着十分大胆,依旧是妩媚的大波浪卷发,偏分至一边,浅绿色正装,搭配着同色系小丝巾,明眸红唇,显得她整个人似烈焰般浓烈,且热情。白若热情地招呼客人:“您快请坐下呀,您是贵客,站着怎么像话。”史密斯先生在她的热情下,显得有一些尴尬,道:“关于采购协议的事情,还请白小姐再斟酌一下,华洋商会毕竟与嘉云合作多年,坐地起价不合适。”“再说了,宋先生曾是我的至交好友,若是他还在的话,必然也不会赞同白小姐这般决策。”史密斯补充道。呵,一开口就是老道德绑架犯了。白若并未开怼,只是幽幽道:“史密斯先生自己也说,跟我的丈夫是多年好友,可是他现在人刚去世几年,您却是半点不顾念旧交情——泰森集团给了您多大的好处,值得您这样?”老头脸色微变,强行辩解:“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是么。”白若咄咄逼人,“既然是误会,那您的意思就是,愿意接受我的条件,继续跟嘉云保持合作了?我算一下,加上这些天您犹豫不决的时间的话,一共增加三十个点,在去年价格的基础之上,您没什么意见吧?”“这不可能——”老头激动地站起来,仿佛被气得不轻:“你、你这是胡来。”白若也就势站起来,气场未落下风。“若是您不愿,那便请回吧。”她伸手一指会议室的门口,“小秦,送客。”小秦是她的助理,立刻进来,对着老头道:“史密斯会长,您这边请。”老头哼了一声,面色难看:“偌大个华夏,非只有你嘉云一家生产线。”“也对,您还有’泰森集团’做备选呢。”白若自顾自地说。老头离开的脚步顿时一僵。“乔副总难道没跟您沟通吗?他们昨儿个又提价了,说是原材料上涨,价格不涨不行呢。”白若轻飘飘说。老头的脸色彻底变得青一块白一块。白若却在这时候建议道:“不如您再去问问内陆的一些小公司?恐怕货的品质又达不到您的需求,而且那些个厂商运输不便,哪能跟嘉云和泰森相提并论?咱们有自己的货运码头,随时24小时出货,且运费全省。”史密斯这才回过头来,重新打量眼前这年轻漂亮的女孩。他不得不承认,自白若的身上,他看到了年轻时候宋致诚的少许影子。或许,这就是那人一手带出来的女孩儿吧,并非只是个会撒娇挑食的坏孩子。“史密斯先生。”白若主动给出阶梯,“周五晚上七点,锦绣香榭,我约了泰森集团的万总和乔副总,咱们一起吃个便饭,顺便把合同细节谈一下吧。”“一起?”史密斯明显没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白若耐心解释道:“是啊,一起。”“就像贵商会一样,您方为了压价,将众多医院联合起来,才能有了跟一线厂商谈判的筹码。我们卖东西的,也可以依葫芦画瓢不是?否则老被你们提着脑袋耍,朝令夕改的,会令我们很烦恼。”史密斯离开会客室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着的。宋敏齐在他走后来了白若办公室,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对方不会翻脸吧?”“那就翻。”白若语气责怪,“你平日里做事需要更加仔细一些,尤其是报价之类的机密,别轻易给到别人知晓。”宋敏齐不明所以:“你这话什么意思?”“能够什么意思,字面上的。”白若本来也不打算跟他追究,只是随便说了两句便作罢,她开始收拾东西。“你要下班了?”宋敏齐看一眼时间,“这才两点钟不到。”白若边收拾东西边说:“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在这待到天黑也没用。”“你好像很着急,有什么急事儿吗?”宋敏齐问。“也不是很急,就是跟人约好了。”白若匆匆离开了公司。她开了二十几分钟的车子,才找到万世琨发给她手机上的这个地址。是一家私人影院。白若不喜欢看电影的,一些无聊的片子,十分钟不到就能让她开始打瞌睡。她在前台登记进入,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约定好的包间。房卡滴答一声,门应声而开,她被一只手拉了进去,门在她后面哐当一声被关上。白若吓一大跳,惊呼一声。“嘘,是我。”男人将她抵在门上,呼吸紧紧贴着她的,“怎么这么晚才来,迟到了,阿若。”“路不好找。”白若使劲推他,“你不是有话要说么。”“你急什么,今天总不至于还定时约会吧。”万世琨低低地笑,凑近用牙齿轻轻扯开她脖子上的丝巾。白若原本雪白的脖颈上,少了丝巾的遮掩,上面点点斑驳的红色吻痕,在此情此景下,显得尤为暧昧。啧啧。他直起身体,拉开一点点两人的距离,眸中赞叹毫不掩饰:“我的阿若,穿正装也很诱人。”白若不得不侧目,避开他点火的目光。“害羞了?”万世琨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小声说:“你现在没问题问我了?”白若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皱眉问:“是谁把’嘉云’跟华洋商会的合作价格,透露给乔淮安的。”乔淮安起初能够那么轻易地精准报出低价,明显是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而且这消息还十分准确。“这能说么。”万世琨捏着她的下巴,凑近重吻了一口她的唇,“这我要是说了不太好吧,毕竟是我亲表弟,人也是为了公司任劳任怨,没大的过错。”惺惺作态。白若伸手就要去拉门。他赶紧将她的手按住了,小声哄,“这么容易生气的么。”白若冷声道:“我还有事。”“是宋敏齐。”万世琨打断她的话,“就是你家不靠谱的二少爷呢,将消息透露给乔淮安的。”“你胡说。”白若瞪着他。万世琨也任由她生气,不哄。半晌,他才酸不溜丢地说,“倒也是你,为什么要老护着那小子。”白若语气肯定道:“敏齐没那种心机,去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没问你这个。”男人的目光带着薄怒,紧锁着她说,“我是问,你为什么老是要在我跟前,明目张胆袒护那个家伙。”“是你自己胡说八——”白若话没说完,就被男人一把横腰抱了起来。她被重重的扔在柔软宽厚的沙发上。男人强健的体格由上方欺压而下,白若顿时一点点光都看不到了,只隐约能瞥见前方的大屏幕上,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正在上演着雨夜分手的戏码,十分狗血。“阿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男人粗粝的手指,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白若一惊,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就、就当是我欠了他的。”“那你欠我的呢?”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欠我的呢,不打算还了?”白若呼吸一滞。半晌,她涨红脸憋出一句话:“欠、欠你的,债多不愁。”她分明没有说任何服软的话,他却忍不住心软得一塌糊涂,什么气性都没有了,只将她紧紧一团揉进胸口,细细碎碎说着些话。“那到底是谁——”白若还不死心。“嘘。”他将她被闷得通红的脸抬起来,凑近蹭开她凌乱的发丝,声音沙哑地说,“阿若,你说两句好听的话给我,好不好?”他的唇与她的贴得很近:“你叫声哥哥,说你想我了,好不好?”白若见他眼中火苗,顿时闭紧了嘴巴,使劲摇头什么都不说。她再张嘴说话,甭管好听不好听,她都走不了了。白若心知肚明。这人的脸皮,好厚好厚的。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么。第27章周三,虽非清明时节, 但北港西山墓园也依旧碎雨纷纷, 偶有几个行人, 都是来去匆匆。今日是宋致诚的忌日。宋家一行轰轰烈烈, 排场颇多,前来扫墓的人吵吵嚷嚷,从清晨一直到午后。图兰女士显得有些无端悲切,但她身为前妻, 又久居国外,跟宋家众多旁系并无多少交集。祭拜之后,因为心情不佳, 宋敏齐便先行开车送她回宋宅。主角都走了,其余前来作秀的近亲远亲们也都尽数散场。白若是掐着时间来的。预计宋家前来祭奠的人应该全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自己开车来到了西山墓园,带了一束康乃馨,和一些祭奠用品。却不曾想,等她抵达墓园, 竟还发现有人没走。宋敏斯是专门在等她。白若其实跟这位宋家大少爷没多少接触, 而且当年她来宋家的时候,宋敏斯对她的态度,也不如敏齐那般“激烈”, 再加上这人常年在国外,据说是跟着图兰女士做生意,有意要接母亲的班, 反而少了跟白若的交集。白若一直觉得,宋敏斯这个人,跟宋敏齐简直是两个极端,总的来说不太容易让人捉摸透彻,但说到底她也不想跟宋敏斯有什么交集,她一直觉得对方也应该跟她抱有同样的想法。但是现在看来很显然不是。白若走到宋致诚的墓前,将康乃馨放下。“爸爸不喜鲜艳的花。”宋敏斯站在她身后,金边眼镜后的目光很冷。“是么。”白若道,“他从前未跟我说起过,还移栽了很多名贵花种回来,钻研了一年多的园艺。”她平日里从未主动提起过自己死去的丈夫,但是此刻突然说起的时候,却又仿佛对两人曾经相处的很多细节,记忆尤深。“爸爸花粉过敏,换季连出门都备着药。”宋敏斯道,“他不过是迁就你,忍着不适换你开心罢了。”白若蹲身收捡东西,背对着宋敏斯说话:“敏斯什么时候回意大利呢?是跟图女士一样周六的机票吗?”“你好像迫不及待希望我走。”宋敏斯轻扯了一下唇角,“我这才刚回来呢,就碍着白小姐的眼了?”白若站起来。“你没有碍着我什么事。”她面色带冷,对男人说,“但是敏齐是你的亲弟弟,嘉云是你父亲的心血,你私自从敏齐口中套出对华洋商会的报价,又将之卖给竞争对手泰森,这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好处?”宋敏斯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一斯文败类,“能看到白小姐这般气急败坏,也算是好处之一吧。”白若怒极反笑:“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外人看的笑话还不够多吗?”宋敏斯声音发沉,“我的父亲纵横商场几十年,临了却栽在你这样个女人手里,干出些出格的行为,最终死得不干不净,这难道还不够让人看笑话的吗?”她这样的女人。这几个字让白若眼中燃起薄怒。宋敏斯说:“你这样的女人,出生低贱,别的本事没有,却十分懂得怎么将你那天赐的两分姿色运用得淋漓尽致,只可惜父亲鬼迷心窍,竟指望着一个女人,能接他的班,让‘嘉云’更上一层楼——他是被你迷昏了头。”白若生性不喜跟人打嘴仗,规规矩矩祭奠完毕之后,径自离开。宋敏斯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白若,你占据了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太久了。”他说。“放手。”白若冷眼,呵。男人喉咙中发出一声轻嗤,松开了她:“爸爸去世之前的一年,你跟律师阳铭峰往来过密,数笔巨额转账记录,分不同的账号转出,理由是什么?做慈善?”“你有证据你就该找警察,我不接受警察以外的质询。”白若面不改色,意有所指,“况且,阳律师做任何事情,都跟他的女儿无关,你别打扰阳云袖。”“是别打扰阳云袖,还是别打扰你那个乖弟弟?”白若猛地眉头一皱。这男人果然是故意的。他就是冲着她来的,并且在来之前都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她的弟弟,她弟弟的女朋友。“你敢碰阿忍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白若道。宋敏斯垂首,喉咙中发出低低的笑声,“你怎么跟我没完呢,白小姐?”真是个变态。白若看着他这副模样就厌烦,转身离开,途中打了电话叮嘱白忍好多遍,少跟阳云袖往来。宋敏齐发现了,接下来的两天,白若在公司出现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十分压抑,像是白玉蒙了一层霜,令人看着都不好接近。“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午休时候,宋敏齐来到白若办公室。白若却一改前几日对他的冷淡,带着些委屈地说,“敏齐,你说你大哥是不是十分厌恶我。”她说话的同时,指尖轻揉着太阳穴,仿佛已经苦恼已久。宋敏齐解释:“怎么会,大哥今早还跟我说,要我好好跟在你身边,多多学习呢。”“可他为什么处处针对我。”白若低低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他频繁接触阳律师的女儿,希望得到些什么消息,我很理解。可是阿忍是我弟弟,他很喜欢云袖这个姑娘,你大哥都是已婚的人了……”白若将一叠照片丢给宋敏齐。全是他大哥跟阳云袖那个小姑娘的亲密照。宋敏齐看着这些照片震惊:“大哥他怎么会,嫂子才刚刚怀孕。”白若咬着唇,十分难受的模样:“敏齐,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好,如果我有私心要害你们家庭不睦的话,这些照片,我就会直接寄给你的母亲跟嫂子,而不是在这里跟你抱怨。”“劝劝你的大哥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白若撑着额头,淡淡地说,“让他别再跟阳律师的女儿有纠缠,多顾念自己的家庭,别临了到头,什么都得不到不说,还连老婆孩子都保不住。”老婆孩子都保不住。当宋敏齐将这句话轻飘飘带给他大哥的时候,宋敏斯精准地接收到了白若的威胁。白若口中的“老婆孩子保不住”,可不止是曝光他在外玩儿个小姑娘这么轻松。这个女人拿他老婆孩子的安危,来逼迫他收手。可她越是反应大,就越是证明有鬼。与华洋商会的最后签约仪式,安排在周五一场晚宴之后。白若代表’嘉云’,作为东道主出席,算是给足了史密斯这个老头的面子,同席的还有泰森集团,诺亚集团代表若干,代表泰森的万世琨,乔淮安,和诺亚集团的沈潋,梁存,跟白若都是老熟人了。大家全都开门见山,口风一致:现设北港医疗用品进出口商会,三方均为会员单位,华洋商会若要来华采购,以后不必单独联系某一家,直接公对公,跟商会对接即可,至于具体选哪家的货,出口方各凭本事。总而言之,统一了定价,并且是在原来的价格上至少提了百分之三十,理由都很充分:原材料上涨,人工成本上涨。宴席上,史密斯老头冷汗涔涔。最后,白若微笑着对史密斯会长讲道:“史密斯先生跟我亡夫是故交,也与嘉云合作多年,我们产品的质量,以及出货速度,都是别家比不了的,还请您在同等价格的基础之上,优先考虑咱们。”诺亚集团的梁存立刻嚷嚷:“白小姐不带这样的啊,这还没下桌呢,就开始内部斗争了,这样不好,不好。”沈潋也笑眯眯打趣:白小姐这样绕了一圈,若是华洋商会还选你们嘉云,那岂不是白白被提价这么多吗?人家可亏死了……“是啊是啊,可亏死了。史密斯老头后悔死了,早知道当时就不图点小利,得罪了老合作伙伴,现在自讨苦吃。这么想着,老头狠狠瞪了对面的人一眼。乔淮安莫名其妙:老子躺着也中枪?他原本战战兢兢,全幅心神只顾着防备那个女人,生怕被穿小鞋。却不曾想白若没对他怎么样,这老头还先找事儿来了。乔淮安不服气,出口对史密斯道:“其实贵商会要是觉得亏了的话,也可以不做这笔生意的。”言外之意让这鬼佬赶紧滚,不想给嘉云便宜,也不想受这老头的鸟气。他话音出口,左右脚分别挨了一下重踢。左边的是白若,柔声提醒:“乔副总瞎说什么话呢,史密斯会长不是那种因为三两块钱翻脸的人。”右边的是他万世琨,笑瞪他一眼:“就是啊,说什么话呢,胳膊肘往外拐。”老子看你才是胳膊肘往外拐。乔淮安悲愤的眼神瞪着万世琨,表现得就好像是一个妨碍到亲妈再嫁的小拖油瓶。小拖油瓶听到他妈,哦不,听到他哥说:“你是不是这个位置坐着不舒服?那跟我换一下吧,这样方便些。”万世琨顺利坐到了白若的身边。接下来的画面乔淮安已经不想再看,总归就是他哥跟那小野猫卿卿我我,顺便还帮着怼一两句史密斯老头。可怜那老头,六七十岁了,还要受这种挤兑。最后合同还是签了,定的还是嘉云,老头灰溜溜提前离场。白若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了乔淮安。“乔副总会打牌吗?”她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托着下巴,娇声问。白若今日喝了不少酒,但她酒量好并不轻易醉,只是现在酒意正上头,衬得两腮泛红的同时,声音也软绵绵似幼猫轻唤,十分抓人。被突然点到名,乔淮安却怂得连头都不敢抬。“会、会一点。”“这样啊,现在天色还早,咱们楼上包厢玩儿一会啊。”白若已经叫来人安排。看样子真是牌瘾来了,挡不住。乔淮安求救的眼神看向万世琨。可惜对方全副心神都在他身侧的女人身上,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见他半天没有回应,白若似乎是有些生气了,站起来道:“怎么,乔副总不赏脸?”桌子下,乔淮安立刻被人重重踢了一脚。万世琨笑着安抚白若,“怎么会,淮安平日里很喜欢打牌,就是老赢钱。”说完,万世琨转脸给了乔淮安今晚第一个眼神。好的,我懂了。乔淮安忍辱负重一点头,对白若说:“可以,打牌,陪白小姐开心一下,就当陪罪。”他心想着大不了输点钱给白若,就算是散财消灾。不然老子今天脚都要被踢断。岂料到了牌桌子上的时候,白若突然道:“赌钱多没意思啊,不如咱们玩儿点刺激的?”乔淮安顿觉不妙:“玩、玩什么。”白若靠近他,柔声问:“看到外面那个浮云塔了吗?白天夜晚都很多游客攀爬的,听说去塔顶的寺庙上柱香,能得一世姻缘呢,”乔淮安不明所以:“看到了。”白若说:“咱们就赌,今天谁先输光了筹码,谁就脱-光衣服,爬上那浮云塔,绕着塔顶的姻缘庙裸-奔三圈。”被临时叫来凑牌搭子的梁存与沈潋:玩这么刺激的吗?乔淮安已经吓傻了。白若迅速让人将兑好的筹码搬上来,四人均分。乔淮安挤眉弄眼,对着万世琨。万世琨神色平和地对他说:“阿若不怎么打牌的,就是今天偶然来了兴致,你陪她练练手,放心。”然后他就真的放了心。后来的故事是什么,乔淮安已经不想再聊了。只是他隐约记得,浮云塔很高,夜风吹着屁股很凉,绕庙三圈的时候,他多希望真能够求来个姑娘,扯一段好的姻缘。否则对不起他今日所受的心酸。嘤!去你妈的不怎么打牌!去你妈的练练手!老子再信你们两口子是狗!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么!第28章白若的牌是宋致诚教的,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赌博这玩意儿, 跟烟酒有得一拼, 沾上了难戒, 只能说平常克制。白若向来懂克制。小小的玩闹之后, 她便收了心,大约在晚上十点多左右离场。万世琨说送她。白若想都没想就拒绝,走路步子却在左右晃。“你喝了好多酒,阿若。”男人一手扶着她的腰, 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半搂着,“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开车不安全。”白若脸蛋通红, 依靠在他身上,随意哼哼了两声,算是答应。两人正走出会所,却想不到冤家路窄,迎面走来了宋家大少爷。会所门口,宋敏斯衣冠楚楚, 揽着个漂亮小姑娘, 正是阳云袖。白若酒醒了一瞬,瞪向两人。阳云袖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面色有些尴尬, 招呼也不是,不招呼也不是,隐隐想要朝着男人身后躲。可是宋敏斯并未给她这个闪躲的机会, 他将小姑娘拉扯进怀里,重重吻了一口,戏谑道:“这是怎么了,看到白小姐自惭形秽了?还害羞。”阳云袖又羞又怕,不敢抬眸去看白若的眼神。“阿若,我们先走。”万世琨揽着白若欲离开。可是白若原地纹丝不动,漂亮似水波潋滟的眸子中闪动着邪火。她对宋敏斯道:“你别太过火了,敏斯。”男人闻言轻屑地哼了一声,没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对着怀中的小姑娘调笑,“瞧瞧白小姐的气场,不可真该好好学学。人家十七八岁的时候,可都能让我老子神魂颠倒了呢,哪儿像你这样子,怯怯懦懦的。”白若踩着高跟噔噔上千,一把将阳云袖拉了出来,眼角余光都没给宋敏斯丁点。白若对阳云袖说:“我想你的父亲应该已经提醒过你,别跟这个男人往来。”阳云袖原本还有些理亏怕她,但是一听到她出口这句话,立刻也变得生气:“果然是你在父亲面前搅浑水,要他拆散我跟敏斯,我还当敏斯糊弄我。”“拆散?”白若沉声道,“据我所知,你并没有跟阿忍分手。”“那是你信息更新不及时,今天早上,我已经跟他分了。”小姑娘傲娇地抬起秀丽的下颚,“我不喜欢幼稚的男人,敏斯才是我喜欢的类型。”白若声音泛冷:“你可知这个男人是有老婆孩子的?”阳云袖被戳到痛处,脸色一恼,硬气地说:“那又怎么样!敏斯会离了婚娶我。”她说完,目光看向一旁看好戏的宋敏斯,后者对她轻眨了下眼睛。“离婚娶你?”白若心知这姑娘是在做春秋大梦,但又觉得她可怜。“你需要清醒。”白若掏出手机,给女孩的父亲打电话。她在电话里冷声对阳铭锋说,你的女儿你要是教不好,我可就替你教训了。语气十分不悦。白若电话挂断之后,阳云袖的手机就立刻响了起来,是她的父亲。将女儿一顿痛骂之后,阳铭锋严厉要求女儿立刻回家,准备好收拾东西,明早跟他一起前往美国交流学习。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白若并未太放在心上,万世琨更是没看在眼里,他在开车送白若回家的路上,握着她的手说:“阿若没必要跟个小丫头片子动气,我已经让人警告过阳铭锋了,他会在明天一大早乘坐航班离境,不会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区区一个宋敏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白若还是紧蹙着眉头,太阳穴突突跳,感觉头疼的很。她似乎真的有点醉酒了。白若眸光氤氲,双腮娇红,懒懒依靠在座位上。她今日穿的是浅绿色露肩小礼服,刚才室内开着空调,她的脖上一直盖着丝巾,现在酒意上来,白若觉得热,便随手将丝巾扯下。少了丝巾的遮掩,她雪白的脖颈,前胸,和肩膀上,处处都是醒目的吻痕。万世琨侧眸见她此番情态,顿时就有些受不住,尤其想到她身上这些痕迹还是自己的杰作,一时间脑子里车速也很快。他猛踩油门,车子很快开到了星月湾别墅。万世琨扶着半醉的白若进门,却被她堵在门口,似乎不让他进门的模样。他有些好笑,低首咬她的嘴巴,哄道:“阿若乖,让我进去。”万世琨拿她的手去指纹开门。白若警惕地将手背在身后,语气含糊地说:“不能、不能再让你进去了。”男人一手圈住她,将她抵在门上,白若的手被自己的背抵着,怎么都不交出来。近在咫尺的距离,万世琨看到她泛红的脸颊上方,睫毛上下刷动,像两只醉酒小蝴蝶。“你确定不让我进去?”他目光紧锁着她,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你若是不开门,我就在这里吻你了。”白若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死死的。她压在他的肩膀上好小声地说,“不、不能再让你进门,他会发现的。”带着委屈。他?万世琨眸中笑意陡然一僵,目光落在白若纠成一团的小脸上,突然意识到了她口中的“他”是谁。白若可能真的是醉了,思绪混乱地飘到了好多年前,她自己竟浑然未觉。星月湾的别墅,是宋致诚的房产,白若在正式搬进宋家之前,便一直居住在这里。万世琨在宋致诚身边待了很多年,起初并没有人会将他跟白若联系到一起,因为这两人几乎没有过正面交集。只非常偶然的一次,宋致诚忘带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文件,让万世琨前往星月湾别墅去取,他说会让人将文件放在入口处的保安亭。